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牵情线-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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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他哼,“被人气个半死。”
“更巧,”织菁噘着嘴,“我今天也在外头受气。”
“被什么样的人气的?”他问:“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织菁反问:“你呢?”
“女人。”
真巧!织菁吐了吐舌头。“还好不是我惹你生气的。”
“你放心,”听他的口吻仍是怒气未消,他咒:“世界上绝对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可恶的女人,你比她好一百倍!”
白天才被一个男人贬得一文不值,现在却让另一个男人称赞,这对织菁有着补偿性的作用。她轻笑,“这算是赞美我吗?”
“对,你比我认识的任何女人都可爱。”他毫不考虑地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内心真的这么想。那个可恶的岳织菁,他才刚开始犹豫是否该和她做朋友,而不是敌人,她就把他给气个半死;如此一比较,这电话里的颜恺玉,自然比织菁好得多。
他不吝啬的称赞,让织菁有些飘飘然。
“我本来情绪很糟的,但被你这么一赞,好像又快乐点了。”
“你本来就应该快乐。是那个惹你生气的男人该死,他该下地狱。”璟瞿正色地说,完全不知道他正搬砖块往自己脚上砸,把自己骂了一顿。
织菁心情变好了,也开始能原谅人了,她劝:“说得好。所以你也别生那个女人的气了吧。”窗外滴滴答答又是下雨声,织菁走到窗前看了看雨势,笑道:“你看,又下雨了,听一听雨的声音……”
“心情就平静了。”
织菁闭了闭眼睛。就是这分了解的默契,让她觉得这男人一定值得她珍惜。
“你是在学我讲话,还是你真的亲身体验过?”
“自从你上次提过之后,每回下雨我都会静下心来听一听,然后我发现你说的对……”他微微一笑,“那种被洗涤过的感觉,好像什么事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你被我传染了呢。”织菁轻笑着,再度肯定了那分相知相惜。“下回别只关在屋子里听,到空旷的地方试试看,比如说山上,那种滂沱的感觉,一定会让你更震撼。”
“山上?那不是得躲在车里听?”
“撑伞也好啊。”这些都是织菁最私人的感受,她从来没对人说过,但她愿意告诉他。“还有,梅雨季的时候去吧,五月左右,那时候山上累积了水气,你置身其中,感觉整个周遭都水水的,好像置身水中一样……很奇妙。”
“五月,去听雨……”他微笑。
“对啦,五月,记得去听雨。”她也笑了。
“你陪我去吗?”他冲口而出。
织菁怔了怔,同时也忽然意识到,他们的交情愈来愈深,对彼此愈来愈熟悉,感情也愈来愈重,照这样一直下去,他们还能躲着不见面吗?
“你……想见我?”她轻声问。
“我不知道。”其实他刚刚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他们目前的关系之所以如此和谐,一大半是建立在“距离”上,他干嘛非要把那距离打破?当那距离消失之后,他们还能维持像现在这样的感情?
“暂时别讨论这种麻烦事好吗?”织菁思索了半天,叹了口气,打商量似地说:“在你这通电话之前,我本来已经很烦了,你别让我们在挂掉电话之后,还继续烦吧。”
“赞成。”织菁的那段话正符合璟瞿的心意。何必呢?现实生活已经够麻烦的了,他们现在这样,虽然逃避现实,不切实际,但也没什么不好。
一切,都再说吧。
第七章
这天傍晚,珈玮在璟瞿办公室里讨论一个企划案,讲着讲着就过了下班时间;两人把讨论结束掉,珈玮收拾着桌上的纸啊什么的,忽然想到问璟瞿:
“我听说你躲岳织菁那天,后来在走廊上被她看见了?没怎么样吧?,”
璟瞿和织菁那天在走廊上吵成那样,怎么可能不被职员看见?后来就传开了,珈玮当然也有所耳闻。
“我还没找你算帐呢!”璟瞿没好气地。“干我什么事?”珈玮只知后果,却不知前因。
璟瞿皱皱眉,把那天的事大概说了说。
“结果你们就这样吵架了?”珈玮伤脑筋地,“是岳织菁误会你了,你怎么不叫我来跟她解释?”
璟瞿没意思地摇摇头,“有什么好解释?”
