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系江山-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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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就好像一个穷鬼,眼前突然摆满了满汉全席,反倒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什么都想要,但是现实告诉他,必须做出一个取舍,张廷兰这个时候又十分体贴的提出了一个建议。
“高先生,我把各种装备的价钱都开列一份清单交给你,然后你按照清单做决定吧,向买什么,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咱们再商谈具体的合同!”
高小山一听这个主意,连忙点头称是,他的确需要好好想一想了,要不然真的没有下定决心。
眼看着匆匆忙忙离开的高小山,一旁负责兵工厂的陶吉平对张廷兰说道:“别看张勋占着三个省,和东三省相比就是不毛之地,他们哪有多少钱啊,就算把武器都摆在他们面前,恐怕也买不起多少啊!”
“陶厂长,你觉得我领着他看这么多东西有些多余么?”
陶吉平连连摆手:“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有点想不明白,我估计他们最多能买点步枪,再买两门炮,兜里就没有钱了,不如干脆把步枪的价格提到一百个大洋以上,狠狠的宰一笔,这样赚的更多。”
张廷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陶厂长,如果是西北或是西南的军阀过来,我绝对按你说的办,可是张勋就不同了,他控制的三省和咱们接壤,我这是故意让他们买不起。”
陶吉平的脑子拼命的转动,不过对于张廷兰的话,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热河、绥远、察哈尔三地在张勋的眼睛里面是不毛之地,但是地下可有不少矿产资源,下一步奉天的各个工厂都建立起来,自然需要大量的原料,必须要提前下手。武器买不起没有关系,可以用土地来交换啊,把矿山交给咱们,再拿出几百万亩的草场,这些东西还抵不上一点武器么!”
张廷兰把这层窗户纸点破之后,陶吉平才如梦方醒,怪不得张廷兰年纪轻轻,能坐到高位呢,人家的格局和眼光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原来根本没有盯着区区金钱的利益。而是瞄着矿产资源和草场呢!
只要有一个大型的矿场,产生千万利润一点问题都没有了,而且还能带动一个产业的发展,收益根本不能用金钱衡量,相比之下区区几百万的武器,的确无关紧要。
作为一个后来者,张廷兰十分清楚张勋控制的三地就是后世的内蒙,辽阔的草原之下的确埋藏着数量惊人的矿产资源,拥有煤铁稀土等等资源,当然现在还用不上稀土。但是煤铁却是奉军急需的。
张廷兰已经开始动工建设鞍钢了,但是一个鞍钢肯定不够,而且把所有产业都集中在东三省,也有风险,如果中日对抗起来。飞机还是能够威胁到大部分奉天的工厂的,本着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的道理。张廷兰已经物色下一批钢铁厂了。
其中两个钢铁厂就落入了张廷兰的视线。一个是位于吉林的通化钢铁厂,一个就是包头钢铁厂,通钢离着和朝鲜的边境线更近,远不如包头更有潜力,而包头钢铁厂正好位于现在的绥远境内,处于张勋的治下。张廷兰已经把眼光落到了这里。
要想对抗日本人,就要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向西北进军,是张廷兰的既定目标。提前在西北搞圈地运动,把重要的资源都拿到自己的手中,已经是现在就需要准备的事情了。
另外奉军也需要大量的马匹,不光是为了发展骑兵,就算步兵运输也离不开,尤其是奉军大量装备火炮之后,一门炮就需要八匹马,十匹马来拉着,没有草场可不行,这次军火交易就给了张廷兰大肆圈地的好机会。
张廷兰找到了老张,把自己的想法向老张汇报了一下,张作霖当然极为支持,而且作为老胡子,张作霖出手比张廷兰还要狠。
“拙言,这军火交易,不如就学学洋人,看看他们是怎么卖东西的,不只要价奇高,而且人家还要种种特权。咱们也可以照方抓药,热河三省向咱们开放,允许奉天商人投资,要给予税收优惠,另外咱们是不是也能监督一下他们的税收,确保能够还上军火的欠款,这些都可以谈吗!”
