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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软香 作者:飞鸟琳-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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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三儿自然喜欢,因为这明显是一趟美差了,吴明瞬那麽着紧杜雨时,若是由自己告诉了他杜雨时的下落,必然会有重重的谢礼。於是高高兴兴地离开。

果然,上回去吴家时,就得了些跑脚的谢仪,这次再去,吴明瞬喜出望外,就有那些眼色好的家人送了田三儿各式各样的贵重礼物。吴明瞬还要再详详细细地问下去,田三儿却又支支吾吾地不肯多说了。

吴明瞬有些疑惑,想着杜雨时是不是状况不大妙。跟着田三儿一同行去,原来就是去扬州的路。进了城,直奔金桥街,末了竟然进了一家伎院。

软香124

吴明瞬并非没去过青搂楚馆,也并非不识应酬,只是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有种离奇的感觉。因在途中歇过一晚,到达之时正是清晨。一般的街市上早就是人声鼎沸,可这金桥街的地界里,不但冷清,而且颓丧。街上并没有其他行人,只有一些角落里间或能看见醉倒街头尚未清醒的寻欢客,个个衣衫不整。一处处院落的大门都是要开不闭的,里外寂然无声,有些勤快的已经趁夜打扫过,有些因为仆从躲懒,从门口到院里处处一片狼藉。各式各样的招牌匾额要麽朱漆要麽泥金,不过此时看来也是分外黯淡。连带的吴明瞬的心也渐渐寒冷起来。从没想过杜雨时会藏身在这样的地方,因为不敢想。

田三儿从小在这条街上,闭上眼睛也能找到方向。到了怀玉阁门口,却不走大门,而是赶着车拐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子,行不多远,就停了下来,扶了吴明瞬下车。

车停在一扇黑漆光亮的小门外,这就是怀玉阁的後门了。这门也是虚掩着。田三儿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条缝,正要引着吴明瞬进去,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什麽人鬼鬼祟祟的?”

两人都吓了一跳。原来四下里看来悄然无人,其实门後的角落里坐着个看院的大汉正自偷闲打盹儿。门被推开时,发出极细微的“吱呀”一声,那大汉自然就醒了。

田三儿拍着胸脯说:“干嘛呢?一惊一乍的。连我都不认得吗?”

那大汉哼的一声,眼睛却还是死盯着吴明瞬。

田三儿说:“这位爷是院里杜公子的朋友,来看他的。”

吴明瞬听田三儿讲“院里杜公子”,心里很不自在,却也不愿表现出来,只含含糊糊地对那大汉点一点头。

那大汉咕哝一声:“你个兔zai子,走路不知道大方点儿吗?跟做贼似的。”说完眼睛一闭,不理他们,又迷糊过去了。

吴明瞬从没走过伎院的後门,只见後院里疏疏的几处房屋,莫不是土墙乌瓦,与过往看到的朱梁画栋实在是两个世界。这时太阳早就升得高了,迟归的姑娘们也早就各自上床酣睡了。一路都没见着人,吴明瞬跟着田三儿一弯一拐的,拐起了一处极清幽的小院子。只两三小屋子挤在一块儿,用一圈蔷薇篱笆绕起来。院子里不过方寸之地,却被人收拾得极齐整。屋後一棵遮荫的桑树。屋前种着一排蝴蝶花,正开着红红紫紫的鬼脸似的花朵,单薄的花瓣在晨露中微微摇颤。边上放了个花盆,正是自己前一阵子托田三儿带来的忘忧草。吴明瞬的心砰砰地跳起来,自己牵挂多时的人就在这屋里了。

田三儿却浑不在意,走近去,径自推门,随即“咦”了一声,转头对吴明瞬说:“屋里没人。杜公子想必又同墨蝉姑娘一块儿去新铺子里了。吴少爷就在这里坐着等等吧。”说着让了吴明瞬进屋,斟上一杯茶。

吴明瞬四下一看,果然无人,微微失望,道声劳驾,默默坐着,等杜雨时回来。

软香125

这屋子吴明瞬当然从没来过,或者说,吴明瞬很少有机会走进这麽粗陋的屋子,不过他有种相当熟悉的感觉,似乎到了遂阳杜家里杜雨时的居室。屋子里没什麽多余的家具饰物,一张小圆桌,两张圆凳子,正对着门口还有一张没床柱没床栏的小床。大概许久没有人睡过,那原本光秃秃的床上连被褥都一概没有,露着木节斑驳的床板。床边一个立柜,虽然式样简陋,却很厚实,柜顶还搁着一口大箱子,不用看也知道,柜里装的肯定是小床上的那副寝具。不知道之前除了杜雨时还有谁住在这里。

