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准先我爱上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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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年轻,禁不起激,就几句话,已使得她想扑过来吞噬他似的,事情比想像中容易摆平,张浩维轻松地笑了笑。
“我虽不做那个替死鬼,但也绝不会害你嫁不出去。我说过替你找人选,一定会办到。”
她按捺不住了,忿怒地站起。快走,快走啊!张浩维在心中催促着。
“那你又是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阴阳怪气地吓走四周的女人,才不得不借助这种方法娶老婆?”
“谁说我要娶老婆!”他乐见她着火。“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将终生寄放在未曾谋面的男人身上。”
“我忘了你根本没有感情。”她做了一个恍然的表情。“你心中只有死人,没有活人的存在,对不对?那个叫晓晓的女人,把你所有的感情也一并带进地底下,对不对?所以你现在只会冷酷地攻击人。”
他的脸这回跟她一样火红;提起晓晓,他的心就一阵刺痛。
“你说完了没?”
“你也怕人家说吗?”她不顾他警告之色,继续往下说:“你来这里是被逼的,对不对?因而你感到很委屈,不仅因为你非心甘情愿,更因为你认为感情的神龛被亵渎,对不对?”
张浩维脸上阴沉得骇人,完全没料到她的言辞会如此凌厉。
“我送你回家。”
“你把气出在我头上,是很不公平的!”她秀气的下巴抗议地上扬。
“我送你回家。”他又说了一遍。
“不急。”周佳燕又坐下,火气在回击了之后降了些。“我们还没说到重点。”
“什么重点?”
“我肚子饿了。”她未回答他的话,他们只点饮料,未叫餐。“你用餐吗?”
“没有胃口吃?”
她招来侍者,一连点了几道菜,这是一家以昂贵出名的法国餐厅。
“你有带钱吗?”
张浩维僵硬地点头,看来,是他高兴得大早,她并不好打发。
“我们尚未说完,你想说什么?”他想知道她所说的重点是指什么?
“肚子空的时候,很难谈事情。”她有意刁难他。“对一个饥饿的人来说,目前只有食物最重要。”
已过了他所想给予的时间,不过,他倒不急着走,她与时下的那些女孩颇不一样,想取得她的共识,硬来是不行的。
“如果我喂饱你的肚子,你会合作吗?”
“那得看你的态度和诚意。”
“是谦恭的态度与十二万分的诚意拜托你!”他看着她将食物一口接一口地放入口中,她是真饿了。
“你要我怎么做?”她放下叉子。“低声下气的背后,一定有事相求。”
他喜欢她的聪慧灵敏,在沟通上会顺利些。
“你能告诉你的父母,我们不合适吗?”
“何以不由你来说?”她眼睛盯在他脸上,想找出答案。“是尊重女性吗?我想不会是这个原因,你并不是一个会尊重他人的人,一定有特别的理由。”
他又一次想错了,她的敏锐是沟通上的一大障碍。
“你说不说?”
“不说,我才不做不清不楚的事!”
再谈下去,也是白搭。
“走吧!”
“翻脸了?”
“话不投机,最好早点结束。”
她看着桌上的食物。“我还没吃饱。”
“你已吃下一头大象的食物。”
“那头大象一定在减肥。”
他可无心说笑话。“你走不走?”
“不走。”周佳燕摇头。“暴殆天物,是会遭雷劈的。”
这女孩有气炸人的本事。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行。”她叉起一块蟹肉,放入嘴中慢慢咀嚼。“但你得先办妥两件事,一是这餐由你请客。”
为女人付帐的风度他还有,张浩维拿起帐单,走了一步,只听她慢条斯理地在后加了句:
“至于第二,你将失信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
他身体站住。“什么?”
周佳燕细嚼慢咽地吞下嘴里的食物后,才说:“别忘了你答应我妈,安全送我回家。”
有几秒钟他不知该咒骂,还是大笑好?这小鬼太难缠了!她确实搞得他忘了答应送她回家的承诺。
“这么说——”她在他走回时说:“你是不愿当一位背信的小人喽?”
可以的话,他真想按住她的屁股教训她一顿。
“小姐,算我求你好吗?”张浩维投降。“请你放了我一马!”
