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金钢-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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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的闺女也说出来了。最后,他还把他的闺女许给了刁世贵。
刁世贵听了他这些话,真是把鼻子都给气歪了!立时就派了两个伪军士兵去抓解文华,然后又叫了几个伪军士兵,安排着灌解文华凉水儿。何大拿一见事已如此,他就告辞而回。
解文华正在炕上躺着愁得没有办法,忽然闯进来了两个拿枪的伪军,说带他去见小队长。一看这个来头儿,他就明白了个八成儿,心里话:这一回可真得要了我的好看儿!嗨!
怕也不行,没有关系,到了时候,把脸儿一抹,我他妈的什么都能办!走。跟着伪军就往外走。他这么一走,小凤儿娘儿俩就都吓哭了。解文华说:“哭什么?甭害怕,我死不了。”
简单捷说:解文华跟着伪军来到刁世贵的面前,一看:屋里站着好几个士兵,地下放着一条板凳,一块木板子,两条麻绳,还有两壶水,啊!这是要灌我凉水啊!又一抬头,看见刁世贵带着满脸的凶气,真是要吃人的样子。一见这个情形,解文华当然是害了怕。他没有等着发问,就先开了口:
“嘿嘿,姑爷,你找我干什么?是商量办喜事吗?俺们一家子都为咱们作了这门亲高兴,我正跟你岳母愁着办事没有钱哩。”哈!叫他这几句话,可真把个刁世贵给说楞了!弄得他莫名其妙,也闹不清怎么样好,张了好几下嘴也没有说出话来。
解文华见此光景,就又说道:“要是这儿说话不方便,就到我家去吧,跟你岳母咱们一块儿商量商量。”这时候不光是刁世贵发楞发呆,伪军士兵们也是都面面相觑,个个糊涂,想说不敢说,想笑不敢笑。
僵了一会儿,刁世贵这才说话:“弟兄们先回去歇着吧。”
伪军士兵们这才走出屋来,交头接耳,又惊又奇,一边走着,张三问李四,李四问王五,问了半天,谁也不知道这是耍的什么洋把戏。一见士兵们走出屋去,解文华又抢先说了话:
“世贵:你怎么这样呆?你在这屋里准备着干什么?不用说你一定是受了何大拿的气,你说是不是?何大拿跟你怎么说的?
咱爷儿俩,没有外人了,用不着碍口,你就只管说吧。”到了这个时候,刁世贵就把何大拿的话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解文华说:“怎么样?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拉人粪儿,你怎么托他给咱们成全这门子亲事?这老小子他给咱们打破头楔儿。”刁世贵听了还是怀疑:“他为什么给咱们打破头楔儿?”
“咳!你是不知道:他为了掩盖他的秘密,他对我是要倒打一耙,反咬一口,想要了我的命!想叫你也遭了殃!”“那么你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昨儿晚上,我送着你出来之后,我想找他问一问派款的事儿,可巧,正碰上他在大门外头站着。我很纳闷,这么晚了他在门外头站着干什么?闹了半天他等着接一个人,这个人你猜是谁?”“是谁?”“就是他的三小子何志忠。刚想进门,一见我在那儿,撒腿就跑了。我告诉你:那一天带着游击队来打的,准是他。”“啊!是他……”“这小子明着当大乡长,暗中抗日,高大队长扣他算是扣对了。没有想到,日本人又把他放出来,还叫他当了大乡长。好个心狠手毒的王八蛋,他不光是想着拆散咱们的亲戚,他这明明是要借你的刀杀我的头!你说,我这话对不对?啊?世贵?”刁世贵一听:
“好个老王八操的,我把他抓来。”“别忙,别忙,你抓了他来怎么办?没有真凭实据,他要不承认呢?”“你还不敢作证吗?”
“傻孩子!我敢作证,他要倒打一耙,说我陷害他呢?他大小子是翻译官,他跟高凤岐又是亲戚,咱斗不过他。”“这一说就白白便宜了他吗?”
“你别着急啊,捉奸要双,抓贼要赃,慢慢地来,等抓住他的证据再说。”
解文华这一番话,说得有头有尾,有来有去,比何大拿说的那话,可就带劲儿多了,又粗又野的刁世贵不能不信,何况,他又把一个年轻漂亮、聪明伶俐的姑娘先弄到手呢。所以他就信以为真。这门亲事也就算是订妥了。那么,什么时候结婚呢?他们这号人对这样事,向来是慢不如快,快还不如急,定规了后天就办喜事,这一家伙可把个刁世贵乐得合不上嘴,当天就通知他的亲友、他的家里准备办喜事。
刁世贵的家是哪村呢?
