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亲随中的伊里布,最明了主人的心思。他深知要想让褚英安定下来,除非叫褚英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里,从中寻求乐趣,便近前献计说:“贝勒爷今日烦恼,皆因皇太极而起,我们何不治一治他,也出出胸中闷气。”
褚英没好气:“治他,杀了皇太极我才解恨呢!可是父汗宠他,我们也无可奈何。”
“贝勒爷有所不知,汗王新赐与皇太极的属臣伊拉客,乃小人同宗弟弟,可以在他身上做些文章。”
“他会听你的?”
“想来不难。”
褚英此时只想出气:“你且去试来,若需银两财帛打点,尽管去柜上支取,但有一点,无论是投毒、行刺还是中伤,都不要将我牵连进去。”
“小人明白,自会将事办好。”伊里布受命退下。
夜色初临,赫图阿拉城又是万家灯火。伊里布袖着一锭黄金,鬼魂般闪出了府门。后街的一家小酒馆地处偏僻,清静无人,就连门前都无人走动。他特地选择这里与伊拉客幽会,以避人耳目。伊里布点上几样时新菜肴虚席以待,大约一刻钟后,伊拉客东张西望赶到。
“大哥,怎地选到这一所在,却是难寻得很。”伊拉客望望桌上的酒菜,感到一般,颇有几分不悦,“你我兄弟难得欢聚,且换一处大酒家,小弟为您点上一桌丰盛的宴席一饱口福。”
“三弟差矣,今日之聚不为宴饮,只为与你叙叙衷肠,此处清静,方好说话。”伊里布伸手礼让,“三弟请入座。”
伊拉客有几分勉强:“如此说来,大哥特地约我来,定是有所见教。”
伊里布关好屋门对伊拉客说:“三弟,为兄见你有性命之忧,今日是特来报信指路。”
伊拉客略为吃惊:“但不知小弟祸从何来?”
“这还不明摆着,大贝勒与皇太极不共戴天,你现在效力于皇太极,日后褚英继位,焉能饶你?”
“眼下大贝勒业已失宠啊!”
“这只是暂时的,待大汗气消之后,继承汗位者自然是大贝勒。”
伊拉客不觉点头:“说的是。”
“为今之计,三弟正好趁机为大贝勒暗中效劳,那么大贝勒继位之后你就是功臣,高官厚禄还能少了你的。”伊里布将黄金亮出来,推过去。
“小弟明白了。我也不愿供皇太极驱使,兄长这一点拨,令小弟茅塞顿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吩咐就是。”伊拉客收起金锭。
二人把头靠在一起,一个阴谋诞生了。
第二部分 准太子失宠第24节 劫色青岩观(1)
斜阳残照,松涛声喧,归鸟在林间飞旋,清溪在谷内低吟。青岩观敲响了暮鼓,使这千年古庙在肃穆中又透出几分庄严。三进庭院,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青石台阶曲曲折折蜿蜒向上。仰视那烟筒山半腰的黛色道教建筑,宛如居于云天之际,确有超然物外之感。奔波了一天射猎无所获的褚英,原已打算回城,但是青岩观门前一个女子的身影使他精神为之一振,落晖投照在那女子身上,端的是身形婀娜,皓齿明眸,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被剥夺权力郁闷已久的褚英,今日来山野行猎也不顺气,心绪不佳,竟连一只野兔都未射到。偶然间发现的这个女子,就成了他要得到的新的猎物。
褚英下马拾阶而上,伊里布见状也下马跟在身后。那女子似乎是感到不妙,转身走进观门。待褚英进入观门,已不知那女子去向。他在院中略加思索,便直奔正殿玉虚阁。他旁若无人般闯入,但见阁内香烟缭绕,三清天尊宝像庄严,一位年约五旬的道姑,正在宝像前打坐,默诵面前的道德经。这就是观主青岩居士,她被褚英的脚步声惊动,睁开双眼,身不动头不抬,却是颇为不悦地责问:“何方施主如此无礼,擅自闯入,当心天尊怪罪。”
“老姑子,你好大架子,贝勒爷到了,还不快来迎接见礼。”伊里布黑虎着脸说。
“贫道只敬天尊,不问世间之事。”观主不予理睬,“请问施主有何见教,道观清静之地,望勿喧闹。”
“你!还反了不成!”伊里布上前挥拳欲打。
褚英拦住:“犯不上与出家人治气。”说着他自己走过去,“敢问观主,适才观门前有一美貌女子,不知现在何处?”
