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师-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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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一缕缕青烟就冒了出来。蜿蜒曲折。袅袅上升。
见此情形，几个老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不断的往火堆里添加枯枝木柴，使得熊熊大火更加旺盛。热浪滚滚逼来，也让围观的众人忍不住退开几步。
热火如浪，一波接着一浮浮动，连空气都烧得扭曲了，更加不用说木质神像了。大概十几分钟过去，也不用添加木柴了，因为木像本身就开始冒火。
“哔啪！”
忽然之间，神像的两只手臂断裂了，与木柴混合在一起。燃烧得更加充分。之后又过了几分钟，伴随着一连串爆裂声，整个神像的脑袋开始烧断，直接一分为二，破成了开半。
“啊！”
乍看之下。方元似乎有几分吃惊，失声一惊。不仅如此，他的身体还动了一动，右脚已经探了出去，似乎想要阻止，不过最终还是稳住了。
“怎么了？”包龙图迷惑不解。
“……可惜了。”方元轻轻摇头，一脸惋惜之意：“我才注意到，神像有气场的波动。”
“气场波动？”包龙图惊诧道：“你是想说，那神像是法器？”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这样。”方元皱起眉头，表情有些古怪：“难道说，村子的人太虔诚了，经过多年的香火供奉，使得神像慢慢凝聚了气场变成法器。”
方元觉得奇怪也正常，毕竟相对一般的东西来说，给神佛塑像开光无疑是最困难的事情。毕竟神佛塑像体积比较大，形成气场的几率反而不高。就算有微弱的气场反应，那也不过是由于世人供奉多了，沾附在塑像表面的香火气息罢了。
浮于表面的气场，往往一触即溃，自然谈不上沉凝起来，蜕变成为法器。
然而在大火的燃烧中，方元却惊诧的发现，天师像的气场波动非常强烈。那是上等法器遭受到外力破坏时产生的剧烈反应。
不过十分可惜，木质法器也有明显的缺陷，就是没有金属法器防火性能高，所以在烈火的焚烧下，再怎么挣扎也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
当然，一尊神像而已，方元惋惜之意一闪而过，注意力就转移了。因为在这个时候，庙中的主梁也被几个村民扛了出来。
方元仔细打量，只见梁木大概有十几米长，通体浑圆笔直，而且大小十分匀称。最让大家感到意外的是，也不知道这横梁木是什么木料，在庙顶倒塌砸落下来的情况下，梁木竟然没有折断的痕迹。不如如此，表面更是保存完好，根本没有膨胀开裂的状况。
乍看之下，洛水兴趣更加浓厚，忍不住笑道：“东西真的不错，让给我怎么样？”
“笃笃！”
此时，一个老人敲了敲木头，然后得出结论：“这是榆木，而且是成材的榆木。当初做成横梁的时候，肯定是反复涂了几层漆，所以才会使得虫蚁不驻，保存到现在都没朽化。”
“老人家的眼力真是厉害呀。”包龙图有点儿惊奇：“您是做这行的？”
“哈哈……”一帮人听到这话，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怎么了，我这话有什么不对？”包龙图有些不解：“如果不是经常做木匠活，或者从事相关的行业，怎么可能这么了解木头的底细。”
“包兄弟，我这位叔伯不是木匠，不过的确从事相关的行业。”西门火树微笑解释道：“他现在已经退休了，但是十几年前，可是我们镇上的木刻版画第一高手。”
“木刻版画？”包龙图一怔，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了。”
木刻版画，就是在木头上动刀子，那么辨识木材种类肯定是基本能力。所以老人判断出横梁是老榆木，自然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啪啪啪啪……”与此同时，那个老人又把榆木从头到尾拍打一遍，随即笑着说道：“小伙子，恐怕让你失望了，这根木头，我们不卖。”
“呃！”洛水愣了一愣，迷惑道：“为什么？”
“刚才把天师送上天了，那么等到新庙落成的时候，总要请一尊新天师吧。”老人笑道：“这料子不错，又是庙里的东西，恰好可以雕刻新的天师像。这叫传承有序，想必等到天师重新归位的时候，也肯定很高兴吧。”
听到这话，洛水立时释然，微微摇头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根老木头而已，刚才见猎心喜，就动了买下来的心思。但是并没有志在必得的心理，所以就算被老人拒绝了，他也不怎么失望。
