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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生石下之三世娇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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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看在这份上,她就让他欺著吧,若能让欢哥哥天天这么笑,该有多好。
  “干么这样看著我?”意识到她专注的目光,他咳了声,调开视线。
  “欢哥哥真是好看。”她脱口道。
  “我?哼。”他向来就不爱自个儿的脸。
  “我很喜欢呢。”她羞赧的自上俯视。“欢哥哥,这红线陪我系,好吗?”
  宇文欢一怔,唇角撇了撇,若有似无地“嗯”了声,没细听是听不见的。然而幸儿因垂下眼,视线方巧落在他的耳上,瞧见他薄泛红意的耳,唇角喜悦勾起。
  这样就够了,胜过千言万语,欢哥哥的心意,她懂了,也收下了。
  下天竺寺后山,巉岩磊落,怪石峥嵘,岩骨暴露,峰棱如削,再加上老树古藤盘根错节,犹如一座鬼斧神工造就的天界之景。
  不远处则是颇负盛名的三生石,然而此时此刻,宇文欢却无心思赏景。
  “云游四海?!”
  “是的。”下天竺寺的住持如是道。
  “可知他目前去向何处?”他急问。
  “不知道,神机说,他身如浮叶,随地而安。”
  宇文欢捏紧了拳头,却又不能作声。“可有说何时归来?”
  “也许不会再回。”
  颀长的身形震了下,感觉自己规画的未来被狠碎了一角,不完美得教人饮恨。
  为何如此地巧?若是他再早个几天,再早个几天,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挥别了住持,他缓步走到前院,香客络绎,几乎快要踩烂了下天竺寺的门槛,从侧门看去,里头的菩萨法相和蔼,有著我佛慈悲的祥态,但既是慈悲,为何却不将慈悲舍给他的幸儿?
  他的幸儿铺桥造路,开仓济贫,手段圆滑又不失慈悲,处处替人著想,为何老天却不为他的幸儿著想?!
  她身体的底子差,加上幼时毒伤心脉,尽管养息九年,却依旧养不壮她的身骨,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奇迹,又怎忍心毁了这丝希望?
  他什么都不要,只求幸儿能够无恙,这也苛求了?
  寺庙内——
  幸儿跪在地,双手合十,闭眸潜心诵经,身旁有位僧侣走来。“小姑娘念的可是地藏经?”
  她抬眼望去,眉眼弯弯如抹皎亮新月。“是啊,啊……在佛寺里能念地藏经吗?”真糟,她背诵得最好的,就是这段地藏经了,日日夜夜念著,就盼能回向给欢哥哥,化去他的杀业。
  “自然是可以。”僧人气态如仙。“小姑娘不是天竺人氏?”
  “不是,是特地到这儿一游。听闻这里有著小西天的美名,早就盼望能够到此一开眼界。”
  “小姑娘是个极有佛缘之人。”僧人细长的眸像是能看透魂魄似的。
  幸儿直瞅著他,突问:“师父,能跟你请教个问题吗?”
  “直说无妨。”
  “这世上真有轮回吗?”
  “你信,则应,不信,则灭。”
  “那……就是有喽。”她信的!有点羞赧地搔搔脸,“我呀,满脑子古灵精怪,想著若有来生,好想再与一个人见面,好想不要忘记他,不知道能有什么法子真能让我不忘了他……”
  哎,在佛门圣地谈儿女私情,还真是羞啊。
  “当你这么想时,就不会忘了他了。”僧人微勾笑,貌不惊人,但却有双很有“佛味”的眼。
  “真的吗?”她有点半信半疑,思忖了下,拿起自个儿的小小包袱,从里头取出一样东西。“师父,这版画能寄在贵寺供佛吗?”
