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顺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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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座城门的六条大街为主干道路,号称“六街”。
南北向的三条大街分别为启夏门街、朱雀大街和安化门街,宽度都在百米以上。其中间的朱雀大街宽达一百五十米,是城内最宽的街道,用多一半大大的话说,如果球员体力跟得上,世界杯在朱雀大街上一天之内完全可以赛得完。朱雀大街之名由皇城朱雀门而来,它北连朱雀门,南达明德门,贯穿唐长安城的南北,是全城的主轴。其中,北段自朱雀门到宫城正门承天门—段,位于皇城内,又叫“天街”。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中“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所吟咏的就是天街景色。
皇城南面,连接着春明门和金光门的大街是东西向的主干街,它与朱雀大街十字交叉,把全城连为一体,使整个皇城和宫城显得气势更加雄伟,形象更为高大。
长安城中东西、南北交错的二十五条大街,将全城分为两市一百零八坊。其中以朱雀大街为界将城区分为东西两部分:西部属于长安县,有—市五十五坊。东部隶属万年县,就是韩愈管辖的部分,本应有一市五十五坊;因城东南角曲江风景区占去两坊之地,故实有五十三坊。
到了东市远远听到叫卖声,幼宁更是迫不及待。不要说幼宁,就是李淳久居深宫,此时也是觉得耳目一新。到了市中,马车刚停下,幼宁就想往下跳,吓得李淳一把拉住,自己却先钻出来,下去先抱下幼宁,又和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苟胜扶着李诵下来。本来还想扶着李诵逛逛,李诵却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弱不禁风的姿态,当下拒绝,自己搀着幼宁走。皇帝意志如此刚强,看得李愬等人暗中钦佩。
第三卷 浑水摸鱼 第三卷 第六章
几人一路闲逛,幼宁小孩心性,正是好奇的年龄,又在深宫长大,见了什么都要看个新奇,一路下来,倒为幼宁买了许多玩意,李淳早已结婚生子,孩子和这个妹妹差不多年龄,也跟着买了许多,反正都是苟胜掏钱。结果出来仓促,苟胜也没带那么多钱,倒叫李愬贴了不少。
一行人又借着买东西探访,商人们都道自从新皇登基以来,减免商税,又任命韩大人做万年县令,东市的生意好做了许多,许多豪奴原本嚣张,如今却规规矩矩,不敢强买强卖,“不然,韩大人请万年县吃板子去!”韩愈的威望倒要超过东市的市监。万年县只有五十三坊,可如今来东市买货的却要多过西市。听得众人哈哈大笑,李愬听了更是兴奋。
要让一个人迅速完成角色转变是很困难,一个一直处在社会底层的人突然一跃为一个国家的元首,其间巨大的落差就像一个古代人突然变成现代人,光是伦理上的变化就足以让人崩溃。李诵也是如此,虽然现在贵为九五之尊,皇帝的身份也在一点点地改变李诵的气质,激起了李诵心底久藏的英雄梦,但李诵心底仍然有浓厚的平民情结,这种情结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来,比如现在。
自从李诵成功地在刘光琦和俱文珍之间制造不和以来,这几日刘光琦和俱文珍是天天到李诵面前或哭诉或取闹,让本来沾沾自喜的李诵不胜其烦。今天出来之前刚打发了刘光琦。此刻李诵的脑瓜还生疼的,但皇宫外面的熟悉的生活气息却振作了李诵的精神,眼前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不管穿着如何,气色如何,人人都面带喜色,满怀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希望,一如李诵前世在二十一世纪接触的许多人一样,物质上贫乏,精神上却饱满,生活压力沉重,却坚忍地拼搏,用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和社会对自己的不公。看着来往的人群,李诵不禁想起了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神情不免喜悦又恍惚起来。
王叔文见李诵神情喜悦,却不晓得李诵为什么高兴,他做李诵老师,最是擅长抓教育时机,忙道:“自陛下登基以来,恩泽苍生。建中之后,关中二十余年无战事,人口增长,财富充盈,陛下又先后减免农税和商税,两年休养下来,关中乃至天下民心必然可用,大唐中兴指日可待!”
