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月-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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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始终没从儿子嘴里问出今天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岳云也将所有的心事暂且深深填埋在腹中。
听任了那家法篾条打在肉上,久违的生疼痛感令他紧咬了散落地头发,尽量忍了呻吟承受着这一切苦痛。
这是官家赵构隔了他打在父亲身上的板子,怕也是父亲对皇上羞辱的发泄。
“老爷,饶了小官人吧。出门在外,就是教训也会家再说。”岳安在一旁规劝。
朱大壮也不忍的哭了:“元帅,你怎么能舍得,小官人的血该是洒在沙场的,大壮死也不信小官人会做出那种风流事。”
“老爷,有隐情吧?云儿,你这个孩子,你说话呀。”岳安急得摇着岳云的肩,岳云摇摇头埋了头枕在臂间,身体随了鞭落在抽搐。
第二天一早,宫里的御医来为岳云探伤,一切都不言而喻。
岳飞离开临安是,杨 中奉圣命来送行。
杨 中拉了岳飞在一旁告诫说:“贤弟,大将在外,朝廷大事怎么能随便干预?避嫌总是起码地,不然落人口实有口难辨,名节尽失!”
“有劳十哥辛苦前来送行了。”岳飞引开话题,也知道赵构仍为立储一事不快怀恨。
岳云忍了伤痛立在一边,杨 中看了他一眼心疼的说:“云儿,为人子的,受大人的牵累受些委屈是难免的。”
岳云强露出笑脸,故作糊涂的说:“临安美景如画,云儿沾爹爹的光来游玩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有的委屈。”
“所以一时兴起,答起官家问你‘忠君’‘报国’孰先孰后,你都把孟夫子搬了出来。”
相视而笑,不言而喻。
“真是将门虎子!” 相公都为你不平。昨天张俊相公还抱怨说,朝廷有“任子恩例”,高官子侄可特享恩例,凭了父荫扶摇而上。可岳侯是从来没用过,就连云儿战场屡立奇功都被岳侯隐瞒不报。难怪张相公说‘岳侯此举廉洁固是廉洁,可不见得公正’。云儿,不委屈吗?”
不等岳云答话,岳飞却接道:“做父亲的管教儿子,怎能让儿子如此功利?管好自己才能管束部下,若连自己地孩子都如此急功近利,如何去管束千军万马?”
岳云低垂的长睫覆了半个眼,静静的侍立在一旁无语。可能父亲的想法是正确的,但却与当今的世道太格格不入了。可能官家赵构的想法在太平盛世也是无可非议的,但偏在乱世错了时节。而他呢,父亲和君王都是他无可去选择的。
“西子湖千百年都是如此如诗如画。江南美景,人间天堂。”中感慨说,岳飞则面对江山慨然长叹: 异”
杨 中一阵愕然,随即笑笑,寒暄几句,兄弟话别。
岳云勉强上了岳安顾来的一辆车,在车轮嘎吱吱的滚动声中恬然的睡去,总算离开了临安,离开了这场噩梦。
“停车!”车走出不远,就被拦住。
拦住岳飞马头的是个小姑娘,递上一个包裹说:“我家柳姑娘让将包裹交给岳衙内。”
岳云似乎见过这个姑娘,只问了句:“你家主人可是西湖孤山旁的玉娘姑姑?”
