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金钢-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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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婆是个妓女出身,没有儿女,带着她的一个妹妹一块儿住。何志文在这儿就是跟他小老婆还有小姨子三个人过。他这个家和这个特务机关离得很近,就在旁边靠着屁股的房子。他很快回到家来,把审问解文华的情形详详细细地对何大拿说了一遍。何大拿一听,这真是想不到的事情!不由得他前思后想地捉摸起来了……捉摸来捉摸去,他要献出一个计谋,来对付解文华,并且还愿意亲自帮忙……。何志文也觉得可以,他们父子俩吃着晚饭又商量了一会儿。饭后,何志文就找了川岛一郎去。川岛一郎对他挺客气,坐下就谈起话来。何志文谈起了解文华,他试探着就把何大拿所说的话露出来了。其实,川岛一郎正需要这样的贡献。所以他对何志文更表现了亲切,还要再跟何大拿谈谈。于是就让何志文把他爹请了来,又让当差的摆上了香烟水果,以一种尊敬的神态跟何家父子议论起解文华的案件。何大拿这一回更觉着抖神儿了!他一边吃着就怎长么短地说了解文华的为人,又说出了对解文华的办法……。说得个川岛一郎高兴得象黄鼠狼子听见鸡叫一样。于是就满口允诺地照他说的那样办。
掌起灯来之后,把解文华又提出屋来,由何志文和刚才审判他的那个日本官儿领着他,后边跟着两个拿枪的日本兵,要在这个大院里各处观看。他们先走到一个房子的门外,里边没有刑具声响,也听不到人的声音,走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青年的男子,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用豆粒般粗细的弓弦,拴着两个大拇指头,吊在一个高架子上面。他的两只脚尖离地也是就一寸来高,顺着十个脚趾头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血。他的全身就完全成了紫红色的肉酱。他的脸形已经模糊不清,可是还能看到他的两道黑眉拧在一起,闭着眼睛。说他死了吗?出气的声音很大,咬得牙齿咯吱吱的作响。就在他的身边,站着两个象鬼判一样的凶徒,穿着短裤,光着膀子。一个手里拿着一根一把粗的藤棍;另一个守着一个盆,盆里有半盆血染了的水。
他手里提着一条粗绳,那粗绳上边的血水还直往下滴,看得出是蘸着水抽打人的样子。这两个凶徒因为一句话也不说,弄不清他们是哪国人,看着他们累得呼呼直喘气。在两个凶徒的后头,窗户的下边,油灯的后面坐着一个人。他抽着一支香烟,一动不动。这一个可是日本人。说也奇怪:一个中国人落在他们手中,把人吊打成这样。
可是看他们的神态,好象是被这个中国人打的没了办法。这功夫,他说了一句日本话,这两个凶徒就又用藤棍和蘸水的绳子往这个吊着的人身上抽打。只听到劈劈啪啪直响,被打的人仍是一声不吭,就好象不是打得他的肉!打来打去,那个日本人把手一摆,绳棍又停止了。只听那个日本人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铁人的一样!”这个时候被打的这个人说话了:“不是铁人!我跟你们一样也是父母生养的人!也是有骨头有肉的人!所不一样的,我是真正的中国人!”说到这儿他把眼睁开了,他这两只眼一睁开,真是闪闪发光,炯炯有神。
他放大了喉咙,把声音提高了好几倍,接着喊道:“中国人哪!
