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饭店-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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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问过佟家彦了,看来他还在做那个年轻人的思想工作。”
黄万钧:“他有那么多功夫去做那个人的思想工作,为什么不利用他的权力,把那个姓潘的撤换下来?不换脑袋就换人嘛!换个脑袋开化一点的人上去不就完了。佟家彦在万乘大酒店干了那么多年,不至于身边连几个亲信都没有吧。”
秘书:“好,我马上催他。”
一架飞机飞离跑道,轰鸣着冲上云霄。
庙山 白天
寂静的山间,空灵无人。
尼姑庵的观音宝殿内,金至爱和潘玉龙一起叩拜佛身。
金至爱闭目默祷,祷毕转脸去看潘玉龙,发现潘玉龙也正在看她。金至爱用英语问道:“你也求佛吗?”
潘玉龙迟疑片刻,点了一下头。
金至爱又问:“你求什么?”
潘玉龙说:“我求我妈妈的病快点治好。”
金至爱:“你妈妈身体有病?”
潘玉龙:“她患了肺心病。”
金至爱:“希望她早些健康。”
潘玉龙点头致谢:“谢谢。”然后反问:“你求什么?”
金至爱仰望观音菩萨的金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回地说了句:“我求平安……”停了少顷,又说:“我求我父亲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潘玉龙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心事重重的女孩,心里究竟藏着多少沉重的秘密,他对这个女孩一向的反感,似乎也因此消减了许多。
尼姑庵庭院 白天
一个老尼姑陪着金至爱在尼姑庵幽深的庭院中漫步游赏。下午的阳光把她们的身影投映在竹林曲径的青石板上,潘玉龙跟在她们身后亦步亦趋。
尼姑庵的斋房 白天
金至爱和潘玉龙在斋房落座,木桌上摆着茶水和几样素巧的点心。
斋房不大,但已坐了几桌香客。金至爱留意到为这些善男信女端茶倒水的人中,除了尼姑之外,还有一些身穿佛袍蓄着长发的女子。金至爱向那位老尼问道:“她们也是佛家的弟子吗?”
潘玉龙把金至爱的疑问译给老尼,老尼答道:“哦,她们都是俗家的施主。这些施主常常会从山外来这里,住上几日,为了图个清静。在这里念念佛,干干活,心里就清静了。山里的空气好啊,山里的空气能够养人治病。”
听了潘玉龙的翻译,金至爱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她的目光关注着那些俗家施主,那些女子个个神态平和,慈眉善目。
第十一集
渝城机场 黄昏
黄万钧和秘书被人接出机场,上了等候于此的一辆轿车。
渝城医院门口 黄昏
轿车在渝城医院门口停下,黄万钧等人下了车,匆匆走进医院楼门。
渝城医院病房 黄昏
杜盛元的病床边几乎围满了亲人和亲信。黄万钧已经赶到这里,目光焦灼地看着杜盛元病重失神的面容。
有人从门外进来,在杜耀杰的耳边说了句:“梁律师来了。”
梁律师走进杜盛元的病房,身后跟着面目陌生的一男一女。有人跟他点头打着招呼:“梁律师!”梁律师一一点头回应。
杜盛元的头部微微抬了一下,似乎要从床上坐起,杜耀杰的妻子连忙上去搀扶,杜盛元却用艰难的声音说道:“你们都出去。”
屋里的亲属和部属纷纷走出病房,唯独杜耀杰留下没走。杜盛元看了看梁律师和那两个陌生人,又看了看杜耀杰,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句:“你也出去”。
杜耀杰愣了一下,看了看梁律师,脸上有些讪讪的,也只得退出了病房。
渝城医院病房外 黄昏
病房外,杜盛元的亲戚和黄万钧等人等在走廊上,彼此默默无言,他们看到杜耀杰脸色阴沉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渝城医院病房内 黄昏
病房里,杜盛元躺在床上,梁律师拿着一份遗嘱文本,垫在一个文件夹上递到他的面前,杜盛元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钢笔,他在遗嘱末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之后,律师把遗嘱拿给那一男一女陌生人过目。
病房外 黄昏
病房外的走廊上,杜盛元的亲属和部属们看到梁律师和两个陌生人走了出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梁律师的身上。梁律师先看了一眼杜耀杰,然后对众人说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众人纷纷重新走进病房。
庙山尼姑庵外 黄昏
潘玉龙和金至爱走出庵门。
金至爱回头仰望,身后高松翠柏,庵门肃然。
渝城医院病房内 黄昏
杜盛元躺在病床上,声音缓慢地向众人发布遗言:“……我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我非常清楚,我已经……我已经走到了我生命的最后时刻,现在,我必须向你们,我的亲人,我事业上的同伴,坦白我的一切。古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希望我的坦白,能够得到你们理解,得到你们原谅。”
床边的人目光疑惑,谁也没有说话,病房里鸦雀无声。
杜盛元苍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曾经,有一个女儿,她是耀杰的妹妹……”
房间里静得听得见掉针,静得让人心神不宁。
杜盛元艰难地继续说道:“……我现在要把我的这个秘密告诉你们,我要告诉你们……我不仅仅有耀杰一个孩子……”
杜耀杰忍不住了,脸色难看地打断父亲:“爸,您是不是太累了,您是不是脑子里产生了幻觉?”
