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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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之见了刘思礼这番反应,先是一愣,随即终于明白过来:这厮原来并非在思考什么,他根本就是在打瞌睡!
霎时间,张易之有些恼怒,道:“刘思礼,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刘思礼赧然一笑,道:“五郎莫怪,学生并非故意给你难堪,方才学生本来是在思量对策来着。只是没想到想着想着,就这样睡着了,莫怪,莫怪!”
张易之心中不由涌起了一个念头:“这厮到底真的如此昏聩还是假装出来的无能。”结合当初他把自己的命运寄托于术士的一番话,张易之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得多。当下,他下定决心,若是此人真的一点本事也没有,只会混吃混喝,还是早早把他打发掉为好。否则的话,浪费粮食是小事,就怕哪一天被他坏了大事。
当下,张易之问道:“那么,刘公是否已经想到了对策呢?”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一旦刘思礼自承无计可施,立即翻脸,将他请出张府。
“惭愧,实在是想不出对策——”
张易之一听这话,正要发作,就听刘思礼又加了一句:“不过,学生知道有一人,定能给五郎一个满意的回答!”
“哦!”张易之顿时把正要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道:“却是谁?”
“这个人五郎也认识,而且——”看见张易之的脸色有些不善,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讪讪的,也顾不得继续卖关子,道:“便是王循!”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王循解惑
张易之来到了王府,光明正大地递上拜帖,然后被隆而重之地引了进去。
若不是刘思礼提醒,他还不知道,辽山县便是箕州的治所,而前任的箕州刺史,恰是王循。他先前只是把目光集中在县尉员外同正这个职位之上,反而忽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一边缓缓地走进王循的书房,张易之心里一边忽然又冒出另外一个想法:“刘思礼当初不就是被派去接任王循,当箕州刺史的吗?虽说没去成,对于‘箕州’二字,他难道不会比一般人敏感一点?方才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怎么会睡着了吧?莫非这老家伙心里有话却不愿说或者不敢说?”
正思忖间,王循的书房到了,张易之只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和王循打起招呼来。
经历了一场以身家性命为赌注的合作赌博之后,张易之和王循之间明面上的关系没变,见面时却明显多了一种惺惺相惜。体现在行动上,就是双方之间少了一种客套,多了一份自然。
没有等王循吩咐,张易之自己在上次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而王循则立马向下人吩咐:“我和张郎之间有要是要谈,你们在外面看着,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
待得下人答应之后,王循又关上门,这才返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发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随即,两人的笑靥都渐渐扩散开来,进而转化为大笑。于是,就像比试一般,两个人的大笑之声响彻了整个书房,让屋顶的瓦片都隐隐有抖动之声,而外面守着的那群下人们更是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守礼到了近乎刻板地步的王循居然也会有如此奔放的时候。
狠狠地笑完、发泄完之后,张易之和王循终于平静了下来。
王循率先举起了自己的杯子,道:“来,咱们以茶代酒,庆祝一下此次合作的成功!”
张易之微微一笑,举杯饮了一口。
若有深意地看着张易之,王循的眼中毫不掩饰地掠过赞赏的光芒:“有品有貌而且还不缺才智,现如今像张郎这样的好男儿的确是不多了,可惜了——”
随即,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喟然:“可惜,若不是因你那兄弟的缘故,就算全天下包括我那妹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看不上你,我也会执意把她交给你,因为你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眼下,我只能说声抱歉了,三年之约,我知道你会去努力,但我实在很难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张易之便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地向王循说了一遍。
“圣皇派你去辽山县当县尉,还员外同正?”王循听得目瞪口呆。在他看来,如今张昌宗既然已经飞黄腾达,从白丁之身一下子蹿升为正五品的中郎将,张易之的封赏也必然极为丰厚才是,再怎么的都该有个六品以上才像话,怎么可能给安排一个从九品的县尉,还要员外同正一下?这似乎,根本不算什么封赏。
“正是!”张易之很确定地应道。
王循的脸色顿时阴郁下来:“哎,当今朝廷的官员升降速度固然是十分快的,但你以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小官起步,三年之后能混成一个六七品的官儿已经算得上难能可贵了,又怎么可能把你那兄弟从宫中弄出来呢?”
