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沁郎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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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中即将有鬼魅要跳出来吗?
“发生什么事了?”村长抖了下唇,看著一脸严肃的杜少君。
“这妖魅不愿离去。”杜少君正经著脸色,郑重其事地说道。
小小身影灵巧地奔到杜云鹏右侧的桌子边,摊开了一排符纸,只见那一排符纸在寒风的吹拂下,也仅是微微掀动却不飞离桌面,看得村民目瞪口呆。
“我师父现在要用符咒将妖魔压回原处,待到晚上再一举收拾。”杜少君一边大声解释道,一边收起那只放在火盆中的桃木剑放到了桌上——
剑端上的硫黄都烧得差不多了吧?
杜云鹏蹙著眉,凝重地说道:
“这鬼是秀才鬼,上辈子没考上状元,所以今生抱憾,久留此地。”
“啊,东门西府南家的北姓婶婶,她祖父的三婶婆的第四个孩子不就是因为考不上秀才而上吊的吗?”村长夫人第一个惊叫出声,一脸的佩服。
杜少君在心里憋著笑,其实最厉害的是人们的想像力。
“鬼妹不是在晚上阴气最重、法力最强吗,大师为什么要选在晚上作法?”村长不安地问道。
“村长有所不知,我师父最擅长的降伏术,即是在晚上以其极盛之阳气逼出邪魅的阴气。”杜少君解释道。
杜云鹏重新举起了桃木剑,紧闭上了双眼。
众人只见其右手的五指缓慢地擦过剑身,忽而又转身舞起另一段阳刚的剑舞,脚踩的方位一如北斗星,而剑尖所划出的符咒则没有人能知道。
“速速退!速速退!速速退!速速退!”几声中气十足的大喊后,杜云鹏睁开眼,十指指尖相交成一个空心圆,双腿却是一屁,在地上盘腿坐起。
村人目不转睛地看著杜云鹏双掌中散发出缕缕白雾——太神奇了!
杜少君无聊地翻了个白限——那些白色草药粉,在磨擦之后本来就会冒出烟雾。
爹今天表演得可真费力,所有拿手绝活全都使了出来。
饿了两天,果然会比较有冲劲。
“阴兮阳阳,众莫知兮余所为……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杜云鹏的口中再度吟唱出咒曲,含含糊糊的咬字却没有人听得懂。
所有村民只当他正在和鬼妖沟通,只有那个偷跑到一旁吃糖果充饥的杜少君,知道爹不过是把屈原的“九歌”呼噜地乱念一通罢了。
真好吃!杜少君将糖含在口里,感到身上暖和了些
大衣藏在村外的老树下,要敛财总不好穿得太富丽堂皇。
百般无聊的杜少君开始好奇地左右乱看——
那是什么?
杜少君停住了吃糖的动作,看著林子的末端出现了一名身著黑衣的女子,青白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阴森而吓人——
女子飘然地从林间的一头飞到另一头,杜少君吓得连喊都喊不出声。
是人,就不会走路用飘的,是人——
就该有影子!
陡地,一双冷到无情的眼瞪向了杜少君。
杜少君吓得从石头上跌了下来——她,好像想用眼睛杀死人!
此时,除魔仪式已停,村人纷纷上前询问社云鹏的成果。
杜云鹏一边回答问题一边担忧地看著杜少君苍白的脸色
那孩子是怎么了?
被糖果噎到了吗?可是君儿的颈边还鼓著一大块糖果哩。
“谢村长好意,我们师徒居住在林中的狩猎小屋即可。”杜云鹏礼貌地说道。
要在施法的器具上动手脚,岂可住到别人家中,让人赃俱获,
“哇!”杜少君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吓坏了一票人。
小手揉著双眼,泪水从小脸蛋滑下。
“怎么了?肚子饿?”杜云鹏快步走到杜少君身边,高大的身形抱起了孩子——真是吓到了,否则君儿不会在人前哭的。
“我看到了——”小脸趴在爹的颈间,小小身子不由自主地发著抖。
“看到什么?”杜云鹏、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看到那种东西了,她在林子边瞪我。”杜少君捉著爹的衣服,抽噎地说道。
刚才还真是让鬼看笑话了!杜云鹏脸色一白,拍著小孩的背,强作镇定地向村民们说明道:
“徒儿近日对灵异事件颇有感应,此地妖气甚强,小娃胆怯,不胜其惊。”
村民一阵哗然,面面相觑。看著杜少君伪装不来的恐惧姿态,可怕的阴气逐渐漫上每个人的心头。
“各位乡亲请先行回府,以确保诸位身家安全。这些符咒请诸位拿回家后,黏贴于正北的大门之上。我今晚肯定会替大家斩妖除魔,请大家放心。”杜云鹏用袖子替孩子擦去泪水,慈父的神情表露无遗——
大哥和大嫂过世后,君儿就是他唯一拥有的家人了,因此,他没要君儿唤他叔叔,总由著君儿喊“爹”。
“那就拜托大师了,晚膳我会让人送到小屋边。村长大声呼喝著村民回家。
“膳食送到林边即可,以免树林间的妖魅伤人。”杜云鹏单手抱起社少君,拿起所有的伏法器具。
让杜少君接过村民手上的火炬,二人转身走向林间。
为了伪饰出施法的公正性,他们行走江湖时以师徒相称;而由于君儿扮男装时总会引起不少妇女的宠爱,所以十岁的丫头总是硬装成八岁的男孩——
苦了这孩子了!
