丰臣遗梦-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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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须等人压制在城门附近。面对浩浩荡荡渡河而来的军势,足洗义安终究坚持不住了,不情愿地率领侧近一点点地往城内退却。
岛清兴赶到后,一方面命足轻抢占箭橹等有利地形,另一方面则指示那须资吉率领两千人绕至城东封锁搦手门,他自己则率领大部队继续向御殿推进。
岛田城原先的主人早就在掛川城被正法了,其家臣带领少主往大森治长处求援,没想到他却直接强占了岛田城,将老城主的家眷和家臣一并驱逐,这些人没办法便渡河投奔了山内一丰。从他们口中得知,岛田城本就不是什么大型的城池,只有东面的搦手门以及西面的大手门两处出口,只要控制住这两处要害,大森治长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此时的大森治长仍旧在内院卧室中酣睡,足洗家的当主足洗义先浑身是血地冲进了内院,负责侍寝的小姓见状立即上前阻止:“足洗大人,主公正在休息,有什么大事请容在下代为禀告。”“禀告个屁!”足洗义先一把将小姓推倒在地,走到卧室前,一脚将纸门踹飞,走进房内,对着刚被自己吵醒的大森治长吼道:“大森殿下,远江众渡河夜袭,现已杀至御殿,请您赶紧随在下到前线指挥部众御敌,只有这样才能杀鼓舞将士们奋勇杀敌啊。”
大森治长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蒙了,他急忙推开怀中的两个小妾,坐起身来,低着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中村家的调解也没有用么,他不是跟我说十拿九稳么?!”
看到大森治长这般模样,足洗义先走上前去,一把将他从被衾中拽了出来,冲着身后的小姓说:“你们赶紧给殿下换上具足,之后我们一同回战场,誓死杀出一条出路。”
大森治长一听,赶紧将足洗的手掰开,退到墙边,惊恐地摇着头,颤抖道:“你是疯了么?我,我才不要去送死,新九郎,赶紧把你的衣服脱给我,这样的话,从搦手门出去应该会被当做百姓逃过一劫吧……”旁边的小姓听罢便要脱衣服,足洗义先去阻止了他,他走到大森治长身边,靠近他耳边轻声道:“殿下,据我所知,这城中尚有一条通往益津郡的地道…”足洗义先还没说完,大森治长便打断了他,激动地说道:“我早就知道足洗殿下才智过人,赶紧带我等过去,出城之后定有重赏!”
说罢,大森治长便转身招呼被窝中的两位妙龄女子起身与之同行,这两人刚站起身,便看到足洗义先举起了明晃晃的太刀,不自觉地大叫起来。大森治长看着她们惊恐的表情,很自然地回头看个究竟,这脸刚转了一半,足洗义先的刀便已落在他的脖颈上,大森治长扑地一声倒在了血泊中,挣扎了几下便不动弹了。
足洗义先蹲下身去,拽着大森的发髻将头颅割了下来,顺便撕下一块布料将他包裹好后,拎着走出了寝室。
此时御殿外的骏河众基本上被肃清了,只有足洗义安仍率领着同样来自富士郡的士兵依托殿外走廊继续抵抗。就在这时,足洗义先从内院走了出来,朝着御殿处大喊道:“胜次,大森治长已被我处决了,不要抵抗了,缴械投降吧!”说完,他便拎着大森的首级走到岛清兴面前,恭敬地将首级递给清兴检视。
岛清兴见状大喜,示意侧近将首级拿走,对着殿前的足洗义安说道:“式部殿下作战之勇猛在下敬佩,现如今首逆大森治长已被汝家主公处决,阁下已无必要继续抵抗,若是能放下武器,我岛左近以人格担保,一定不会动殿下等人丝毫。”
足洗义安见大哥义先将大森的首级交给了岛清兴,终于不再坚决了,随即命令将士们放下武器。情理上说也是如此,自己是富士郡的豪族,何必为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大森家卖命?
