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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兵道-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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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未来的将军同志,不要生气。”张爱国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说:“至今你仍没发现自身价值,好了!你也不用反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此别过分道扬镳!”

“真没意思,你他妈的现在像个女人,吵两句嘴就要跑!”梁伟军抓起车钥匙装进口袋说:“吃过饭再走,我请客你掏钱。”

“你他妈的才像个女人呢!”张爱国笑吟吟地说:“对女人挺了解啊,老婆战役进行的怎么样了?”

梁伟军脸色一暗,随即恢复笑容:“就那样,你和娟子怎么样了?”

张爱国皱起眉头不依不饶地问:“别转移话题,就哪样儿啊?”

梁伟军没吭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丝扣放在桌面上:“燕子留下的。”

“我说你什么好!”张爱国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女人是要去追的,才子佳人美女英雄这些都是故事。你不追也罢,等着人家投怀送抱,最起码也要给人家一个暗示嘛!”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梁伟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感情上的事情教也学不会,我还是一门心思的先把我的兵带好再说……”

张爱国苦笑起来:“一码对一码,你当兵又不是当和尚……”

梁伟军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亮开嗓子喊起来:“通讯员,通讯员!”

“到!”通讯员喊声响亮,但就是不见人影。等了好一会儿,通讯员才快步跑来。

“干什么去了?”梁伟军劈头问。通讯员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在补裤子,总要穿上裤子才能……”

“你就一条裤子了?”

通讯员点点头说:“新军装还没有发下来,我另一条裤子已经在丛林里变成布条了……”

梁伟军这才舒展眉头,从张爱国的包里拿出几十元钱交给通讯员,说去搞点酒菜。

张爱国笑骂:“有没有天理,拿我钱也不说一声,简直就是个土匪。”

“谁让你显摆,我这是替天行道!”

张爱国无可奈何地说:“就算是我摆的告别宴吧,过几天我就要南下了。”

“南下?”

“去特区,那边发展比这边容易,我的事业就要飞跃式发展了。”

连部中飘出酒香,嘴馋的战士们打着向老兵敬酒的旗号纷纷前来蹭酒喝。这是侦察连的一贯作风,有福同享,梁伟军非但不制止,反而怂恿战士们要与曾经的空降兵副连长现在的大款多喝几杯。张爱国索性放开,大喝一通,端起充当酒杯的搪瓷缸子说:“小口喝没意思,这杯酒我敬战友们,干了!”

说完,一仰头把半斤多白酒灌进肚里。战士们不由拍手叫好对性情豪放的张爱国有了好感,再给张爱国敬酒时就多了几分诚意。

不到一个小时,张爱国已经酩酊大醉,吵吵嚷嚷地爬上车要去给侦察连拿一份大礼物。谁劝也不下车,梁伟军只好亲自开车送他回家,对张爱国所说送礼物的事儿根本没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天,真的有一辆卡车找上门来,送来一台27英寸的彩电还有一百多套军装。卡车司机还特意说,这些军装都是老总在军人服务社购买的,保证是军品。

梁伟军大为感动,给张爱国打电话表达谢意,才知道他已经南下了。

连绵山影中,全副武装的侦察连在一条崎岖的小路上飞奔。梁伟军满头大汗,低头看看手表,闪到路边气喘吁吁地挥着手大喊:“快!快!加快速度!”

队伍前进的速度猛然加快但很快又慢下来,好多战士跑的一瘸一拐。梁伟军一把拉住像兔子一样向前蹦的肖路问:“你的脚怎么了?”

“你看!”肖路趁势一屁股坐下,举起双脚。他的鞋底已经被磨穿,露出两片脚掌。

“疼啊,连长!”肖路嚷嚷起来:“天天跑山路,好多人的伞靴都磨穿了底儿,什么时候给发新的啊?”

梁伟军拍拍肖路的肩膀安慰说:“快了,马上就拨下来了。起来,赶紧追上队伍!”

肖路爬起来不满地嘟囔:“有没有没人性,我的脚都快被硌烂了……”

“嘟囔什么呢!看看我的脚!”

肖路回头看到梁伟军的靴底也磨穿了,嘎嘎坏笑起来:“我们改名叫破鞋连得了!”

梁伟军火了:“放你娘的屁!”