“说清楚你没有要我帮你作说客,是我自己自作主张……唉!”珈玮自责地,“我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定不多嘴。”
璟瞿逮着机会刚好教训她:“你才知道你多嘴?!”
“我也是想帮你嘛。”珈玮委屈地。
璟瞿揶揄地:“你希望我跟你道谢?”
珈玮像是被骂多了,要替自己辩一辩:“我怎么知道会害你们吵架!那我去跟她说对不起好了。”
“算了,没必要。”璟瞿摆摆手,一副铁石心肠,再也没得商量的样子。“反正我跟岳织菁从此以后就只维持工作关系,还有简单的买卖关系──如果她愿意卖我镯子的话。”
珈玮侧了侧头,问了一个很特别的问题:“否则你本来还想要什么关系?”
璟瞿怔了怔,没算计到她有这么一问。“你扯什么?”
“我只是反向思考啊,”珈玮继续她的另类思考模式,大爆冷门:“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绝对没有!”璟瞿矢口否认,避之不及似地赶紧找出范例好证实他的话:“我说过,我只对电话中的那个颜恺玉有兴趣。”
又是那个电话里的女人!珈玮受不了地啐:“我快被你打败了,你打算娶她了吗?”
“为什么不可能?”璟瞿耸耸肩,刻意满足珈玮丰富的想像力,在她想提更多问题之前,眼光一瞥墙上的钟,很理所当然地:“我要下班了。”
“你要回家?”珈玮家其实就在璟瞿家附近,她常常搭璟瞿的便车,以至于她习惯地:“我跟你一起回去,路上边讲边说。”
璟瞿边收拾东西,边回答:“我可没说我要回家。”
珈玮楞楞地:“下班不回家你要干什么?”
“随便干什么,”璟瞿蹙蹙眉,两手一摊,“岳织菁晚上要拿那个什么鬼金线莲来给我妈,我可不想一回家就看见她。”
原来还是为了织菁。珈玮原本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这会又坐回去,“那就在这继续谈好了,我帮你叫便当。”说着,珈玮已经拿起璟瞿桌上的电话来了。
“拜托,我最怕吃便当,”璟瞿坚决抗议,收拾公事包的动作他一点没停。“我要下楼吃义大利面──”
“你给我坐下!”珈玮蓦地吼他,对着电话咕噜咕噜地交代了什么,然后挂下电话。转头对璟瞿说:“我给你订日本料理的五佰块便当,再挑,我就把你从十六楼的窗户扔下去。”
璟瞿倒不是怕珈玮真的把他从窗户丢出去,而是一来他不想跟他表姐争,二来,他原本也没准备要上哪去。
“说到岳织菁,”珈玮好整以暇地调整好她的坐姿,延续刚才的话题:“我觉得你应该去跟她道歉。”
“你说什么笑话!”璟瞿松了松领带,走到柜旁去替自己煮一壶咖啡。“她才该来跟我道歉!”
“你们互相都该跟对方道歉,”珈玮公正地说。“但她是女孩子,你让让她,先低头有什么关系?”
“不让,我没必要跟她低头。”璟瞿靠在柜边,等咖啡煮好。
“你这个死脑子!”珈玮忍不住骂。
“不是我死脑子,”璟瞿从柜里拿出两套咖啡杯,匡琅匡琅,不是太高兴的样子。“要道歉也要看看值不值得,是朋友道歉才有意义,但我完全不觉得岳织菁把我当朋友。”
“你也不见得把人家当朋友啊。”珈玮从远处瞟瞟他,“处心积虑只想要人家的镯子。”
“所以了,注定我跟她不可能是朋友,”璟瞿带了两杯咖啡回到办公桌来。“除了工作和镯子之外,没有发展其它关系的可能性。那就这样好了,我一点也不在乎。”
珈玮隔着热咖啡升起的雾气,狐疑地看看璟瞿,“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逞强?”
“逞什么强?”璟瞿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我现在脑袋里对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怎么样让她把镯子卖给我!”
“还在想这个……”珈玮叹口气,喝她的咖啡。
“当然,否则我想什么?”璟瞿轻啜着咖啡,仿佛自问自答。“我在想,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她都不肯放弃那只镯子,我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用?还是,找个算命师去骗她……”
珈玮拧拧眉,“骗什么?”