“但是,我还没说到重点。”她用纸巾擦拭着嘴,定定地看着他。“请和我交往。”
第四章
请和我交往——
这句话真的出自她的口中吗?周佳燕双手盖住脸,好羞喔!她真的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对男人这么说吗?想到他当时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的震惊表情,她真想咬掉舌头。
“你真是一个大白痴!”她手搓着脸,仿佛如此便能将说出去的话搓掉似的。
愈来愈不认识自己了,是不是她变坏了?不然怎能那么流畅,厚颜地要求男人。不!不对!是他的刻薄使她想捉弄他,才突然有个抗辩的声音冒出头。
是他不该在赴约时,还抱着对已死女友的贞节牌坊。
但她真的只想惩罚他的无礼,不具其它的意思吗?周佳燕一手托着腮,一手无意识地在白纸上胡乱地画着。当然不会有别的因素,在刚历经失恋的打击,她怎可能对男人产生兴趣?何况对方大她十岁不说,还一副情圣,不,更上一层,情仙的模样自居。她努了努嘴,自己怎可能喜欢这样一号人物?他可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我能进来吗?”母亲在门外说。
周佳燕将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筒后,喊声:
“请进。”
杨欣纯走进来。
“昨晚聊得还愉快吗?”
唇枪舌战、火药味浓厚、瞪眼相对……就是没有“愉快”两字,她耸肩地想。
“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凑在一块,你想情形会如何?”
杨欣纯蹙眉。“你们相处不来?”
“可以这么说。”周佳燕身体往后仰,成一个大字地躺在床上。“那个人一点也不好相处。”
“是你有偏见。”杨欣纯清楚女儿的个性。“一定是你预设了立场。”
“才不呢!”她坐起身来辩驳:“他是这世界上最最无礼的男人!”
“有批评,才有建设。”杨欣纯微笑。“看来,你对他留有强烈的印象。”
这一点倒不容否认。打从第一眼——在墓园见到他时,他即留给她深刻的印象,以致在餐厅见到他,她立即记起他。这算是巧合?还是机缘?
杨欣纯察看着女儿的神色。“可以交往吗?”
“什么交往?”她想着心事,没听进去。
“你与张浩维能试着交往吗?”
“不能。”她直觉地反应道:“我们根本不适合……”
说了一半,周佳燕停住……能告诉你的父母,我们不适合吗?他的话犹在她耳中响着……干嘛要顺着他的语气?她闭上嘴,没再往下说。
“不适合,但不是不可能,对不对?”杨欣纯接话。
她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我要跟他玩个游戏。”
“与张浩维?”杨欣纯问。
“就是他。”
杨欣纯听出趣味来。“怎样的游戏?”
“我要他来追我。”周佳燕扮了一个鬼脸。“不对,他来求我。”
“求你?”
“是啊!”她重又躺回床上。“求我别破坏他的贞节。”
“你在说什么?”饶是杨欣纯组织能力很强,也不明其意。
“我有一种感觉。”周佳燕看着天花板。“他不是心甘情愿地与我见面。”
“这能改善。”杨欣纯也明白现在高唱自由的年轻人,不作兴相亲那一套。“感觉可以培养。”
“他需要的是一个教训,不是感觉。”
“哦?是吗?”
杨欣纯却觉得与她所说的相反,完全没有感觉,是不会为对方耗费心神的。
“我一定要给那个不尊重女性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周佳燕悻悻然地说。
杨欣纯莞尔一笑。这才是重点,张浩维一定在什么地方得罪她,让她有不受尊重之感,故而想还以颜色。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杨欣纯站起来。“我约了朋友一起逛街,你慢慢想对策吧!”
“又剩下我一人!”周佳燕双手枕在脑后,闷闷地说:“人生真无趣!”
“结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杨欣纯走出去前说:“你认为呢?”
十八岁的新娘,周佳燕脑中晃过自己身穿白纱的模样……她摇摇头,将画面摇掉。
“我的禁足解除了没?”自从那天淋了雨,发高烧后,父亲就不准她出门。
“乖乖地待在家里。”
“你们要将我关到什么时候?”