张廷兰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给老张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一代枭雄,学习能力的确惊人,竟然这么快就知道怎么最大限度的利用军售这张牌了。
“大帅,您老想的这么清楚,我看生意就交给您谈吧,免得我要价低了,丢您老的面子!”
张作霖顿时连连摇头:“绝对不行,我堂堂一个大帅,怎么好去和人家争争讲讲啊,丢面子啊,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只要做成了,我有重奖!”
老张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神秘和戏谑,嘴角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张廷兰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您老准备奖励什么啊?”张廷兰试探着问道。
“傻小子,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了,凤至已经怀孕了,俺老张就要当爷爷了。你比汉卿还大呢,也不能这么拖着,以前忙忙碌碌的没有机会,现在奉军的根基越来越稳固了,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也该成家了。”
老张说着拍了拍张廷兰的肩头:“拙言啊,这两年辛苦你了,奉军能有今天,你出力很大,这个婚事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办,周家也算是名门大户,能配得上你。我已经托人给徐世昌送信了,让他出面,给你当一回大媒人,就这两三个月,婚事就给办了,等到明年,辅忱就能抱上孙子了。提前我可说好了,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是他们的干爷爷,谁也别想抢!”
老张其实早有准备了,张廷兰只能欣然同意。
到了第二天,高小山找到了张廷兰,他的头发有些散乱,而且眼圈通红,眼角还挂着眼屎,根本没来得及清理,一看就是一夜没睡的模样。
“高先生,您想好要买什么了么?”
高小山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什么都想买,但是实在是囊中羞涩,只能购买一万杆步枪,二十门迫击炮,再加上十二门四一式山炮,再买十万枚手榴弹。”
张廷兰依旧不动声色,算了一下,笑着说道:“高先生,买了武器之后,你们最好再派遣一些人员过来,学习一下操作方法,尤其是迫击炮,你们以往没有准备过。”
高小山一听张廷兰提到了培训,顿时眼睛就瞪大了,无疑这又是一笔开支,他预留给自己的赚头已经没有多少了。
“这个需要多少钱啊?”
“怎么也要二十万元吧,这些使用经验都是弟兄们拿着生命换来的,不能白白教给别人。”
高小山脸色都有点绿了,卖十门山炮就用了三十万,他只剩下二十万左右的赚头了,难道还要都交出来啊。
张廷兰没有搭理他,而是低头看着交易清单,嘴里头仿佛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其实我们接受多种付款方式,不一定都用真金白银!”
第三百三十八章大牧场大财富
以往和洋人交易军火,全都是真金白银,要么就是更要命的特权,因此高小山就没有想过还可以用别的东西支付军火费,但是现在猛地听到多种支付方式的时候,他顿时就来了兴趣。
“张先生,您能不能说说这个多种支付方式是什么啊?”
张廷兰心里头暗笑,鱼终于上钩了,他依旧不动声色,缓缓的说道:“高先生,这就是我的设想而已,奉天政府经常向银行系统贷款,比如移民贷款,建设水利设施贷款,发展工业也贷款,用未来的农产品和工业品作为抵押。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政府提前做成了想做的事情,而银行也获得了稳定的利息收益,对老百姓来说也是好事情,这是一个多赢的局面,我也在想军火交易是不是也可以参照这个模式,付款更加灵活一些。”
高小山听到了这个提议,顿时他精于算计的劲头又上来了,如果真按照张廷兰的办法弄,辫子军就可以运用少量的资金,买到更多的武器,这绝对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情,只是需要用什么抵押,成了高小山的心病,会不会也向列强一样,要各种特权啊!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是给了奉军一点特权,大家都是中国人,也算不上卖国,只是他也知道奉军实力雄厚,野心勃勃,和奉军合作,别让奉军吃干抹净了。
他试探的问道:“张先生,这个提议我十分赞同。但是不知道奉军接受什么作为抵押呢?”