  她曾经听无咎哥哥说,把画像供在佛前,日夜诵经祝祷,可以化去不少杀业。
  “当然可以。”
  幸儿看了眼手中的版画,这是她一路南下闲散无聊刻的,刻的是欢哥哥的背影。正要将版画交给僧人时,却又突地想到一事,她打开双层版画,将头上扁簪取下搁入再阖上,双手奉上。
  “谢谢大师。”
  她不忘,绝对不忘!若来世她能再见到版画里的簪,就会想起她的欢哥哥。佛祖,帮帮她好吗?即使耗尽今生的气力,也要拚得来世的相见。
  她喜笑颜开地走出寺外,便瞧见那教她不想忘的人早已等候多时。
  “欢哥哥。”她笑得眉眼弯弯。
  宇文欢目光有些飘渺,直到幸儿的纤柔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不自觉地浅勾笑意,走向她,牵起她的手。
  “要不要去看看三生石?”将神机远游一事藏在心里,不让她发现他的失望。
  “欢哥哥找到了?”美眸绽放异彩。
  “就在后山。”
  下天竺寺后山,一大片岩群峰林,峥嵘纷呈,三生石则藏身其中。
  欢哥哥牵著她走在峰林间,踏著岩石路,眼前所见岩石形姿俊美,晶莹清润,嵌空玲珑,却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她想找的,只有小贩说的三生石。
  “这就是了。”婉蜒小径上,他停下脚步。
  三生石岩高约三丈,宽约六尺,峭拔耸立,而小径尽头则是古树老藤遮掩的危崖深柚。
  这条小径人潮倒还不少,但多的是姑娘家,八成是为求姻缘而来。
  “欢哥哥,你也来嘛。”她拖著他抚上岩石,石面光滑,怕是教人给摸得滑透,隐约可见上头有人题词刻印。
  “你这丫头。”微恼瞪著她,她竟还敢对她扮鬼脸,真是愈来愈不怕他了。
  假装拂袖而去,岂料才一转身,山间竟刮起一阵强劲的古怪厉风,身后一阵惊呼,回头一看,有两位姑娘快要跌落尽头的危崖,而其中一个是——
  “幸儿!”
  意识飘忽之间,耳边有窸窣声响。
  幸儿疲累地微睁眼,视线昏茫,隐约瞥见有人咬伤了指,将指上的血喂入另一人口中……这情景,她看过。
  顿了下,意识蓦然回笼,她突地张大眼,立刻翻身坐起,顾不及浑身痛麻,便先寻找欢哥哥的去处。
  她想起来了,他们从崖上掉落!
  “小丫头,别担心,他命大得很。”
  抬眼探去,身侧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欢哥哥,说话的是一位穿著简朴到有些破旧的男子,面容老迈,但那双眼美得突兀。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男人说著,唇角浮现和善的笑。
  幸儿敛眼看去,发现欢哥哥背部衣衫全都磨破,背上一片可怕的血肉模糊,心头狂震了下,伸手要触,却被那男人抓住了手。
  “别碰。”
  瞪著抓住她的那双手,水眸闪了下,她似笑非笑地说:“感谢这位爷相助。”
  “不用客气,能从崖上落下而无事,可是福大命大呢。”那男人轻笑著,松开了手,道:“在下神机,小丫头能走动吗?若能,和我一道走吧,我得替这公子疗伤呢。别怕,我是个大夫。”
  幸儿看著他良久,才缓缓开口。“多谢。”
  只见他很轻松地将人扛起,健步如飞地走著。
  火烧似地灼痛,让他仿彿散落的魂魄凝聚,也一并惊起了意识。
  一张眼,是一颗颗的雨。
  下雨了?
  “欢哥哥、欢哥哥,你总算醒了……”
  仔细一看,是他的幸丫头,正哭得像个泪人儿,滴在他脸上的是泪不是雨。
  “你是打算摔不死我,就准备淹死我?”他哼了声,这才发觉自己竟身在客栈,而且上身赤裸,只围了一圈布带趴著的。
  谁救他的?落下崖时,他有些万念俱灰的绝望,但为了幸儿,他奋力向崖边撞去,以背击崖,藉此缓冲下坠速度,还未落地,他便已经痛得厥过去,是谁将他扛来此地的?
  不对,已是晚上了,他的伤该已好上大半才对。
  “是啊、是啊,你要再不醒来,我就淹你。”幸儿又哭又笑,赶紧拧来帕子擦拭他脸上的薄汗。“都已经一更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可打算要到隔壁房抓神机再替你诊治一番了。”
  “神机?”他神色微愕,略微使力起身,确定背上的疼痛去了七八成。
  “是啊,正是在下。”说人人到,说神机,神机到。
  宇文欢防备地看著来人,“你是神机?”他忘了询问神机的长相,不过要是以面容推算,确实是如边关大夫所说的年岁。
  “正是。”
  “你不是云游四海去了?”
  “不能回来吗?”他反问,语调是轻笑的,手上还端著一个药碗。“先喝药吧。”说著,还很自然地拉了把椅子在床畔落坐。
  “我不需要喝药。”宇文欢瞪著他。这人为何透著一股说不出的亲近?
  “要的、要的,你背上的皮都磨透,就连肉也翻起了,不喝药,你会痛得睡不著。”说著,看向身旁的幸儿。“你要是不睡,伤就好得慢,好得慢,怎么救这丫头?”
