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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二三再见幸福-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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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1)
  那是对依依不舍的恋人,他们站在那里很久了,至少有一个小时。
  侑亭自窗子往外看,酸酸的感觉在心口泛滥成灾,其实她早就该知道,从姐姐搬到家里第一天,厉平哥就对她好特别,姐姐不理人,他还是想尽办法留在她身边,他待在她房里的时间永远比待在她房里多,他买给姐姐的东西也永远比买给她的好。
  有时候,她生气了,厉平哥就说:“侑亭,你要懂得体谅姐姐,姐姐的妈妈不在了,你不可以闹脾气,要对她加倍好,知不知道?”
  她不想当小心眼的讨厌鬼,也努力对姐姐好啊,可是姐姐对她还是冷冰冰的,让她好害怕。
  但她对厉平哥真的不一样,是因为厉平哥始终对她很好吗?不知道啦,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厉平哥很快就会被姐姐抢走。到时候,她要怎么办?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厉平哥,好想当厉平哥哥的新娘啊。
  泪水滚下,她转到窗帘后头。如果……如果跟姐姐谈判,她会不会把厉平哥还给她?她那么凶,肯定不会吧。
  “侑亭,你怎么了?”静雰走过来,看见女儿的泪水,讶异问。
  “没事啦!”她抹抹眼泪,转身跑开。
  静雰看着女儿,转身望向窗外,发现院子里两道亲密身影,心震。
  侑萱和厉平!他们什么时候……侑萱不是对任何人都冷淡得不近人情?她明明记得,侑萱是谁都不理会的,怎么会……
  如果厉平和侑萱在一起,她的侑亭怎么办?侑亭那孩子从小就对厉平死心塌地,想到侑亭瘦弱的身子,她的心发慌,侑亭会受不住的,她是个死心眼。
  如果她找侑萱谈呢?不,那只会越谈越僵,侑萱最大的快乐就是见她痛苦,痛苦……会不会这不是三角习题,侑萱毒厉平只是……报复?她怔住。
  院子里,侑萱坐在草坪上,凉风吹拂,半圆月亮在天上高高挂。
  厉平很忙,本来只要陪她到家,就马上回去工作,但今天的月色美得不像话,而且皎洁月光下,倔强的孤傲美人增添几分柔和,美不胜收。
  穿山甲的盔甲除去,刺猬收敛了针锥,她像所有谈恋爱的女孩一样,温驯甜美,即使她对爱情仍然不敢百分百放心,但依然陷入的感情,总是叫人身不由己。
  她爱上他了,不只是喜欢,而是爱,可惜他的口风很紧,说来说去都吐不出一句我爱你,喜欢好像已经是他的底线,看来,需要更多的引诱,才能逼他把理智抛去。
  “你喜欢我吗?”
  侑萱承认,自己没有安全感,自从确定两人的感觉叫做爱情之后,她每天都要问上几回。
  “喜欢。”厉平想也不想回答。
  “有多喜欢?”她追问。
  “喜欢到你用冷脸贴我的热情,我都不害怕。”
  “我已经很久没有对你发出寒冰掌。”她斜眼瞪他,这是无妄指控。
  “我知道,哪一天当你对所有人都不再发出寒冰掌的时候,我会更喜欢你。”
  这是得寸进尺,是软土深掘。
  她敛眉不语。
  “怎样,不愿意?”他知道她变了脸,却仍然温柔对她说话,因为他明白,那是个太深的伤口,需要很长的时间、很大力气才能修补完成。
  “这是勒索?”她嘟起嘴。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没意见。”他摊平两手。
  “你知不知道我很勇敢?”
  “针对这点……我想,认识你的人都不会否认。”
  “你知不知道,对于威胁恐吓,我一向不放在心上。”
  “我没有威胁。”他挑出她语气里的毛病。
  “勒索和威胁的差别在哪里?”
  “差不多了,男人向女人勒索感情,那是因为我爱她;孩子向父母亲勒索关心,那是因为他爱他们;我向你勒索,对所有人付出热情,那是因为我希望,这个世界回馈你温情。”
  “我不在乎这个世界给不给我温情,我只在乎你。”
  “我的,你已经得到了,而且我确定,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一个充满善意的世界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侑萱定定看他,想过半晌之后,缓缓摇头。
  “那么固执啊?”厉平笑问,连口气都温柔得让人好舒服。
  “对,那么固执。”能做到不起冲突已经是她最大能力极限,再多,恐怕只是害怕。
  但……只要搬出去,所有的问题通通能获得解决,她乐观想。
  “记不得记我们讨论过,如果你每天问我喜不喜欢你,我回答喜欢就算集一点,你要集满几点才能换成一个我爱你?”
