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中华-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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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换。民政不宜由强势的军官来主导,行政和军事将来始终是要分开的,眼前这批老臣忠心是不用怀疑的,但是对时局的把握和对国家的新政的理解程度,有些人是有问题的。刘坤一还算好的,有些湘淮军出身的地方督抚,说得难听点就是地方的土皇帝,我也早己有所耳闻。
刘坤一还是要维持不动,这是老军方势力的一个典型。既使是那些不好的,我也不能动,眼前还是要着眼于全国的军改,总督的职差暂时也维持不动,这也是我无奈之下的一个妥协,目前全国的绿营大半掌握在这些湘淮军出身的老将领身上,贸然的让他们下来,是很有危险的。鹿传霖这样的新人调任总督,也是我为军改铺平道路的无奈安排了。这一层不能明说,但是要另外找个原因来给当地官民一个解释。接下来还要币制改革,这是比军改还要让人头痛的问题了,说不定吏治就要出大问题,有人要借着这个东西大发横财。
所以,综合军改和币改这两方面的考虑,吏治这门功课最近要给各地的官员们敲敲边鼓了,当下里就安排刘坤一先行返宁预备,江苏上一年的吏治有例所涉官员,要连夜提到江宁,趁我在的时候,要狠狠地杀一批。同时又不能让人太过看重这一门功课,所以还要冷处理瞿鸿机这么个“廉政典型”……
就这么想着,边与梁启超议着,脑子里渐渐的思路就清晰了,办什么事用什么分寸,说什么话用什么样的语气,哪一句都有极大的讲究。皇帝嘛,一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一言一行都会给下面带来重大的震荡,哪能那么随心所欲的办事?想了想也是灰心,江苏几乎要算是最不用操心的省份之一了,我这一到,还是要刮起这诺大的风来,其余各省呢?我几乎想都不敢想,只能当眼不见为净了。
这层心思说给梁启超听时,梁启超见我一脸郁闷,笑了笑开解道:“皇上是太过求全了,天下大事哪能就那么容易政治清明万民安业呢?古时说三皇五帝时如何如何,臣以为那是文过饰非了,冻死饿死的不知几许呢。我大清立国二百余年,这十几朝下来,官场上自然是有许多积弊,皇上也说,我大清与前明实在是承袭一制,算上前明,这四五百年的风气下来,官场上自然是什么样的都有。照臣看来,我大清自西夷入寇,长毛捻子动摇国本之后。吏治反而有所一振呢,毕竟是一批知道民间疾苦的官员上来了,到皇上亲政。民智已开,知道我中华与西夷的差距,皇上又屡次苦口婆心的降谕宣化新政,各地官员肯办事,求上进的比起过去还要好上不少了呢。”
我听他这长篇大论的开解,不管怎么说心情还是平和了不少,笑了笑道:“你说的也是。昨天接见江督刘坤一的时候,他也提起过这个吏治问题。他说江苏这档子事,实在是他想管没管好,也没处下手的事情,咱们大清该当学学西夷的立法制度。明旨颁定天下,什么事就该怎样处置,我朝虽有大清律例,但条目不足,有些东西不够细。譬如行政上的事体,有些根本就没有明文限定,只靠历年的惯例维持。这怎么成?这是极好的进言。若然如此,我想瞿鸿机若是称病,就必然有条子,鹿传霖也不会吃那个亏致使有后来的事情了。刘坤一说着,朕当时就想起先头交付给你的差事,一是要汇集朕的历次申诫谕旨。二来也是要对大清律例作一个改动。说起这个,刘坤一地进言说,要把大清律例再多加条目,建一个包容世间万象的大律典。联想着这是何其大一个工程?朕已登基二十二年,再有二十二年,四十四年,恐怕也是不能完成——”
看着梁启超脸上神往的表情,显然他也是赞同刘坤一的见解,继续提点道:“其实,朕昨夜也想了想,咱们应当分门别类地颁行各行各业的专门法,以大清律例改为大清宪律,是为母法,而后生出若干子法,譬如行政法、已经有的国防法、工商法,将来再弄点劳工保障法、治安法等等,这些……”向梁启超点头道:“卓如,现在可知道朕让你去弄那个社研衙门是何用意了?”
