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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汉魏文魁-第222章

小说: 汉魏文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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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之前和刚穿越来那会儿,土著阿飞连草根都没得煮,那就连活了二十多载啦。

经过他的观察,中医,即便是这年月的原始中医,倒也并非一无是处,就连前一世压根儿不信的针灸,不是也扎醒了植物人典韦吗?可是中医最大的毛病,就是神神叨叨,经验论中间夹杂了太多的迷信,这不,连阴阳五行都出来了……阴阳还好说,可以指代任何一对矛盾体,可五行是怎么回事儿?再说了,就算迷信系统你也不完善啊,五行是怎么生出六气来的?多这一气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当下不禁长吸一口气,捋一捋思路,然后朝张机摇揺头:“非也。”

他伸出手去,轻轻搡了张机一把,请对方坐直了——你老趴在我膝盖上算怎么回事儿?“先生以为,六气各有期日,违之则病,然,为何一时一地,人或染疫,或不染疫?”

当时的中医还没有把外感热病和瘟疫严格区分开来,认为都主要是因气候原因……或者更准确点儿来说,是因为阴阳不调而引发的。当然啦,关于张机刚才那几句话,是勋也就听明白了个大概,他知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算中医也不可能那么笼而统之,肯定还会有更详细的界定。所以当张机张张嘴,说:“此乃因……”话没说完就被是勋给打断了——真要容许你一问一答,肯定先哑口无言的就变成我啦!最好我就一口气说下去,压根儿不给你反驳的时间——

“为何杂处之地,染疫者多,而散居之人,染疫者寡?”

说到这里,突然举起手来,望空一指:“为天地之间,非独六气也(我也不推翻你们原有的体系,省得你接受不来),六气所挟,尚有一毒,是为病……疫毒!”

第二十二章、医者仁心

对于病毒和细菌,其实是勋本人也没怎么搞明白,但这不妨碍他端出些后世的常识来糊弄“医圣”。因为他早就说过了,自己不通医术,但是研究过“道”,也就是宇宙间的一些基本规律。道这玩意儿虚之又虚,我就这么一说,你要是觉得某些问题可以契合最好,要是觉得契合不上,那也无从验证,只能说明你的理解还没到那一步而已。

“菌”这个字,本指菌类,所以细菌不怎么好解释——会被误认为是小蘑菇吗?“毒”就比较好理解,但“病毒”二字才到嘴边,他又给咽了。因为病毒一词要搁古代来看,造得并不严谨,人无论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各种不舒服都可以叫做病,疯子也是病,中箭也是病,跟毒又有啥关系了?

所以他改口说“疫毒”,疫就是急性传染病,这才跟病毒有关,而且,才跟目前的情况、说话的主题相关,不会离题万里。

“疫毒之微,小过尘埃,目不可见,鼻不可嗅,因腐恶而生,人感之而乃得疫,得疫而毒增生,随气呼之于外,吸之者亦将染疫也。是故息疫之术,用药固为一端,隔绝病患亦极紧要。生者隔离,使气息通而毒渐散,易痊也;死者及生者染毒之衣物、用具,或焚烧,或深埋,使生者不沾,则可阻疫之大行。日常但食沸汤,不饮生水;屎溺善处,与人居远;秽物莫近,腐食勿进。如此,则疫又何患耶?”

说白了。是勋提出几点对付传染病的常识。一是隔离患者。二是善加处理患者的衣物、用具,三是平常注重个人卫生。他说如此一来,就算有传染病,也可以对其加以有效控制,不至于引发瘟疫大流行。

这些常识,其实绝大多数这时代的人也都明白,但是纯从经验得来,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是勋将出个“疫毒”的概念来,那这些处理手法就都可以一以贯之,一言蔽之了。

张机听得是目瞪口呆啊,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疫毒”之说,究竟是有理还是无理,是是勋真的通晓了其中之“道”呢,还是纯粹的猜想。这要是换了一个人,或许继续往深里问,最终问得是勋无言以对,或者既然这套道理我从来都没听说过。那就干脆当耳旁风。张机可不一样,这人确实研究医术研究疯魔了。是勋一边说,他就一边想,是勋说完了,他还没想明白,于是就跟这儿跪坐着,愣愣地望着是勋,其实是在神游物外。

是勋心说此时不闪,更待何时啊?当即站起身来,朝张羡微微一揖:“日暮矣,吾将安歇。且待明日启程往武陵去,出兵之事,还要劳动长沙。”张羡也不搭理自家兄弟,赶紧起身还礼,让桓阶把是勋、孙资送到寝室去。

