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姻缘今古情-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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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宗见儿子终于走出家门不幸的阴影,大为欢悦,立刻准奏,追封张巡为华国公,许远为卫国公,南霁云为抚远大将军,雷万春为镇远大将军。另三十六殉难将士皆有追赐。给睢阳阵亡官兵家属每家五千两银子抚恤,又命钦差分赴淮郡,将许叔冀、贺兰进明二人就地革职斩首。诏令副将接任,继续坚守本城。
就在三十六将壮烈殉国之时,叛军起了内讧,史思明在范阳杀了安庆绪,自立为大燕皇帝,引兵出关,又把唐军收复的十七郡夺取,并与三个月后,再次攻陷了洛阳东都。
消息传到京城,肃宗大震,立即召集群臣上殿议事。
韦见素自被太子请旨封为太子太师之后,性情大变,这几年,不再依附张皇后母子,而是尽心竭力为太子出力,自己有几两重?文才武功都不如太子,有什么资格给太子当老师?他有些受宠若惊,偶尔去东宫拜见太子,江枫以老师之礼待他,更令其为当初的有眼无珠懊悔。
肃瑟阴冷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干枯发黄的树叶被狂风卷起在尘烟中不由自主的打着滚,皇陵内空旷的广场上,草木参天,柳枝垂地,摇晃不定,树枝上,零星栖息着几只寒鸦,默默的梳啄着自己的羽毛,偶尔还会发出几声嘎嘎怪叫,似是在为亡者哀悼,当时真是有无限凄凉。
江枫心里的痛苦和仇恨丝毫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有半分减弱,如果你被人砍断一条胳膊,你会忘掉吗?李倓就如他一条胳膊一样,他哀然的把一束洁白的鲜花轻轻地摆放在墓前,碑上刻着‘大唐皇子齐思王李倓之墓’,泪水模糊了双目,朦胧中,李倓飘逸的笑容因入眼帘,“三弟”江枫低低的唤道,如果三弟还在,兄弟俩并肩杀敌,无论敌人多么厉害,都不足畏':。。'惧,二人还可以谈心饮酒,对月舞剑,人生该是怎样的畅快?
“父王,这就是三皇叔吗?”永清公主李欣细嫩的童音把他从无边的遐思中唤回。
“是的,他就是你们英武卓越、超凡脱俗的三皇叔!”江枫的面色苍白凄凄,右手微微抖动着抚摸着那张画像,画面上的李倓笑容盈盈,饱含柔和坚毅的光芒。江枫鼻子一阵酸楚,不禁跪在了墓前,六个孩子都乖巧的在他身后跪下,虔诚的叩拜。“三弟,为兄今日带着你的六个侄儿侄女们来看你,如果你还在,一定是他们最好最称职、最出色的老师,,以你的智慧,定然比我更能教育好他们,只可惜,天妒英才,六年前的今天,你匆匆离我而去,来不及看你的侄儿侄女们一眼。。。。。”他的泪在瞬间滑落,一滴一滴掉在面前的大理石地面上,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父王不是教导孩儿,男儿有泪不轻弹,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吗?父王你怎么也哭了?”李适柔柔的声音,一副茫然的神情。
“男儿有泪不轻谈,只因未到伤心处,适儿,你三皇叔的永诀,就是父王今生最伤心、最难过的事,为父也想只流血不流泪,然而,你三皇叔他为我流了血,我就只能为他流泪了。”江枫不知道儿女们能否听得懂自己这些话的含义,只是这些心里早就想说的话,从不轻易说出来。今天在三弟冤死六年祭日,在这荒郊野外,在辉煌肃穆的陵园内,他真情尽现,毫无顾忌的一吐为快了。
原以为心里那道疤痕已经愈合,不会再感到疼痛了,现在才明白,刀子刻下的伤痕是永远也痊愈不了的,即使再过千年万年,也会感到如当初一样的痛,他轻轻抚平起伏跳跃的心脏,双拳紧攥,极力控制自己疯狂的情绪,一次一次告诫自己,不可冲动,冷静!冷静!
四岁的李遐、李述兄弟回身看到一个人,忙转身叩拜:“侄儿拜见皇婶!”
江枫急忙擦干眼泪站起来,转过身,看到面前的女人,她,花容月貌黯淡无神,满面沧桑,看得出这是一个饱经心酸痛苦的女人,一身纯白长裙,头上插着一株洁白的牡丹花,没有首饰装点,给人以一种不动若山的感觉,她是李倓之妻娄氏。身侧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大的十来岁,小的也有六七岁了。
“辉儿,快拜见皇伯!”娄妃忙对三个孩子说。
三个孩子急忙跪下,清脆的声音:“孩儿拜见大皇伯!”
