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顺宗-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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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不出意外地传来了年轻女人的尖利惊叫声,只见里间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正拿起一件物事往身上遮,刘辟却是头发散乱地滚到床下,抽出一口剑来。见是俱文珍,才松了一口气,讪笑道:“原来是俱大将军,倒吓了某一跳。”随手把剑放在桌上,往床上一坐,拍拍女人的屁股,道:“怕什么,又不是外人。”
俱文珍更是恼怒,道:“怕什么?你倒快活,可是祸事已经来了!”
第三卷 浑水摸鱼 第三卷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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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辟本来紧张的心刚刚放松下来,正觉得自己刚刚哪里不对劲,又听俱文珍这么说的庄重,忙问道:“出了何事?”
“哼,出了何事,现在满大街的金吾卫士兵正在长安县捉你呢!”
刘辟却不以为意,笑道:“我当是什么,有俱大将军在,怕什么。”马上却又反应过来,道:“怎么又搜了?”
俱文珍却走到桌前,拿起那把剑,道:“好剑,好剑。”
刘辟见俱文珍不说话,讪笑道:“也不是什么好剑,大将军喜欢,就送与大将军。某在西川还有更好的,下次送来。”
俱文珍阴阳怪气地说:“刘大人客气了,某说是好剑,可不是想要,而是觉得刘大人的侍卫都死光了,有这把剑防身,还可勉强回到西川。”
刘辟脸色大变,也不计较俱文珍话里的刺,追问道:“俱大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
俱文珍冷冷地说:“刘大人在此风流,哪里知道昨日出去怎的不慎,被人发现,露了行藏?临潼县又在骊山发现了你的人马。今日殿上议事,皇帝已经下令封锁百里内的大小道路,严加盘查,由金吾卫大将军范希朝总领此事,正在大搜长安。派左羽林大将军李愿带兵前往骊山捉你人去了。某倒是能保得你平安,可是你的人只怕现在已经押回长安了。所以某说有这一把剑好防身哪。”
刘辟知道俱文珍是怪他白昼宣淫,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说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那躺在床上的女子见二人有要事商谈,事情又尴尬,早就不顾羞耻,穿上了衣服,她是俱府中人,便到俱文珍身前请安告退,俱文珍冷眼瞟了瞟,这女子十七八年纪,面带桃红,眉眼含春,身段也颇妖娆,怪不得刘辟如此迷恋。见这女子要告退,也不答话,只是轻哼一声,这女子也不敢再问,急急起身向外跑去。衣衫不整,体态婀娜,刘辟不禁又看得有些迷醉,却见眼前猛地一道寒光,那女子却停了下来。接着慢慢地转过身来,倒下地去,胸前猛地涌出一片血光。刘辟再转头时,就见到俱文珍手中捏着一柄剑,热热的血正顺着血槽往下流。
刘辟刚要问,就见俱文珍拿着剑转身向自己走来,当下面无人色,道:
“大将军,不可……”
俱文珍却已经把剑“哐当”丢在地上,从床上捡起不知什么擦了擦手,又回过来对刘辟说:
“刘大人到底是文人,连剑也温柔。在下只是替刘大人试试剑罢了,杀个自己府上的贱婢,算不得什么。这把剑防身不好,待某吩咐人去取柄好的来,赠与刘大人。”
刘辟惊魂甫定,哪里说得出话来?只可惜这么个妙人儿,就这么活生生死了。
深夜,俱府外,中门大开,一身酒气的杨志廉醉醺醺地从大门里出来,拉着送出来的俱文珍的手道:“呵呵,老俱,好酒啊,你小子不够义气,这么好的酒现在才拿出来,不成,我以后得常来常往。”
俱文珍也是一脸笑容:“见外了,我家还不就是你家吗?”一边挥手,接着杨志廉的车夫就把马车赶了过来,杨志廉也不要人扶,摇摇摆摆地走下台阶,车夫赶紧伏在车下,杨志廉就踏着车夫的背登上了马车。车夫起来,登上车,俱文珍高喊着“慢走”挥手送走了马车。然后脸上的笑容忽然不见了,冷冷地说了一句“关门”,就扭头走进了府内。
马车里,本来醉醺醺的杨志廉也醒了,探手掀起车帘,回头看看后面跟着的军士,一双眼也正朝他看来。杨志廉嘿嘿一笑,道:“快点!”
