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吴应熊-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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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注1)”那姓王的工头脸都白了,忙不迭的招呼道:“快,快,你们几个和老九一起吃饭喝水的都去看郎中,别把霍乱传染给我们哎呀,不好!我刚才也和老九说了几句话,我也得去看看郎中。”叫喊着,那姓王的工头连监视工人干活的事也顾不得管了,连滚带爬的和其他工人一起跑去找郎中。
“霍乱?妈呀,那可是会死人的病!”码头上出现霍乱的消息很快传播开去,就象一团乌云一样,笼罩到码头上每一个人的心头,盐商货主这些有钱人自不用说,无不是争先恐后的去找郎中诊治,生怕自己患上这会要人命的恶疾,但他们动作还是慢了些,又有三四个喝过或者接触过运河水的盐商货主上吐下泻,出现了霍乱的症状。码头工人中也开始出现逃跑现象,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工人并不明白霍乱的传播原理,却知道患上霍乱会死人,性命悠关的当头,这些工人拼着今天的工钱不要,也不敢在这霍乱肆虐的码头上继续呆下去。很快的,往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码头就变得空空荡荡,仅有少许人留在这里照看货物,但也是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们染上那要人命的霍乱。
运河沿岸爆发霍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扬州全城,全城百姓无不惶恐万分,正在驿馆大拍特钦差拍马屁的扬州知府韩世琦也不得不赶回衙门,听取差役和师爷对疫情的报告,可他人还没出驿馆,他的师爷就满头大汗的骑马跑来,举着一个书卷大叫道:“知府大人,大事不好了,全城患上霍乱瘟疫的军民百姓已经超过八百人,死亡人数已经过百。根据郎中们估计,到明天的这个时候,病人和死人起码要增加一倍!”
“这么严重?”韩世琦的脸都青了,虽说死多少草民百姓与他关系不大,但是瘟疫一旦蔓延开去,今年的吏部考评得一个‘劣’字是无论如何跑不掉了,他韩世琦别说想连任扬州知府了,就是平调到其他地方做官也是痴心妄想。那师爷气喘吁吁的点头道:“这还只是最好的打算,现在扬州城东城一带的统计,西城那边虽然还没统计,但有患病的人;还有扬州城外也还没统计,我已经派出衙役去统计详细数字了。”
“统计病人多少有屁用?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把瘟疫控制下来?那些患病的人怎么治?”平时里一副道学面孔的韩世琦急得说起了脏话。这时候,江苏巡抚朱国治、南怀仁、犟驴子和伍次友等人已经闻讯赶来查看,稍问究竟后,伍次友马上在犟驴子手心写了几个字,犟驴子立即大叫道:“还治个屁?象北京城对付天花一样,把所有患病的人全部赶出城,找一荒凉的地方让他们呆着,不准他们乱跑!扬州城是江南粮盐转运集散地,这里要是出了乱子,朝廷今年的漕粮和盐税就全完了!”
“可是把病人全部赶出城,他们就没办法治了,只怕没几个能活着回来。”韩世琦是在场几个官员中唯一一个稍微有点良知的,还知道替那些患病的百姓考虑。但他的话马上被犟驴子打断,犟驴子大吼道:“是几个臭百姓的命重要?还是皇上的漕粮和盐税重要?你他妈的要是不把病人全部赶出城,老子马上请王命旗牌砍了你!”
“是,是,卑职马上去办。”韩世琦吓了一跳,赶紧连声答应着去办。南怀仁却叫住他,“韩知府,请等一等,根据我们欧洲人列文·虎克的最新发现,霍乱病很可能是不洁饮食和受污染的水引起的,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驿馆里不能再用运河和普通河流的水,请你立刻给驿馆准备一口专用水井,严禁病人和普通百姓接近我们专用的水井。”
“呜哇。”南怀仁的话提醒了精明的伍次友,伍次友赶紧呜呜叫着飞快在犟驴子掌心又写了几段话,犟驴子额头上的汗水马上流了下来,又大叫道:“快,派人快马去通知看守钦犯的军队,让他们不能再用运河里的河水,全部改用井水,患病的士兵和囚犯全部赶出大牢!还有扬州城里所有的盐商家里,也去全部通知到,快去!”韩世琦领命而去,朱国治和伍次友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去休息,至于笼罩在瘟疫阴影下的扬州城百姓死活,他们倒是懒得去操那个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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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治等人不关心扬州百姓的死活,瘟疫蔓延的始作俑者吴远明却不得不关心,得知扬州瘟疫蔓延的严重程度后,吴远明立即又命令吴家兄弟把朱方旦从床上拉来,又是劈头盖脸——赏了两记耳光。吴远明强忍怒气,揪着朱方旦的衣领低声嘶吼道:“混蛋,我只是叫你制造出十几个患霍乱的病人,吓吓那些看守大牢的鞑子兵,让他们不敢喝河水,你怎么给我弄出上千个病人?现在好了,全扬州的百姓都危险了,这都是你造的孽!”
