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顺宗-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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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据坚城固守呢?再说了,大帅,这一战由王济任统帅,王济如果败了,郓州四面暴露在官军兵锋之下,实在是危险之极啊。而王济万一战胜,数万将士必然对他奉若神明,那时候,齐王殿下您何以自处呢?”
一番话说得李师道惊出了一身冷汗,忙问林英该怎么办。林英说:
“一个字:守。我军有魏博做依托,固守这数座坚城,未必不能守他个一年两载。那时内部战争持续数年,外部吐蕃、回纥必定会趁虚而入。我淄青依托河北,到时候必定能转危为安。”
李师道深以为然,更衣之后回去就改换了议题,决定不出兵野战。王济刚鼓舞起来的士气迅速消散了。王济烦闷异常,接到命令后大骂道:
“小人当道,竖子不足与谋!”
不过依然遵照命令行事。毕竟出战的胜算只能是五五开,顶多六四开。在王济部下的大多数将领看来,还是固守稳当一些。结果安稳了没两天,郓州的命令就又下来了:
准备出城野战。
王济要崩溃了。将领们聚集起来后,不少人也有要崩溃的感觉。有将领试探地问王济道:
“将军,要不俺们一边准备,一边再等等,或者派人去郓州问一问?”
其他将领也纷纷赞成。于是王济只好一面命各军准备,一面派军官去郓州询问。结果这个军官是躺着回来的。在咨询上官的时候应对失当,被打了一顿板子。不过好歹探听出了真实情况。这一次李师道确实是要出兵,之所以下这个决定,是因为李公度的劝说。
原来李公度从外州回到郓州后,就听说了李师道更改军令的事情。李公度虽然是被撵出郓州又被召回来的,依然没有掩藏自己的看法,怒气冲冲地找到李师道道:
“齐王您这是想干什么?是想立即战败被官军俘虏结束您的家族在淄青六十年的统治吗?”
李师道惊讶道:
“判官何出此言呢?”
李公度道:
“朝令夕改,失信于大将战士,这难道还不是败亡的征兆吗?”
李师道诺诺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公度道:
“王将军所言极有道理。眼下郓州危急,二十万官军朝夕便到,只能险中求胜。李愬行军千里,大小数十仗,正是远来疲惫,立足未稳,可以一鼓而下。齐王听信林英谗言,首鼠两端,犹豫不决,徒令战机错失,这不是自取败亡吗?”
听李公度说完,李师道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李公度却是越说越气,连齐王都不称呼了,道:
“林英小人。先是怂恿大帅您举兵对抗朝廷,失信朝野,招致朝廷二十万大军围攻,落得如今的局面。守海州又弃城而逃,将南面屏障丢弃给李听,回来反而诬陷夏侯澄作战不利,致使夏侯澄含怒出战,没落于金堤河。又怂恿您妄称齐王,自断归路。眼下又强征民夫,搜刮粮草,搞得现在民怨沸腾,随时又能冒出又一个苏起。瞧瞧您信用的这些人,哪一个是真为您好呢?”
这话说得就未免有些重了,李师道好歹是领导不是?被李公度这么说,李师道脸上就挂不住了。怒道:
“判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判官可知眼下朝廷势大,我军只能据守坚城,以图将来西边局势变化,正如代宗皇帝和德宗皇帝年间一样,使得朝廷无力东顾,再图谋恢复。贸然出战,万一失败,郓州就危急了。”
李公度顿足道:
“这话固然是正理,可是您也曾经去过长安,您觉得当今天子是两位先帝能比的吗?天子既然敢发二十万兵打我郓州,又敢发五道兵攻打魏州,岂是一时头脑发热?他是巴不得一举解决河北呢!固守坚城,到时候大军四面围城,城内数十万人连口粮都没有,拿什么长期抵御官军?先司徒呕心沥血筚路蓝缕创下的基业毁于妇人仆役之手了!”
说罢,调头不顾而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李师道。当晚,出战的命令发到了东阿已经郓州牙兵手中。
这样的一战,在王济看来注定是失败的。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九十一章 … 老兵对老兵
(今天很郁闷,写在存稿箱里的文字居然没有保存下来,只好重新写。好在还是赶出了一部分来。祝大家新年快乐。明天有事情,先请个假!)
“什么?”