  “一千五百点。”她回答,这是一个让人很不满意的数字。
  “没错。”她今年十八岁,二十二岁是正式谈恋爱的好时机,他是个做事相当有计划的人,所以一天一点,他定下一千五百点。
  “我已经集二十七个。”
  “如果你愿意试着对周遭的人和善,我可以打九折,用一千三百五十点来换。”
  才打九折,真呕!她板了脸,他以为仗势着她的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行,恋爱初期就让人“压落底”,她还能出头天?
  “周厉平,请你不要对自己过度自信,说不定我集到后来,累了、厌了,就不想集点。”
  她背转过他,说过了,她是个既固执又勇敢的女人谁都别想威胁她。
  厉平看着她的背影轻叹,这个女生呵,都不知道这个脾气让自己多吃亏。
  伸手,勾住她的身子,把她拉进怀中,他自身后抱着她、环着她,轻轻地摇晃她的身体,嘴里哼唱着一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歌,曲子软软的,用他温柔的嗓音哼出来,软了她坚硬的背脊。
  厉平安慰自己,她的刚硬是因为没有得到太多的疼爱,往后,他会宠她、爱她,直到他的爱她的心泡得柔柔软软,那个时候,或许她会愿意对世界和善。
  厉平很忙,为了新医院的筹备,忙到一天睡不到三小时,但再忙,他都会抽空去看侑萱的舞蹈表演。
  侑萱越来越有名了,许多电视节目邀她表演,为了增加舞团知名度,她从不拒绝,即使学力测验迫在眼前,念书念出熊猫眼,她还是乖乖上每一个邀请节目。
  这点让厉平不高兴极了,他在她桌上摆满各种维他命和保健食品,他定时打电话提醒她吃饭,有的时候,她在练舞没时间接听,他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管家替她把食物送过去。
  她的行程很简单,学校、舞团,除开这两个地方,不会有第三处。
  大考前夕,晚上十二点半,她还在舞团里为下个星期的表演练习新舞,厉平终于被惹火,一口气冲到舞团,像包粽子似地,用衣服把她整个人裹起来,丢进轿车里。
  侑萱这才明白,原来他不是不发脾气,只是还没把他惹到底。其实,他固执起来也满吓人的。
  她对他撒娇,说:“江老师对我很好,这些年,她像妈妈一样照顾我、帮助我,我对妈妈的印象渐渐模糊了。作文簿里”我的妈妈“,我写的是江老师……”
  侑萱的话不多,但他拼拼凑凑,拼出她对江老师的感激,江老师的栽培鼓励、她的一路支持让侑萱在有能力回馈时,愿意付出所有力气。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侑萱的温柔,原来她不是不懂感激,她也会对人好,只不过,对象不是她的家人。
  听完她的话,他沉默。
  时间太晚,为了不惊动方叔叔一家,厉平带侑萱回自己的家,他让她吃饭洗澡,然后让她睡在自己的床上,他的眼神不温柔,直视她,要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入睡。
  隔天,他带着电脑到考场工作,陪她在近四十度的天气中苦熬。
  大考结束,爸爸为了奖励女儿,要带她们出国玩乐,侑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她要排舞、上电视。
  于是方家三口出门,美东十二日游。
  这十二天,侑萱天天在舞团里拼命,而晚上,就会有一个裹粽子越来越上手的男人把她绑回家,他们躺在床上说话,他们去阳明山看星星、他们坐在阳台上肩并肩、头靠头,越来越像一对情侣。
  八月初,大考放榜,侑亭考上中部的私立大学,侑萱没有意外地进了台北市的第一学府,这让静雰的计划破盘,她没想过,把跳舞摆在第一位的侑萱,居然会考出这么好的成绩。
  她本想,如果侑萱考上别县市的大学,住校这后,和厉平拉开距离,新学校、新朋友,四年下来一切都将不同,没想到……冥冥中的注定,谁也更改不了。
  侑亭在家哭了两天之后,决定留在台北、请家教,明年重考。
  至于侑萱……静雰决定找丈夫和她做一次深谈。
  全家没有人因为侑萱的杰出优秀感到骄傲,只有厉平在第一时间上网查询她的学校,第一时间向她说恭喜,第一时间跟她约定了五天的庆祝旅行。
  厉平和侑萱去拉拉山采水蜜桃,厉平的镜头里收纳了她满满的笑容,她成天都在笑,笑得他忘记她是一个不爱笑的女生。
  他们去清境农场,赶绵羊、吃烤肉,大热的天,他们戴着超大型草帽,在太阳下嘻闹。
  他们在集集火车站拍照,他们到日月潭吃鱼,他们在台南安平古堡的石阶爬上爬下,兴致一起,侑萱在石头上面跳起舞,有人认出侑萱,又叫又跳,吵着要和她合照签名,还有几个年轻的大男生,腼腆地递出电话,问:“我们可不可以当朋友?”