离小李庄只有十五里路,在西北方向,村名叫刁家楼。
他家几辈都很穷,现在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父亲和六十多岁的一个叔叔。一家老少三个光棍儿,听说他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后天就家去结婚,自然高兴就甭提了。刁世贵怎么要回家去结婚呢?他是要闹闹排场,摆摆阔气,在乡亲们面前抖抖威风,显显本领。刁家楼也是个小据点儿,紧靠着大公路。因此,他家去结婚也并不害怕游击队的袭击。他没有想到,这一回家结婚可就结热闹了。
怎么说,刁世贵一回家结婚就要热闹了呢?
原来,县委书记田耕就隐蔽在刁家楼。刁家楼不是敌人的小据点儿吗?不光是小据点儿,还是“爱护村”哩!这“爱护村”是什么意思呢?据日本侵略者说:是因为老百姓统通地爱护大日本皇军,爱护这个据点儿,爱护这一段公路。所以嘛,就名之为“爱护村”。在他占领的地方,铁路公路的两旁,这样的“爱护村”
还是真不少,听起来真好象是中国人都爱护帝国主义强盗似的,其实怎么样呢?变戏法儿的怕掀起毯子看,卖生西瓜的怕打开瞧。下边咱就看看这个“爱护村”是怎么样的情形吧。
这个村子本来不大,一共才有三十来户人家,只有一条东西街,全村也不过一百米长。别看村小,位置重要,紧靠着通往北京的大公路。
村在公路的东边,距离也不过一百五十米。就在这一百五十米的中间,修了一个大炮楼子。原先里头驻的是日本军队,最近才换了高铁杆儿的一个小队伪军。
这个村子的街口胡同口早已就垒起墙来,只有两个街门在白天开放。别看这个村子不大,还住着伪大乡公所,周围的好几个大村,都得归这儿管辖。村里也有伪自卫团,黑夜白日站岗放哨,看守公路,看守村庄,盘查过往的行人,为的是严防抗日军民的活动。
照这样说法,这个小村成了敌人的保险坑儿。
那么,县委书记田耕怎么能够进得去?进去之后他又藏在什么地方呢?原来就是伪自卫团的团长把他领进村的,不光是把他和白山领进了村,连大女带武男义雄都领到了村里。
在这几天的夜里,金月波和齐英也常来常往。田耕他们住在谁家呢?就住在伪自卫团的团长家。这人的名字叫刁万成,有三十多岁,大高个儿,黑脸庞,能说善道,敢作敢为,他就是这个村里共产党的小组长。这村连他一共是三个党员。别看党员只有三个人,可是把伪自卫团和伪保长都给掌握起来了。伪保长得听刁万成的指导,不敢作坏事。伪自卫团里边有好几个是民兵,他们在伪自卫团的掩盖之下,进行抗日活动。莫非他们暴露不了吗?暴露倒是暴露过,只因为有县里的飞行员、锄奸组常常到这儿来保护他们,曾经铲锄过几个汉奸,就把这个村子给镇住了,再也没有敢毫无顾忌的伪工作人员。再说,老百姓当中,有几个不愿意抗日救国的?谁甘心受日本鬼子汉奸的欺压糟蹋呢?不光是这个村子如此,好多个村庄都是这样。所以象这样的“爱护村”,实际上还是爱护共产党八路军的。
刁万成家紧靠村南面,只隔一道土墙就是野地。这院的房子是一正两陪,没有南房。北房的后身有一道暗藏的夹壁墙,它从佛龛背后的窗口跟屋里通气儿。正房是一明两暗。刁万成跟他的老婆孩子住在西里间。他的老母亲住在东里间。田耕和白山还有武男义雄三个人就住在夹壁墙里头。大女就跟老太太睡在一条炕上。
论起来她们还是沾点表亲。大女跟老太太叫表姨,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显得更加亲近了。那么,大女那几个女自卫队员怎么样了呢?因为她们没有作战经验,在敌人“清剿”的时候,那是非常危险的。因此,就让她们把枪坚壁起来,投到外村亲戚家暂时躲避。只有金月波和齐英带着他们的武装还在青纱帐里活动。因为那天夜间,袭击了一回刁世贵的伪军,没有打好,这几天也没有大的行动。不过,金月波和齐英差不多每个夜间,都要来跟田耕联系。