李愬异常惊讶。刘晏平道:
“大帅,李师道准备调军在东阿和我军决战。这是末将从郓州打探来的消息。”
刘晏平一身平民装束,站在李愬面前。李愬道:
“本帅本来以为他会乘我军立足未稳来攻我,提防了数日都不见他来。现在我军已经站稳了脚跟,他反倒来攻我,这是什么道理?”
刘晏平道:
“大帅恕罪,属下不知。”
李愬道:
“刘将军辛苦一下,这几日多注意淄青军动向。”
刘晏平道:
“末将遵命。”
说罢,躬身退了下去。
李愬对着沙盘看了半天。吩咐道:
“来人。备马,本帅要外出勘察地形。”
这几日双方的探马都是如同流星雨一样划过东阿的原野。距离东阿城二十余里的一片平地被双方公认为最好的战场。当清晨王济的大军从东阿出动的时候,接到探马回报的李愬也升帐点将。大军缓缓出营,迎着淄青军开去。
青青的草地上还沾着露珠,双方小规模的追逐战已经开始了。这只能算是正餐前的开胃酒。开胃结束以后,正餐就要开始了。
官军方面,〃唐旗〃飘扬,李愬的旗帜反而并不显眼。淄青军阵中,王济的旗帜最引人注目。李愬站在高台上,一眼就望到了王济的所在。仔细观察了一阵,道:
“我以为淄青军连败,必然斗志全无。战机选择不利,敌军必然士气低落。可是你们看看,军队调动森然有气度,这是杀气充盈啊!能把士气鼓动成这样,王济确实是个将才。今天他是存了死战之志来的。可惜了,可惜了——今日尔等务必要小心翼翼。”
众将领应了一声,各回本军准备了。李愬今天是把侯惟清的五十二军放在最前面,自己的五十五军压阵,而郦定进的近卫第一军留作后军。对这个安排,三军都没有意见。五十二军虽然说是客军,但是是李愬的老部队,士兵又凶猛善打硬仗,放在最前面侯惟清和李祐都很满意,知道这是李愬给他们出彩的机会,全军士气都很旺盛。而五十五军是李愬自领,放在中间接受稳定阵型的任务也是理所当然。郦定进是战将,放在最后却也很服气,因为郦定进知道,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一仗不是几个冲锋就能打完的。哪一次陌刀手不是最后上?
或许是因为知道必败,所以反而激发了王济的决心。不出李愬预料,没有任何的试探,王济就发起了进攻。唐军的战术也是以进攻为主,见淄青军求战之心热烈,官军的血性斗志也被激发起来。侯惟清率五十二军首先出战,李忠义率领三千人作为前军突出。官军阵中,无数士兵立在巨盾之后,弯弓仰射。密集的箭雨朝着汹涌而来的淄青士兵飞去。弓箭手前面,是刀盾手和长枪手,立在拒马后面准备和逃过箭雨的淄青兵肉搏,像往常一样,把敌人钉死在自己阵前。
攻阵的淄青军分成两拨,一拨远远地站着和官军对射,一拨冲击官军。五十二军多是淮西老兵,战斗经验丰富,知道双方打仗往往先上的是新兵,以此消耗对方的实力。刚开始的战斗不会太紧张,所以一个个放下面甲,从铁片后看淄青军冲锋的狼狈样子。可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冲阵的淄青士兵毫无慌张的迹象,冲锋很有节奏,躲避飞箭也很有章法。淮西老兵们马上判断出来,这伙越冲越近的,也是老兵!
老兵对老兵,就看谁更硬吧!
面对面前纷乱的兵刃,淮西老兵们不慌不忙地递出了手中的长枪。长枪熟练地从护甲的边缘或者薄弱处刺了进去,如同往常一样,往回收的时候带出了汩汩的鲜血,有的枪上有倒钩的还会带出一块皮肉。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也如同期望的那样传到了耳中。可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淄青的士兵们手死死地握住了枪刃,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的兵刃对着淮西老兵们杀了下去。
许多怀着战争结束之后带着军功和赏赐回家的淮西老兵倒下了。
向郓州推进之前教化参军们就按着李诵的指示在军中宣传,战争越到最后越残酷,敌人越到要灭亡的时候反扑越凶狠。如果谁抱着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心态参加战斗,那么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他的生命。许多官兵听了后在心底都不以为意,可是现在——
或许该听听参军们的话。
这是第一排的士兵死前心里的最后一丝想法。第一排的士兵纷纷倒下的时候,第二排的士兵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茂密的枪林刺中淄青士兵的胸膛的时候,淄青士兵的刀刃也到了淮西老兵的身上。
“左营,上。左右包抄!”
