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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最后一道长城-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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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相华兴奋地站起来,得意忘形地笑道,“哈哈,三哥,你输了!”

“都五品同知了,还象个孩子!”都启模怜爱地看着这对同父异母兄弟。

虽说捐了同知的功名,又以中军管带的身份随父出征建功立业,两位公子却只是十七、八岁年纪,在别的富庶人家,还是只会斗鸡走狗的年龄呢。云贵总督岑毓英府上那位臭名远扬的三公子岑春泽就这样,二十四、五的人了,依然是放荡不羁的纨袴子弟,拿着父亲让他到京城走门路的银子纵情酒色挥金如土,比起萃帅两位公子来,真是天壤之别。

有子不教父之过哪!

第四十七章 兔死狐悲

萃军启程回师钦廉,苏元春、李秉衡率龙州官民敲锣打鼓倾城出动,将冯子材送至城外十里的送官亭。

萃军渐渐行远,这边开道的锣声也已敲响,苏元春进了官轿,在“肃静”、“回避”和标明官员身份职务名衔的大红牌子簇拥下登上归程。赴关以后苏元春从未使用过自己的仪仗,战争期间一切从简,这些排场摆给百姓看,而不是摆给敌人看的,让敌人知道这里有位多大的官,招来的不是鞭炮而是开花大炮,那是找死。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当兵就要当亲兵,而且是贴身亲兵。”德仔还记得董乔讲完狐假虎威的故事后这句总结性的结尾。直到今天他才相信这是真的,十几面大红牌子全是熙帅的荣耀,但今天这些光芒更多地照在他和魁仔而不是熙帅脸上。熙帅坐在轿子里面,人们看不见他,只看到贴身亲兵耀武扬威地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护卫在官轿两旁。

第一次随着熙帅的仪仗出门,德仔切身体会到贴身亲兵不光是在战场上替当官的吃枪码挡弹片的替死鬼,更是一件出头露脸的美差,要是阿娇阿兰她们在场就好了——没出息!干吗去想那个心狠手辣的臭丫头,莫名其妙地搧在脸上的那一巴掌,想起来脸颊还有点发热;还有那个恶管家,现在该这小子尿床了……

一路海阔天空地胡思乱想,十里官道一晃眼就走到头了。德仔觉得不怎么过瘾,直在心里感叹路程太短,每天有个百八十里就合适了——不知熙帅什么时候还这样出门。

苏元春跟着李秉衡来到粤东会馆。一天来他连做梦也在考虑,即使有天大的困难,南疆长城还是要修,没有固若金汤的沿边防线,无以镇慑虎视眈眈的外夷。李秉衡亲身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反侵略战争,道理说清楚了,他一定会支持的。

进了书房,李秉衡递过几份电谕:“苏督办来的正好,下官正想同你商量。香帅来了电报,说如今边事已定,龙州营务处的善后事宜可由蔡希邠代为处理,催下官尽快回桂林任上办公。下官不懂军事,留在龙州也帮不上忙,打算近期动身迁回桂林本衙。”

苏元春问:“迁提督署的事,不知朝廷旨意如何?”

“朝廷电旨刚到,同意把广西提督署迁到龙州。蔡希邠办事心细,是个可用的人,我本欲带回桂林擢升重用,见你这里缺乏熟悉边情的文官,还是留给你吧,”李秉衡还惦着苏元春昨天说过修南疆长城的话,委婉地说,“防线建设是兴师动众的事情。几年来边乱不息,从投军参战到后勤保障、运送伤员,全靠百姓鼎力支持,兵役劳役苦不堪言。边境地僻人稀,经济发展远远落后于内地,又经历多年战争创伤,老百姓苦得很哪,真的需要休养生息了!”

苏元春突然想起一事:“金龙峒的事,不知交涉如何?”

“已经办妥了,归还过程还算顺利。越南高平省布政司范谐、按察司严春芳十分通情达理,承认越民侵耕一事属实,经越王批准,已于去年将七隘清地归还,典当抵债的里板三村,也由李秉圭备银赎回,均附有印文地图为据。”

苏元春松了口气:“收回来就好。我已派遣两哨兵勇进驻金龙峒清剿游匪,并修筑三座炮垒,扼守西路粮道。撤兵后法军频频抢占有利地形,图谋勘界时争取主动,我总担心这件事留下尾巴,以后再生麻烦。至于休养生息,元春也一直考虑这个问题,如何固边安民,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过太平日子,心里没有底啊!边防不稳固,休养生息又从何谈起?”

李秉衡有意岔开话题:“以后边境防务全靠你多费心了。陈总镇伤势很重,苏督办是否做好了善后打算?”