“年轻人，不好意思了。”老人歉意道：“好料难求，只好对不住你了。”
“没事。”洛水摆了摆手，自然不会介意。毕竟这是人家的东西，卖不卖是人家的自由，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况且，老人说的也是事实。如今这年头，好的木料，不仅是难求，更贵啊。不说花梨木、酸枝、紫檀之类的珍贵木料了，就是普通的桃木、李木、桐木，价格也在年年上涨。
甚至可以说，普通金属都没有原木值钱，以至于到了现在，没钱的只能使用复合木料板，不舍得花钱买纯木质的器具。这是工业化带来的后果，这样的社会形态到底是好是坏，估计也是一个很纠结的命题，很难说得清楚。
就在这时，有人问道：“小伙子，庙里除了这根主梁以外，另外还有一些零碎的支架，你要不要？”
“……算了。”洛水瞄了一眼，立时摇头。主要是那些支架真的非常零碎，长短不一，而且最粗的也就手臂大小。类似这样的木料，太过鸡肋，他也懒得带回去了。
“不要？”旁边有人笑道：“恰好拿回去当柴烧。”
“对了，火树兄弟……”那人说着，又回头问道：“新庙还建在这里吗？要不换一个地方怎么样？”
“换地方，为什么要换地方？”西门火树有些不解。
“你们不觉得，这庙孤零零的坐落在这里，有些偏僻了吗？”那人伸手示意道：“最近的人家走到这里，都要两三分钟。更加不用说住在另外一头的人了，起码要走十几分钟。”
“这人就是你吧。”有人笑道：“十几分钟的路程而已，这样都不愿意走，太懒了吧。”
“你一边去，不要拆台。”那人笑骂一句，然后解释道：“不是我，是我家老娘，她的年纪大了，走路颤悠悠的，我们走十几分钟的路，她可能要走半个小时。我琢磨着，不仅是我的老娘而已，村里的那些老人家，估计也差不多。”
说话之间，那人指着村中的一个位置说道：“大家看，那个地方差不多是村里的中央，把新庙建在那里，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里？”西门火树一看，眉头立时一皱：“那里，好像是……的宅子吧。”
“是他的宅子。”那人点了点头，表情似笑非笑道：“不过人家已经发了大财，早就搬到大城市里安居乐业了，几年不回来一次。我觉得和他打声招呼，大家花点钱把他的宅子买下来建庙，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嘿，难说。人家是大老板，会稀罕我们这点钱？”
第285章 炭木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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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人家是有钱人，不差钱！”
“想买人家的宅子，就算是把我们全村的地都卖了换来的钱，估计人家也不瞧不上眼。”
“没错……”
一时之间，几个村民纷纷点头，语气之中充满了明显的讽刺意味。方元等人不知道缘由，自然感到十分奇怪。
“好了，不要吵。”片刻之后，才有一个老人站出来说道：“这事我们会考虑的，现在大家还是先把破庙推倒了再说。免得残墙又塌了，砸伤来这里玩耍的小孩。”
在老人的安抚下，其他人纷纷点头，有几个青壮出马，抡起大锤子砸墙。几分钟过去，剩下的三面残墙也全部倒塌，散落成一块块砖头。
“火树兄弟，新庙的事情，你们就商量吧。”把墙拆完之后，就有人扛起大锤子说道：“等商量好了，再通知我一声就行。我另外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不是仅他，另外一些村民也纷纷告辞。毕竟村落之中，除了老人和孩子，谁也闲不下来，不是干农活，就是做另外的事情。
西门火树和几个老人也十分理解，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等到这些青壮离开，另外一些村民也觉得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就各自散去了。
片刻之后，断垣残壁之下，只剩下西门火树与两三个老人的身影。
“火树啊。”此时，一个老人直接在一块砖头上坐下，直接问道：“关于新庙，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西门火树稍微迟疑，然后就反应起来，连忙招手道：“方兄弟，包兄弟，快请过来。”