杜盛元:“不,我的身体没有力气了,但我的大脑还很清楚。这件事我不应该再瞒着你,你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是你的同胞骨肉!你应该知道,应该知道……”
杜耀杰:“我的这个妹妹……我妈也知道吗?”
杜盛元:“你的母亲一直在病床上,她听不到我的声音……”
杜耀杰:“那为什么现在要讲给我听?”
杜盛元说:“这个女孩的母亲曾经爱过我,在我的生命结束之前,我不想再把这件事隐瞒下去……我想把我一生,我一生中每一段忘不掉的经历,都留在这个世界的阳光下面……我的女儿,我生了她,我对她应当负有责任。我对她的母亲,曾经爱过我的那个人,也负有责任。”
杜耀杰板着脸,问:“您的女儿,现在在哪儿?”
杜盛元没有回答,杜耀杰又加问了一句:“我的……这个妹妹,她现在在哪儿?”
这段临终倾诉,似乎耗尽了杜盛元的全部力气,他喘了很久才在喉咙咕噜了一句:“……在……银海。”
杜耀杰目光剑一样地扫向黄万钧,黄万钧尴尬的目光回避开去。杜耀杰盯着黄万钧的面孔,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
“银海……”
庙山 黄昏
太阳还未落去,西边风景如画。
山上层层叠叠的植被,已被夕阳尽染。周围浮动的云雾,让远近的山岭忽隐忽现,浮云飘渺的山腰上,一间草庐搭就的茶馆扑入眼帘。
潘玉龙跟着金至爱在山路上行走,他的一口英文引来路人好奇侧目,他不断在金至爱耳边好言规劝:“至爱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而金至爱对他的劝告充耳不闻。她仿佛迷恋在山中的幽静和空冥之中,山谷中的雾障和天际间的彩虹,让她不时驻足流连。
两人走到草庐茶馆,发现庐内清静无人。金至爱挑了一个临窗的小桌坐下,潘玉龙看看手表,心神不安地坐在了她斜侧。一个茶童吆喝着过来招呼:“两位吗,喝什么茶?我们这里有黄山毛峰、信阳毛尖、西湖龙井、君山银针、福建铁观音,还有白毫、竹叶青……来一壶竹叶青?”
茶童把茶单递给了金至爱,金至爱刚刚翻开,潘玉龙就将茶单接了过去,并用英文说道:“我帮你点吧!你还是只喝红茶?”潘玉龙转头改用中文询问茶童:“你们这里有红茶吗?”
茶童:“有,普洱、滇红,都是红茶。”
潘玉龙又用英文向金至爱解释道:“中国的红茶和你爱喝的英国红茶味道是不同的,而且不加奶、不加糖,你要尝尝吗?”
潘玉龙没有料到,金至爱突然指着茶单上的一行字,用非常清晰的中文说了一句:“西湖龙井。”
金至爱竟然说了中文,让潘玉龙惊讶万分。茶童马上接了茶单,唱了个喏说:“西湖龙井!好!”然后又问潘玉龙,“西湖龙井,你也要吗?”
潘玉龙点了点头,但惊奇的目光仍然停在金至爱脸上,他结巴了一下,语无伦次地问道:“你,你会中文?”