除了这小小的房间以外,里面还有一间内室,走进去才发现其凌乱。几扇窗子正对着屋外檐下,窗下几排木架子,上面满满的瓶瓶罐罐。看到这些瓶瓶罐罐,吴明瞬更确定这屋子的主人必然是杜雨时无疑了。一边的墙上的悬着一把瑟琶,这还不算出奇,屋子里侧却有一张镂雕花纹极精细的梨木六柱床,系着水红薄纱帐子,缀了一圈儿五颜六色的丝线流苏。这张床本身无可厚非,只是出现在男子居室里显得怪异而且可笑,床上散着一枕一被,四下又并没有一件女子妆奁之物,可见得这是杜雨时一人睡着的。吴明瞬不禁又想起这院子原本就是伎院,床铺自然也原本是哪个女子用过的。杜雨时目不视物,不能明白陈设器物也有不同的形制风格,也从来不对身边的用物上心,总是有什麽就用什麽,吴明瞬这麽一想,说不清心里是好笑还是苦涩。

四下里远近都是静悄悄的,更无人来招呼,吴明瞬口渴时,只好自己去倒外间桌上的茶水。喝得几口,那茶水早已凉透,却是晨间新泡的当年春茶,并不是隔夜的陈茶,很可以入口。喝着茶想着往事,独自一人坐得久了,也并没有感到气闷。直到午时才等到杜雨时回来。

这两年来,杜雨时都一直与绿烟同住,直至去年岁末,绿烟突然找到合意的人选,嫁给了一个本分小生意人,搬出了怀玉阁,杜雨时便只剩了独自一人住在这小院子里。墨蝉与杜雨时合作,生意上赚了大把银子,这时绿烟走了,那屋子里也陈旧了,就提出要给杜雨时换个更舒适些的住处,同时也可以将这小院子重新粉刷修葺一番。杜雨时并不在乎这些,只说自己一个盲人,要是换了住处,恐怕多处不便,宁愿在这旧屋里接着住下去。墨蝉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他现今只剩了一人,就派了田三儿跟他出门,也为他打理些生活琐事。

杜雨时与墨蝉近来总在cao心着城里开的两家新铺子,每日里总要出去一趟,只是近几日打发田三儿去金陵,一人出门不得,就与墨蝉约好了一同出门。这日眼看着该吃中饭了,二人才一起回来。一进门就遇见田三儿,叽里呱啦地说“吴少爷已经来了”。杜雨时算着时辰,以为吴明瞬得晚间或者明日才能到,不想来得这麽早,连忙跟着田三儿急忙忙地回屋去。

田三儿不便打扰他与朋友重会,只带路到院子外就自行走开。墨蝉听着他们二人说话,才知道杜雨时其实是有朋友的──这才合情理,谁会真的只剩下孤身一个──又好奇这位朋友是个什麽样子,就偷偷地跟在後面要瞧一瞧。

软香126

墨蝉有些心虚,所以不敢堂而皇之地走近,只远远地看着,正好看到一个男子临窗站着。墨蝉是个很有心机的生意人,对淮扬一带的显赫人物都了如指掌。吴明瞬自然不会对墨蝉有多少印象,墨蝉却能一眼认出吴明瞬。这一下就很诧异,杜雨时竟然有这麽有钱有势的一个朋友。这也很好,如果杜雨时真是在怀玉阁躲债,现在有了这麽阔绰的朋友,将来万一债主找上门来,也不必发愁了。

既然认出了来人,也就无须再多看,墨蝉随即就转身走了。一路走一路有些许不安心。杜雨时与吴明瞬,一个姓杜一个姓吴,却也未见得就不是远亲。如果吴明瞬要收留杜雨时,那自己可不就少了一大棵摇钱树了麽。不过她的性子极豁达,以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光去想也不能改变什麽,所以想得一会儿也就不想了。

吴明瞬坐在内室的窗边,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出神,突然窗外一阵脚步声,有人唤了一声:“明瞬,是你来了吗?”

