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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葬清-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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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出来,从平则门缒出城最为近便,不要走顺承门出到外城,再从彰义门缒城了。”

随即,王德化吩咐送杜勋的人将杜勋借的马送回彰义门,让杜勋换骑另一匹马,同他往北奔去,只带着侍候王德化的一个青年答应骑马跟在后边。王德化的其他众多随从跟随郭安转往平则门了。

第十八章  急不可待

听闻底下人回报说杜勋进了京城,孙德正眉头就绞在了一起没有舒展开来。他是护龙军中主管大明情报收集和渗透工作的,甚至当朱由检被虚言欺骗认为杜勋已经为国死节时,他孙德正早就知道杜勋投了李闯这件事。

一名护龙卫百户起身问道:“大人,万一这大明皇帝被杜勋说服了,投降了李自成这该如何是好?”

护龙卫是护龙军中绝密的存在,他们人数不多,却是全军的精英之士,平时负责对龙辰一家进行保护,必要时会被外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而能在护龙卫中担任百户,放到外面的话起码也得是个游击将军的官职。

孙德正摇摇头,道:“若是朱由检会被李闯劝降,那他就不是朱由检了。每次出事时他都喜欢推出一个替罪羊出来顶缸,本就说明了他极为爱惜羽毛,又极没有担当的本性。这样的人,情愿自己去死,去做那所谓的殉国之事,也不会有勇气去投降,让自己的声誉受损。若不是为了这个面子,他朱由检或许早就南迁了,何苦等到现在整个京师被那李闯大军团团围住?”

“那万一是李闯想和朱由检言和呢?”

另一名护龙卫百户起身询问。

“那就更不可能了,李闯行事急躁,好大喜功,在自己后防不稳定的情形下依旧急不可待地北伐,如今都已经打到京师脚下,大明京城对他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你信不信,他们那帮子人恐怕连李闯入主哪个宫在哪个宫登基都想好了,又岂会在这个关口和朱由检谈和?”

“那这杜勋此番进城,是欲何为?”

孙德正有些不屑地道:“无非就是一方惺惺作态,一方自以为是罢了,都是两帮蠢人。”

就在这时,一名护龙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密函。

“王爷总算是来消息喽。”孙德正走上前,将密函拆开,扫了两眼后。

几名护龙卫百户一起问道:“大人,王爷究竟是什么说法?”

孙德正叹道:“王爷的意思是,留朱由检一个体面的死法。”

……

山海关之战,是大明和护龙军进行的最大规模的一次会战,大明的辽东军在这之前已经被护龙军消灭殆尽,而山海关之战中大明集结的十三万大军差不多是最后的精华,却依旧在护龙军的绝对威势和朱由检的愚蠢指挥下一败涂地。

在这之后,大明再也没有勇气去挑衅在辽东称王称霸的护龙军,而且也逐渐丧失了抑制农民军泛滥的力量。

那一战惨败后,朱由检命令吴三桂为信任辽东总兵,去收拢山海关会战下明军残兵,这些好歹是明军最后的灰烬力量,吴三桂倒也是有些能耐,这两年里也被他拉出来近两万的人马。本来他的任务是在边地防备护龙军突然南下的,但是当朱由检发现李自成都要打到自家门口后,他终于下令调吴三桂回京勤王。

刚刚接到诏书的吴三桂没有怎么犹豫,即刻提点兵马准备回京师护驾,李创军看似强大,实则是流寇之体,吴三桂自信虽然兵马步入对方多,但是也能和李闯过过招。

不过,吴三桂大军停步已经有了两日了,因为他先后收到了自己父亲吴襄,自己叔叔祖大寿,以及辽王的亲笔信。

第一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第二个人是自己这辈子最敬重的长辈,而最后一个人,却有着轻易抹杀自己的能力。在这样三个人的意志面前,吴三桂最终选择了妥协。

站在一处坡地上,目光似乎在眺望着北京,吴三桂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随后,吴三桂向着北京方向缓缓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皇上,三桂只能答应替你报仇了。”

朱由检所期待的这支最后援兵,在最后关头,终于投降了护龙军。

……

这阵子,山海关附近最为热闹,成批成批的军队进驻到附近,大营连得一片接着一片,望不到边际。而那些护龙军兵士更是随处可见,放眼望去,皆是身披甲胄的兵汉。

清晨,各营都开始进行操练,演武声震天动地,那股子凌厉杀气怕是离着十几里外依旧能够感觉到。

朴正恩麾下的朴氏军在这两年已经扩充到了两万,整个护龙军中就他朴正恩收朝鲜籍兵士,有诺大的朝鲜是他的兵源地,其实扩军很容易。眼下山海关附近,朴氏军两万人,大仁和赵一名部各两万人,再加上刚刚从蒙古草原退下来的冉义部,和从山东境内调过来的孔有德尚可喜等部五六万人,聚集在山海关附近的护龙军就已经达到了十三万人。