渝城医院 黄昏
杜耀杰阴着脸从病房里走出来,他的几个部下也随后走了出来,跟着他来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大家都屏息静气,不敢出声。
只有盛元集团一位副总凑到杜耀杰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刚刚问了医生,患肝脑病的人有时会神智不清,老头会不会是在说昏话?”
杜耀杰没有搭腔,他的目光再次扫向走廊一头正在与人告辞的梁律师。
渝城医院外 黄昏
杜耀杰和几个部下从医院的大门走了出来,钻进各自的轿车,驶离医院。
庙山 黄昏
半山腰的茶馆内,金至爱和潘玉龙的面前各摆了一杯西湖龙井,茶香扑鼻,茶色纯粹。
潘玉龙从茶杯上抬起眼睛,视线无意地触到了金至爱挂在胸前的白玉,金至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居然出乎意料地把脖子上的那块白玉取了下来,递到潘玉龙面前,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了句:“雪。”
潘玉龙笑笑,纠正说:“这叫玉。”
金至爱又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雪。”
潘玉龙说:“玉。”他用手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玉”字,然后再次咬字清晰地说了一遍,“这叫玉。”
金至爱也竭力想把汉语的字眼咬清:“雪玉!雪,是这种玉的名字。”
潘玉龙恍然:“雪玉?”
金至爱也用手蘸着茶水,在桌上歪歪扭扭写了“雪玉”两个字。
潘玉龙拿起那块雪白的玉石,放在指间抚摸审视:“噢,它像雪一样白。”
金至爱点了点头,用勉强的中文问道:“这里有……雪山吗?”
潘玉龙答:“这里没有。但是从这儿往北有一座山,就是一座雪山!”
金至爱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那我们去!”
潘玉龙马上摇头:“不行。太远了,离这儿好几百公里呢!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陪你去那边旅游。”
金至爱惊讶:“好几百公里?”
渝城杜盛元公馆 傍晚
杜公馆的客厅内,杜家的亲属们聚集一堂。杜耀杰夫妇和杜耀杰的岳父岳母都到了,他们和杜耀杰的表叔、表婶一起,正在同梁律师进行交涉。
当着所有亲属的面,杜耀杰严肃而又缓慢地说道:“梁律师,我们杜家的亲属现在全都到齐了,我们有权了解我父亲的情况,包括他现在的一切想法,一切意愿,我们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今天下午,我父亲把你请到医院,他都说了些什么。”
梁律师想了一下,缓缓说道:“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遗嘱上签上了他的名字。”
杜耀杰冷冷地又问:“遗嘱上说了什么?”
梁律师平静地回答:“根据杜盛元先生的要求,遗嘱只有在他去世以后,才能公布。”
杜耀杰哑了声音,杜家的亲属们面面相觑,场面尴尬起来。大家又把目光投在杜耀杰身上,杜耀杰顿了顿,没有坚持再问遗嘱的内容。他问:“关于他的后事,他有什么交代吗?”
梁律师也顿了顿,沉沉地答道:“他要见他的女儿。”
客厅里鸦雀无声,杜家的每一个亲属,全都报以冰冷的沉默。
出租车上傍晚
天黑下来了,一辆出租车开着头灯,行驶在下山的公路上。
车内,金至爱和潘玉龙并排坐在后座上,继续讨论着关于雪的话题。金至爱的中文水平虽然差强人意,但大致意思不难听清。
金至爱:“我出生的那一天,天上下了大雪,我父亲说我是从雪里出来的,以后还要回到雪里去。”
潘玉龙:“回到雪里去?”
金至爱:“我去过很多很多雪山。我父亲说雪是最吉祥的,雪山可以保佑我。”
潘玉龙:“所以你挂了这块雪玉。”
金至爱:“雪是最干净的,最真实的!”
潘玉龙:“雪并不真实,一化,就没了。”
金至爱:“雪化了就变成水,水也是最纯洁的。”
出租车开出了山区,进入了银海城郊的宽阔大道。
渝城机场 傍晚
一辆汽车停在了机场的候机楼前,黄万钧和梁律师从车上下来,在秘书陪伴下匆匆走进候机大厅。
一架飞机离开跑道,飞进了灰暗的夜空。
万乘大酒店 晚上
出租车开至万乘大酒店门口,门童打开车门,潘玉龙和金至爱下了汽车,径直走进大堂。
大堂内,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