张易之心中苦笑,面上却只能做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王公莫要说这等话,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可能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一直对我自己有信心,所以也请你对我多一点信心。”
王循见说,也不好再多言,只好说道:“你要打听辽山县的情况,我恐怕帮不上你什么。我当箕州刺史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多月,说实话,也说不上什么感觉。箕州濒临北京府,离我大周和突厥、契丹的交界处不远,时常会面临战争的威胁,所以民风比较彪悍,而地方比较贫困,这也是应有之义。至于箕州的官场,我在任上的时间不长,倒是未能看出有什么异常之处。至少就我眼前看见的,一切都极为正常。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就是箕州的官员,尤其是那些重要职位的官员,比如刺史、长史、录事参军等等,要么就是在本地待的时间特别长,要么就是特别短。就拿刺史来说,我前面一年之内,已经换过四任了,而我也不过是呆了三个多月而已。这一点,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其他原因。”
张易之听得出神,暗忖道:“这么说来,箕州的水,很深啊!”
“不过,你一个县尉,而且还是员外同正,和这些事情离得太远。这些事情和你说了也没有用。关于你们辽山县,我实在不熟悉。不过,有一件事情,你要特别在意。就是辽山与乐平两县交界之处,有一座观风山,这山上聚着一伙强人,时常对周围两县的百姓造成困扰,但是官府对他们也无能为力,因为那山一半属于辽山县,另一半又属于乐平县,两县为了剿匪的责任相互推诿,长期不休,反而耽误了剿匪。”
“哦!”张易之讶然道:“既然如此,州府为什么不出面剿匪呢?”
王循眼中闪过沉痛之色,显然张易之的话问到了他的痛处:“怎么没有出面,别人的任上我不知道,反正我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剿匪。可你也知道,州府本身并没有多少武力,除非动用军队,否则还是要靠县里的衙役。按照大周的军制,调动军队十分麻烦,所以我当时还是决定集中两县的衙役,由他们的县尉带头,共同进发,合作歼敌。只可惜,他们相互之间各自为战,根本形不成配合,反而被山上的强人打得大败……”
说到这里,王循摇着头,长叹一声。很显然,这次的经历对他来说,是一次极为惨痛的回忆。回忆起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啻一种煎熬。
“总之,你去了辽山之后,对这伙强人多加小心把!不过,按理说,你是员外同正,这种剿匪的任务多半也落不到你的身上。”
张易之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下却生出了不同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在未来的三年之内,一定要努力向上爬。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一切的机会都要尽量抓住。正因为这剿匪的事情如此艰难,对于他张易之而言,才越像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想一想,如果别人常年没有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这功劳岂不是很大?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王循忽然又“哦”了一声,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二十多年前,还是天皇大帝当朝的时候,箕州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案子。当时,州录事参军张君彻等上书告蒋王李恽谋反,天皇大帝命人传召蒋王进京的时候,蒋王却自杀了。然后,关于蒋王谋反的罪证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天皇大帝只好将张君彻等人以诬告罪处死。这时候已经过去多年,本来应该是不会对如今的箕州形势造成影响的。但我最近专门翻查了一下箕州的具体资料,却发现恰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箕州的官场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是吗?”张易之听了,不由暗忖道:“看来,箕州的水不止深,而且很浑哪!也好,若不是浑水,我又去哪里摸鱼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见雪茹
“罢了,罢了,这些事情,你到了那边细细观察,自能看出端倪,我说得再多,也是无益。”王循挥挥手,算是终结了这个话题。随即,他又问道:“你打算何时启程?”
“过几天吧!”
