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顺宗-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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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扎寨的样子自信满满,连游骑都没有放出,心中更是警戒,总觉得对手不是一般强悍,所以尽管自己部下比高崇文要多出数千,依然严令禁止部下出战。毕竟自己只要守住梓州就行了,邢泚想到,虽然城下高高飘扬的“高”字大旗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邢泚一定会这么想。”城下“高”字大旗下的大帐里,高崇文手捻着胡须笑道,
“兵部发来的公文上说,邢泚在蜀地最是佩服诸葛亮,用兵也模仿诸葛亮,处处小心谨慎,不过诸葛丞相的神机妙算是丝毫没有学到。眼见我军一反常态,逼城下寨,他怎么也要掂量三两天才敢出城,到那时,我军的粮草早就到了。敬大人的信使说,大雨冲毁了道路,正在抢修,粮草两日必到。”
“大帅,若是如此自然是好,只是这兵部的公文可靠吗?守军可是比我军要多上数千,我军可只有一天的余粮了。”
坐在高霞寓下首的一员将官问道,此人就是高崇文军中的另一骁将,郦定进。
“定进放心,这一路上我军捉了许多俘虏,老夫已经问过他们的口供了,几处参照,果然和兵部文上所言一致。再说我长武军将士以少击多也不是第一次,要不是粮草不继,老夫还巴不得他立刻出战呢。”
高崇文呵呵笑道,接着收敛起笑容正色道:
“各位将军,我军一路且战且进,将士必定疲劳,传我将令,全军将士歇息三日,今晚饱餐,明日两餐,老夫料邢泚三日后必定出战,此时就是我军打破梓州之时。”
“遵命!”
一阵铁甲咔咔的声响,十几名大小将领起身施礼道,接着依次退出帅帐。
一天时间果然就平安无事的过去了,因为离城太近,高崇文连斥候都没有派出,倒是李元奕小心谨慎,放出了数十斥候,并特地在高崇文大营正面散出了五六组。高崇文听说了,一笑了之,继续睡觉。
第二日拂晓,高崇文年纪已高,睡眠少,早早起来,又像往常一样,在帐前练起了刀法。他使的是长刀,朦朦的晨光下,长刀在手,高崇文如劲松般挺立,微风吹起衣袂,胡须,如同一段朽木立在当地,蓦地一道寒光闪过,高崇文耍了个刀花,接着整个人腾挪了起来。他这套刀开始耍地极慢,慢慢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只见到一团白影在动了。
须臾高崇文立定收刀,摆个架势,徐徐吐出一口气,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放亮,亲兵们照例大声喝彩。高崇文刚把刀放到亲兵手里,接过方巾揩脸,就听到营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高崇文一怔,接着就看到旗牌官匆匆跑来道:
“禀大帅,敬大人亲自督运粮草到营门外了!”
“哦!敬大人亲自来了?”
“正是。有一百多辆大车的粮食,还有许多猪羊鸡鸭。敬大人赶了一夜的路,正在营门外守候。”
“来人,为老夫更衣,传令各军将领随老夫一起前往营门迎接敬大人!”
“遵令!”
营门外,敬宽骑在马上,身形明显困顿,双眼布满血丝,不时地打着哈欠,却强撑着扫视四周。等待旗牌官通知他们把粮草放在何处营地。
“吱呀”一声,辕门被几名士兵一起推开,望楼上的士兵高喊道:
“大帅到!”
敬宽没想到高崇文会亲自来迎,慌忙从马上跳了下来,本以为营中会有一阵喧哗,却一点声息也没有,只传来战靴的“哚哚”声,接着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出来:
“哎呀,敬大夫辛苦了!”
大夫是敬宽做山南行营粮料使前的旧职,见高崇文出来,敬宽刚要作揖,就觉得自己胳膊被人搭住,接着一股大力传了上来,让他不得不站正。敬宽只得说道:
“下官运粮来迟,请高大帅责罚!”
“敬大夫说得哪里话,这么一大早就来了,比高某预计的早来了一天半,说什么迟呢?若不是军中不准饮酒,高某定要和敬大夫大醉一场,感谢敬大夫。”
“大帅过奖,下官惭愧还来不及,怎敢担一个谢字?”
“哎,敬大夫,你这粮车是怎么回事?”