这即是吹捧,又是激励李诵继续励精图治,不但李诵听了英雄情怀陡长,就是李淳精神也猛地一振。王叔文身着素袍,花白长须及胸,又是软绵绵的吴越口音,说得声音虽大,旁边的人只以为是一个客居长安的博学老儒有感而发,虽听他口称陛下,只以为他在夸奖当今皇帝,哪晓得他是皇帝的老师,而皇帝就在身边?唐时皇家与民间的关系不似后代那么疏远,文人乃至百姓中常常谈论皇家秘闻下饭下酒,不像宋代禁止文士写宫廷诗,也不像明代,演宫廷戏就要杀头,故而一听王叔文称赞皇帝,旁边许多人就喊起了“好”。还有文士要上来攀谈,把李淳、李愬吓了一跳,赶紧阻止。
李诵却是这种场景见惯了的,每年春晚上不都有人高声叫“好”么?不过发乎自然的就是比托们变了味儿的喊声动听,而且百姓叫好就是在给自己喝彩,承认自己是个不错的皇帝,本来英雄情怀陡涨的心越发充满了,手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不过情绪高涨只是一会儿,马上李诵就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恰巧王叔文发现,以为皇帝出来久了疲乏,当下拉了拉李淳衣袖。李淳醒悟,便附耳请示李诵是否可以回去。李诵点头,当下李淳发出暗号,收队。李愬、苟胜等人都如释重负,只有幼宁恋恋不舍。
回去的路上,李诵却叫李淳带着幼宁与王叔文同乘先走,自己和李愬坐一辆马车,李愬大感意外,却也只好遵命。一路上二人谈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李愬后来只说陛下又问起万年县衙的事,听得同僚们一阵羡慕,都想,这个小子又要升官了,于是对李愬更加客气。李愬的祖父、父亲俱做过左金吾卫大将军,自己又年轻有为,为人豪爽仗义,前途一片光明。身边迅速聚集了一大批少壮的军官,不但是金吾卫的军官,就是羽林卫,忠武卫、监门卫乃至神策军中的许多青年军官世家子弟都主动和李愬结交,李愬在左金吾卫的威望甚至超过了现任大将军袁滋。
当晚,李诵又召见了中书令杜黄裳,在座的只有王叔文,君臣密谈许久。俱文珍这几日被刘光琦天天去哭诉弄得很没底,害怕皇帝要对付自己,派人去探听,原来却是谈端午宫宴及赏赐的事,不由得放下心来。
果然,第二天晚上皇帝招集从四品下以上大臣赐宴时颁下了赏赐,俱文珍排在刘光琦前面,得的赏赐却正好比刘光琦多一级,不由得趾高气扬,刘光琦却在后面暗暗不平。李诵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只是昨天排座位时命令李忠言把他们排在一起,指望看出好戏,二人却举止一如往常,让李诵微微有些失望。
第二天放假一日,长安城里家家户户忙忙碌碌,戴着五彩丝线的小孩满街玩耍,身上散发着刚沐浴后的艾草香味,有的甚至光着屁股追打。大人们忙着清除污秽,用箬叶包粽子,准备膳食。整个长安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皇宫里当然也不例外,没有了玄宗时的奢靡,却多了家庭的温馨。李诵把自己小时过端午时的种种习俗全部想了出来,宫内欢声笑语不断。宫里的粽子也完全按李诵的要求,用芦叶包裹,里面放入蜜饯、鸡肉丁等等,各色各样做了许多,让众皇子公主大开眼界,大快朵颐。这样还剩了许多,李诵就下令包装好送给宰相等大臣,并特地很恶毒地让李忠言给俱文珍和刘光琦多送了一些。
贞元二十一年的端午节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去了。精彩的在下面。
第三卷 浑水摸鱼 第三卷 第七章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端午以后,翻越秦岭而来的南风徐徐吹绿了关中平原的绿树,吹黄了关中大地的小麦。李诵站在田野里,不禁想大声赞叹大自然的伟力,人类的伟力,眼前开阔无际的一大片都是焦黄的麦田,麦浪滚滚,犹如一条黄色的金地毯,散发出灿烂的光芒,和远处的绿树,头顶的蓝天,以及天边三两个黑点似的行人,构成了一副绝妙的风景画,哪怕最出色的画家也不能勾勒出这幅图画神韵的万一,站在田边的李诵这样想到,一边抬头看着代替他履行祭祀职责的李淳。李诵厌恶繁文缛节,凡是能找人代替的仪式一律称身体不舒服,于是皇长子李淳就快乐并痛着地接受了重任。