终于离开了那间屋子,把张仲景抛在脑后,是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好险……我以后还是别这么玩儿了,别再跟专业人士面前充大尾巴狼吧……

是勋本打算第二天就启程往武陵郡去的,然而人世就是有那么多的无奈,几乎是一夜之间,他带来的那四百部曲就接连病倒了五分之一,还包括一个幕僚孙资。张羡闻讯可吓得不轻,赶紧叫兄弟张机过来按脉。还好,张机忙活小半天,得出的结论:“皆北人也,水土不服所致。”不是瘟疫。

是勋只好把这些家伙都暂时留在临湘,请张机诊治,张羡照看,自己又多留了两日,然后带着余众出城西去。他这回到长沙来,还随身带着小妾甘氏哪,甘氏瞧着柔弱,身体倒很健康,在船上时候也不晕,下船入城也无病。

估计因为甘氏本来便是南人,老家与其姑夫陶谦相同,都是扬州丹阳郡,祖父甘定做过苍梧太守,其父曾随父就任,即在苍梧迎娶了其母。所以甘氏对长沙气候的适应性比是勋等人都要好,而且打小就乘过船,也没有晕船的毛病。

然而经过此事,是勋却不禁谨小慎微起来,生怕再带着甘氏长途跋涉,把她累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啊?因而也让她暂时居留临湘,反正自己只是去武陵打个转,最终还是要回长沙来的呀。

一行人离开临湘,即乘船顺湘水而下,转入资水,来到益阳。临湘是长沙的郡治,因濒临湘水而得名,目的地武陵的郡治则为临沅,顾名思义,亦因濒临沅水而得名。两千年后,湘江、资江、沅江全都注入洞庭湖,经洞庭湖而入长江,但在这个时代,洞庭湖的范围还很小,西域和南域皆为洼地和沼泽,湘、沅都自洞庭入江,资水却直接湘水,并有沟渠与沅水相通。

也就是说,是勋可以在益阳附近由资水入渠,北入沅水,则折而向西,抵达临沅——这一路上连船都不用下,倒是比来的时候还要轻省啊——倘若部曲们全都习惯了乘船的话。

不过,从西陵以南长江段,直到临湘,再从临湘到临沅,完了还得折回去,来回四趟水路,距离都在五百里以上,是勋估计这趟出使结束,自家部曲应该全都不憷乘船了吧?说不定比原本历史上那些玄武湖里出来的曹兵,还要擅长水战……起码擅长跟船上呆着。

他那些部曲多为汉人,也有一些匈奴人,个个儿四肢发达,体格健壮,除了个头儿最高不过一米七多,最低只有一米六外,瞧上去就全是北方大汉、百战精锐。可是不管再怎么能打,再怎么强壮,该生病还是一样生病,乘趟船就都变成软脚虾了。是勋就琢磨啊,吾亦北人也,身体还没他们那么好,我怎么就没水土不服呢?

难道是当年穷坳中的生活实在太苦,已经把自己磨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你说我自从“夺舍”以来,基本上就没生过什么大病,偶尔感回冒,就连两次屁股上挨箭都硬挺过来了——老天爷给我这具新躯体,倒是还真不错啊。

可是按照迷信的说法,人嘴是最毒的,说什么来什么……而且对老天爷也绝不可抱有任何幻想——是勋才得意了没几天,船只航入沅水,也不知道怎么一来,突然就倒了,连着高烧不退。他才病的时候就郁闷啊,早知道就把甘氏带在身边儿啦,也好有人伺候,如今身旁全是一票大老爷们,他们哪懂得照顾人哪?

董蒙、郭淮等人急得满脑门儿的汗——赶紧下船吧,这穷乡僻壤的难寻医者,就算找到了,也难保管用,掉头回去吧,主公就未必能再熬到临湘。

只好一方面派人乘船回去,召张机前来救护,一方面加速行程,赶紧奔临沅去——一郡之治,总应该会有几个好大夫吧。

好不容易进了临沅城,郡守刘睿急来相迎,把是勋抬入馆舍,延请医者前来诊治。大夫给开了药,匆匆灌将下去,然而高热却始终不退。大家伙儿商量来去,只好换医生,可是新大夫就把前任的诊断和疗法全部推翻,彻底另起一套,又是扎针又是按摩——烧是勉强退了,人可毁了,躺在褥子上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是勋偶尔脑袋清醒,就心说我这是要完啊!吾纵横乱世,靠的就是一张嘴,就算把身体养好了,如今喉咙嘶哑,舌头麻痹,说话困难……那我还有屁用啊?曹操那实用主义者,会不会就此把我一脚踢开呢?