观主斜眼打量一下褚英:“贫道在此诵经,怎知观门外之事。”
伊里布又上前帮横:“在你观中你岂不知,若不实说,别说老子一怒拆了你这破观。”观主干脆不予理睬,自顾闭目诵经。
伊里布即欲上前动武,褚英拦住说:“不要与她计较,只管到处搜上一搜,还怕那女子上天入地不成!”
二人在观内遍寻不见,伊里布说:“贝勒爷,定是这个老姑子将人掩藏起来,俗话说,一人藏物万人难找,只管向她要人就是。”
褚英也已没了耐性:“看来也只有对她不客气了!”
伊里布受命奔到观主身边,当胸抓住,一把薅起:“说,把人藏于何处,交还是不交!”
观主双手合十:“罪过呀罪过,如此对出家人无礼,亵渎道家,是要遭天遣的,还不快快住手!”
伊里布发狠一抡,把观主摔倒在地:“老姑子,放明白些,赶快将人交出来,否则难免皮肉受苦。”
观主顺势坐于地上,又闭目默诵起道德经。
伊里布上前用脚猛踢不住,观主痛得呻唤连声。供桌的黄绫罩帘一动,那女子躬身出来:“强盗,你们不许再对道长拳脚相加,想对姑奶奶怎样,你们还敢公然抢人不成!”
褚英细一打量:“哟嗬,怎么会是你,难怪本贝勒看着与众不同姿色悦目呢!你没去皇太极府中侍奉,怎么到这道观来了?要出家吗?”
这女子正是范文娟。她确实有意跳出红尘。自从看到皇太极娶亲,文娟便已心灰意冷,决意遁入空门。她来到这烟筒山的青岩观,欲拜青岩居士为师。岂料青岩居士道她尘缘未尽不肯收留,几次三番皆遭拒绝。今日她发誓不再下山,并嘱咐兄长随后将一应日常用品送来。范文程也赞成妹妹先有个安身之处,自己没了后顾之忧,也好去皇太极处效力以践前言。就在范文娟在山门前张望,等候兄长到来之际,不想被褚英撞见引起祸端。
范文娟也已认出褚英:“怎么又是你?难道你忘却了汗王的责骂,还敢对民间女子强行无礼!”
褚英对范文娟原本即梦寐以求,今日相见焉能放过:“这才是前生有缘,还是随我去享荣华富贵吧!日后我继汗位,你就是当不成大福晋,也会封你做侧福晋。”
“我是汉人,至死也不会与你们女真人为妻。”范文娟感到不妙,向门口移步,意欲溜走。
褚英一眼看破范文娟的意图,吩咐伊里布:“还愣着干什么?绑上,回府。”
主子有令,伊里布上前便扭住范文娟,强行扯住就走。
范文娟竭力挣扎:“褚英,你强抢民女,我去汗王那里告你!”
青岩观主欲救无力,但也警告褚英:“大贝勒,举头三尺有神明,以势欺人,难有善报。”
褚英哪里听信这些,如今他只想得到范文娟。在失去执政地位后,他要用此来满足自己心理的失衡。无论范文娟怎样叫骂,还是被褚英抓走了。
范文程来到青岩观,妹妹已被带走多时。听了观主的述说,他想若欲解救妹妹,只有去求助皇太极,便也火速入城,与皇太极在府中见面。
皇太极获悉范文娟被抢,顿时坐立不安。长久以来渴思不得一见,如今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坏消息。范文娟性情刚烈,而褚英又是猴急性子,弄不好就会出事。他不再多想,对范文程说:“先生放心,我这就去褚英府中要人。”
范文程拦阻:“八贝勒且住。”
“怎么?不能耽搁,夜长梦多。”皇太极还是立即就走的架势。
“贝勒爷可曾想过,褚英若不认账,您不是奈何不得?”
“他,他在青岩观抢人有观主为证,若不交人便告到父汗处论理。”
“若褚英咬定牙关不认,且把文娟秘密押藏起来,便汗王也无可奈何。”
皇太极一想,范文程说得颇有道理:“依先生之见,当如何要人?”
