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看招!-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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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友博在电话另一端的声音透出一股不安及焦急,蒋呈礼不以为意,望着床上沉睡的人儿一笑。“我在忙‘重要’的事。怎样,业主说了什么?要换人?”
“不是,那不重要!你现在快去看新闻——”
“新闻?有什么?”
蔡友博深呼吸,语出惊人。“Ilin自杀了!”
第8章(2)
丁艾玲自杀的消息震惊了各大媒体。
裸体、尸体和丑闻向来是最能博得关注的新闻,这次丁艾玲在浴室内割腕自杀,满足了两项条件,嗜血的记者蜂拥而上,SNG车台台出动,一台镇守医院,一台驻守丁艾玲住处,另一台则追着驱使她自杀的可能——
包括蒋呈礼。
他手机内一堆不明来电,全是记者,有人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他住家电话与地址,他不得已将手机关机,拔除室内电话,可还是阻止不了楼下那些想尽方式要进来的记者。
而舒忻宇醒来看见的,便是这般混乱的景况。
“丁艾玲不是那个Model?她自杀?!”
她震惊不已,打开电视,医院外的记者直接连线报导,据说她在浴室内割腕,在失血昏迷之际拨打——九求助。她裸裎的身躯被医护人员裹着白布抬出来时,几乎要被镁光灯烤焦,电视台一再重播她躺在担架时煞白的脸,看得舒忻宇面色也跟着黯淡,心头发毛。“她……怎会自杀?”
电视内,表情严肃的主播开始讲述她自杀的来龙去脉。“名模丁艾玲自杀一事震惊大众,Ilin的友人指出她在这段时间非常仰赖心理医生,甚至有服用抗忧郁剂等药物,晚上更需倚靠安眠药入睡。目前警方还在厘清自杀原因,但情关难过,是最有可能的理由——”
“别看了。”蒋呈礼关了电视。
舒忻宇仍是傻愣愣的。尽管只见过一、两次,可如今发生这种事,她仍然觉得好不真实。刚才新闻上说她情路坎坷,将她交往过的历任对象整理播映,其中一个正是蒋呈礼。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有怎样的心情。
接到消息,蒋呈礼的表情也不大好看。丁艾玲自杀,他始料未及,想起来只想得起他们最后一次交谈是在垦丁时,那时候,她的表现……确实有些诡异。
“看来这一阵子应该会不得安宁。”他叹口气,抚了抚舒忻宇刚睡醒不及整理的翘发。“在记者对这件事失去兴趣之前,得忍耐一下。”
“呃?”舒忻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口吻淡漠,好似丁艾玲自杀在他心中无足轻重,甚至觉得有些麻烦……
她看着,一时觉得心冷。“你……你不关心?”
“嗯?”蒋呈礼收回手,好似有些不解。“关心什么?”
她错愕了。“她……好歹也是你曾在一起的对象吧?”
“我们没在一起。”他回得直接。
舒忻宇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刚才被他触碰的地方生出一股凉意,只觉得电视内的丁艾玲躺在担架上的模样虚弱可怜,镁光灯毫不留情地映照着她,让她苍白的脸看起来益发绝望。“你会去看她吧?”
“为什么?”蒋呈礼眉宇拧起。他跟丁艾玲事实上连朋友也谈不上,何况又是风闻中曾与她交往的对象,他去了,摆明是找别人麻烦也添自己困扰,何必?
舒忻宇不是不明白这层顾虑。“不是要你现在去,等事情平息下来之后再说,或是打个电话慰问一下……毕竟她喜欢你,不是吗?”
“所以?”蒋呈礼听着,终于觉察不对了。“你认为她的自杀,我有责任?”
舒忻宇没答腔,尽管理智明白这不是他们需要背负的责任,可她心头就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闷闷痛痛,好不舒服。
她的不言不语摆明默认,令蒋呈礼不快。“好,就算真是我的缘故,我去看她或打个电话给她,又能代表什么?”
“她现在需要帮助……”
“那我要帮忙到什么时候?一天?两个月?半个月?还有‘帮’到哪个程度?如果她要求我跟你分手呢?”