肖路吓得撒腿就跑。

早上八点,军装整洁的蒋禹尧踩着号音走进侦察科办公室,沏上一杯茶,刚坐定拿起报纸,门外就传来报告声。

“进来!”门被应声推开,蒋禹尧透过报纸上端看到灰头土脸汗水淋淋的梁伟军,不由微微一笑,明白他的来意。侦察连申请领补伞靴的报告就锁在他的抽屉中。

“梁连长,请坐,请坐!”蒋禹尧把梁伟军按进沙发,拧了个毛巾说:“擦把脸,刚从训练场上下来吧?”

“例行课目,每天早晚各一个五公里。”梁伟军笑笑,把毛巾放在沙发扶手上说:“蒋副科长,我们侦察连申请领补伞靴的报告你看了吗?大部分战士的伞靴都磨穿了底,影响训练,不怕你笑话,今天早上的五公里竟然用了25分钟……”

蒋禹尧端起茶杯抿口水说:“看过了,不过按规定战士每两年配发一双伞靴,现在还不到年限,如果价拨这可是一大笔钱。这件事情,我要请示旅首长,才能给你答复。”

梁伟军有些着急,看看表说:“那好,我等着,你赶快去请示。”

蒋禹尧笑咪咪地说:“今天不行,旅长和政委在军里开会。”

梁伟军陪着笑脸说:“能不能先配发再请示,战士等着穿。”

蒋禹尧笑吟吟地说:“那可不行,你们可以先穿胶鞋训练嘛!”

梁伟军强压住心头火说:“可作战时要穿着伞靴,特殊情况应该特殊对待,特事特办……”

蒋禹尧在心里骂了一句,你以为自己是谁,特事特办,老子就是不办!他不客气地打断梁伟军说:“梁连长,实在对不起,这种事情没有先例,我实在无能为力,要不,你直接向旅长请示一下?”

梁伟军终于控制不住了,猛地站起来:“蒋副科长,你什么意思?”

蒋禹尧也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地说:“你看,怎么说急就急了呢,我也没办法,必须要照章办事,请你多理解。”

“官僚!”梁伟军拂袖而去。蒋禹尧望着他的背影一脸说不出的快活。

梁伟军气哼哼地走出旅部办公楼,看到后勤部长李常贵正准备上车,连忙追上去一把拉住说:“老连长,我正找你呢!”

李常贵把迈上吉普车的右腿收回来,瞪着梁伟军说:“越来越没规矩,你小子带着一个连呢!”

梁伟军连忙立正敬礼,然后急切地说:“老连长,救命啊!”

李常贵明白梁伟军找他不是要物资就是要经费,看着他心急火燎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故意取笑说:“被狗咬了?”

“老连长,火烧眉毛了,你还开我玩笑。”梁伟军哀求说:“我们连训练量大,战士们的伞靴都磨穿了底,求您给我们配发一批。”

旅部大院尽人皆知侦察连训练像疯子一样,李常贵看看梁伟军脚上的破伞靴一口答应:“没问题,侦察科写个报告上来,我马上批,要多少给多少!”

梁伟军气急败坏:“老连长,你……你也官僚!”

李常贵火了,一把摔上车门说:“梁伟军,还反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对不起,老连长,战士们等着伞靴穿,我着急啊!就不能特事特办吗?”

李常贵愤愤地骂:“你长了个猪脑子啊!特事特办不能胡办,没有个手续,我凭什么给你靴子!”

梁伟军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不敢吭声了。

下午,侦察连脱下笨重的伞靴换上胶鞋训练,战士们脚步轻快地反复对假想敌炮兵阵地发起攻击。梁伟军手拿秒表脸色阴沉不停喊,慢,太慢了!必须在三分钟内结束战斗,重来!

战士们像潮水般退下去,又排山倒海般冲上来。

进入隐蔽接敌阶段,战士们利用地形匍匐前进,大瓢紧爬几步追上肖路低声问:“连长今天怎么了?”

肖路偷偷瞥了梁伟军一眼才说:“不清楚,大概失恋了吧?”

“扯淡,连长根本就没对象,我看是更年期提前了!”

肖路使劲咬住嘴唇才忍住笑:“大瓢,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知识太匮乏,更年期只有女人才有,明白吗?”

大瓢不服气地说:“我看连长就像是到了更年期的女人……”

“闭嘴!”周鹏飞追上来,指指前面战士脚上的胶鞋。大瓢、肖路立刻明白梁伟军为什么怒气冲冲了。

这次攻击梁伟军仍不满意,冷冰冰的眼神从战士们脸上扫过,眼看就要发火。通讯员匆匆跑来,敬礼报告说:“连长,司令部打来电话让我连调两个排去军需仓库出公差!”