岛清兴果真没有食言,除了继续清剿大森氏残部外,并没有再制造中田城的惨剧。战斗结束后,根据秀保的命令,骏河、远江以及东三河的豪族的当主前往掛川城参加评定。
会场内外把守森严,为了防止上次意外的重演,这些与会的豪族均不得携带武器,即便是放在廊下也不被允许。代待众豪族坐定,秀保才在山内以及有马的陪同下珊珊走进会场。
第一件事,自然是公布这次涉及三国的暴动的损失及伤亡情况。山内一丰从小姓手中接过文书,向秀保请示后,便在众人面前宣读道:“此次国人暴动造成两千人死亡,三千五百人受伤,涉及豪族四十八家,其中被彻底剿灭的豪族为包括象岛、中田、大森在内的十五家,没收领地的豪族为包括涉河、岩本在内的二十一家。”四十八家亲德川的豪族中有三十六家被彻底铲除了,所剩的十二家除了足洗家以外,全部是不值一提的小豪族,再也无法掀起什么大浪了。
骏远三本有豪族六十三家,除去上述四十八家,皆是中立或者亲秀吉的势力,基于此,秀保宣布了一项人事任命:“处于对本次战斗有功人员的奖赏,暂任命西尾俊实为三河国副代官,有马丰氏为远江国副代官,至于骏河国,”秀保停顿了一下,“就由足洗义先担任副代官吧,具体的人事任命我会派人向太阁请示,希望大家今后能同心同德,继续为太阁效忠。”
听到自己被秀保如此器重,足洗义先当即拜服在他脚下,哭诉道:“卑职受大森治长的蛊惑,与侍中殿下作对,本是罪该万死,不曾想殿下以德报怨,委以重任,卑职真是无地自容。我足洗义安在此宣誓,此后当以侍中殿下马首是瞻,若违誓言,天打雷劈!”
其实,足洗义先将大森治长杀死后,已是彻底地背叛了德川家,此时不和秀保亲近还能有别的出路么?这场持续了七天的涉及三国的豪族暴动,终以秀保方的大获全胜而告终。战斗是结束了,可秀保的东行之路能就此一帆风顺么?
第三十六章 中村的靠山
() 按照计划,秀保在山内一丰、有马丰氏及一干豪族的陪同下游览了浮岛原和鸢之细路,这也算是展示权威的一种方式吧。足洗义先更是投其所好,将鸢之细路作为私人花苑献给秀保。最为回礼,秀保郑重参拜了富士山麓的浅间大社,为富士郡足洗一族祈福。
浅间大社全称为富士山本宫浅间大社,是位于rì本静冈县富士宫市的神社。形式为式内社,旧社格为官币大社。rì本国内约1300座浅间神社之总本宫、富士信仰的中心地。该神社乃是为了平息人们担心富士山喷发的恐慌而供奉浅间大神。八〇六年,这里便创建了壮观的神社,其后,在一六〇四年,徳川家康还兴建了正殿、拜殿、舞殿、楼门等。直至今天,正殿、币殿、拜殿、楼门仍保留着昔rì庄严肃穆的气氛,正殿甚至指定为国家重点文物。
话说秀保联合山内、有马扫平骏远三时,中村一氏只是躲骏府城担惊受怕,左右为难,当大森治长召集众豪族于大井川畔抵抗秀保联军时,他居然也在大森的撺掇下召集了近千人军势,准备在小仓正能调解失败后出兵协助大森治长,可是没想到秀保竟乘夜偷城,自己还没来得及出兵,大森治长便已兵败被杀了。在这种情况下,听闻秀保率大部人马越过骏府抵达富士郡,自以为是想对他不利,于是招兵买马,扩充军备,甚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听闻此事,宿老朝仓在重不顾重病缠身,急忙前往本丸拜见中村一氏。此时的中村一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大厅中来回踱步,等待着前方忍者的消息。见到朝仓在重在小姓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走进大厅,中村一氏连忙凑上前去着急地询问道:“伯耆守大人,现在的情况想必您都知道了,如今岛田城陷落,和大森家往来的书信少不了落入大纳言手中,再加上我和山内一丰本就是明争暗斗,他也定会进献谗言,落井下石,事已至此,躲是躲不过了,我已命小仓父子在各郡村召集农兵,相信可以抵抗一阵,到时候再请内府殿下从中调解,相信大纳言不会不给内府殿下面子吧?”
看着村中一氏自欺欺人的模样,朝仓在重又好气又好笑,他略带讽刺地反问道:“主公,臣下试问一句,自掛川事件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天,骏河与内府所领相模国仅一山之隔,若是内府殿下果真有意调停,早就派人前来了,何必等到今rì?”