  侑萱在中兴林场认识一种叫做桃花心木的笔直大树,听着当地人的形容,她兴奋得不得了,她很想要一棵会长出很多竹蜻蜓的大树,不,不要一棵,她要三棵,一棵爸爸、一棵妈妈、一棵宝宝……
  厉平看着她的兴奋,理解了她对家庭的渴望。
  要不是时间有限,他们打算一路玩到高雄屏东、台东花莲宜兰,把台湾逛一圈。
  厉平的后车厢里有满满的土产纪念品,侑萱根本吃不了那一堆,但她坚持要买,厉平没意见,由着她任性,直到她说:“我要每天把它们从头看一遍,摸一遍,就会觉得自己还在和你一起旅行,没回去。”
  她说,他笑,大大的笑容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形。
  车子经过桃园,睡了好一会儿的侑萱清醒,她揉揉眼睛,埋怨说:“你应该叫醒我的。”
  “为什么?”
  “我睡着,你一个人开车,没人陪你说话,不是很可怜?”
  “不会。”
  厉平听见她语气里的关心,听见她愿意陪他辛苦,这让他再度心情大好,其实,她并不是大家认知中那样孤傲。
  “这就是当男人辛苦的地方,为了男子气概,再累也不能说。”她嘲笑他。
  “没错,硬撑是一件满辛苦的事,所以……”他眼光向她扫过。
  “不要影射我,我从来没有硬撑,我做的每件事都游刃有余。”
  “这句话就很硬撑了。”
  “哪有?”
  “是谁在练舞练得太累,摔到站不起来?”
  他堵住她了,侑萱皱皱眉头,没接话。
  “上星期是谁脚痛到躲在角落掉眼泪?是谁打死不去看医生,怕赶不上两个小时后的录影?是谁饿到胃痛,双手冒冷汗,还上场表演?”厉平越说越大声,习惯性的温柔再度失踪。
  “你怎么知道……哦哦,江老师出卖我?”侑萱恍然大悟,但怪不得江老师,他这种温柔男生,想套哪个女人的话还不容易。
  她横他一眼。
  “有力气怪谁出卖你,为什么不把力气留下来好好照顾自己?”
  她横他他才想对她丢白眼咧,以为自己年轻,身体都不必照顾的吗?她以为太平间里向的都是老人没有年轻人?她没听过一种名为过劳死的疾病?
  那天他听到江老师说这些的时候,气得差点没冲进摄影棚里把她抓出来痛打一顿。
  “我有啊,你说,我这五天不是每餐都吃很多。”
  “就五天,然后接下来五百天、五千天、五万天呢?继续折腾自己的身体?”
  “放心啦,我哪活得了五万天……”她嘟嚷。
  “还说!”他的温柔被狗吃掉了,口气很凶。
  “好啦、好啦,保证不会了,最可怕的大学联考已经结束,我不会再忙成那样,不必担心。”
  “最好是……”他还想继续往下念,侑萱真心打开CD,一首曲子从匣里流出,她细细听着歌词,把他的唠叨摒除。
  侑亭发烧了,刚吃过药,毅达和静雰坐在床边哄她入睡,好不容易她睡着,夫妻俩轻手轻脚离开她的房间。
  回房,毅达转身,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侑亭打电话给厉平,在电话里听见侑萱的声音。”静雰说完,叹气。
  “侑萱和厉平在一起?她不是和朋友去旅游?”
  “那个朋友恐怕就是厉平。”倒一杯茶,她将水递到丈夫面前。
  方毅达接手,喝掉。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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