转念又想想,自己这些年也实在操劳,四外奔忙,要是真没用了,那也就踏实了。自己好歹是曹操的从妹夫,士林中也有些老交情,总不至于饿死道旁。若能趁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归隐,了此残生,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只可惜这不是太平盛世啊,天下有多少地方可以安稳隐居呢?尤其自己这回的使命要是无法完成,让刘表并了南阳,威胁许都,或者让刘备趁机坐大起来,那乱世就且终结不了啦——历史既然已经改变,谁都没法儿拍胸脯打保票肯定会进入三国时代,部分地区得以休养生息……

不成,我必须振作起来,跟病魔做抗争!最后的希望就是张仲景啦,不知道多久才能把他接到临沅来呢?

是勋着急,他几名门客——郭淮、董蒙、秦谊那就更急,好不容易傍上一名高官显宦,正打算大展拳脚,顺着杆儿往上爬呢,主公要是这就挂了或者残了,他是可以找地儿安享晚年啦,这些门客可还没摸到成功的边儿呢,一切都得从头来起啊!尤其董蒙,一直在是勋身旁服侍,端药送水,就跟个奴仆似的——没办法啊,是勋要是倒了,他可能连老家都回不去,此前利用郡守之威发动政变,家族中憎恨他的人多了去啦,说不定趁这个机会,就能把他彻底除名开革!

好不容易派去临湘的使者回来了,却没有带来张机,而只带过来一名张机的弟子,年方二十,方面黑肤,瞧着就不老靠谱的。这人来给是勋按脉,郭淮、董蒙他们就跟旁边儿质问使者,使者苦着脸道:“仲景先生云:此间诸人尚未痊愈,如何走得开?我道侍中得病,他却云:医家看来,病者无不平等,即公卿与博徒贩浆者流,亦无高下也,所差者,病之轻重而已……”

他们本来以为是勋睡了,不可能听到,谁想到是勋只是在闭目养神,就把这几句话全都收入了耳中。他不禁想啊,果然不愧为“医圣”,若无这般医德,又如何能标榜一世,享誉万代呢?忍不住便“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等笑完了才反应过来,哎,我这嗓子怎么不哑了?

第二十三章、荆州星占

张机遣来诊治是勋的这名弟子姓许名柯,他按了半天的脉,又让找来先前的诊断书、用药记录,对照一读,得出结论:“彼所断是也,然疗不得法。”当下重新开了汤药,熬得了给是勋灌下去,当晚便起了效果。

是勋第二天起来,就觉得神清气爽,嗓子也不哑了,脑袋也不疼了,只是一病数日,进食极少,未免四肢乏力。于是许柯又给熬了药粥,董蒙亲持,喂是勋喝了,才感觉精神旺健了一点儿。

许柯再给是勋按脉,完了说:“已瘳。”这基本上就算好啦,再喝几天我给开的药粥,调养身体,侍中大人便可行动如常。完了就索要一叶小舟,他好返回长沙郡去。郭淮等人赶紧给拦住了,说万一我主复病,难道再派人去临湘接你吗?你就暂且先留下来吧。许柯还待婉拒,被秦谊就腰间拔出刀来,在他脖子上一比划:“或死或留,唯君自择。”当场吓尿,只好乖乖从命。

那边是勋觉得体力略有恢复,当即遣董蒙去请武陵太守刘睿过来。董蒙劝阻道:“主公尚未康健,何必急于一时?”是勋苦笑道:“吾今不急,则张羡将更延挨,张绣处必急矣。”咱没时间再拖啦!

其实他病重的这几天,刘睿也曾经亲来探望过,但也就跪坐在席前作个揖,嘱咐一声请侍中安心静养而已,是勋就没机会跟刘睿谈起正事儿——当然啦,他就算有机会,也得有那个体力和精力才成啊。脑袋还发昏呢。说出话来只可能颠三倒四。反而把事儿给搞砸喽。

等这回把刘睿请来,是勋自褥垫上被董蒙搀扶着,勉强坐起身。刘睿赶紧摆手:“侍中之病始瘳,便当静养,若有吩咐,卧与睿言便是。”是勋轻轻摇头:“岂敢如此不恭耶?”

他注目打量这位武陵太守,只见对方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生得倒是眉目清秀,只可惜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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