车夫甩起响鞭,一队人的速度就突然加快了。
这一切,当然没有逃过路边的几双眼睛。
第二天一早,当各坊开门的鼓声随着皇宫里的鼓声响起的时候,左神策军护军中尉杨志廉却难得地早起,来到了长安南面的正门明德门外,说要去军营视察防秋出防准备,守门的将领哪里敢阻拦,当下开门放杨志廉出去,有个眼尖的士兵发现杨志廉的卫兵里有一个人好像身矮腿短,连马镫都踏不牢,当时笑出声来,头上却挨了老兵一下,于是忘了这事,继续站岗,守卫大唐帝国都城的城门。
杨志廉一行人急匆匆地逶迤而去,到得一个寂静的小山边,前面突然转出十几匹马来。在头前开路的军官一挥手,马车及后面的骑兵就都停了下来。
那军官策马向后跑去,骑兵们也跟着向后转去,远远地布成一条警戒线,连杨志廉的车夫也向后跑去,队中却有一骑向杨志廉的马车边跑来。杨志廉也笑呵呵地从车上下来,道:“委屈刘大人了。”
那骑兵虽然身矮腿短,翻身下马却干净利索,一下马,就拿掉头盔笑道:“多谢杨公了,杨公回去,定要替某向俱公、舒王致意。”
杨志廉满口答应,此时刘辟已脱下了铠甲,换上了短衫软甲。杨志廉握着刘辟的手向前走去,那在此等候的十几人中当即有一个牵出一匹马来。杨志廉道:
“这十几人都是舒王的心腹,个个武艺高强,身手不凡,舒王特意派了来护送你回西川。你的儿郎可都是好样的,我可听说在大理寺没一个招了的。这些人也会像你的儿郎一样忠心于你的。此番他们送你回西川,长安是回不得了,我看就跟在你身边如何?你该不会亏待他们吧?”
刘辟正色道:“杨公说笑了,我刘辟岂是这样的人?”接着朗声道:“诸位兄弟以后就跟着刘辟,有刘某肉吃决不少了诸位兄弟一块!”
十几人见刘辟如此说,都在马上施礼到:“多谢大人。”
杨志廉道:“老刘,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就此别过,我可在长安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刘辟也不说话,认蹬上马,坐在马上,看见不远处山下有一颗独松树,举起马鞭道:“有朝一日,刘某定重回这里!”
第二年他果然回到了这里,这是后话不提。
于是刘辟拱手告辞,十几骑簇拥着刘辟,向秦岭而去,却有一个骑士在杨志廉身边停下不动。杨志廉努努嘴,道:“路上若有差池,先把他干了。”
骑士道:“遵命!”见杨志廉挥手,就策马追那十几人去了。
接着杨志廉登上马车,卫兵们聚拢来,掉头向一处军营驰去。
下午回城时杨志廉依旧从明德门走,守门的将士中没有人发现杨志廉的队伍里少了一人,除了早晨那个士兵,不过这个士兵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不是他操心的事。他和许多士兵平民一样,在关心着今天皇帝在丹凤门的宣告。
第三卷 浑水摸鱼 第三卷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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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湛蓝无比,纯净的不夹杂一点杂质,抬头仰望,还能看到在远空翱翔的雄鹰。将视线稍稍回收平视,长安城许多高大的建筑都变得矮小了,在许多高大的绿树的簇拥之中,一层层延伸开去,望不到头。低头俯视,下面广场上是挤挤挨挨的人群,正在翘首以盼。四周都有铠甲亮丽的仪仗兵,骑着毛色鲜亮的高头大马,手握槊、斧、锤、戟等兵器,威风凛凛。
这里是大明宫丹凤门上丹凤楼,李诵就站在丹凤楼上。身后是皇子亲王群臣,下面城墙上是百名大嗓门的千牛卫士兵,再往下是跪伏的万民。
李诵第一次来这里是在二月末,在这里宣告大赦天下,诸色榷税并宜禁断。这一次是第二次,他将在这里宣告免除天下百姓的积年欠税。
时辰一到,仪式就正式开始了。大雨之后,天气很热,虽然丹凤门上有风吹过,头上有黄罗伞盖遮着,李诵却身着正装,层层叠叠,热得要命。
这样的苦事李诵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样推给皇长子李淳,可是这次,他却坚持要自己参加。