你们知道吗?有四万万五千万!有五千年的文明!现在有了共产党的领导!有数不清的八路军、新四军!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把你们这些野蛮的侵略者消灭干净!瞧吧:这一天就快到啦!哈……”说完之后,他又闭上了眼睛。解文华在旁边一看,暗暗地说:真是一条铁打的好汉子!哎呀!莫非你真的不疼吗?你为什么不会想别的办法来对付敌人呢?这功夫,日本官儿跟何志文说了一句日本话,扭身就往外走。一个日本兵拿着枪杵了解文华一下,叫他跟着出来。解文华弄不清要他到哪儿去,要把他怎么样啊!心里暗想:敌人要是也这样对付我……啊!他这一想可不要紧,立时就觉得心里哆嗦,浑身发冷,喘不上起来,两条腿一软,粘粘糊糊的就瘫在地下了。
诸位:这一笔写不出两个人字来,可是这人的身上长着不同的各种骨头各种肉!在这儿就看到了鲜明的对照。
真是:
硬者比钢铁还硬
松者比粪土还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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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金钢第二十一回 地头蛇一齐出穴 飞行员独身入城
还接着说解文华:他一想到自己,恐怕敌人对他也要动用酷刑,立时就给吓瘫了。
敌人本来打算领着他去看看所有的刑房和所有受刑的人,不想看了这头一个最普通最简单的刑法,就把他吓成了这样,这个日本官儿不由得就“哈哈”大笑了几声,就不再领着解文华去看,恐怕真的把他吓死。于是,他让两个日本兵把他架起来,就往外走。走出了这个大院,往旁边一拐,又走进了一个小门。进来一看:这是个小院子,各屋都有灯亮,只听得有大勺碰小勺叮当直响的声音,又闻见有酒肉的香味。
这时候,解文华就清醒了许多。可是,看不出来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敌人要把他怎么样。他正在纳闷,就被领进了上房。
解文华进屋一看:只见在沙发上坐着一个日本人,年约五十来岁,穿着一身整齐的西服,留着分发。他的脸形似方不方,横宽竖短,留着短胡髭;嘴角往下搭拉着,看着叫人可怕。他一见解文华进了屋,立时站起身来,满脸带笑:“喝……解的来了,朋友大大的,你的请坐。”让解文华在沙发上坐。这时候,何志文走上前来给他介绍说:“这一位就是特务机关长,川岛一郎太君。今天该你走运了,太君要跟你交个朋友。让你坐你就坐下吧。”解文华一见这个情形,立时给呆住了,坐不能坐,动不能动,也不敢言声,简直就成了个木头人。何志文在后边按了他一下,川岛一郎又拉了他一把说了句:“坐的,坐的,客气的不要。”解文华这才坐在沙发上面。
解文华本来是头一次坐沙发,一坐下又觉着游游晃晃,真是象驾了云一样。他想:我这是死了还是作梦呢?他偷偷儿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觉着疼痛,这才知道这是实在的情形。他似乎明白过来了:啊!听人说过,日本鬼子对待犯人办法可多哩!有时还给你好的吃喝。大概今儿对我也要用这个办法?这时候,川岛亲自递给他一支香烟,还给他点着了。
他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就抽,可是仍然没有说话。川岛对何志文说了两句日本话,何志文就扭头走了。川岛又用中国话,对解文华说了许多,意思都是:向他道歉,和他交朋友,并且宣传“大东亚新秩序”。最后嘛,要求解文华替他们办事。
解文华听懂了大概的意思,可是他还没有想好应该怎样回答,所以只是哼哈的应付着。
解文华又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响,抬头一看,何志文领着何大拿走了进来。川岛对着解文华说:“你的看看,朋友的来了,你的朋友我的朋友,统通的一样。”何大拿一见到解文华,就大笑了一声:“哈哈!老伙计,你来啦!真是想不到的事。
好啊!咱们这真是拆不散的老伙计。”一面说着就坐在他的身旁。解文华又是一个奇怪,不知道何大拿为什么到了这儿来,不过他不觉得象刚才那样害怕了。于是,他就问何大拿怎么也到了这儿来?何大拿见问,就把他的经过和要当大乡长的情形说了一遍。又说日本皇军如何如何好,川岛太君怎样怎样恩德,最后还要求他帮助他这个大乡长。解文华一听,何大拿这老家伙抖起来了,想不到日本人这样重视他。不用问,何志文在日本人手里一定是吃得开的。何志文这时候又上来对他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说什么“刚才没有认出来,实在是有点儿得罪了!往后看吧:如果你要是给皇军作事,那我一定竭力帮忙。”
正在说话之间,当差的端上来了酒菜,小地桌儿不大,摆得满满的。酒是带颜色的酒,菜是外国菜,虽然叫不上名字来,闻着怪香的。解文华本来就饿得不行了,一看见这么好的酒菜来到了自己的嘴下,真是馋得舌头根子发痒。他也知道,这酒菜不能白吃白喝,日本人这并不是招待朋友,是要换出他的秘密来!但是他不管这一套。当川岛一让他,他就实实在在地吃喝起来了……。
话不多说,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当差的把剩下的东西撤走,又端上茶来。解文华想:吃喝完了,这该跟我要东西了。
我怎么办呢?要是不能让他们满意,恐怕我这把骨头就得撂在这儿!我可说什么呢?他想起了白天审问他的时候何志文对他的发问……。他们要的是大的。哼,管他是实话瞎话呢?