舒忻宇愣了。“不会吧……”
但,不是没可能的。
为爱盲目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些年,她待在蒋呈礼身边,早已看过太多例子。每一次,她总是藉此提醒自己,不可以陷得太深,可如今回头,她却发现自己早已身在荆棘丛中,随便一个挣脱,便会落得满身伤痕……
不,她不要。
她不要呈礼看着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把属于她的“特别”给了别人,就算只有一点点,她也难以忍受。
心底涌现的残忍欲望在这瞬间骇着了她。
天,她想像那样的可能,只觉得害怕,害怕……下一个电视上的女主角,可能就是她。
“你……怎会喜欢我?”
她贸然问出这问题,渴望得到令她确信、给予她信心的回答,可蒋呈礼听了,表情一变,不懂她的意思。
“你离题了。”他口吻不快。她这是在怀疑他的感情?
他对她的喜欢,是一天一天苏醒,习惯她的一切有如习惯水与空气,自自然然,无须深思。他喜欢她,从过去就喜欢,甚至是越来越喜欢……她难道没有感觉?
这令他郁闷,既气愤又受伤,他的人生不曾领受过这种感觉,尤其一想到她竟然如此大度地要他去关心别的女人,他更恼,她到底把他当作什么?
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涌现,蒋呈礼二话不说,转身回房。
砰!门板大力甩上的声音令舒忻宇浑身一颤。他生气了,她知道,可舒忻宇不懂,他气什么?是气她问了无聊的事?是了,从以前到现在,他总是对那些爱不爱、喜不喜欢的问题感到厌烦,不屑一顾。她明明清楚,却还是忍不住……
一思及此,她眼眶酸涩,喉咙发苦,内心疼痛不已。
不过短短三个小时前,他们才耳鬓厮磨着,她欣喜于自己终于走入他的世界,现在距离却又再度拉开,变得好远好远。
蒋呈礼终究还是没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她也不敢再问了。
于是,她独自抱着这份失落,呆立于他门前,眼里囤积的泪水,早已冷得冻结,刺疼她……
蒋呈礼又开始不回家了。
一个星期过去,记者们的骚扰也因他的不归而逐渐减少,舒忻宇每天回家,面对着空荡的屋子,感觉自己的内心也似被慢慢掏空。
她百无聊赖打开电视,转到新闻台,又见到丁艾玲的消息,她出院了。
被媒体记者再度团团包围的她看起来显得瘦小,记者追问:“你怎会选择自杀?听说是因为感情问题,是真的吗?”
一旁的经纪人挡开记者。“抱歉,无可奉告!”
探不到口风,记者们推挤,一不小心,丁艾玲拐倒,镁光灯迫不及待地涌上,她苍白虚弱的脸映在萤幕上,舒忻宇瞬间心惊,下意识关了电视。
喀嚓一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传来,蒋呈礼回来了。
舒忻宇一颤,回过头,两人视线瞬即对上,莫名地,她竟有些紧张。“你、你回来了啊……”
他深幽的眸定定注视她一会儿,继而吐出一个音节。“嗯。”
然后,他便走入房间。
舒忻宇瞅着他挺拔的背影咽了口口水。这段时间,他们就是这样,蒋呈礼不是不回家,就是回家了,对她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她握了握拳,不想再这样下去,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门前。
门板敞开,只见地板上摊着一只行李箱,她不解。“你……你干么?”
蒋呈礼停下整理动作,看望她,眼神阴暗而深邃。舒忻宇不懂他这般的目光代表什么,只觉有股不好的预感。“你要搬出去?”不对吧,这是他的房子,要搬也该是她搬啊!
“我要出国工作。”
“工作?”在这个时机?“去多久?”
“半年一年都有可能,目前还不知道。”简略地交代完,蒋呈礼继续收拾物品。
舒忻宇怔忡了,讲不出话。他为了工作出国是常有的事,但了不起十天半个月,这一次,居然要半年一年……
她愣愣的,这个时间点太凑巧,她很难不往坏处想,他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离开她,走得远远的,半年一年,等她知难而退,主动分手……
不,呈礼不是这样的人,她知道,问题是她不敢问,好怕问了,他会给她肯定的答案……
蒋呈礼停下动作,看着她一脸苍白、惊异,却始终不发一语。他凛眉一紧。“你没有话要说吗?”