江枫伸手扶起孩子们,泪水又不听指挥的要滚出来,他极力忍着,不让它落下来,以免引起娄氏的难过:“辉儿,忠儿,你们兄妹要好好念书、学武,将来像你们的父王一样成为一个文武双全、才绝天下的大英雄,有需要伯父之处,随时到东宫来找我!”在三弟的妻儿面前,江枫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六年了,皇兄年年都会在这一天来看齐王,我家王爷数十兄弟姐妹,也只有四妹佳佳和皇兄一如既往的每年来看他,”娄妃一双美目饱含着凄哀又有几丝慨叹的神色。
江枫更加歉愧:“三弟因我而逝,为兄深感亏欠弟妹和孩子们,每年来看看他,聊表兄弟手足之情罢了。弟妹这几年一个人抚育三个孩子,心如止水,真是太辛苦了。为兄替我九泉之下的三弟多谢弟妹!”
“臣妾与齐王乃是结发夫妻,抚养子女,是为妻者、为母者应尽的责任,何况还有皇兄与四妹时时照应,臣妾才应当替齐王和孩子们拜谢皇兄!”娄妃深鞠了一躬,然后无比虔诚的跪在墓前,献上一束娇艳的玫瑰花,三个孩子也默默的向他们的父亲叩头行礼。
江枫黯然的望着娄妃,心里不是滋味,无论古人还是今人,都用玫瑰花表达坚贞不渝的爱情。六年了,娄妃对李倓的爱仍然是如此的深重,二十多岁的她就将这么孤单、孑然的过完一生,不能改嫁,封建从一而终的制度害苦了多少青春丧夫的女子啊!江枫深深地叹息一声,一群孩子都面色肃然的陪在身边,谁也没说话。
一震响亮而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陵园的空寂,飞马而来一位三十多岁的武将,是郭源,他边跑边喊:“太子殿下,皇上急召您上殿议军情。”
金銮殿上,群臣个个低头不语,平日里他们高谈阔论,忠君报国不离口,真正到了需要他们表现时,又一个个变成了哑巴,肃宗看着这一大群臣子们,心里万分窝火。
江枫风尘仆仆的上殿,向皇上行礼。
“豫儿,昨天晚上,朕就派人告诉你,今日要议军国大事,今早找遍全城也找不到你。”听得出,皇上很不高兴。
“父皇,六年前的今天,是儿臣最痛苦的日子,所以今天,儿臣宁可暂且把国事放一边,也要去看看他,寄托对他的思念和遗憾之情。”江枫神色黯淡,低低地说。
肃宗默然了,今天是倓儿六周年忌日,朕倒给忘了,豫儿是去祭奠倓儿,这个孩子多年来,始终不能淡忘,是啊,刻在灵魂上的记忆怎么可能忘得了?
殿上一阵沉寂,大臣们都为李倓的早逝痛惜,许久无人开口,崔光远打破这种气氛,出班启奏:“安禄山叛乱至今已历八载,多少爱国忠君将士为国捐躯,前赴后继的与叛军进行数千次对战,本来已经剿灭的差不多了,不料叛军接连内讧,安庆绪又被史思明所杀,来势更猛,臣以为皇上当派大军彻底平定此乱,除贼必尽。”
郭子仪、李光弼在外征战多年,在邺城与其他节度使被叛军击败后,回京整军,以备再战。“臣郭子仪奏闻皇上,叛军气势猖獗,还当以皇太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一指挥调度,将士们不至于无所适从!”
李光弼欣慰的望望这位老战友,他虽然没有直接指出皇上的失误,却也明明白白的说出了,没有主帅的弊端“郭大人言之有理,比如睢阳,张许二人派人求援,许叔冀不发兵,城内弹尽粮绝,守城将士以身殉国,叛军占据江淮,才使得史思明胆敢南下,再陷洛阳。如果当时有大元帅统一调兵派将,睢阳、宁陵等地可能就不至于失陷了。”此话说得更加清楚,没有人总管全军,是导致邺城大败的根源。
韦见素最先附和:“臣赞同以皇太子为元帅,这次若不把叛军尽歼,朝廷再也经不起这番常年征战了。纵观当今,只有太子能够担此重任。”
江枫心道:不是只有皇太子才有资格为帅,而是因为李豫是皇帝的儿子,兵权在他手中,皇上能放心。全部平叛过程,九大节度使兵围邺城,长期围攻却久攻不下,就是皇帝害怕将帅权力太大,于战斗中掌握兵权,而对皇权不利。所以一直未设主帅,而他这个皇太子,挂着个大元帅的招牌,常年留居京城,没有打过几仗,各军指挥不一致,耽误最佳时机,久围邺城不克,史思明率军来救邺城,大败大唐九大节度使五十多万大军。现在九节度使齐聚京城,目的就是要皇上为了大局派太子正式出师。
江枫没有当面戳穿皇上的心思,他深知,要想彻底平乱,必须让各方统帅能自主调动所辖军队,全面反攻,要做到有叛军的地方就有官兵,各负一方之责,才能一对一,有的放矢。
肃宗看看儿子,他自从上殿还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豫儿,你有何良策?为何不说话?”