这天晚上,田耕正在考虑着今后的工作如何进行,怎样才能救出小李庄村地洞里的人们,刁万成进来对他说:刁世贵要在后天回家来结婚,娶的是谁家姑娘,怎长怎短地就说了个清楚。田耕觉着这是个新情况,他就左思右想地捉摸起来了。他和刁万成还有大女讨论了半宿,研究刁世贵的情况,讨论怎么样利用这个机会。他们要从刁世贵身上打主意,想救出地洞里的人们来。
田耕认为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所以他就抓住不放,总是翻来复去的考虑。
一天又过去了。傍黑天的时候,刁世贵带着两个伪军回了家。不知道他在哪儿弄了一匹小黑马。这马虽然个头儿不大,也不算肥,可是挺有精神。他骑着这匹马,两个伪军都骑着自行车在后边跟着,还真象是护兵马弁一样。
来到村里,他并没有先拉马进家,故意地自己牵着,在街上蹓。不一会儿,伪大乡公所和炮楼子上来了一些人围着看马说话,都说:“刁世贵发财了!发财发福了!啊!刁世贵抖起来啦!骑着这样的好马,明儿就娶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儿!这一回可真是屎克螂变知了儿——一步登天哪!得喝你的喜酒,得闹闹你的洞房……”这班伪人员个个奉承打趣,可把个刁世贵美得说不清怎么好了!他的心里总是想说:叫你们看看,我刁世贵怎么样?这时,他的父亲和他的叔叔,在他身后边一搭话,他才拉马进家。
他到了家之后,连夜准备酒席,请人帮助做饭,还派人到外村叫了吹打班儿来。一家都忙忙碌碌,预备着明儿一早,花轿一到就拜堂成亲。
伪人员们也都来凑热闹儿,多脚多手,帮吃帮喝,说笑不止,逗闹不停,真是闹得:满门花柳絮,全村风雨声。一直闹到天交半夜,还没有散去,看样子他们是要闹到天明。他们这样一来,可就更便利了刁万成的活动:就在前半夜,他假装着布置岗哨,保护刁世贵的安全,悄悄地把金月波和齐英都领到了家来。
对刁世贵这样的人,应该怎样处理呢?有人主张趁着他们正在吃喝玩乐的时候,闯进他的家去,不用别的,有几颗手榴弹,就能把他们都消灭了。可是田耕不同意。刁万成也不同意这样干。他想的不是别的,他是觉着:要这样一干,敌人必定要在刁家楼进行清查。以后,这个村就不能再做八路军的秘密工作了。刁万成说,要干也行,等他办完了喜事,往回里走的时候,半路上截住打他,不是也行吗?刁万成的见解,似乎比那些单纯主张把刁世贵干掉的人强得多,但是田耕还是不同意,坚决不让把刁世贵打死。
田耕为什么不让打死刁世贵呢?这就得说,田耕执行政策正确,工作稳当,比旁人想得更宽,看得更远。他觉着要打死刁世贵,不但这个村的秘密有暴露的危险,再想救出小李庄地洞里的人们,也就更困难了。那么,他到底打算怎么办呢?他是想要利用刁世贵,把他活捉。要是能够作到这一步,不但是地洞里的人们能够救出来,今后的工作那就便利得多了。他把这个意见说了说,刁万成也感觉到,田耕的意见是有根据的。但是,有人还对这种作法感到有点怀疑。为了使到会的人对刁世贵的情况有更多的了解,田耕让刁万成介绍一下有关刁世贵的家庭情况。刁万成说:“刁世贵的爹卖了一辈子的烧饼,是有名的烧饼刁儿。他叔叔在东三省待了好几十年,有人说他是当胡子,据他自己说是当义勇军。究竟是怎么回事,弄不太清。不过回到家来,这几年什么也没有干过。看表面上挺老实,他也没说共产党八路军不好。”刁万成还说了许多有关刁世贵的其他情况。金月波和齐英都说刁万成所提供的材料,是有参考价值的,几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拥护田耕同志的意见,要活捉刁世贵,好救出地洞里的人来。
决定之后,金月波和齐英又分头去找各自的队伍,作战斗准备。对刁世贵的情报工作,就完全交给了刁万成。
功夫不大,天就蒙蒙亮了,只听外边人声喧嚷,唢呐高吹,锣鼓齐敲,还“咚!咚!咚!”放了三声喜炮,这是花轿把小凤儿这位新娘子抬来了。要说在这几年里,群众们办喜事,可都没有心活儿这样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