“这个,且听下官慢慢道来。”
原来高崇文进军速度极快,而山路并不好走,又被败退的贼兵毁坏了一部分桥梁,所以敬宽的运粮队伍行进不快,眼瞅着高崇文军要断粮,敬大夫从行营一路跑到了前线,面对群山,敬大夫作出了大胆的决定,带着护军,民夫和大量现钱,轻装前进,到梓州城下再收购粮食。于是就出现了高崇文看到的千奇百怪的运粮车。
看着这些运粮车,高崇文不禁呵呵笑道:
“敬大夫真是聪明人啊,有了这些运粮车,咱们这仗可就好打了。”
第四卷 初临天下 第二十一章 … 高大帅一鼓下梓州(二)
(昨晚的开幕式看得巨爽,尤其是点火,极有想象力,看见曾经的老王子云中漫步,投影在祥云图案上,真是让人想到很多东西,唯一不满的是文艺表演,一个节目就上3000人,这是表演节目还是打群架呢。)
“恩?”
不但敬宽一头雾水,就连其他将领也不知道高崇文为什么这么说。高崇文也不解释,吩咐把粮草堆放到粮营,就拉着敬宽到中军大帐去了。当然,本来今天只吃两顿饭的命令也随之取消。
当天上午,高崇文大营的戒备更松了,邢泚派出的斥候们就纷纷回报,高崇文的军中派出去许多的小队,不知干嘛去了。邢泚对此迷惑不解,其他将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命令斥候再探。
等到下午斥候们再次回报的时候,邢泚几乎气歪了鼻子,斥候们回报说,高崇文的数十支小队没有特别的战术意图,仅仅是出去到四面乡镇收购粮草,因为高崇文的军中已经断粮了,而高崇文为什么粮草不继还敢逼成下寨,更是让邢泚愤怒。
斥候嗫嚅着说:
“小的混在乡民里,跟高崇文的兵套近乎,听他们说,他们大帅根本就不怕将军您。他们说高崇文得到兵部的公文,上面说将军您,将军您??????”
“有什么,但说无妨!”
“是,说将军您胆小如鼠,欺软怕硬,历来上阵都是跟在别人后面捡别人打剩下的。只要架子足一点,将军您必然不敢出战,所以高崇文他才敢逼城下寨,连斥候都不放。这可都是高崇文放的谣言,可不干小的的事。”
这话在邢泚听起来纯属污蔑,高崇文一个连诗都不会写的人哪里知道什么韬略呢?可是在他的部将们听来,就比较有那么几分道理了,尤其和邢泚昨天的表现一印证,立刻就确凿无疑了,马上就有忍不住的将领交头接耳起来。邢泚忍住气道:
“你还探出什么?”
“那些北军倒还客气,买的粮食一律按市价给钱,据说高大帅,不,高崇文军纪极严,有个士兵折断了行商的筷子就被杀头了。”
“本将叫你说这些了吗?”
“是,所以买了粮食后,高崇文的兵就花钱雇人把粮食运回粮营,小的乘机混在其中,到了高崇文的粮营。”
“什么,你到了高崇文的粮营?”
邢泚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那个斥候道:
“千真万确,小的到了高崇文的粮营。”
“粮营在哪里?守备如何?”
此时不但邢泚,其他将领的耳朵也竖了起来,斥候回答道:
“在高崇文大营身后二里的一个斜坡上,四周围着栅栏,看守的士卒只有数百人。今天征收粮草出去的只回来一半,但是粮草已经堆到了前面的帐篷里,小的在粮营里装作迷路想转转,却被看守的士兵撵了出来。”
“好,这样才对,这样才对。你先下去领赏。”
“谢将军。”
斥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邢泚清一清嗓子,问道:
“诸位将军、大人??????”
深夜,梓州的南门悄然打开,一支军队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潜出城外,不久就消失在夜幕里,梓州的南门也悄悄关上,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似的。
“如何?”
“禀将军,一切正常,敌军未有异动。”
“再探。”
“得令。”
“哼,高崇文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居然这么托大,也不知如何活到现在,不给他点厉害尝尝,他还真以为本将军软弱可欺。”
“那是,高崇文一个无知村夫,哪里知道将军您心中的韬略。”
“本将军岂是喜欢听奉承话的人吗?传令下去,后军在此接应,前军破寨后即收拢摆开阵势,阻挡高崇文大营援兵,中军随本将军劫营去!”
“得令!”