江枫忙收回远游的思绪:“父皇,多年来,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儿臣却在家里享清闲,对平叛大局毫无建树,儿臣愿为国家挂帅出征,与各位经验丰富、战功卓著的老大人们同心协力,遍布全国,有针对性的对叛逆予以痛击。这次,务必要将叛贼全部铲除,绝不让其有卷土重来之势!”
肃宗听着儿子慷慨激昂的表白,深感欣慰,自己有十四个儿子,除了遇难的五人,倓儿冤死,尚有九子在京,但也只有豫儿一人可堪担当重任。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儿子这次出征尚不知有无父子重见之日,我不能給豫儿留下任何祸患,不能让任何人抢夺大唐江山。肃宗提起精神,缓缓扫扫群臣、又看了看张皇后,最后才朗声开口:“朕任命皇太子李豫为兵马大元帅,全权总觉平叛大事,所有武将可与太子至东宫详商军务,太子离京之前,朝廷军国大事也交由太子全权决断,朕于宫中养息。”
“皇上英明!”群臣齐声喊着。
“众位爱卿,朕今日向天下颁诏,皇太子李豫为朕千秋之后唯一合法嗣位者,纵然李豫犯下谋叛大罪,也不更立。一旦朕在太子离京之后有何不测,众卿当竭力拥戴太子李豫承续大统。无论何人,以何种方式排挤太子,均为谋逆,凡我大唐臣民人人得而诛之!”这几句话肃宗说得清楚缓慢。殿上的人们想来都听到了。
群臣齐呼:“臣遵旨!必肝脑涂地效忠皇太子殿下!”
张皇后的神情骤然间凝固了,完全料不到皇上会有这一手,要是早点让他成哑巴。。。。。,完了,泌儿没有机会了,今日朝堂,天下领兵者都在,如果我有行动,得不到任何人支持,正如当初肃宗为储时,太上皇也曾这样宣布过,所以许多皇子极力争夺皇位,却得不到认可。除了皇上再下诏书,已没有人能动摇李豫的地位了。以前的努力,计谋,全都付之东流。张皇后又恼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最为震惊的要数江枫了,皇上等于是提前宣布了遗诏,李豫就是最终的皇位继承人,没有哪位皇子能与他相争,否则会群起而攻之。父皇在大事上还是很理智的,想起以前多次当面顶撞,骂他昏庸,骂他无能。江枫悔之莫及,不由得跪在殿上泣不成声。这一刻,他对肃宗的爱又瞬间充塞着内心,他不是一定要当什么劳什子皇帝,他宁为太平民,也不想做这乱世之君,可是上天已经注定,历史不能被改变,他要代替早亡的李豫做十八年唐代宗皇帝,他感动的不是皇上确立他唯一合法的身份,而是李亨于**宠眷操纵、阉奴弄权压制下仍能排除万难,以大唐江山为念、以天下百姓为念的作为。肃宗皇帝并非昏庸到不可救药,无论他以前多么懦弱,在这关键时刻能把握自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豫儿,你怎么啦?你本来就是皇太子,乃是合法的储君,朕这么做,也是为了防范于未然,我大唐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再也经不起战乱了,你不用这般激动!”肃宗难得精神攫然,微笑着说。
“儿臣不得不再次离京,不能常伴父皇身侧,以尽孝道。这一仗不知要打多久,何时才可回来向父皇晨昏定省?”江枫只能以父子之情来解释他内心纷繁复杂的思绪。
张皇后温婉的笑道:“太子孝心可昭天地,臣妾委实受感染,太子若真的舍不得离开父皇,不如就改派泌儿为主帅去统兵吧!”
张皇后忽然就打定主意,泌儿能带兵在外,就掌握了兵权,就算李豫当了皇帝,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只有长安一座孤城,等平息叛乱,泌儿就能凭借实力兵围长安,用武力夺取皇位。
李光弼泼了他一盆冷水:“卫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