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华190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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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桑诺尔布微微侧身,斜眼看着徐天宝,说道:“你既然知道,那还来自讨没趣?”
徐天宝说道:“王爷此言差矣,别人做不好,不代表我也做不好。如果王爷肯把土地租给我,那我保证,那片草场牧民的衣食我全包了,而且绝对不会将土地抛荒。”
贡桑诺尔布又是冷笑一声,“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作为卓索图盟的盟主,我不会租土地给你。请回吧~”
徐天宝在贡桑诺尔布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大失所望,只能无奈地走出了王府
刚出王府,还没有来得及上马车,只见一个身穿蒙古袍子,手上带着玉扳指的年轻人过来搭讪,“这位客人,听说你想要租地?”
徐天宝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他虽然面色不好,但身上穿的衣服做工考究,还带着檀香熏过的香味。右手带着玉扳指,左手则戴满了金戒指
“你是?”徐天宝问
“我乃敖汉旗台吉金喜通。”那年轻人骄傲地说道
“我是振华机器公司的老板徐天宝~”徐天宝答道:“不知道金台吉是怎么知道我要租地的?”
金喜通笑了笑,“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这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本台吉自有办法。”说罢,金喜通摸了摸徐天宝的马车,说道:“我正好要回旗里,徐老板也要会元宝山,我们同路,不如徐老板送我一程?”
徐天宝也笑了,说道:“不胜荣幸~!”
敖汉旗位于赤峰县东南部。东临奈曼旗,西辽宁省建平县接壤,南与朝阳市相连,北与赤峰县翁牛特旗隔老哈河相望。如果能租到这里的土地,用以耕种,到也是不错的事情。
上了马车之后,金喜通直言不讳地问道:“我们蒙古人心情直爽,我就直说了,我有土地12000亩,你想租多少?租金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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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宝没有马上作答,只是掏出香烟和火柴,给金喜通点上了一支
金喜通笑了,“徐老板,还别说,你的中华烟还是挺带劲儿的,价钱也便宜。现在,我旗里的烟贩子,也大多卖这烟。”
徐天宝也是微微一笑,说道:“以后,就连外国烟贩子也得卖这烟。”〖TXT小说下载:。。〗
金喜通笑道:“徐老板好大的心气啊,是个做大事的人,那么还是说说我那地的事儿吧?”
徐天宝摊开一张简易地图,指着敖汉旗,说道:“金台吉,你的地是好地,可和我隔着一条老哈河呢~不太方便啊。”
金喜通想了想,说道:“老哈河才多宽?又不是黄河?而且河上也有桥嘛。”
徐天宝又问:“可是贡桑诺尔布王爷说了不租地的。”
金喜通不屑道:“他是卓索图盟的,我是昭达乌盟的,他贡桑诺尔布管不了我。”
“那你们昭达乌盟的盟长就不管你?”徐天宝问
金喜通愈加不屑,“尼玛才不会管我~”
“尼玛?”徐天宝一愣
“对,尼玛贝勒,咱们昭达乌盟的盟长,他租掉和卖掉的地比我还多。”金喜通说道:“他凭什么管我呀。”
徐天宝不禁莞尔,“那么,金台吉,你打算租多少地,租金多少?”
金喜通抬了抬眼皮,“徐老板,这得看你啊,要是你胃口大,我那12000亩都租去也不妨,租金方面么,8两银子一亩。”
“请问金台吉,你与翁牛特旗的旗主是否熟络?”徐天宝问道,毕竟翁牛特旗的地距离自己的工厂比较近
“你是说巴博尔贝子吗?”金喜通笑道:“我们还是结拜的安达嘞,你若是真想要租翁牛特旗的地,我也可以帮你分说,但是~~~”金喜通顿了顿,“你租了巴博尔的地,也得租一些我的地,不能让我白白为你说好话不是?”