说?说什么?舒忻宇一愣。“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
“所以,你没有意见?”不要走、留下来、你太过分……连一句都没有?
蒋呈礼见她沉默,像是得到了答案,眼色黯下。他起身走向她,恍如野兽的脚步无声,却带着极大压迫感。舒忻宇直觉后退,但下一秒便被一股极大力道拉扯,她跌入一堵厚实胸膛,来不及感觉疼,唇舌便被野兽的利牙彻底啃噬——
他吻她,吻得近乎暴虐,他张口吞咽她的呼吸,一手桎梏在她腰间,另一手则揪住她头发,迫使她仰头迎合。舒忻宇一时反应不及,直到回过神,她开始挣扎,试图推开他,可他仍是不为所动,几乎要将她的唇瓣给吻裂。
“痛——”这一声,出自他的口。蒋呈礼推开她,嘴角带着一丝血腥,眼神混乱、不可置信。她居然咬他?!
舒忻宇喘着气,她的唇上也染着他的血,她尝到一丝腥味,可不这样,她没法阻止他。她不想这样,她想跟他好好谈谈……
“呈礼……”
“出去。”蒋呈礼眼色幽暗,他抹去血丝,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舒忻宇浑身一颤,没动作。“出去。”他又说了一次,声音越来越冷,近乎咆哮。“出去!”
砰一声,门板在舒忻宇退离之际瞬间关上。
舒忻宇杵在门外,感觉自己的心随着这股震动剥落了,再也拼不回来。
第9章(1)
隔天,蒋呈礼走了。
他选在一早离去,像是刻意不愿与她打照面。舒忻宇躺在床上,听着大门关上的声音,即使裹着厚重被子,心还是冷得让她直打颤,一夜未眠。
最终,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就在蒋呈礼离开后的半个月,她也选择搬出这栋屋子。她的好友莫薇亚要结婚了,本来租赁的地方让给她,舒忻宇搬入,这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令她心安,却也失落。
她一面为好友祝福,一面彻悟地道:“我现在知道,野兽与人的恋爱,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莫薇亚听着。“这你不是早知道了?”
“是啊,只是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找到适合彼此的方式,但结果不是这样……没办法,我们生活的地方本来就不一样,想法也是,我终究没那个能力拴住他,而且,我也不想。”
她想起了高中的时候。
那时,他们窝在学校的顶楼,天气晴朗,白云飘飘,蒋呈礼抬头望着天上大片云彩,忽然冒出一句:“如果,可以搭乘那些云就好了。”
想不到野兽也会有这纤细神经,舒忻宇听了,噗哧一笑。“你白痴啊?云只是由一团气体组合而成的,根本就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何况它们又没有方向,就算真能乘坐,被载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怎么办?”
“那就是我想要的啊。”蒋呈礼一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任何束缚……你不觉得很棒?”
“哪里?”舒忻宇无法理解,她连父母吵着离婚,不知自己要何去何从都会害怕了,何况是随着云朵飘移到不熟悉的地方?“我还是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就好……”
“嗯,很像是你会说的话。”蒋呈礼仍是笑,心神早已随着那些云彩而去,留在这里的,瞅着她的目光温柔。他看往天空,悠远得仿佛他的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空壳罢了。
舒忻宇看着,胸口微闷,莫名涌上一股冲动,使她问他:“留在这里不好吗?”
蒋呈礼一愣,回过神来看着她。“是没有不好啊……”可是,他的眼神还是向往。
向往到往另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那时候,舒忻宇便知道,这个男人是谁都掌握不住的。
他就像云,看似有具体形貌,可探手一摸,却是缥缈。
十年后的今天,他当真远去,而舒忻宇也觉悟了。
野兽应该在属于它的天空下自由生存,而她,只要能够远远看着,就很幸福了。
蒋呈礼接受严纬凡的邀约,加入了这一次的摄影计划。
这组团队共有五名摄影师,除了他和严纬凡是台湾人之外,其他人皆来自不同国度,其中有个专以拍摄自然奇景出名的美籍摄影师James,蒋呈礼非常信服他。
年逾半百的James一头华发,体力却好得惊人,上山下海永远抢在他们这些年轻人之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