自己的军阵迅速被敌军动摇,这让李忠义觉得就像是自己脸上被人抽了一耳光一样。以他的脾气,一个兵也不想派上去,要靠着前营自己把敌军赶出去,可是李愬的军令他不敢不听,只好郁闷地下达了命令。缺口迅速被堵上了,而战斗的激烈程度一点也没有降下来。
淄青军士兵呐喊着一浪一浪地冲击着官军的阵地,却被回过神来的淮西子弟兵牢牢截住,前进不了半步。两翼侧击的淄青军一浪一浪地被射死在五十五军阵前。打了快一个时辰,官军的阵型依然巍然不动。李愬站在高台上,脸色却并不轻松,道:
“我军虽然目前占据优势,但是伤亡越来越大。而王济却是一上来就不留余力,必有后手啊。”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九十二章 … 击 槊
(销假归来!)
李愬在暗自担心的时候,王济身边的将领也在担心:
“将军,我军虽然是主军,却是敌众我寡。我军打到现在,敌军不动如山,如此猛攻,将士死伤必定惨重,到时此消彼长,打虎不成反被虎噬,空令小人得志,请将军三思。”
王济道:
“你们所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既然知道敌众我寡,就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一旦后退,士气尽失,兵败如山倒,那时再想翻身就不容易了。不瞒各位,王某深受先司徒重恩,今日来是存了必死之心的,而且老夫想只有置之于死地才能后生,各位如果想要活着回去,务必要与老夫一般。谁若是要临阵脱逃,坏我大事,老夫便诛杀他满门!”
众将领闻言心里不禁叫苦不迭,先司徒对你是有恩,离我们倒是很远。你是一大把年纪了,死了便死了,何苦要咱们壮年人陪着呢?不过王济是宿将,素有威名,倒是没有人感当王济的面表露出来。见王济神情极其严峻,一个个只好把留得活命回去的心放在心底,道:
“愿意追随将军!”
本来因为官军强韧,屡攻不克,淄青军军心松动,对官军的压力已经弱了下来。现在各军都知道王济心意,反而没有了二心,更加拼命向前。官军尤其是李忠义的前军承受的压力更大了。
好在打退了第一波进攻后,淮西老兵们已经知道这是恶战,收起了轻视之心。李忠义在左营包抄成功后,用左营在前营前立阵,把前营撤了下来,前营将士吃了大亏,一心想把场子找回来,本不想撤,但是看着李忠义黑黑的脸,屁都没敢放一个,灰溜溜地钻到全军最后去了。
本以为待到各营轮换完,李忠义会重新把前营换上去,可是看着各营依次上前补充,等到连休整了一番的左营都重新上阵,换下后营,前营校尉可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想看看李忠义在哪里,没想到又被刚退下来的后营给挡住了。
“哟,恁还在这儿歇着呢?”
后营校尉瞅着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又焦躁不安的前营士兵对前营校尉说道,“连李将军都亲自上去了,你们还坐在这儿,真是比李将军的亲军营还要厉害。”
前军校尉本来就黑黑的脸就更黑了。好在后营校尉也没有接着数落下去,转过来招呼后营士兵们赶紧坐下歇歇。不过这比指着鼻子骂还叫前营士兵们难过。后营校尉说:
“赶紧坐下,吃点干粮,待会咱们还得上去呢。”
前营校尉哼了一声,恶狠狠地朝前面去了。
李忠义紧握手中的永贞刀,架着对方的长槊,趁着对手注意力全在槊上,一脚踹向对方裆部。随着一声惨叫,李忠义收起刀落,一颗烂熟滚瓜滴溜溜转。
不待喘一口气,李忠义一脚撩起跌落的长槊到手中,朝着缺口投掷过去,用的力道甚大,居然一槊穿了三个人。淮西老兵们乘机涌上去,把缺口封住。李忠义乘机带着亲兵反攻,将突入阵中的淄青兵尽数杀死。又一次进攻被打退了,不过自己的营中却稀疏了许多。喘了两口气,就看见面前一张满是讨好笑容的黑脸,黑脸手中的永贞刀还在滴血,显然是刚刚才杀过人。
“谁让你上来的?”
李忠义黑着脸问道。前营校尉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