“抵押品一要有价值,二要收益稳定。说句不客气的话,热河三地这种项目不多,我看有两样东西是最合适的,一个是鸦片,一个是税收。就把话挑明了吧,热河每年都种植大量的鸦片,你们可以把鸦片抵押给我们,以后如何销售。就由奉天决定。第二点就是税收的问题,奉军派出专门的人员,监督财税,每年固定支付奉军欠款和利息。”
张廷兰说完之后,高小山顿时就把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一样,这样的条件绝对不能答应,鸦片是辫子军最大的暴利。多少人都指着鸦片发财呢,张勋都不敢轻易动这块,而财税更是要命的东西,如果也交给了奉军,那不是和列强的交易没有什么区别么。
“张先生,这恐怕不妥啊。奉天是地方政府,和热河平起平坐,你们监督我们的商业和税收好说不好听,不好办啊!”
张廷兰当然也知道不好办,他故意提出来。就是漫天要价而已,他装成十分为难的样子。然后想了想说道:“高小山,既然你不同意,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咱们就暂时作罢,下次再谈吧。”
“别啊!”高小山一听好不容易有了解决的办法,哪能放过啊,急忙说道:“张先生,您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出办法的,看在两家交好的份上,多费费心。”
张廷兰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是领兵的,经济上的事情不太清楚,咱们找个行家过来,让她参谋一下。”
说话之间,张廷兰就让人请来了一个人,高小山仔细一看,只见对方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子,相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而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精明干练,高小山对这个女孩子又有怀疑,又有一丝期许,她究竟能不能解决眼前的难题啊!
“乔姑娘,我正在和高先生谈一桩生意,不过有点难题,还请你帮着参谋一下啊。”张廷兰随即把军火交易的事情向乔岚云介绍了一下,乔岚云故作认真的听了听,秀眉不时皱了皱。
“我认为高先生的担忧是对的,奉天想保证欠款能够还上,想法没有错,但是不能把热河等地变成附属,这样的交易和列强欺压别人的手段有什么不同?”
乔岚云的话顿时引起了高小山的赞许,这个姑娘真是太敏锐了,说的太好了。
张廷兰则是一脸的为难,说道:“那乔姑娘以为该用什么作为担保呢,总要保证钱款的安全才行。”
乔岚云也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纸笔,刷刷点点的计算了一下,她的每个动作都十分认真,高小山就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看着,半晌,乔岚云终于抬起了头。
“我的建议是让奉天银行出面,向热河方面提供贷款,先把军火费用还上,然后由奉天银行和热河等地再商谈还款的事宜,这样就成了完全的商业行为,和政府没有关系了。至于用什么抵押,我也想了想,可以用热河的绥远等地的草场抵押,奉天的罐头产业很繁荣,需要大量的肉类,有些商人已经准备圈地养殖牛羊了,草场价值很大,完全可以作为抵押。”
高小山一听用草场抵押,他倒是没有什么抵触,热河等地别的不多,就是草场广布,而且相比耕地,同等面积的草场产出实在是少的可怜,如果能作为抵押品,也可以接受。
“我看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草场很多掌握在原来的蒙古王公手里,我们不好抢夺啊!”
“高先生误会了。”乔岚云笑着说道:“我说的抵押不是把草场抢过来,而是进行商业开发,我们会向蒙古人购买的,总之不会引起任何的纠纷!”
“那我就放心了,就按照这个办法来处理吧。”
“既然高先生同意了,还有两个附属条件要答应,第一开发草场就必须要大量的奉天商人去热河,投资要提供便利,另外商业开发,就要进行融资,奉天银行要在承德一家分行。”
高小山想了想,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建议,因此也点头同意,双方大致方向商量妥了,然后高小山就乐颠颠的去敲定具体的合同了。
张廷兰和乔岚云看着高小山远去的背影,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乔姑娘,咱们这个双簧唱的还不错吧,土地拿到了,还让金融势力深入进去了,经济攻势永远要在军事攻势前面,热河等地慢慢的也就熟透了。”
乔岚云也微微点点头,她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又咽回去了,张廷兰十分得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反倒是说道:“乔姑娘,这件事情办完之后,还要劳烦你帮我点忙,中东路沿线有大量的俄国人的土地产业,这些都要清理出来,然后进行拍卖,那些地段都是非常适合商业开发的,我想商人们一定会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