杨欣纯已经走出房门。
“什么嘛!”
哪儿都不能去,会闷死人的!周佳燕干脆闭上眼睛,想再睡一觉,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睡虫这东西真的很奇怪,想睡时它不顺从,不想睡时偏又作对地来袭。
睡不着,又无事可做,该怎么打发时间才好?她烦躁地坐起,再不改变现况,她会被无聊淹没。
有门铃声,这时候会有谁来?不管是谁,即使是找错地方,能有点声音驱赶死寂的空气总是好;她走去开门,很意外地看着来人。
“伯母。”
“还好你在!”林宜蓉吁了口气。“我正担心会白走一趟。”
“爸爸、妈妈都不在家。”
“我是来找你的。”林宜蓉微笑。“我能与你谈谈吗?”
谈什么?昨晚的事吗?周佳燕不自在地退开身体。
“请进。”
林宜蓉进入屋子。
“你请坐。”周佳燕感到拘谨。“我去倒茶。”
“我不渴。”林宜蓉喊住她:“你过来坐,我只想请问你几个问题。”
她中规中矩地坐下。“伯母,你请说。”
“我不多说一些废话了。”林宜蓉直率地问:“我想知道你对浩维有没有好感?”
他们母子在直话直说这点方面倒是很像,周佳燕为难地看着桌面。哎哟,这种事怎好跟男方的母亲讨论?
“我是一个急性子,这样问你实在很失礼,请不要见怪!”
“那天承蒙你送我回家。”她岔开话:“我尚未向你道谢。”
“小事一桩,谈什么谢事。”林宜蓉又将话题拉回:“也许你会认为我是老王卖瓜,儿子是自己的最好,但实际上,浩维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在各方面皆很优秀,除了感情上要人操心外。”
她静静地听着,林宜蓉叹口气:
“唉!那孩子曾有过一位很要好的女友……”
“晓晓。”周佳燕脱口而出。
“你知道晓晓的事?”林宜蓉在惊讶之外,十分高兴。儿子跟她提起晓晓的事,表示他们处得很融洽。“是浩维说的?”
“不是。”真多嘴,周佳燕摇摇头。
“你如何知道晓晓的事?”
在林宜蓉奇怪的眼光下,她简单地回答:“在昨晚见面前,我们曾见过。”
但她没说出是在晓晓的坟前。
“原来你们认识!”林宜蓉笑开了嘴。“这就是缘分喽!”
他们有缘吗?只怕未必,她回想两次不欢的会面。
“我一直觉得我们的见面是老天的巧安排。”林宜蓉津津乐道:“我遇见你,又认识周医师,而在相谈之下,原来我们都有心为孩子们找一个好对象,结果没想到两个年轻人原本就认识。”
她全想错了,周佳燕赶忙解释:
“我们不是伯母所认为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都无关紧要。”林宜蓉笑呵呵。“我们有缘是绝对错不了!”
“你误会了!”
“不会错的。”林宜蓉很有信心,“你一定能将浩维从晓晓的悲痛中拉出来。”
“晓晓是生病死的?”周佳燕好奇地问。
“骨癌。”林宜蓉脸色一变。“她是一个可爱、心地善良的女孩,走时只有二十三岁。”
气氛有些哀戚,虽然只瞧上一眼,周佳燕仍记得照片上的清丽面容,她竟是这么过世的。
很凄美的一则爱情故事:罹患绝症的女孩,离开深爱她的男人,到另一个遥远的世界;男人却无法忘情相爱的女孩,而排斥所有的女人,为她保留那分情感。
“他很爱她。”周佳燕低声地说。
“人死不能复生,再多的爱也不能令已死的人复活。”林宜蓉在感伤过后,带着希望地看着她。“晓晓已走了两年,我希望浩维能从创痛中走出来。”
要遗忘一个人并不容易,何况他对晓晓的感情至深,要他忘却过去的女友,恐怕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周佳燕正这么想时,林宜蓉的话令她吃了一惊!
“你能帮这个忙吗?”
不能,她连忙猛摇头。张浩维是一头顽固的牛,她不可能说动他。
“我跟他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