“女人不都很相信算命?”他挑挑眉,“我就找个人骗骗她,说那只镯子会为她带来不幸、意外灾难。”璟瞿笑得鬼鬼的,“然后,雇个人在她晚上回家的路上吓吓她,让她魂飞魄散;再不然,找谁在路上制造个假车祸撞她,让她真的感觉自己噩运连连。”
珈玮放下杯子,直视着他,那样子好像她本来不认识他似的。
“璟瞿,你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缺德邪门的事都想得出来?”
他耸耸肩。
“我从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
珈玮大摇其头。
“就算你很想要镯子,就算她不是你朋友,你也不要这样对人家吧?”
“有什么不可以?”璟瞿哼,对他自己的诡计似乎还颇为得意。“这样犯了法,要坐牢?”
珈玮正想回答他,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两人被迫中断谈话。
璟瞿拿起话筒,“喂?”
“璟瞿?”那头传来的声音是他老妈,微颤的声音,语带焦虑地:“不好啦,织菁出车祸了!”
璟瞿一下子思绪转不过来,没头没脑地说:“我又还没找人去撞她,她出什么车祸?”
“你在乱七八糟讲什么啊?!”卫太太又急又恼,“她真的出车祸了,你当我开玩笑?!”
“等等!等等!”璟瞿终于镇定下来,有条有理地问他老妈:“她出车祸,怎么会由你来跟我说?”这实在没什么道理。
“她刚才拿金线莲来给我,我让司机送她回家,路上就出了车祸,人都送进医院啦!”卫太太急急地跟璟瞿解释,当然免不了心慌意乱,虽然事情还交代得很清楚,但口气却是愈来愈急、愈来愈躁,十分慌张。“结果司机没怎么样,就打电话给我,听说织菁的伤好像很严重哪!怎么办?这下真糟了……”
璟瞿的心咚地往下一掉,有几秒钟,他的脑子简直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织菁真的出车祸了?
他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稳住自己的情绪,先安抚他老妈:“妈,你别急,告诉我他们在哪家医院。”
“三总。”
“你别担心,”他交代:“我现在马上赶去医院。”
“不不!”卫太太个性急,要她在家等消息,她等不住。“你先回家来接我,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好。”璟瞿简短地回应,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珈玮从璟瞿对话中的口气,从他倏然转变的严肃态度,感觉到必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妈叫司机送织菁回家,结果路上出了车祸,我现在得赶去医院。”璟瞿在回答珈玮的时候,已经穿上外套,抓起了公事包。
“怎么这么巧?你才刚说完就……”珈玮一脸骇然,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实在有点恐怖。
璟瞿苦笑地奔向门口,“我大概可以去通灵做预言家了!”
璟瞿在车上先打了电话问司机阿文车祸的状况,跟阿文说好在医院大厅见面,回家接了母亲便直奔医院。
“阿文,你还好吧?”卫太太关切地问,她一看见阿文,就先看见他额头上贴着一小块纱布。
“我没事,”阿文十分庆幸地道:“因为有安全气囊,所以我只有一些擦伤。岳小姐坐后面反而严重了。”
“她呢?”璟瞿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她在骨科病房,”阿文边说着,人已经往电梯的方向走了。“我先帮她办了住院手续,我带你们去。”
璟瞿连忙护着母亲跟了上去。上了骨科病房所在的三楼,卫太太忍不住问阿文:“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车祸的?”
阿文懊丧地解释:“我开在快车道上开得好好的,突然一个欧巴桑穿越马路跑出来,把我吓了一跳,为了躲她,不小心就去撞上安全岛……”
卫太太还听着阿文描述意外当时的情形,璟瞿却十分机灵地发现医生刚从织菁的病房走出来,他赶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是岳织菁的朋友,请问她现在的状况怎样?”
医生刚看完病历报告,所以回答得十分流利:“岳小姐她全身有几处小擦伤,比较麻烦的是左前臂桡尺骨骨折,必须动手术复位,以钢板固定,目前排定明天早上开刀。”
“这么严重啊?!”卫太太在后面一听,注意力都被引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