这十三万人可不是明朝当初拼凑出来的乌合之众,都是久经训练的精兵,再加上朝鲜还有数万龙辰的直属军和卫戍部队,此时的护龙军,当真是家大业大,极为恐怖。

大仁和赵一名都骑在马上,巡查着各营兵士的训练情况。

“王爷怎么还不调直属军过来,咱们还得等多久?”大仁话语中显示出他极度的迫不及待。

“王爷在等机会呢。”赵一名不咸不淡地应道。

“等什么机会?”

“等李闯那帮人把人心彻底搞涣散的机会。”

“直娘贼,人心什么人心,谁敢不服俺大仁就替王爷杀了他,屠城屠地的事儿俺大仁反正做习惯了,也不介意什么史书骂名了。”大仁嚷嚷了两句,又道:“这人心最他娘的假得很,刀架在脖子上,什么心思都得给我跪下去!就算是把咱们换成八旗鞑子,他们若是想入关定鼎中原,只要多杀些人,也就成了。杀他个血流成河,屠他娘的十几座城池,天底下人心也就被屠刀给吓住了。日后哪怕让他们也剃头留辫子这天下百姓怕也会照做,等二三十年后,还不各个来歌颂鞑子新朝?”

“你这话说得也对。”赵一名点点头。

大仁有笑道:“俺大仁名声早就臭了,人屠的名号这辈子是摘不下去了,就盼望着能替王爷再杀些个不听话的乱民,帮着王爷坐稳这江山!日后天下太平了,俺这颗脑袋再给王爷拿去稳定人心。反正俺相信,王爷和你们这帮兄弟,会照看好俺大仁的家小的。”

“王爷若真是这样的人,又岂能走到今日?再说了,日后定鼎天下,王爷又岂会稀罕拿你的人头去收买人心?王爷又不是朱由检。”赵一名笑骂道。

“嘿嘿,等不及了啊,这李闯,你倒是快点嘛!”大仁长吁一口气。

“别想着有的没的,先将这营头巡完再说,让这帮小的再抓紧操练,在大帅来之前,再给他们灌注点杀气。”

第十九章  审问杜勋(上)

王德化等人到了西长安街的东口,在西三座门的外边下马,留下两个小答应照料马匹,然后从长安右门进入承天门、端门和午门。

王德化一路走着,心中很不踏实,后悔不该带杜勋进来。

杜勋也是胆战心惊,脸色苍白,很后悔他在李自成的面前夸下海口,说他可以进宫来劝说朱由检皇帝自己退位,以成就禅让的千古美名。想着他可能被立刻斩首,更可能被乱棍打死,变得连两条腿都软了。

王德化叫杜勋在有后门(平台)等候,自己鼓着勇气往乾清宫去见朱由检。当他进入东暖阁跪在朱由检面前时,朱由检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惊恐神色。

朱由检以为城上出了变故,十分吃惊,厉声说道:

“王德化,你有何不好的消息禀奏?”

王德化不敢抬头,俯伏地上,颤声回答:“回皇上,杜勋进宫来了……”

朱由检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大声问:“你说什么?说什么?”

“奴婢向皇上禀奏,杜勋进宫来了。”

“有几个社勋?”

“只有一个社勋。”

“胡说!杜勋已经死了。你带进宫来的这个杜勋是鬼呀还是人?是他的鬼魂进宫来了?”

“不是鬼魂。皇爷,是他的本人进宫来了。”

在片刻中,朱由检惊吓得目瞪口呆,望着跪伏在他面前的王德化,不由得想起来近日宫中几次出现鬼魂的事,再也说不出话来。

大约二十天前,李自成破了宣府以后,他接到塘报,说监军太监杜勋同总兵官王承胤、巡抚朱之冯都被流贼捉到,慷慨不屈,骂贼尽节。尤其是塘报中说,杜勋十分忠勇,手刃流贼多人,正要冲出重围,继续指挥杀敌,不幸受伤被俘,敌人劝其投降,杜勋骂不绝口,遂致见杀,死事最烈。他下旨阁臣,偕同礼部堂上官速议如何厚赐族表,以酬忠节。虽然当时在言官中曾有人上过奏本,说杜勋已经降“贼”,所传尽节是虚,请将杜勋在京城中的弟弟和侄儿斩首,但朱由检绝不相信杜勋竟会辜负皇恩,降了“逆贼”,认为原塘报称杜勋在宣府尽节的消息是实在的。于是不等内阁与礼部复奏,立刻下旨说:

“国家不幸,贼氛鸱张。值大局危乱之日,正忠臣效命之时。顷据确报,钦派宣府监军内臣杜勋骂贼身死,忠义可嘉。特降鸿恩,赐杜勋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立祠宣府,有司春秋致祭;荫其弟为锦衣卫堂上官,其侄为世袭锦衣千户。钦此!”

虽然这一道圣旨下了以后,举朝为之失色,然而朱由检坚信杜勋是他亲手“豢养”的知兵内臣,忠诚可靠,为国尽节之事定无可疑。由于这时候李自成的大军迅速东来,朝廷上惶惶不可终日,关于皇帝是否应该南迁的问题和是否应该调吴三桂来京勤工的问题,正在争论不休,牵动着京师臣民的心,所以大家不再关心杜勋的问题了。如今朱由检猛听王德化说杜勋确实已经进宫,有紧要事向他面奏,他怔了片刻,禁不住心中惊叫:

“又一件咄咄怪事!”停了一阵,他望着王德化问道:“王德化,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王德化胆怯地回答说:“杜勋降贼是真,前传骂贼死节是虚。”

“你为何不早奏明?”

“奴婢原来也受蒙蔽,只以为杜勋已经为皇上尽节,不知他竟然降了逆贼。”

“他来见朕何事?”

王德化不敢说出实话,应付道:“他不肯向奴婢说明,只说这话十分重要,为解救皇上目前危难,他才冒死进城。”

朱由检又问道:“他如何进得城来?”

“他在城濠边叫城,说他是宣府监军太监杜勋。起初城上以为是杜勋的鬼魂出现,后来在城头上认识他的内臣看清楚了,才相信他果然没死,就用绳子将他缒上来了。”

“是谁差他进城的?”

“听他说是李贼差他进城。”

朱由检气得脸色发青,说道:“该死的叛奴!去,命人将他抓起来,立刻斩首!”

王德化恳求说:“请皇上暂息雷霆之怒,见过他以后再斩不迟。至少可以从他的口中知道一点闯贼的情况。不问就斩,连逆贼的一点情况也不知道了。”

朱由检犹豫片刻,觉得王德化的话也有道理。但是他决不能容忍一个家奴叛变投敌,又引着敌人来围攻北京。他恨不得亲手将杜勋杀死,咬牙切齿地连声说道:“杀!杀!非杀不可!”想了片刻,决定问过杜勋以后再杀,决不让杜勋活着出城。王德化问道:

“皇爷,要不要叫杜勋进来?”

朱由检说:“胡说!这乾清宫是朕十七年间敬天法祖,经营天下的庄严神圣地方,怎么能叫这个该死的奴才进来?”

王德化又问:“杜勋正在平台候旨,可否就在平台召见?”

“不行!平台是朕平日‘御门听政’的地方,杜勋是该死的奴才,不配在平台受朕召见!”

“那么……皇爷,在什么地方召见好呀?”

朱由检沉吟片刻,记起来十年以前他曾经在乾清门审问并处死过一个犯罪的太监,于是向窗外问道:

“吴祥在哪里?”

站在窗外的吴祥随即进来,跪到地上。朱由检吩咐吴祥准备在乾清门审问杜勋,又吩咐他速去准备一切,还要他差人去午门叫十名锦衣旗校来乾清门伺候。等吴祥出去以后,朱由检恨恨地对王德化说:

“朕要在乾清门审问杜勋,你,你,你亲自去带他进来!”

王德化听见皇上两次使用“审问”二字,不是说的“召见”,知道杜勋必死无疑,他自己也难逃罪责,心头怦怦狂跳,充满了恐慌和后悔。他在地上叩了一个响头,两腿不住打战,退出了乾清宫。在走下台阶时,因为心慌和两腿瘫软,几乎摔了一跤。

乾清宫的太监们都明白杜勋必死,认为是罪有应得,同时也为宗主爷王德化捏了一把冷汗,埋怨他一向小心谨慎,稳居司礼监掌印太监的高位,今天为杜勋事难免不受重责,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吴祥心中明白,王德化处此亡国关头,为保护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偌大家产,所以甘愿受杜勋利用,栽跟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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