招呼之余，西门火树也介绍道：“诸位叔伯。我和你们说，那几个年轻人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要看他们年纪不大，但是人家可是专业人士，土木工程大学的高才生，专门帮人设计庙宇的。曾经参与过许多名山大川寺院道观的修建工作，经验丰富啊。”
“一座小庙而已，完全不在话下。”
西门火树不负责任的吹嘘，却让几个老人将信将疑。
一般情况下，几个老人肯定要表示怀疑，但是听到大学高才生。他们又有点儿相信了。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大学生肯定有些本事。
嗯。这说明村落风气比较纯朴，几个老人不怎么接触外界资讯。不然的话，他们就应该知道，现在是硕士满街走。博士多如狗的时代，至于大学生什么的，简直比大白菜还要泛滥。
总而言之，在西门火树卖力的推荐下，几个老人无比欢迎方元等人的到来。
“新庙是吧，简单。”
走了过来之后，一听西门火树提起这事，包龙图直接蹲了下来，随意拣了一块小石头。然后一笔一画的勾勒起来。才两三分钟的时间而已，一栋简约而不失大气的庙宇，就在地面上逐渐成型……
方元侧头一看，眼中立时掠过一抹笑意。这庙宇他认识，分明是泉州关帝庙的简略版。尽管省略了许多房屋建筑，但是基本的架构却完全一样。
这样的建筑形制，那可是几百年前，古人的智慧结晶。所以当包龙图画完了图案之后，几个人人立即惊为天人，赞叹不已。
“过奖了，过奖了。”包龙图扔了小石子，一边拍去手上灰尘，一边故作谦虚道：“时间有限，没有细心雕琢的工夫，只能随手涂鸦了，你们觉得满意就好。”
“小哥真有本事，不愧是高才生。”一个老人竖起大拇指，然后迟疑道：“不过……这样大的庙，修建起来，应该要花很多钱吧？”
“不多，十几万而已。”包龙图随口道。
“十几万！”听到这话，几个老人面面相觑，立时沉默了下来。
“咳咳！”
适时，西门火树朝包龙图使了个眼色，随即打圆场道：“包兄弟，这庙好是好，就是有些大了，能不能再缩减一些？”
“这样呀。”包龙图心领神会，立时笑道：“没问题，我再另外……”
“等等！”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抓了抓稀疏的白发，眼中有几分不舍：“这庙多好呀，要是建成了，方圆十里八个村，就我们村子最风光了。”
“谁不想风光，问题是钱不够了。”一个直脾气的老人也不掩饰，直言不讳道：“十几万，起码差了一半。”
“是啊。”另外一个老人点头道：“修庙我们可以自己来，但是砖瓦材料，可不便宜。”
“也对……”说话之间，白发稀疏的老人叹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一个老人忽然说道：“你们忘记了，我们村有个大财主……”
“老三，不要说了。”一瞬间，直脾气老人哼声道：“人家已经自立门户了，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求他，还不如求己。”
霎时，几个老人沉默了下来，气氛十分安静。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吵杂的声音传来，众人本能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顽皮的小孩，正拿着一根柔韧的竹枝，正在挥手抽打焚烧神像之后遗留下来的炭灰。哔啪几声，炭灰飞扬，隐约还可以看到炭火的余韵，轻烟袅袅。
“熊孩子！”
乍看之下，一个老人就冲了过去，顺手把小孩手中的竹枝夺过来，一把折断之后，又往小孩的屁股蛋拍了两巴掌。
小孩懵了一懵，然后嘴角一撇，哇哇大哭起来，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稀里哗啦坠落下来。如果是城市里的父母长辈，看到孩子哭得这么凄惨，肯定要急忙把孩子抱起来温柔哄劝，顺便奉上许多美好许诺。
当然，村落中的长辈，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有许诺。比如说现在，老人眼睛一瞪。手掌扬了起来：“再哭，我打你！”
“呃……”小孩哭声嘎然而止，但是眼睛还是红红的，噙着晶莹泪花，充满了委屈之色。显然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中，压根不明白自己玩得好好的，干嘛挨揍了。
老人也不解释，或者说解释了，小孩也不明白。不过对付小孩，他的经验丰富。在小孩停止哭声的时候。直接在口袋抓了两棵糖。剥了其中一颗塞到小孩嘴里，然后再把另外一颗递了过去：“拿去，回家玩。”
小孩舌头一啜，甜丝丝的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