随着太常卿出身的杜黄裳一声令下,皇长子李淳装神弄鬼的祭祀仪式结束,整个关中平原也就进入了忙碌的夏收了,整个朝廷的工作重点也转移到了夏粮上来。不管是农业社会还是工业社会,粮食就是社会的魂,百姓的天。伟大的毛大大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在大唐帝国夏粮抢收工作会议上,李诵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剽窃了毛大大地这句绝对真理,要求各部门各机关协同作战,基层(县一级)要深入到田间地头去,组织好夏季抢收抢种工作,保证颗粒归仓。
中书令杜黄裳,检校司空杜佑等先后发言,指出了夏收工作对大唐年度工作计划完成的重要意义。为了显示大唐中央对夏收工作的重视,今年虽然关中农民免赋税,除了皇长子李淳。李经、李纬等皇子,权德舆、卫次公、韦执谊等大臣也被分派到各地,投身到了轰轰烈烈的夏粮抢收工作中去。
割麦,打场,连续多日的忙碌让关中大地的农夫们黑瘦了许多,不过丰收的喜悦却洋溢了每个人的眉梢。今年陛下圣明,爱惜百姓,免了赋税,许多农夫都觉得压在身上的巨石分量减轻了许多,据说明年皇帝还要免税,一个个农夫虽然劳累,精神却极为健旺,每到天黑下工时,就有好嗓子的唱起了嘹亮的歌子,荡气回肠,曲折其意,只是没有了往年的悲伤,多了几分欢快。
许多下乡的官员也感受到了这些歌声里的欢快,虽然劳累,心情却舒畅的很。在地方担任下僚的大多是青年才俊,这些才俊往年下乡都是为了征缴租税,前几年道王李实做京兆尹时,卖粮卖田甚至卖儿卖女的人伦惨剧不知见过多少,残酷的社会现实使得许多青年才俊心灰意冷,而今年田间再次响起的欢快歌声让许多人的心重又温暖起来。嗅着田野里熟透的麦子的芬芳,许多人想,麦收真好。有的官员还和着农人的歌曲,打起拍子,甚至跟着轻哼起来。这些官员里,有白居易,元稹,还有刘禹锡,柳宗元。
当抢收的战役在关中各地进展的如火如荼的时候,长安城里的战役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首先是长安及附近的各卫。薛盈珍案后皇帝放出风来要整顿军队,最近又听说皇帝准备在夏收后防秋前考核各军将,考核优异的将获得升迁和奖励,本来这消息是到不了下面的,但首先是神策军得到了消息,因为神策军的大佬是杨志廉和孙荣义,二人和宫里的大佬有关系。神策军多达十五万,神策军知道就等于关中大部分军队知道了。而且各军将领大都有亲戚好友家人在长安,而在长安军界的少壮中又有许多人和皇帝最近宠信的李愬关系良好,而李愬经常入宫宿卫,为人豪爽,酒量不好偏偏又喜欢喝酒,于是从李愬那探听消息就简单了许多,消息又从另外一个渠道得到了证实。现在的军队不再是当年开国时的府兵制,而是募兵制,长安附近的军队尤其是各卫,待遇本来就不如神策军,升迁机会小,哪里能错过这个机会?于是,虽然天气炎热,军队却加紧了训练。
这样的场景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老百姓自然是高兴的,有的年老的甚至哭着对身边的人说道:“这样的景象,自天宝后已经五十年不见了。”而各镇派在长安的眼线就不那么开心了。于是长安往各镇的秘密交通线突然间繁忙了起来,路线不同,内容却差不多:皇帝颇有大志。而各镇的回复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夏收和军队的操练,长安城里最引人注目,如火如荼的就要属俱刘之争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人们几乎是见面必谈。而无一例外的,舆论对这二人评价都极其恶劣。宦官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本就不高,何况,宫里出来办事的小宦官传出来的消息,是这两个阉人连皇帝摆的和酒都给掀了呢?
原来前两天端午刚过,皇帝对二人相斗赶到担心,于是命令命王叔文分别劝说俱文珍和刘光琦。
“王舍人,那可是陛下在东宫时最喜爱的师傅啊。您瞧陛下对这两人的事多重视吧?”长安城的酒肆里,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正是那个爱看热闹的仁兄,他被元稹抓了两回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倒是神气,周围围着一群人。
七十岁的王叔文不辞劳苦,奔走在两人府第和左右神策军之间,告诉他们皇帝很关心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