“警通连干什么去了?怎么一有公差勤务就想到我们!”梁伟军横眉立目地盯着通讯员问:“什么活儿?”

通讯员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好像……好像是卸车……好像是被服之类……”

“哦!”梁伟军眨眨眼,扭头喊:“二排三排跟我来,周鹏飞组织部队继续训练。”

梁伟军亲自带队跑步赶到军需仓库,多少让仓库主任感觉有些意外。梁伟军一贯反对占用战士正课时间出公差,一般情况下能顶就顶,不能顶就拖。今天要不是警通连有任务,仓库主任说什么也不会打侦察连的主意。

主任一边还礼一边急步迎上来说:“梁连长,不好意思,今天又耽误战士们的训练时间了。”

“没什么,没什么,公差勤务也是任务。”梁伟军指着几辆满载货物的卡车说:“就这点货物,小意思,顶多两个小时完成任务!二排长、三排长,组织战士们开始吧,注意安全!”

战士们爬上卡车掀开帆布露出一排整齐的木箱,二排长凑过去看了一眼,转身对梁伟军翘起拇指。梁伟军笑了,侧目盯着主任问:“主任,听说你刚探家回来?”

主任说:“是啊,去给你嫂子办随军手续。”

梁伟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恭喜恭喜,你终于可以结束白天没球事晚上球没事的日子了,就没点什么让我也帮你分享一下?”

想到马上就要结束两地分居生活,主任笑得眯起眼睛,大方地说:“有,来吧!”

梁伟军在办公室吃着土特产与主任聊天,二排长、三排长指挥着战士们一窝蜂地拥上去开始卸车。

不到一个小时,院子里响起整齐地跑步声,满头大汗的二排长在门口探头进来说:“连长,任务完成,我们先回去了。”

“回去继续训练!”

主任觉得部队跑步声比来的时候大了许多,疑惑地站起来向窗边走。梁伟军一把拉住说:“不用送,不用送,自己人客气什么,咱们接着聊,嫂子的工作单位联系好了吗?”

“先去酒厂干着,随后再说!”主任不放心地拔着脖子向外张望。梁伟军装作不高兴地说:“你看什么啊?担心我的兵偷你东西?”

“扯淡,我这里有什么好偷的。”主任不好意思地笑笑,坐下来继续陪着梁伟军聊天。

梁伟军又和主任扯了半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告辞。他前脚走,主任后脚就跑去了仓库,围着已经码放整齐的木箱转了一圈。突然发现了问题,最下面一层的一个箱体上有撬过的痕迹。

主任的心猛跳起来,跑到门口喊来所有的保管员,把那个木箱拖出来,打开箱盖立刻惊得目瞪口呆,整整一箱伞靴变成了臭烘烘的胶鞋。

“啪!”魏峰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跳起来跌在地上摔得粉碎,肃立在他面前的梁伟军吓得浑身一抖。

“土匪!你这个土匪!无组织无纪律,你竟然学会偷了!”魏峰指向梁伟军的手指微微发抖,怒不可遏地喊:“说!你想干什么?”

“我……”梁伟军嘴唇蠕动了一下。

“你什么你,你还缺什么,你还想干什么,你怎么不去偷一架飞机,专供侦察连跳伞!”

“参谋长!”梁伟军“哗”一下掀开身边的伞兵背囊,露出成堆磨透鞋底的伞靴。他眼含泪花,举起一双说:“战士们穿着这样的靴子,一天要跑十公里的山路,我心疼!战士们没有怨言,我有怨言,领补一双靴子究竟要打几回报告?作为一名连长,我不能看着战士们把双脚磨烂,还要坚持训练。就为了这一双伞靴,我跑了五趟旅部,拖了半个月,直得到一句等着请示上级,如果战争来临,我的战士们难道要赤脚上阵?”

“闭嘴!”魏峰再次拍了桌子,怒冲冲地说:“这些不是你纵容部下偷盗物资的理由。如果在战时,就这一条足够把你送上军事法庭。梁伟军,你是连长,你想过没有,这样做会带来什么不良影响,战士们会怎么看你这个连长?”

梁伟军低下头说:“我已经做好挨处分的思想准备。”

“处分能解决问题吗?”魏峰敲敲自己的脑袋说:“这儿,关键是这儿!天天想着老子天下第一,说一不二,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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