小姑娘甜甜笑了点点头跑了。
一件白色的蜀锦袍子,袍子下绣了几树怒放的梅花,岳云忽然记得似乎六叔生前也有这么一袭袍子,那树梅花绣得极其别致。忽然,岳云发现这袍上的梅花很别致,树丛中隐了一弯明月。月儿,是月儿~~笨手笨脚的月儿也能有了如此的绣工。
风雪北国 I
正文 风雪北国 I
风雪北国 I
国天会十三年二月,大宋绍兴五年,一个大雪纷飞的谙班勃极烈完颜亶跪在老皇爷阿骨打的床前。
“玉离子,好孩子,皇爷爷这一去,怕就要苦了你了。”老皇爷拉了孙儿的手艰难的说。
此刻的玉离子已经是十九岁的少年,一双深邃如鹰的厉目颇有了皇爷爷阿骨打的传承。
静静的,玉离子握了皇爷爷的手说:“皇爷爷,神灵回保佑皇爷爷无恙,撒满在外面已经作法为皇爷爷驱魔祈福三天三夜了。”
阿骨打摇了头说:“该去的,总也要去。就像北国草原的漫天篙草,总有绿了又黄,春风又绿的那天。皇爷爷这一辈子呀,马背上颠簸了一世,也要找个地方去歇歇了。”
玉离子的头紧紧贴了阿骨打的手,屋内寂静无声。
“玉离子呀,爷爷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来去都无愧了。只是对你额娘~~”阿骨打闭了眼 :_么惨,始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皇爷爷,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玉离子哽咽了说。
“玉离子,你是女真部落的海东青,整个部落都在仰视你这只苍鹰振翅上天。你要带领整个部落穿越风雨雷电,无畏无惧的翻越高山,飞过层云,带了女真部落奔向光明。再难的事你要一个人忍,因为没有谁能和你分担,你只能靠自己。只有勇敢的海东青,才会是女真部落地首领。”
玉离子点点头。算是记下皇爷爷的嘱托。
“玉离子,你瞒不过皇爷爷,你在做什么,皇爷爷都看出来了。不能怪你,你也不必顾及皇爷爷,你觉得如何做是对地。就去做吧。苍鹰在扑捉猎物时,眼睛锁定的目标就会毫无畏惧的扑上去,叼起来撕烂。看来血腥,但只有如此才能生存。你那几位皇叔伯,你好自为之。”
玉离子明白皇爷爷是看出了他近来的举动,不过一直没有点破而已。
“玉离子,这关键时刻,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的骨肉。你和你阿玛地恩怨再深,他也是你阿玛,他才会是支持你的人。过继你给你宗峻和宗干伯父。无非是让你名正言顺当上女真的继承人,当上皇储谙班勃极烈。这父子还能有什么大冤仇。玉离子,不要做后悔一生一世的事,就像你皇爷爷一样。无心为之,却怅憾终生。这盛水的瓢子漏了一个洞就无法去弥补,回越漏越多,越来越无奈。”
玉离子安慰的皇爷爷睡下。独自出了寝殿,迎面父王金兀术和皇叔 懒迎面而来。
玉离子忙单手抚胸微欠身执意,喊了声:“皇叔吉祥。”
他不去看父亲的尴尬,只注意到皇叔挞懒嘴角挂出一丝狡黠奚落的笑:“玉离子,你皇爷爷可好?”
“在寝宫刚刚安歇。”
玉离子一句话,挞懒忙说:“那就不要去打搅皇叔父,金兀术,我们正好去和玉离子说道一下这伪齐刘豫的事。”
玉离子听了挞懒的一番讲述,伪齐刘豫刘麟父子如何地无能,如何被宋军打得不堪一击。连连败退。 懒不停的摇头说:“当年我就看这个刘豫不是条好狗。起初本王扶植了他,让他当了伪齐皇帝。他这个见风使舵地家伙,竟然看了粘罕的势力大,是金国的兵马大元帅,转去投靠了粘罕。那副嘴脸,难怪大宋那么多人硬了骨头不当儿皇帝,单他这么摇了尾巴的上来。”
懒快言快语,金兀术沉默无声。
他当然知道前些时候刘豫见风使舵,本是挞懒扶植的势力,却改投了粘罕。就连给金国这些王爷上供送礼的礼单,粘罕地那份都要多于其他王爷,尤其令挞懒不满。自此在川陕和襄阳六郡的几次挫败,挞懒就不失时机的诋毁刘豫。
“就是养条看家狗,也要养条能捕食的猎犬,不能养只会摇尾巴的柴狗吧?”挞懒说。
金兀术冷笑,似乎在说,就是柴狗又是被谁挑中养了这些年的?