这蒙古台吉倒是精明
徐天宝想了想,说道:“也成,但是我要回去合计合计。”
金喜通笑笑,“成,这也是几万两银子的大买卖,是得合计合计。”
于是徐天宝和金喜通坐着马车一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元宝山
徐天宝拉开车厢的帘子,说道:“台吉请看,那里就是我的工厂。”
金喜通到有些不以为然,笑道:“早看过啦,你在老哈河闹这么大动静,我能不知道吗?”说罢,金喜通说道:“你把我送到老哈河边就成,我旗里自有人来接我。”
徐天宝摇了摇头,说道:“你我只隔一条河而已,这么生分干嘛?既然要送,哪有送到半路就赶朋友下车的道理?今日正好我过河去,看看台吉你的土地,心中也有数嘛。”
金喜通听了之后很是高兴,“那好,往前不到三里有座桥,过了桥便是我敖汉旗的地。”
过了河后,一路沿着到台吉府的泥巴路前进,路边时不时地散落着一些帐篷与房屋,形成一个个小村落。这些村落中的蒙古人,或是种地,或是畜牧,整理肉奶皮毛等物,每个村落四周都是羊叫马嘶的。
每个村落都是污秽不堪,垃圾遍地,道路坑洼。除了一些族长贵族之类的人,穿的还算整齐之外,所见蒙古人大多衣裳褴褛,身上皮袍象是多年没换洗一样,油光可鉴,头发乱得像鸡窝,脏得分不出原来的颜色。很多人面黄肌瘦,脸有菜色,神情麻木。特别是很多蒙古小孩们,光着脚。下身地裤子烂得象扫把,或是光着屁股乱跑,或是被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地姐姐们抱在怀里,一起咬着手指甲看着过往的人们。
在台吉府的南门外大道两侧,有些汉人商人占据地盘,租赁或兴建房舍,开设买卖字号,让这一带显得颇为的热闹,大多为各种的牲畜与皮毛交易。相对那些住在远离台吉的村落中的蒙古人,居住在这一带的蒙古人,生活上会好一些。
马车在台吉府门口停下,周围的蒙古人都是好奇地上前围观,对着马车和跳下马车的金喜通台吉敬畏地行礼。
徐天宝也下了马车,金喜通朝徐天宝抚胸行礼,说道:“徐老板,我的台吉府大门始终为你敞开,香醇的马奶酒和香肉铺满迎接你的毯子”
金喜通还没进台吉府,只见一个盘着头发的老家仆弯着腰,急匆匆地从台吉府里跑出来,“主子,主子~出大事啦。”
“住嘴~~”金喜通赶紧喝止老家仆
老家仆这才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马车边的徐天宝,于是马上改口道:“主子,我是说您没在的时候,没啥大事。”
金喜通装模作样地喝斥道:“咋咋呼呼什么?年纪一把了,怎么办事越来越没规矩了。”
金喜通话音未落,只听呯~呯几声枪响
两个壮汉骑着高头大马,一面朝天放着枪,一面大叫道:“金台吉,咱们白王的话留下了,你要是再不识相,别怪白王手下不留情。”两个大汉在街道上横行无忌,没人敢阻拦。就是几个身上背着枪,穿着打扮像是卫士模样的人,也是吓得躲在一边。
“熊包~~”金喜通骂道,随即又转过脸来,望着徐天宝,笑道:“徐老板,让你见笑了。”
徐天宝眼珠一转,随即装出一脸惊恐的模样,说道:“金台吉,你这里这么不太平,我哪还敢租地?”
金台吉连忙摆手,说道:“徐老板别误会,这只是一般的小贼上门勒索钱财而已,我自有旗里的卫队可以打发他们。”
徐天宝却直摇头,“看来这事我得好好合计合计!我可不想让耕田的雇工们每天提心吊胆~”
金喜通赶紧说道:“那我把租金往下降降?7两银子。”
徐天宝还是摇头,“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说罢,徐天宝跳上马车,掉转车头就往回赶。
徐天宝微微闭眼,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真皮座椅,喃喃道:“不就是蒙匪吗?沙里飞都让我给灭了,我害怕白音达赉?”