“不要进去,那个鬼在里面。”杜少君一手捉著爹的脖子,身子却矛盾地想往外走开。
“不进去就没饭吃哦。君儿不想吃热呼呼的饭菜、喝热腾腾的汤吗?”杜云鹏捏了下杜少君的鼻尖,宠爱地用自己的体温暖和著孩子。
“爹明知道君儿最爱吃热饭热汤,为了吃,什么都不怕。”杜少君身子不觉地靠向爹,眼睛却连看都不敢看两旁的黑暗林边。
“有爹在,没什么好怕的上杜云鹏安慰著她。
“就是有你在,我才怕!你那套伏妖十八招,只能拿来赶狗。”杜少君朝爹吐吐舌头。
“给点面子吧,爹这些招式,还不是为了填你那无底洞的胃。”杜云鹏拿过她手中的火把,逐一点燃门上的油灯,昏暗的林间顿时亮出了光明。
和君儿走入屋内,杜云鹏很快地把室内的所有腊烛全都燃起,并升起了灶炉。
“这样就不怕了吧?”杜云鹏煮了杯热茶给她,父女两人就坐在炉灶前取著暖。
“还是很怕,那个女人的脸比昨天的云还白,冷冷地看著我,好像要把我的魂魄勾去一样。”杜少君苦著脸,拚命摇头。
“你现在不是很平安地坐在这里吗?”杜云鹏捉过女儿冰凉的手搓揉著——他们俩都怕冷。
“爹,我会不会真的会通灵了?否则怎么会忽然看到那种东西?”秀净的小脸好奇地问道。
“不会吧,你一没中邪,二没中毒,怎么会突然通灵?”杜云鹏扯了下女儿软软的腮帮子,从她的脸孔上看到了不服气。
“我就算真的中邪,你也不知道怎么把邪赶走。”小手捧起热茶喝了两口,便好心地把茶拿给了爹。
“你这么看轻你爹?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刚才在那里装疯卖傻了了两个时辰,至少流了一盆子的汗。”他将茶喝尽,又将一壶山泉倒到炉灶上的壶中烹煮。
“你若真的有通灵能力,我的下半辈子就靠著你吃香喝辣、无忧无虑了。”他半躺在火炉前,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
“你这个坏爹爹,我叫那个女鬼吃掉你喔,都不会安慰我。”杜少君的小嘴抱怨著。
“我安慰你做什么?你都要叫妖怪来吃我了。”杜云鹏细心地帮她将略乱的头发重新绑成小男孩的高尾发束。
“那待会怎么办?”杜少君鼓起颊说道。
“吃饭、睡觉。”杜云鹏挑起一眉答道。
“那——如果那个站在林边瞪我的黑衣女鬼来找我的话,怎么办?她的脸那么苍白,眼睛又深又黑地像在诅咒人一样;身子瘦瘦的,彷佛随时要动手挖走别人的眼睛,月光照在她身上,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而且她没有影子,就算飘到我们屋里,我们也不知道。”杜少君呱啦呱啦地说了一大串。
“你不用描述得那么详细。”杜云鹏不安地看了下屋子——毛毛的。
“不说清楚一点,你遇到她时,怎么知道就是我遇到的那一个!”杜少君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少乌鸦嘴!”他粗吼一声,一把捣起女儿的嘴。
“我肚子饿了。”杜少君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们一块出去拿晚膳。”杜云鹏二话不说地拉箸女儿的手就往门口走。
“我不要。”杜少君死命拉住桌子,不放手。
“好吧,原来你想留在这里。”他状若无意地拍拍手掌,阴恻恻地说道:“那你就等著那个黑衣女人来找你,她可能想认你当乾儿子或者乾女儿。”
“哇!”