  “你看得出来她有病?”他神色复杂,还在犹豫该不该信这男人。
  “岂只有病?”神机凑近他一些,以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量说:“她已病入膏盲了吧。”
  他缓睁大眼。“你救得了吗?”
  神机勾起笑意。“只有我不想救的人,没有我救不了的人。不过,这丫头的心脉损伤极深,我虽有方子,却缺药材,你要找,恐怕得往宫里去,今年中秋,他国进贡的贡品中有著西域千蛛红,这味特异的药材也许能试上一试。”
  “欠蛛红?”黑邃的眸闪过一抹希望,开始庆幸在坠崖时他搏命相拼了。
  “不过,那明儿个再说吧,先喝药,快点,喝了药之后,你就会知道我的医术有多好。”不由分说的把药碗递上,看著宇文欢很顺从地把药喝完。“这就对了。喏,好好睡,等你睡醒,你就会觉得好得不能再好了。”
  原想再说什么,宇文欢却突地觉得眼前一黑,砰的一声,直接贴床睡去。
  “欢哥哥!”幸儿惊呼了声。
  “没事、没事,他只是睡著了,你也赶紧睡吧。”神机把药碗一搁,准备放下床幔,赶她上床,却见她依旧坐在床边,水眸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怎么了?”
  “无咎哥哥,你还玩啊。”眉是微皱的,语气有点气恼。
  神机缓缓张大眼,唇角扯出吊诡的笑。“丫~~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眼哪,无咎哥哥的眼睛和眼色是无人能伪装的。”顿了下,她又说:“初醒时,瞧见你喂欢哥哥血,我就知道你是谁了,你要欢哥哥喝药,是因为他从未喝过药,一喝便昏,那是你要让他冷静的法子。”
  无咎眼底闪过一抹异彩,惊呼再三。“丫头,你真是让我好惊奇呢!若是我现下在你眼前变回真面貌,你会有何反应呢?”
  “你十年来容貌未变,我也不觉有何不妥啊。”撇了撇唇,又继续道:“欢哥哥的鬼样我都不怕了,无咎哥哥没有影子或会变脸,都只能算是小意思。”
  “那倒是。”无咎缓坐在椅上,唇角带著几分趣味。“那么,你是想问我什么呢?”他以为他的法力无边,可以瞒过所有的人,想不到却没瞒过这丫头。
  “我想问的可多了,从头问起吧!我想问你,六年前到茶肆时,你为何要装成术士吓欢哥哥?”
  话一出口,无咎唇角的趣味隐没,取而代之的是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四章
  黑影足不点地,直朝皇宫内院而去,如鬼魅闪过侍卫,似风掠过无痕。
  隆冬,京师降下大雪,然而就算是雪地也无法烙下他的脚印,一直到了公主寝宫,他才停下脚步。
  站立在寝宫外的树梢上,宇文欢目不转睛地注视里头的动静,忆起那古怪神机说的话——
  “把药方子带著,只要你拿得到千蛛红,一日一帖,服以十二帖,老夫可以跟你保证这丫头的心脉绝对能完好如初。”
  “真的?”当他接过药方时,心口乱颤得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放心吧,若老夫诳言,随时等你来杀。”
  那人笑得胸有成竹,就像是在他的心里安上了一座紧固的网,心也跟著踏实了起来。
  隔日,他便带著幸儿踏上回京之旅。
  距离幸儿的初九大忌只剩一个月,他一定要拿到西域千蛛红不可,哪怕这千蛛红已经由皇上转赐给公主。
  但,该要怎么做,才能不留痕迹?
  要杀人不留尸,简单,但要不杀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窃得物品,他倒没试过。
  忖著,眼见所有宫女都退出寝宫外,只留一位守在宫门,而里头灯火全熄,他垂眸掂算了下,凌空飞起,黑影融入纯黑的夜,而后无声无息地窜入宫内,那宫女还以为只是一阵风拂过。
  宇文欢身如迅影,记得神机说,千蛛红带著一股浓烈的呛味,几尺内必闻得见,然而他在寝宫逛了一圈,却始终没闻见,是他的嗅觉差了,还是……正忖著,一股呛鼻味突地扑来,他回身探去,眯起黑眸。
  那是公主的寝殿,难道……
  几乎没有犹豫,提气而驰,门开门关,躺在床上的人没有动静,而他顺著气味寻找,却发觉味道竟是出自于床幔之后。
  “你总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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