“在下以为,力不如巧,莫若……”
皇太极听罢连称:“好主意,就依先生之言。”褚英兴冲冲将范文娟抢回府中,半个时辰过去,他才知这美人不是好受用的,范文娟分明是一只扎手的刺猬。莫要说亲热,就是稍稍靠近一些,范文娟便破口大骂不止。闹得褚英好不头疼,眼看着嘴边的肥肉到不了口,真是又气又急又恼火。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伊里布进来禀报:“大贝勒,府外有一男子求见,自称是范小姐兄长。”
“他好大胆子,竟敢追到这里要人,与我抓起来押入地牢。”褚英烦躁地一挥手,“送上门来倒是好事,免得他去父汗处告发。”
“来者范文程言道,不是要人,而是来劝说妹妹顺从的。”伊里布再奏。
“哥哥来劝妹子,”褚英正愁无计可施,闻言甚喜,“好哇,带来见我。”
少时,范文程随伊里布来到客厅。褚英见范文程斯文儒雅,先有几分喜欢:“怎么,你是范文娟的兄长?”
“在下正是范文程。”
“来劝说你妹妹?”
“果有此意。”
“本贝勒倒是不明白了,”褚英显然还不相信,“我将令妹抢来,你当真不怪不怒?”
“贝勒爷,请容在下明言,”范文程回奏道,“舍妹能得您垂青,乃她福分,您是大贝勒,日后这建州江山是您的,她岂不是贵为王妃嘛,那么在下亦可沾添美光,故而来劝说舍妹。”
“好,若能劝得令妹回心转意,本王定有封赏。”褚英已是深信不疑,“令妹文娟现在后堂,你入内速去劝来。”
范文程说声“遵命”,进入后堂去了。他前脚刚走,伊里布又来禀报:“启禀大贝勒,八贝勒皇太极到府。”
“他来做甚?”
“声称有要事。”
“不见!”
伊里布略一沉吟:“怕是不妥,如今他是四大和硕贝勒,执掌朝政,怪罪下来,对贝勒爷不利。”
“莫说他是和硕贝勒,便汗王又能奈我何!”
“话不是这么说,无谓开罪人有何必要,再说总要弄清他的来意嘛。”伊里布耐心相劝。
“好吧,叫他进来。”
皇太极按事先与范文程的约定赶到,见褚英大大咧咧的样子并不在意,于是上前见礼:“参见大阿哥。”
“请问八阿哥,有何贵干?”褚英既不客气也不让座。
皇太极也就单刀直入了:“闻知大阿哥在青岩观强抢民女范文娟,特来劝说兄长放人,以免触犯刑律,父汗怪罪。”
褚英当然不肯认账:“皇太极,你刚当上和硕贝勒,就如此胡作非为,凭什么诬陷我强抢范文娟!”
“大阿哥须知古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青岩观主在场亲眼所见,岂是你抵赖得了。”
“那是你们串通一气栽赃陷害。”褚英早已打定主意死不承认,“有道是,捉奸要捉双,捉贼要捉赃,你说我抢范文娟,你找来范文娟当面作证。”
“大阿哥府内可容我一找?”
“我还看不出有谁敢在我这贝勒府撒野!”
“这是你做贼心虚。”
褚英一副得意神色:“没有人证,你的指控全属枉然。”
“要人证却也不难。”皇太极抬高声音说,“请范小姐出来相见。”
“你,什么意思?”褚英有些懵懂。
范文程已领着范文娟走出后堂,与皇太极见礼:“多谢八贝勒相救。”
褚英气急败坏,怒指范文程:“你!你好大胆子,竟敢耍弄本贝勒,我定要你狗命!”“贝勒爷,为救妹妹,不得不如此,多有得罪了。”范文程依然是客气有加。
褚英大怒:“来呀,将他兄妹二人拿下。”
皇太极软中带硬:“大阿哥三思,这事若是闹到父汗那里,对兄长并不有利。”
“你们,想怎样?”
第二部分 准太子失宠第25节 劫色青岩观(2)
“小弟只想救人,送范小姐出城,不想让此事惊扰父汗。”
“此话当真?”
“言而有信。”
“好,皇太极,我知道你与范文娟有情,今天我就成全你们,放你们平安离开。”褚英再叮嘱一句,“不过你得保证,不到父汗那里奏本。”
“一言为定。”
“你们走吧。”褚英难过地转过身去,他倒不是为得不到范文娟而懊恼,而是为栽在皇太极手下而黯然神伤。
皇太极等人一出府门,褚英就发狠地揪住伊里布的衣领:“你!你也欺骗本贝勒。”
伊里布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贝勒爷息怒,小人有几个胆也不敢蒙骗您哪,这是从何说起?”
“你言说皇太极的属臣伊拉客得便即会下手,可这许多时日仍无消息,莫不是敷衍搪塞于我?”
“贝勒爷,伊拉客一定是尚无机会下手,这事要做就要成功,还是稳妥为上。”伊里布婉言解释。
“屁话,难道要本贝勒等到猴年马月不成?”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