我顺着他的竿儿爬。他的主意打定,就单等着问他。
这功夫,川岛让当差的拿来了一大包子东西,放在解文华的面前。川岛亲自给他打开一看,原来是他买的那些药品。
只听川岛对着何志文说了几句日本话,何志文就对解文华说:
“这是你买的药,还给你拿回去。如果你自己不说这事,别人不会知道。可是你们的秘密,太君早已经明白。太君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我想这用不着细说。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表明态度。刚才的犯人你已经看到了,你以为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全在你自己。话又说回来了:咱们既然是乡亲爷们儿,你跟我父亲又是多年的交情,希望你还是痛痛快快的说了,帮助我父亲办点事,我父亲总亏待不了你,皇军也亏待不了你,你说说吧。”
解文华把要说的话已经准备好了,他先勉强地笑了笑,说道:“老爷们儿,我说实话。”何志文没等他说下去,往旁边一呶嘴:“你要冲着太君说话。”解文华这才扭过脸来,面对着川岛一郎又说:“太君,我说实话,我这药是给八路军买的,八路军真有个后方医院,伤号还真不少,不过都在哪些村子里藏着我可弄不清。”
何志文问道:“那么你买这些药回去交给谁呢?”解文华说:
“交给俺们村的支书李治国。”何大拿插嘴问:“李治国不是死了吗?”“没有死。那是假的。”何大拿一听真怀疑起来了。何志文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有个后方医院呢?”解文华又说:
“有一天黑夜,我偷偷儿地看见有百八十个伤员,抬着的抬着,拄拐的拄拐,就在小李庄的村头上分散走了。我还看见了一个女医生哩。”说到这儿,听见何大拿在一边咳嗽了一声,他才忙着又说:“这个女医生我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反正我认得她。”川岛一郎听着,微微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有些相信。他又对何志文说了两句日本话,何志文又问道:“八路军这个医院有武装保护没有?或者不是保护他们的,在小李庄一带有八路的武装队伍没有?”解文华又说:“武装队伍,有啊!”“都是哪一部分?”“我知道的有县大队。”“他们住在哪个村里?有多少人?”“住在哪个村里可没有准儿,有多少人,人家也不让咱看见。反正我见过好几次大队上那个挺有名的飞行侦察员,他叫肖飞。”这时候川岛一郎“哼”了一声:“肖飞,肖飞,嘎子的一样!哼!”说着他又点了点头。何志文又问:“还有哪一部分?”解文华又说:
“还有骑兵团,他们可是没有马了,我常看见他们的班长丁尚武。”这功夫,何大拿吃惊地吸了一口气:“啊?丁尚武?”
“是啊!丁尚武,听人们说,上一回在大碱地边上打皇军的伏击,就是他带着队伍打的。有一天黑夜钻进桥头镇去,把那五十多个妇女救走,也是他们干的。”何志文又问:“还有哪一部分?”“还有哪一部分我可不知道了,没有看见的我不敢瞎说。”“不是昨天有三四百八路军在大沙洼里跟皇军打了仗吗?”解文华“哈哈”
地笑了笑又说:“昨天我就到城里来了,我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反正我约摸着,在小李庄一带的八路是不少,三百五百的这是少说着。”川岛一郎又对何志文说了几句日本话,何志文又问:“你见过共产党的大干部没有?”解文华又连声地说道:“见过、见过。”“都是哪些人?”“见过县长,他的名字叫齐英;区长区委还有助理员,那就更多了。”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他们!啊,我得想一想。”他象真的一样,用手拍了拍头顶,你说他编得也快,一连说了七个名字,还是不打笨呵儿。
何志文又问:“小李庄村现在的干部、党员、民兵们都是谁?”
解文华又一连说了二十多个,除了现编的假名以外,把死了的支书、农会主任都说出来了。因为他知道敌人已经知道李金魁,所以把他也说了出来。川岛一郎又让何志文翻译着问了许多别的情况,解文华是现编现答,真是要什么有什么。最后一再地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