一系列隆重的仪式后,中书令杜黄裳请示过李诵,开始宣读圣旨,李诵站在城楼上,下面万民跪伏。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承九圣之烈,荷万邦之重……二十一年十月已前百姓所欠诸色课利、租赋、钱帛,共五十二万六千八百四十一贯、石、匹、束,并宜除免。
钦此。
臣中书令杜黄裳
中书舍人郑絪
门下省给事中……”
原来唐朝制度最是严格严谨,为防止皇帝乱政,君权相权相制,太宗皇帝定下制度,不但宰相的命令没有皇帝的准许不得实行,皇帝的命令如果没有宰相附属姓名同意也不能生效。为使得每一项政策法令都能切合实际,尽善尽美,合情合理,往往由尚书省草拟后,经门下省议论认可后,再交由中书省执行。所以圣旨上出现了一长串的名字。
杜黄裳站在丹凤楼上,读一句,下面就有百名强健的千牛卫士兵和一句,声音远播四方,在寂静的天空中回荡。听得人心潮起伏。
门下省给事中的名字还没有读出来,丹凤门下已经人声鼎沸,臣工吏民山呼万岁,城楼下百姓甚至有人泫然出涕。
因为考虑到皇帝的身体,仪式已然简化了许多。宣完旨后,按照预想,百姓就该散去,皇帝在大明宫稍事休息后,摆驾回太极宫。可是丹凤门下百姓却不顾天气炎热,迟迟不肯散去,只是高呼“万岁”。检校司空杜佑见百姓不愿散去,上前道:“陛下恩泽海内,百姓思见陛下圣容,陛下可移步向前。”
李诵听了,点点头,于是缓缓走到栏杆前。楼下百姓仰头看见皇帝,欢呼声更加热烈,但是还是不肯散去。
杜佑道:“百姓思见圣颜,臣请陛下除冠。”
李诵道:“可!”
于是杜佑上前,双手举起李诵头上的太平冠。百姓远远地望见了皇帝的面貌,大呼万岁。甚至有的跪下磕头。
如果是别的穿越者站在这里,必定豪情万丈,虎躯一震,王八之气顿显,但李诵的心里却是一阵苦涩。鲁迅把中国的历史分为两种时代,一种是欲为奴隶而不得的时代,一种是欲为奴隶而暂时得到的时代。仅仅是暂时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就如此感恩戴德,哪怕五坊小儿依旧横行市里,也不妨碍他们最真诚的表达谢意。老百姓的要求是何其的低啊!
李诵的目光由百姓的身上,移到了整个长安城,以自己现在的恢复速度,可能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能有喝酒的机会,可能就会穿越回去,然后再过百年,百姓们就要堕入战乱的深渊,欲为奴隶而不可得,这座有三百二十五年历史的世界上最大的都市,也将和大唐一样逝去她的荣光,即使有暂时的复兴,也无法扭转王朝的颓势。作为现在可能拥有最高权力的人?我该不该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面对城楼下欢呼的百姓,李诵缓缓举起了他的右手。
仪式结束后,李诵在苟胜搀扶下走下下丹凤门,在大明宫内稍事休息后,就登上御辇,返回太极宫。虽然天气炎热,大道两旁却满是百姓,新君继位后德政频频,百姓人心大悦,车驾经过,路上两边百姓皆口呼“万岁”。听着百姓声音里饱含的赤诚,李诵不由得激动异常,本想下令苟胜掀起门帘,向百姓挥手致意,熟料百姓全部跪伏在地上,只得作罢。
回到后宫,李诵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上便装。除下衣衫才发现连内衫都汗透了。苟胜知道天气炎热,特地命人奉上冰镇茶水。清洗一番后,李诵自觉神清气爽,这时,李愬也到了。
李愬觐见之前显然也清洗过一番,换了一身衣服,不过靴上仍可见征尘。虽然受李诵信任,不过每次见到李诵,李愬依然是一丝不苟地行礼,李诵对此极为赞赏。
平身之后,李诵下令赐座。李愬刚坐定,就汇报起了此行的收获。
“启奏陛下,刘辟今晨被杨志廉夹在卫士中,从明德门带出长安。在城南一座土山下被舒王府出来的人接走,一共十三人,一路往秦岭去了,看样子是要回西川了。”
“舒王府看来能人不少嘛。路上安排的怎么样了?”
“陛下放心,臣的人远远地吊着,管保叫他每到一处都不得安生,七月之前回不得两川。”
李诵大笑道:“此事多赖符直了。待大事定后,朕定重赏符直及手下将士。”
李愬生性廉洁,不贪财物,却体恤下属,听李诵这么说,忙谢恩道:“臣代诸位将士多谢陛下。”
李诵又问道:“符直最近一身兼数事,也委实辛苦了。朕也很是心疼,不过朕还是要有事用你,只得委屈符直了。”
李愬道:“陛下此言,让朕诚惶诚恐,效忠陛下这是臣分内的事,怎么能说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