夜色里,高高的“高”字大旗随着夜风的吹动上下飘拂。远远望去,高崇文的大营黑漆漆一片,只是营门口高高挂着气死风灯,营中道路交叉口点着篝火,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很正常。
粮营门口倒是明亮许多,值夜巡逻的士兵也多一些,只是个个都显得不很紧张,有的还张开嘴巴打哈欠。
邢泚心下一阵冷笑,手一挥,在粮营的左中右三面就亮起了无数根火把,接着邢泚一把抽出长刀,大喊道:
“西川将士们,随本将杀敌!”
喊杀声霎时遍布山野,无数西川将士向粮营冲杀,刚刚还松松垮垮的守营士兵陡然惊醒过来,纷纷倒拽着兵器往后营,也就是山上跑,围三缺一嘛,留那个缺口不就是给人跑的吗?谁不知道。
“高崇文的军队也不过如此嘛!”
骑马立在营前空地上,望着自己的士兵冲进粮营往后追去,手里握着长刀的邢泚笑道:
“本将的宝刀还未见红呢,粮营就打下来了。”
只是刚笑了一半,邢泚的笑声就打住了,只见方才还往后追赶的己方士兵纷纷往后跑,身后是震天的喊杀声,为首的一个身上插着两三支羽箭,边跑边喊:
“将军,咱们中计了,这是空营,山上有埋伏!”
在前营的帐篷已经点燃了好几个,大都是士兵们往后追赶时随手扔的,此时听见己方士兵这么喊,马上有人反应过来,撩起一个帐篷一看,大喊道:
“果真是空的!”
此时,熊熊的大火已经在粮营升腾起来,邢泚觉得浑身一阵燥热,大喊道:
“烧营!中军变前军,撤退!”
“晚了!邢泚小儿,李元奕在此,速速下马受死!”
话还没说完,一骑快马就从营后杀了出来,直取邢泚,身后是无数呐喊的士兵,邢泚拔马就往回走,身后的亲兵冲上去挡住李元奕的兵马,双方迅速混战到一起。双方本来都是唐军战士,此时却为了小人的私欲要拼个你死我活,刀起刀落,血雾飞溅,一个个战士倒下,临死前发出凄厉的哀鸣,一个个战士又纠缠到一起,继续你死我活的搏斗,只有高高的战旗,在夜风吹拂下无声飘拂。
第四卷 初临天下 更新
今天有事;U盘又没带;更新可能稍迟些;不过不会超过八点半;见谅!
第四卷 初临天下 第二十一章 … 高大帅一鼓下梓州(三)
(今天有两枚金牌啊,晚上看女篮还是女排,这是一个问题~)
邢泚后来一定会后悔拔马往后逃的时候没有往前面看一看,如果看一眼,或许就不会输得那么惨了,如果看一眼,他或许就会想起自己的安排,或许就能前后夹击,击败高崇文了。不过对邢泚也不能太苛求,毕竟在这么漆黑的夜晚突然发现自己被敌军包围,能镇定的只是少数。起码高崇文就是这么评价邢泚的:
“邢泚这家伙,肚子里还是有些材料。”
邢泚出城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安排,所以粮营的火光一起来,梓州北门的城楼上就亮起了灯火,紧接着北门打开,数千士兵列队跑步冲出城外,随后一队一队散开,向不远处的高崇文大营冲去。士兵出城的时候,正是邢泚拔马的时候。从城上看,高崇文的大营里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热粥,到处是移动的火光,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此起彼伏的嘈杂声音,高崇文大营的后面,粮营的地方,更是可以看到火光通天,杀声震天,听的人热血沸腾。北门的守将几乎以为击败高崇文只是弹指间的事情,兴奋地拍着垛口,埋怨邢泚太小心,安排自己守城。
“老子要下去,非活捉高崇文个老龟儿子不可!”
不过事情显然出乎这位守将的意料,梓州守军一直冲到高崇文大营二百步内对面都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是全军都去救粮营去了,士兵们一个个心情都放松了下来,这些士兵都是经过战阵的精锐,深知越不怕死越不会死,在战场上都玩命的很。虽然玩命,但谁都不想把命早早丢掉,所以见对面毫无动静,心里就轻松了不少,本来也有人怀疑这是陷阱,但是瞎子都能看得到粮营的火光,聋子都能听得到战鼓声,喊杀声,或许大营的兵都到粮营去了吧?这个叫高什么的,看来和将军说得一样,不过草包一个。
到了五十步左右,老兵油子们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一个个的腰都直了起来,把盾牌提在手里,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按照军官的指示,士兵们把火把点了起来,准备烧营,就在这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