梁启超似懂非懂的点头。我哈哈大笑道:“这些个是昨天讲的,有些政务,他们能说话的就让他们说,天塌下来也要让人说话嘛,朕不搞道路以目那一套。另外一个,那些宿儒,若是求起名来,很是怕人呢,不如就让他们跟着你一块给朕先弄个劳工保障法,也是为工商法作个劳工上的保障。这些人哪,从大处讲朕不好讲,小处上讲还真是爱民哪。朕就是要发挥他们的长才……当然,这些人弄出来的,容易走极端,说不定给朕弄出一个峻法来,你梁卓如是干什么的?朕跟你说,是把关的,劳工要保障,企业主也要保障,不然谁办企业?腐儒们都容易有个毛病叫嫌富爱贫,这也是毛病,过犹不及嘛。”
梁启超这才知道我这两天前前后后给他布置的是这么个任务,脑子一通,立时就茅塞顿开,拍着脑袋笑着谢恩道:“臣这下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不怕皇上降罪,昨天臣虽是没露在脸上,私下里还颇以不能长伴君侧而难受呢——”
我一抬手打断他的话道:“伴君如伴虎,古有明训啊,你梁卓如不怕?哈哈——”正色道:“还有一个差事,英国那边有消息,说洋人马可尼已经申请无线电的什么专利了。有一条,这无线电的收发报上头,朕是有改进的,朕要这个虚名不好,让聂士成从军部电联司找个人报上来,嗯,朕记得有个叫西门聪的,就他吧,送去英国申请专利。这上头如今不在意,以后是要后悔的。”
“臣领旨——”见我说到正事,梁启超也收了笑容,用心记下。
是夜无话,次日接见上海的地方商会首领,自然也是龙颜大悦,地方士民归心等等,在我的号召下,也筹集了五十余万两银子给南洋公学做启动资金,这是造福地方的事情,我也赏了题字,题写了校名。
下午车驾就在一方官民的欢送中,御林军护卫着车驾一路向西,向着江宁进发。
婉蜒的长江与北方的黄河,是这个帝国的两条最长的河流,北方那条孕育了这个民族坚韧的个性,南方这条则给予了这个民族文秀的灵气,这两条大河孕育出来的民族,又怎会甘心永远的做世界的二等公民呢?
初始这个民族的活动中心,也就是河南,陕西山西这一片,还不到全境,慢慢的扩张开去,南吞诸月,北逐诸胡,东驱东夷,西战西戎,在征战之中又以博大的胸怀融合了诸多的外来血液,这才成就了今日的中华民族。前明南北两京,南北的两个政治中心,即使到了清朝,南京一地也是重中之重,江督从来就是最重要的总督,与直督不分上下。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六年之后,我终于再次踏上了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
从龙潭经太平门进入南京城,一城早就在戒严之中,为了尽显这几年新政的成绩,江苏一省下了大力气来藻饰太平,金陵本就是天地钟秀之地,如今这一番精雕细琢,更是令人流连忘返。
不过我不是一个旅客的身份,我是这块土地的至尊。活着的至尊来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夫子庙拜祭那位死去了两千多年的至尊。这位两千多年前的伟人,在死了之后才成为这个国家的精神皇帝,最高领袖。我虽然是在做仪式,但是也是在完成着一个传承,他的学说是两千多年前的,当然不能够百分百的切合这两千多年后的现实。不过他绝非一无是处,他对人心,对道德的涤荡,对人民的思想体系,对社会的整体约束,都是西方的那种体系无可比拟的。也正是由于他和他的思想,这个民族才能够不断代的完成三千年的历史传承。我看着大成殿内他的塑像,心中感慨万千。
但是世事多变,世界毕竟不是一个国家。国家安定是一回事,奋发是另一回事。国家要发展,就必须给这个民族注入弱肉强食的观念,以及这个民族辉煌历史激发出的民族自豪感。
望着一殿内或虔诚或敷衍的官员,我恭敬的向孔子像磕头上香,率众起身。在这个场所,我并不想说太多的话,一脸和气的向官员们一笑出门。
蜻蜓点水式的观赏秦淮风光,拜祭明孝陵,这些仪式固然堂皇,但是更多是做给外人看的。江苏一省的官员也大多放松了心情,看上去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只是来江宁旅游的,全然忘了这位皇上前几天刚刚下旨对江苏的大员们作了一番轮调。
只有刘坤一知道,一场肃杀就要到来。
回到两江总督衙门,全省五品以上官员毕聚,我的训话就要开始,望着眼前一个个地方大员,我总体的开头还是很平缓的:“江宁府,很吉祥的名字,江南清宁啊。朕至江宁,见到诸位臣工都是恪尽职守,朕很心慰,你们就是江南清宁的保证了……”抬眼望见寇连才一脸为难的不住向我使脸色,门外还隐隐听到侍卫们有节制的呼喝之声和人喧哗之声。
哪个不知死的闯驾?我眉头一拧,停下说话寿着寇连才。
“皇上,是瞿鸿机闯衙。”寇连才小心翼翼的凑在我身边小声说道。我讶异地看了看,居然忘了让他来接驾,原旨是让他在家待旨,并没有说他有罪,所以按照他的品级是应该能来陪驾的。
此时诸位官员似乎也知道了门外何事,脸上隐隐都有似笑非笑的样子。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瞿鸿机是被人整了,他官声好,想来得罪的人也不少,想必是通知见驾的江宁府官员故意整他了。
但是事已至此,他本该就在家等着了,却不料这么个人却在这个当口来这里闯驾。猪!我忍住心头恼火,冷下脸来朗声道:“是瞿鸿机么?让他进来!他不是犯官,何以不让他陪驾?!”