此招果然有神效,边哭边叫的杜少君直接跳到爹身上。
“哎啊,谁叫我是你爹呢,我委屈一点带你出去看看吧。”杜云鹏奸笑两声,打开了门。
“你故意的!!”杜少君古灵精怪的大眼不服气地瞪著爹。
“难不成你不怕吗?”杜云鹏在大笑声中踩上泥土地——没什么好怕的。
“不要脸,我跟天上的爹娘说。”她朝他扮鬼脸。
“你爹娘看到你这副皮样,一定会同情我的。”杜云鹏损著女儿的腮帮子,浓俊的眉眼却沉重了些。
兄嫂走得早,没福气看到君儿的成长。
“爹,对不起,害你又想起天上的爹娘了。”杜少君哽咽地说。
“想起他们也是件好事啊,你娘和你一样漂亮。不过啊!你娘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温柔,你则像是旁边那些闪来闪去的小星星一样,乱碰乱跳地——”
“爹”杜少君的声音开始发抖。
“别突啊,你娘在天上看到可是会心疼的。”一阵冷风吹过,杜云鹏打了个冷哆嗦
有点冷。
“爹,我天上的爹娘会不会赶来救我们?”杜少君把睑埋到爹的胸口,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她干么救你?我又没有要打你。”杜云鹏哈哈大笑地想板起女儿的脸,没想到她却一个劲地缩成一团。
“那一个又来了——”杜少君的手往他的后方一指。
“哪1个?”杜云鹏不解地转过了身,赫然看入了1双冷若寒冰、厉若鬼魅的眼。
“鬼——鬼啊——”杜云鹏的喉咙彷若被人勒住了一般。
“爹,你在结巴,你可以叫大声一点。”杜少君很好心地帮他打气。
杜云鹏的眼睛死盯著那张死白的脸庞。
五官虽美,却没有一点属于人的血气——那两道眉清淡得像是随时要飘开;那挺直的鼻一定是用冰块雕成的;那两片唇一定也是找雪花装饰上去的,否则不会那么白细无血色。
就连眼眸都因为缺乏黑润色泽,而成为一种蒙亮的银——
“有鬼啊!”杜云鹏忍不住放声大叫,环住女儿拔腿就往前跑。
黑暗中的树枝刮过脸颊,他大跨步地踩过几团雪堆,滑了一大跤。
碰!高壮的身子斜斜撞上一棵大树。
“爹,你不要紧吧?”杜少君发抖地问道。
“顶多员青脸肿而已,我们这两条命还得顾啊!”杜云鹏手掌一撑,再度起身想往小屋的方向跑。
然则,他一起身,一道冷冽的气息就朝他的脸庞直扑而来。
杜云鹏黝黑的眼碰上“对闪著银光的眸。
“鬼啊!”杜云鹏再度呜吼出声,声震三百里。
“不用叫了,鬼都知道了。”楚冰瞪著他的睑说道。
幽幽冷冷的女声直窜入父女的耳间,那股子冷飕飕的气息让人毛发直竖。
“你是鬼!”杜云鹏连忙把社少君藏到自己身后,捉起胸口的一堆符纸满天乱洒。
“我不是。”楚冰撇头,玄黑衣的身子往旁边一飘,避开那些黄黄的纸张。
“你——你走路用飘的,还说自己不是鬼!”他大吼。
“人会游泳,就是鱼吗?”楚冰勾起唇角,阴森地笑著。
乌云,远去了月光。
阐黑的林间,只剩下小屋彼端的微光——林内的两个人于是半罩在阴影之中。
“这是哪里?”楚冰问道,薄弱的身子晃动了下。
少了那一丝魂魄,她容易累,也失去了一些能力——譬如她的方向感。
“这是人住的地方,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杜云鹏踉跄地推著女儿往后,不能让女儿有一个顾不了她的爹。
他勇敢地睁大著眼看著女鬼,平日惯念的那些咒语咕噜咕噜地溜出嘴来。
“别念了。”楚冰皱起了眉,在这片树林转了一整天,她人很不舒服。
咒语有效,杜云鹏信心大增地放大了音量—激动的双手在空中飞舞一通——
嘿!原来屈原先生写的九歌当具有神效哩!
杜少君悄悄地探出头来,崇拜地看著爹慷慨激昂地开始比划著他自成一格的手印。
杜云鹏拉过了杜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