由于汉人不断出口外,在内蒙开荒,汉蒙矛盾不断激化。一些激进的蒙古人采用武力手段反对蒙古王公们放荒,反对汉人把草原变成农田。
这样的蒙匪眼下有主要的三股,第一股便是白音大赉,内蒙古卓索图盟苏鲁克旗人。在蒙古地区掀起了大量垦荒移民,抢占蒙古族土地、草场的风潮。为此,苏鲁克旗的封建统治者也和其它王公贵族一样,和汉族地主、军阀勾结在一起,大面积地买卖旗地,招进了众多的移民百姓,使得当地的蒙古族牧民群众无法生活下去。在这种情况下,贫民出身的白音大赉便率众于公元1904年初举起了保卫自己牧场和土地的义旗。日俄战争期间,白音大赉率领武装起义的群众,突袭了驻扎在法库门的俄军营地,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这样,白音大赉的起义队伍初步武装起来了。而且威名四震,得到了周边蒙旗群众的广泛支持。哲里木盟、昭乌达盟、卓索图盟等地的大部分地区都处在白音大资起义队伍的威慑下,许多反对开荒的蒙古牧民都称白音大赉为〃白王〃。
向金喜通的敖汉旗放话的,就是他的部下
第二股是陶克陶胡,内蒙古郭尔罗斯前旗人,孛儿只斤氏,台吉出身。1905年,郭尔罗斯前旗王爷大量放垦旗地。他代表蒙古民众,到王爷府请求停止开放旗地。但是蒙古王爷没有理睬,于是陶克陶胡就组织三十二人,宣誓起义。他们很快与绰克达赉领导的武装会合,组成一支强大的反垦武装,活动于洮南、靖安一带。
第三股是巴布扎布,蒙古族,韩姓。生于清光绪元年。原籍土默特左旗,后迁居于苏鲁克大冷营子。日俄战争期间,他投靠日军,充当了日军的后备队。
后来,陶克陶胡和巴布扎布都背离了他的初衷,成为沙俄和日本肢解中国,妄图分裂中国的工具和傀儡。
“长痛不如短痛,这些不‘河蟹’的民族败类,还是早点收拾了为妙。”徐天宝喃喃自语,“我用马匪来对付蒙匪~~老棚目啊,我们又要见面了。”徐天宝想到这儿,不禁笑出声来
徐天宝的马车还没到工厂大门,就见通向工厂的洋灰路面上两旁、附近草地上躺满了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脸上、身上满是血迹和污泥,手里、身旁都握着或者是放着长短枪支
“这是怎么回事?”徐天宝跳下马车,愣在当场
“徐老板,让你见笑了。”一个受伤缠着绷带、脸上黑漆嘛乌的壮汉一瘸一拐地走来
徐天宝扭头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八大王——八爷吗?你怎么~~”
八大王哭丧着脸,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惨呐~~惨呐~”八大王满是哭腔
“怎么了,这是?”徐天宝赶紧让人准备热水给八大王洗脸,然后把八大王请进厂里,又上了好茶和香烟。
八大王喝了茶,抽了烟,这才缓了一口气,说道:“徐老板,咱们这股今儿算是栽了~~大当家没了,兄弟们死伤过半~~这不,厚着脸皮投奔您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天宝忙问,“老棚目大当家的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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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王又猛抽几口烟,一支中华烟居然被他七八口就抽完了,八大王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年,俄国人和日本人在东北打得正凶。他们都想拉大当家的入他们的伙儿,大当家的也拿了他们两家的钱和枪,可最后,不管是见了俄国人的队伍还是日本人的队伍,只要有油水儿的,大当家都让兄弟们下手。结果,俄国人和日本人都恨上大当家的了。”
徐天宝问道:“你刚才说大当家没了,难道是被俄国人还是日本人给~”
八大王沮丧地说道:“我们听说卓索图盟的王爷跟日本人买了一批军火,要从朝阳进热河,大当家的就打算劫了他。哪知道,那是个套儿啊~~大当家的领着我们突了围,可有半道上遇着了白音大赉那个鞑子。”
“白音大赉?他们和你们也有过节?”徐天宝问
八大王答道:“这一片的垦殖公司和种田的汉人,哪个敢不孝敬大当家?当然,大当家收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出头不是?白音大赉最恨汉人来蒙古种田,和大当家的打了几次照面,都没捞着好处,恨得咱们牙根痒痒。这次还不下黑手把我们往死里整?”
“那白音大赉怎么会遇上你们的呢?难道是碰巧了?”徐天宝又问
八大王没多想,就是答道:“许是碰巧了吧。”
徐天宝把茶碗朝八大王手边推了推,八大王岔开五指,抓起茶碗便一饮而尽,连茶叶也在嘴里嚼了嚼吞下了肚子
“那八爷以后有什么打算?自己拉杆子?”徐天宝试探性地问道
八大王把茶碗随手放在茶几上,用手背摸了摸湿漉漉地嘴唇,摇了摇头,说道:“我十七岁跟着大当家的上了山,今年也快四十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把玩女人、刀头舔血的日子也过腻味了。要是徐老板看得起我,我就留下来,给徐老板当个看厂护院的。再娶个老婆,生几个娃子,后半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完得了。”
说罢八大王又一拱手,说道:“若是徐老板看不上我,那我就向徐老板借点儿盘缠,然后带着兄弟们自谋生路。”
徐天宝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下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