第206章 回銮
两江总督衙门内,一片肃静,空气像被凝固了似的,没人敢搭我这个话茬,我扫了一眼刘坤一,心知这些人一定也是不喜欢瞿鸿机的,做手脚的未必是这些大员,事后说不定就要找个微末小员来当替死鬼。想了想也就算了,摇了摇手道:“若是有所误会,联也不追究了,江南乃朝廷首重之地,各位宜当同心协力,替朕治理好这一片沃土。朕此次西巡,感慨良多,我大清天朝上国,西夷人能做到的事情,咱们做不到?朕此次调整江南一地的官员,也是为着这个心思。江南——”扫了一眼刚刚进来的瞿鸿机,示意他免礼站好,继续说道:“江南要有信心。朕给张之洞的任务是庚子年为期,你们也是一样,江苏一省,乃至全国各省,都要像工商部那样,有所计划,有所进取。朕此来江宁,一为褒赏,其二也是为着大家同心同德,为朕治好这片膏腴之地啊。”
本来我这一番感慨,底下官员行礼山呼万岁臣等领旨,如此和光同尘,这一番接见五品以上官员的仪式也就结束了,我下面自然会一一与重要官员会谈。却不料这瞿鸿机不知道犯了什么痰症,就在这满堂的官员鄙夷的目光之中扑通跪地,眼含泪水高呼道:“皇上明鉴,臣是清官啊,旨意让臣在家思过,臣无过可思,无过可思啊。陛下,有人矫旨!有人矫旨谋害大臣!”
刘坤一顿时脸就绿了,碍于我在场不好说话,老人眉不住的乱颤,显是气得有些发懵了。
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冷眼看了一眼瞿鸿机,点头道:“你是清官朕知道,你听到的旨意是什么?谁给你传的旨?”
“是奴才给瞿大人传的旨——”太监王长泰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辩道:“奴才可没敢传错旨意,奴才说的是在家待旨——瞿大人,您可别冤枉人啊。”也许是我脸色很严厉,王长泰说着说着已经是哭哭啼啼。
瞿鸿机明显是一愣,随即怔在那里,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家伙理解错了。这种场合我也不想训斥人,深自深呼吸了一口,对王长泰道:“退下。”转头看了看瞿鸿机,换了温和的语调道:“你听错旨了,朕是让你在家待旨,没叫你闭门思过,朕知道你是清官,不过你当真就以为自己没有过犯吗?退下吧,朕就有恩旨的。”
回身就要进内堂,江苏合省的官员也各自整肃衣冠就要退下。瞿鸿机面如死灰,巴巴地望着我又高喊起来:“陛下明鉴,臣是清官,无过可思。倒是鹿传霖,贪脏枉法,亏空教款。陛下怎么就升他的官呢?”
满院的人都被他这番话惊呆了,我也是一愣,脸上顿时觉得火辣辣的。自从慈禧死后,还没人敢这么当面指责我的决策,当下就要发火。幸而想到这次来是要把江苏弄好,弄得上下一心搞好教育和工业的,瞿鸿机这番话我要是应对不当,立马就要给满省的官员不好的讯号。我深吸了一口气,斟酌着词句,厉声道:“你是指责朕的旨意了?你要抗旨?朕已经说了知道你是清官,不过朕就觉得可笑了,为官清廉乃人臣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