“依您的意思,内府殿下是见死不救了?”中村一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骏远三一带的豪族都或明或暗地接受内府殿下的控制,他怎么能容忍秀保对他们大开杀戒呢,况且自从我到骏河,已基本上和江户方面建立了和睦关系,就算是不管那些豪族,也不该舍弃自己这样的一国代官啊。”
看着中村一氏如此自命不凡,朝仓在重真的想笑:“什么和睦关系,什么一国代官,你中村一氏充其量只不过是家康的一条狗罢了,何必自欺欺人?!”碍于情面,朝仓在重颇为婉转的解释道:“正如主公所说,与大森治长的书信现已落入侍中殿下之手,这可是无可辩驳的罪证啊,主公没忘吧,侍中殿下就是以中田时政给大森家的密信搞垮了数十豪族,那些豪族可是内府殿下的心血啊,但直到那时他也没有出手,现在换做主公遇险,您觉得境况会有什么不同么?”
尽管朝仓在重说得很委婉,但中村一氏还是难掩尴尬之情,搔首环顾左右,转移话题道:“先不管这些了,依您之见,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朝仓在重见中村已有悔意,便趁机说道:“当务之急便是解散军势,由主公亲往大宫城向侍中殿下解释清楚,请求殿下宽恕。”
中村一氏听罢,猛地一拳击在茶几上,忿忿地念道:“当初和内府殿下交往便是为了能以他为靠山,保我骏河平安,没想到不仅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大难当头反而被当做弃子,真是世事难料啊。也罢,那就有劳伯耆守马上前去解散军势,我也即刻动身前往大宫城。”
大宫城,本来只是商贾工匠在浅间大社下聚集而形成的村町,但是由于祭祀浅间大神的信徒逐渐增加,再加上此处靠近关东八州,是东西交往的要冲,因此足洗家看准时机,在家康移封关东后便因势建城,虽然落成时间不长,但作为足洗家这样一个小豪族的居城而言,在规模和设施上也算是与其家格相称了。
中村一氏到达大宫城时,秀保亦刚从神社参拜回城,虽说对中村的德行有所不齿,但他亲自前来,不见也有失礼节,于是秀保在本丸足洗义先的私人茶室接见了他。
由于刚刚拜祭完浅间大神,秀保仍是头戴乌帽,身着浅紫sè礼袍,下衬深蓝sè纱褶,十足一副公卿贵族的打扮。中村一进门便看到了身着礼服的秀保,这时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还没说话便已觉得矮他三分了。按照rì本宫廷规定,在礼服穿着方面,亲王、诸王及一品衣深紫,褶为深绿sè;二、三品衣浅紫,四品深绯、五品浅绯,褶均用深蓝sè纱,六品以下无礼服。中村一氏只不过是从五位下的式部少辅,位阶尊卑,高下立判。
秀保看得出中村一氏已对自己心生畏惧,为了增加此次交涉的筹码,秀保首先发问:“式部殿下来得正好,在下参拜浅间大神途中便已听闻殿下在骏府城扩充军势,购置兵械,思考良久不得其解,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是否能对此有所说明?”
中村一氏没想到秀保开门见山,一上来就抓自己的把柄,心中不无唏嘘,迟钝稍许,便略带结巴地回答道:“卑职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说明此事,殿下有所不知,当初逆贼大森治长起兵叛乱,为防卑职与殿下东西夹击,他便派遣大批军势驻守骏府城西以为监视。为防不测,卑职才召集农兵于城中,因此殿下所言扩充军势,购置兵械之事皆为防御之需,并无它意,还请殿下明察。”
看着中村一氏大冷天也能弄得满头大汗,秀保真是有些不忍心捉弄他了,但是出于既定目的,还是要继续施压。
见他说完,秀保从桌下缓缓取出一打信件,扔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中村。虽说早就想到这种情况了,但看到密信的那一刻,中村一氏还是颇有些震惊的,面对铁一般的事实,他知道再多的辩解也是徒劳无功的,这一刻,他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没jīng打采甚至是有些绝望地说道:“既然殿下已经知道实情,那么卑职也就无话可说了,该受何种刑罚,全凭殿下发落。”
“式部殿下举兵牵制叛军主力,乃是大功,何来处分?”秀保一边翻看信件一边说道,“殿下写给大森治长的书信,在下一封不差地全部找到了,这些信足以证明殿下的‘功绩’,在下自会向太阁汇报此事,不过听闻殿下并非贪图功劳之徒,因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