“不如换了儿皇帝,任由大齐去自生自灭吧。”挞懒终于说出意思。
“不是昏德侯赵 的大孙子长大了吗?立他当小皇帝,去汴京开封,也可以安抚大宋民心,灭了赵构的念想。毕竟那赵 是嫡出太子,赵构不过是个侧福晋生的九王爷。”
听了挞懒不停的牢骚,玉离子笑笑,如今挞懒和粘罕已经势同水火。自从他在皇爷爷面前暗中力保大伯粘罕当了金国兵马大元帅,不服气地皇叔完颜昌挞懒就同粘罕王爷对立起来。父王金兀术虽然沉默不语,但玉离子知道他也不服粘罕王爷。
“如今老皇爷病重,撒满大师昨天说是要冲喜,要举国欢庆才可以冲去晦气,让你皇爷爷早日康复。不知道谙班勃极烈考虑得如何了?”金兀术岔开话题。
毕竟是父亲,不时的干预他地生活。怕是为他立太子妃的事,已经提及过多次。
玉离子泠然一笑:“已经吩咐有司去物色几家贵族中的女子。”
金兀术说了句:“大局为重,还是要快。身
皇储谙班勃极烈,就不能去讲儿女私情,为了女真部出是需要的。”
懒听了这话暗自发笑,本来一对父子,如今生疏如路人。
玉离子知道父亲在点拨他关于月儿的事,父王知道他心里只有月儿,那是他心中的隐痛。但作为谙班勃极烈,完颜家族的男子,娶妻一定要娶贵族九姓中的女子,而不能娶庶族之女。在当时,完颜家族认定的贵族九姓中有:唐括、蒲察、裴满、纥石烈、拿懒、扑散、乌林答、徒单、及乌克论。皇帝大婚,定然娶九姓氏族部落中的女儿。完颜家地格格也一定许配九姓贵族男子,以用来增加势力。巩固江山。
雪地白茫茫一片,玉离子打马来到那片冰雪覆盖的杏林。
曾经他在这里邂逅月儿,曾经他在花下吹笛子,月儿依在他身边静听。
那天边地月儿,静淌的河水,都令他难忘。
“龙哥哥~~”树丛中跑出一人。紧身的胡服,水貂皮毛的护袖和翻领,美丽调皮的模样,是真儿,裴满氏部落世家的女儿。
真儿从小几乎在四狼主地王府长大,同玉离子的弟弟子龙儿年纪相仿,二人总在一起玩耍。小时候,真儿十分任性调皮,总有意帮了子龙儿捉弄他。怕是小孩子的天性,真儿会察言观色的哄父王开心。成了完颜宗弼府中的格格一般。父王金兀术同真儿的父亲关系也很亲密,真儿就经常出没在四狼主府。父王对真儿的宠爱不亚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但玉离子从来的讨厌这个丫头。真儿会有意拉了子龙儿去看父亲抽他鞭子,会落井下石的学了大人地口气教训他。有时候真儿还肆无忌惮的去欺负他养地“白云儿”,总之玉离子的心里,真儿同子龙儿一样的令他厌烦。
真儿见到玉离子忙吐了舌头抱歉说:“玉离子哥哥,抱歉,以为是龙哥哥呢。”
“子龙儿从长白山下来了?”玉离子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四狼主派人去接他下山来,说是老皇爷病了。”真儿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女真的女子风吹日晒,皮肤都略黑,而且风霜中面颊都带了绯红,一笑更是红的如山果子一般鲜艳。
酒席间觥筹交错,众人畅饮交杯。
帐外一声通禀:“皇储谙班勃极烈到了。”
粘罕立刻哈哈地大笑了嚷道:“玉离子侄儿来了,快快,伯父给你留了美人呢。”
玉离子快步进来,一身裘服腰束宽带,悬着的那柄暗红色牛皮鞘的刀显得极其朴素。
粘罕伸手抓过身边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用力捏了那女子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那脸都有些扭曲变形。粘罕却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说:“看看。像不像一个人?”
众人都在好奇的猜测,粘罕却笑了说:“宗隽身边那个柔福帝姬呀。”
宗隽脸色一阵难堪,而一旁的宗磐有些不快说:“玩女人就尽情的玩你地,如何又扯到八弟身上。”
粘罕一把将女人推给玉离子。
那女子贴在玉离子身边娇小的样子,一看就是从南国来地小美人。
入乡随俗的辫发,插着几支雉鸡的彩羽,一身青葱般碧绿的小衫儿,显得身材柔美妖娆。
“洗衣院里拿来的?”玉离子漫不经心的问,提起银壶自斟着酒。那马奶酒乳白泛了些淡黄,细泉般注入嵌着红宝石的赤金杯中。
“谙班勃极烈,奴才来伺候您。”女子乖巧的说。
玉离子瞟了他一眼,将酒壶让给她。
“你叫什么名字?”玉离子问。
“奴家赵纹绣。”声音也如莺燕般细腻娇柔。
玉离子笑笑。
完颜宗磐忽然笑了对赵纹绣招手说:“怎么我没看出来像柔福,来来,过来坐到本王腿上来,让本王好好分辨一下。”
一句话四周骇然,粘罕笑骂了说:“宗磐,这女人是玉离子的了,你怎么可以去抢。当伯父的和侄儿抢个女人吗?”
众人目光投向玉离子,玉离子却笑了说:“汉人说,女人如衣裳,是要常换的,宗磐伯父喜欢,拿去就是。”
说罢淡笑了将赵纹绣推开。
赵纹绣不过是一个孱弱的女子,一步三回头的看看粘罕又看看玉离子。
宗磐搂了赵纹绣又亲又咬的喊了番“宝贝儿”。然后满意的大笑:“回去吧,看清楚了。”
赵纹绣迟疑的回望玉离子,没有动。
宗磐大笑说:“不必介意,你们谙班勃极烈就喜欢被人玩剩下的女人。”
一句话极尽侮辱,座间似乎都有些窘迫。
金兀术忽然开口说:“谙班勃极烈,撒满大师和族人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