“冤枉啊,我也没想到会蔓延得这么厉害。”朱方旦苦着脸说道:“本来霍乱这种病就最难控制传染蔓延,偏偏今天的天气又象夏天一样酷热,河水里霍乱病人的呕吐物发酵,毒性加强,人喝水也多,所以疫情就比预料的大得多。如果明天下一场大雨,天气冷下来,那疫情也许就不会扩散。可如果明天后天的天气还象今天这么热,疫情肯定还要扩大。”
“还要扩大?”吴远明大惊下抬头看窗户,窗外夜空月明星稀,完全看不到一丝云彩,第二天想要下雨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吴远明只好又问朱方旦道:“那除了下雨降温外,还有什么办法治病防病?”
“霍乱很难治,给病人喝急救回阳汤和活血解毒汤,刮痧针灸配合;没患病的人喝附子理中汤和藿香正气汤预防,应该有些效果。”朱方旦苦着脸答道。吴远明差点没气晕过去,掐紧朱方旦的脖子吼道:“扬州有多少人?每个人都喝这样的药要多少钱?你就不能想一个简单省钱的办法?”
“绝对不能喝生水,少吃生果凉菜,应该也可以预防。”朱方旦被吴远明掐得脸色发紫,挣扎着勉强答道。这时,姚启圣过来拉开快把朱方旦掐死的吴远明,劝道:“孩子,这是天气原因,你不能全怪朱先生。”姚启圣又转向朱方旦吩咐道:“你快去找丽春院老鸨,告诉她预防的办法,再开药方给所有姑娘用药,别让她们也患上了病。”朱方旦怕留在原地又被吴远明毒打,赶紧答应一声溜了出去。
“孩子,消消气。”姚启圣把吴远明拉到桌子坐下,微笑道:“孩子,事情弄成这样,对你和你父王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坏事。扬州是满清在江南最大也最重要的粮盐集散地,这里爆发瘟疫,鞑子的漕粮和盐巴就难以转运到北方,没有了粮食和食盐,北方百姓生活必然更加艰难,鞑子想要笼络民心也就困难。而且扬州盐税一直是鞑子的国库和内务府的财政支柱,这里出了瘟疫,鞑子的财政也会受到影响,为了弥补财政损失,鞑子除了压缩银根外就只有加重其他地方的赋税,赋税一重百姓必然难以承受,牵一发而动全身,对我们反清复明的大业可大大有利啊。”
“所以呢,前天晚上你提出散布瘟疫的计划为父没有阻止,而且还盼望着瘟疫更严重一些。”姚启圣向吴远明奸笑道。吴远明目瞪口呆的佩服他干爹的歹毒一番,然后才喃喃的说道:“只是只是苦了扬州百姓。”
“改朝换代,天下争霸,苦的何尝不是百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姚启圣感慨一番,又向干儿子灌输理念道:“孩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将来你和你父亲起来兵反清的时候,锦绣江南村村起火,树树生烟,百姓流离失所,情况势必比现在的瘟疫更惨,你如果真要驱逐鞑子和光复汉家江山,你就要习惯这样的灾难。”
吴远明是什么人,树立为民服务思想的优秀公务员,姚启圣描述的情景虽然很恐怖很凄惨,但吴远明只用了一小会时间就从施瘟危害百姓的内疚中摆脱出来。先是向一丘之貉的义父姚启圣点头一笑,然后又担心的问道:“义父,扬州的瘟疫这么严重,你说朱国治和犟驴子那帮子康麻子的走狗,会不会因为害怕瘟疫而押着顾炎武他们离开扬州?那我们以前做的准备就全辛苦了。”
“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姚启圣狞笑道:“还记得周回春给你那种丹药吗?人服下后会产生黄疸病的症状,我让朱方旦调整了一下药性,人服下后不光只是出现黄疸病症状,而且身体也会非常难受,就象真的患病一样。又派孙廷龄去和朱国治、犟驴子他们接触,在他们酒里茶里放上药那些康麻子的狗腿子怕死,自然不敢冒险上路在行途中让病情加重了。”
“义父果然高明。”吴远明狞笑着顺口拍一句姚启圣的马屁,又捏着下巴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叫孙廷龄直接下毒毒死这帮走狗,岂不是更加痛快解气?”