“不可,不可!”王循摇头,道:“天使既然已经到过你的家中,并让你来决定行程,这已经是给了你十足的面子。要知道,天使代表的便是圣皇本人,他给你面子,也就是圣皇给你面子。咱们做臣子的,最难以把握,却一定要做到的,便是‘诚惶诚恐’四个字。若是你那兄弟遇到这种情况,还可以等几天,毕竟圣皇并不会把他当一般的臣子对待。而你不行,除非你也愿意和你那位兄弟一样,得到圣皇特殊的‘关切’,否则的话,圣皇给你一分面子,你就必须以十分回报!这便是‘诚惶诚恐’的精髓所在。”
张易之心中凛然。他没有想到这小小的问题里面居然还藏着这样大的学问。按照王循话里的意思,自己如果晚一点出发,似乎就有了以武则天的面首自居的嫌疑,这话可就不好说了!
问题是,张易之不想立即动身,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离开神都之前,他还想见一见慕云飞。事实上,自从慕云飞被太平公主接走之后,张易之面上不关心,心底还是很挂念的。毕竟,若非自己,慕云飞到如今应该还是那个令神都城里千万人为之癫狂的慕大家,不至于沦落到人身自由都要被禁锢的地步。
“不要再犹豫了,在这件事情上,我来为你做个决定吧,就明日一早动身,不可再做耽搁了!”见到张易之有些失神的样子,王循断然说道。
看见张易之仍是不语,王循为之勃然失色:“你这厮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为了那一点风花雪月,值得如此婆婆妈妈的吗?需知道,你越是婆婆妈妈的,就越是害了那些心爱你的女子,倒是你干脆一点,才会让她们更加安全一点,也算是没有辜负了她们对你的一片爱恋之情。”
张易之听得这话,顿时恍然。的确,他现在在神都多留一天,武则天就会觉得他对身边的女子多一份留恋,这样她们也就会为她们带来更多一份危险,倒是走得干脆一点,显得对于功名利禄更加贪婪一些,相比较之下,这些女子才会显得没那么重要,这样她们的安全也就更加有保障一些。
在从另外一个方面讲,武则天给他这么大的自由,未始就不是一种试探,试探他对于身边女子的重视程度。若是发现他对于这些女子的重视程度还高于功名利禄的话,作为被拒绝者,武则天岂能不妒火烧心?作为一个强势的皇帝,一旦发起雷霆之怒,还是相当可怕的。
“多谢王公教诲。”张易之后怕不已,诚恳地说道:“我这就回去准备一番,明日一早就动身!”说着,就要起身辞去。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走了?”王循笑着说道。
“王公的意思——”
王循微微一笑,道:“首先,你从今以后还是换个称呼吧,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妹夫的候选人之一,而且是我颇为满意的候选人。其次,你不打算和舍妹道个别再走?”
张易之顿时赧颜,道:“王——王兄——”他还真不知道王循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试探。毕竟,就在方才,王循还在口口声声说着“那些女子”的安全问题。而王循所关心的“那些女子”,岂不正是王雪茹一个吗?对于其他女子,他才不会在意呢。
“去见见她吧,最近我看她也消沉了消瘦了不少,你最好安慰一下她,让她高兴一些,莫要憋出什么病来!”说到这里,王循又叹了一口气,道:“说真的,我还真不怎么愿意你和她见面,可是我若是拒绝的话,想来你今晚一定会不速而至,对吧?你那偷鸡摸狗的本领,我是早已见识过的!”
张易之更加赧然了。他的确是打算今晚再登门造访的。已经习惯了夜间出动的他对于爬墙这种事情,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但被对方当面说破,虽然他脸皮很厚,也不由得脸红起来。
“去吧,那地方你熟悉,我就不领路了!”王循挥挥手,道。
张易之又是一阵惊讶。
如今这个时代的男女之防虽然远不如明清时候那么严重,一般大户人家的后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