吴明瞬站起身来,果然看到杜雨时面带微笑站在院子里。急忙冲出去扶着他进来,细细端详。过往杜雨时养尊处优,穿戴都极讲究,脸上手上的肌肤都细腻光润,此时却已经大不相同。穿着一身深蓝粗布长袍,头上束着浅绿头巾,一双厚底布鞋,很像个屡不得志的潦倒书生,眉眼之间仍如过往一般平和冲淡,可脸色却暗淡粗糙,握着他的手,发现他十指指尖都覆上了厚厚的茧。这确然不似优伶之流的装扮,使得吴明瞬放心不少,可是他那种憔悴模样还是让使吴明瞬心疼,这两年来,不知他吃了什麽苦头。

杜雨时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麽,笑起来,说:“明瞬,你看看,我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之前是我不好,不告而别,可是还算幸运,遇到了好心收留我的人。”

吴明瞬正要说话,就有厨下的仆人送了午饭过来。平日里杜雨时饮食单调,今日墨蝉知道来了客人,便吩咐多送了几个菜过来,看上去还算丰盛。二人吃完了饭,时辰尚早,一同散着步到瘦西湖边接着聊天。

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淡淡地照在身上很是舒服。吴明瞬详详细细地问过杜雨时的生活,知道他寄人篱下,心中伤感,却不好说出来。杜雨时却不以为苦,虽然失去了家中传承的生意,又混在不大光彩的声色之所,可是毕竟是在靠自己的劳力养活自己。阳光在他的脸上闪烁出与过往截然不同的光彩,显得他真是乐在其中。吴明瞬自己也是有些历练的人了,怎会不明白他的想法。想到他眼睛不便,独自流落在外,不知会不会受人欺骗,重重担忧,却也没有立场再说什麽。

晚间回去,怀玉阁里已是灯火通明,笙歌燕语,杜雨时早与墨蝉知会过,便不去前厅演奏,自己带了吴明瞬回屋。两人还是不能走正门,从那黑魆魆的巷子进去,後院里是一片比白天时还要森冷的寂静。两人各自洗漱过,还是一同上床。杜雨时举止之间很是坦然,吴明瞬也就跟着慢慢放松下来。

温暖的春夜,连厚被子也不需要了,两人换过一幅薄被,并头而卧。月光静静地从窗子里照进来,屋外的草丛里有蟋蟀的鸣声传到耳边,除此四周一片安宁。

杜雨时忽然说:“明瞬,你觉不觉得,我们又在一块听蛐蛐叫的声音,真像小时候。”

吴明瞬也有这样的感觉,恍恍惚惚地,似乎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个时候,也有很多烦恼,要与同窗比功课,要与兄长比头脑,唯独与杜雨时在一起,最简单快乐。现在年纪大了,有了更多更沈重的责任和负担,可是这一刻的感觉,还是与当年一模一样。於是轻轻“嗯”的一声。

杜雨时又说:“将来,你有空了,还像这样来看看我,好吗?”

这又有什麽难的?於是吴明瞬说:“好,我过一阵子有空了,还来看你。”一边伸出手去握住了杜雨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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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西湖边的杨柳枝,一片青绿,被微风吹得轻舞翻飞。吴明瞬独自离开了怀玉阁,离开了杜雨时。总有人说,情到深处,徒惹惆怅,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可是为什麽杜雨时从来不会让自己有那样的感觉呢?每每见到了他,就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幸福喜乐油然而生,整个身心都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跟他在一起时,穷山恶水也会显得风景如画吧。一旦离了他,秀美如阳春四月的瘦西湖,也是黯淡凄凉。那麽,为什麽自己不能与他长久地在一起呢?只能叹息造化弄人。

此时吴明瞬反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幸而杜雨时并不是一朵不能言不能动只能任由自己采撷的花,他能言能笑,聪明绝顶,有主见有思想,所以才能这麽吸引自己的目光。自己又何必执着着一定要把他绑到自己身边呢?如果自己最想要的是与锺情的人心意相通,那麽两个人从小相伴,到如今早就没有半点隔阂。

原以为这一辈子再也看不到杜雨时,哪知道才两年过去,就再次见到了,好端端的安然无恙,而且将来想见面时随时都可以再见,这样不是很好吗?

吴明瞬觉得,自己的这一生,已经太过幸运。便在太平盛世,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也大有人在,自己有家有业,有妻子有儿女,有朋友还有知己,若还要整天长吁短叹,也未免太不知足。可是说一千道一万,到底还是有些遗憾。

离了扬州,愈近金陵,似乎马上又要进入一个名为“现实”的世界,里面有需要自己用尽毕生精力去护持的生意,有温柔美丽的妻妾,还有越来越懂事的儿女,而自己也一直是强烈地被这个世界需要的。於是不得不分出一些心思来,开始考虑着各种琐事。然而,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见见妻儿,就有家仆过来通报,说遂阳的齐老板又来了,赖在这里见不到他就不走。

自从两年前齐逢润在吴宅里受了伤,吴明瞬就心怀愧疚,不肯再跟他翻脸。齐逢润的脸皮也实在厚得很,自那之後,隔三差五就来吴家大宅中混一混,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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