“不能下毒毒死他们,原因有两个。”姚启圣摇摇头,比出两个指头一一讲解道:“第一,如果下剧毒立即毒死他们,那孙廷龄肯定跑不掉,那个反骨仔说不定就把我们卖了。第二,如果下慢毒的话,起不了阻拦他们立即离开扬州的作用。而且伍次友那个铁杆汉奸相当奸诈,孙廷龄说不定要当着他们的面先用酒菜,否则他们一定不会上当。”
“义父吩咐的是,孩儿这就去安排。”吴远明对干爹姚启圣的奸诈佩服得五体投地,恭敬答应着就要去安排。姚启圣拦住他笑道:“不用了,我已经让孙廷龄去办了,算时间,孙廷龄应该已经到驿馆去找他们喝酒了。”说罢,姚启圣与竖起大拇指的吴远明相视大笑起来,那笑容——同样的贱!
就象那个面善心狠的老叫花子姚启圣说的那样,此刻孙廷龄确实已经战战兢兢的进了犟驴子和南怀仁等人住的驿馆,说老实话,对姚启圣交给他的任务,孙廷龄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完成,也更不想再到粗俗兼粗蛮的犟驴子面前受辱。但是不这么做,孙廷龄想要借吴三桂的力量真正控制广西又做不到,所以思来想去,孙廷龄最终还是按姚启圣的吩咐,冒险来到驿馆行事——为了取信于犟驴子等人,孙廷龄甚至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带。
“烦劳通报一下,广西将军孙廷龄求见钦差犟驴子大人。”孙廷龄硬着头皮,亲自将名刺递到守在门前的善扑营武士手里。这些善扑营武士都是犟驴子从北京带来的人,自然知道孙廷龄老婆孔四贞做的那些事,听到孙廷龄的名字就不由自主的讥笑起来,一个善扑营武士嘲笑着说道:“等着,我进去给你通报,但犟爷会不会见你我可不敢担保。”说罢,那善扑营武士大笑着进去,其他的武士和清兵则继续向孙廷龄指指点点,笑得甚是淫荡,孙廷龄心中大怒,暗道:“笑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笑得痛快!”
孙廷龄正幻想着他与吴三桂联手打到北京的美景时,开始那个善扑营武士出来,轻蔑对孙廷龄说道:“犟爷说了,你要见他可以,但必须留下武器,还得让我们搜身,否则一切免谈。”孙廷龄咬牙答道:“可以,随便你们搜。”那善扑营武士一挥手,他的几个同伴立即将孙廷龄从头搜到了脚,包括孙廷龄藏在鞋筒子里防身的匕首都搜了出来放在一边,同时又从孙廷龄怀里搜出一封书信,孙廷龄赶紧解释道:“那封信是我请犟驴子大人带给四格格的,请不要拆开。”
“不行,伍先生特别交代了,为了防止下毒,什么东西都得查。”那善扑营武士不由分说将书信拆开,检查没有信中药粉药丸后才还给孙廷龄,讥笑道:“放心,没看你的信,跟我进去吧,你的武器出来再还你。”孙廷龄忍气吞声的答应。
随着那善扑营武士穿过重重把守的走廊和庭院,孙廷龄很快便来到了犟驴子等人所在的扬州驿馆最好的房间,房间里,犟驴子已经和伍次友、南怀仁与朱国治等人在喝酒划拳,旁边还有五六个容貌俏丽的丫鬟侍侯着。孙廷龄进来后,犟驴子也不给孙廷龄让座,先是怪笑一阵后方才说道:“孙将军怎么还没离开扬州?还想起来看我了?是不是来拿我准备送给你的礼物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和孙廷龄有仇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