“……还是马盛治吧。等小镇安那边安定下来,我打算让他把西路防务交给黄云高分统,回关前隘代陈嘉统领边军,”苏元春迟疑了一阵,终于没有把南疆长城几个字说出来,“昨天我在龙州城外转了转,龙州虽是沿边重镇,却素无城垣,加强城防也是刻不容缓的事。”

战争期间尼格里曾派出骑兵绕过防卫森严的关前隘阵地,企图从西路偷袭龙州,把潘鼎新吓出一身冷汗,紧急抽调十多营前往堵截。如果当时八百敌骑野牛一般闯进防卫空虚的龙州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钱是大问题啊!养兵花钱,修筑炮台城垣更花钱。唉,只怨下官无能,没本事把漫山遍野的石头都点化成银子。”一年多来李秉衡为筹饷的事伤透了脑筋。打仗是极花钱的事,用钱比流水还快,几万两银子刚入库,哗地几下就不见了。战争虽然结束,各省还有几十万两协饷没有解到,各军的饷银赏银、各州县的民夫费用、征用民间物资的补偿、遣散兵勇积欠的底饷……伸手要钱的挤满了衙门,弄得他焦头烂额,一天到晚耳朵里塞满了两个字:银子、银子。

“中路是防务重点,不知香帅那边能否想些办法?”

李秉衡眼前一亮:“不久前他借了一百万两洋款作为兵费,没想到这么快就停火了,大概没有用完。”

“张香帅有钱?”苏元春觉得有门,“这下好了。我们马上联衔电禀,二、三十万两总该挤得出来吧?”

李秉衡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一直不赞同耗资巨大的防线建设计划,还是不知不觉上了他的当,都说南蛮刁钻,看来这话不假:“好吧,尽管试试。苏督办,你还年轻,前程无量,有句话下官不得不说。广西太穷啊,每年赋税只有三、四十万,各省协饷又经常拖欠,边防建设的摊子铺开太大,弄不好又是劳民伤财的罪过。凭着你当年剿长毛、平苗乱,更有这次抗御法夷的业绩,躺在功劳薄上也够吃八辈子了。该做的事要做,至于那些不该做的事情……身在官场,不能不瞻前顾后啊。”

“李护抚所言极是——我们现在就给张香帅发电报吧?”

苏元春仍然沉醉在张之洞手中有钱的兴奋之中,李秉衡的话他象是听到了,又象没有入耳。撤军入关时,边境百姓恳求冯子材留守南关的情景对他触动很深。怎样才能守好边防、防御外敌再次入侵,真正实现让边境百姓过上太平日子的郑重承诺,到离任的时候,得一把千缝百纳的万民伞,受一场百姓自发倾城欢送的热烈场面,比什么黄马褂巴图鲁都强得多。

李秉衡拿出一只封好的信封交给苏元春:“潘中丞临走前让我带给你这封信。我们谈了一个通宵,他说仗打成这样,主要是他的责任,朝廷只给了革职的处分,已经很知足了。我叫他等你回来再走,恐怕分手以后再难见上一面了。他说还是先走的好,让我传话给你,以后同番鬼打交道要多留心,番鬼处处算计,对咱大清不怀好心;你还年轻,秉性忠厚,官场经历也不深,要好自为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苏元春拆开一看,突然一怔:里面只有一张白纸。

李秉衡在旁见了,只觉得兔死狐悲,也轻轻叹了口气。

第四十八章 连城梦(1)

办完公事,苏元春回到赵荣正家,见身边无事,便给几位贴身亲兵放半天假,赏了几两银子让张勋领他们到龙州街上随便逛逛,自己则同赵荣正在书房饮茶聊天。

张勋见多识广,办事精明,又有潘鼎新推荐,张锦芳留在越南以后,苏元春把他调任中营帮带。

见龙州墟场上到处摆满了二、三十斤的小猪仔,虽然时值下午,却极少有人问津,张勋疑惑道:“今天什么日子?摆了那么多乳猪,却没有人买。”

德仔也感到奇怪:“恐怕是哪个大户人家嫁女娶媳吧?有钱人办酒席,烤乳猪这道菜是非上不可的。”

神情焦急的卖主们一窝蜂围上来,口中七嘴八舌地嚷道:“大人,我的猪仔好,买我的……”

张勋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说上话:“谁说我们要买猪仔?”

人群又哄闹起来:“这位大人莫要骗人,过两天苏大帅做寿,不会不上烤乳猪吧……”

张勋哭笑不得:“大帅生日已过了几个月,你们上当了!”

虽然知道轻信了谣言,众人还不死心,缠住他们苦苦恳求,见他们执意不买才失望地散开。

张勋觉得扫兴,再逛下去不知又生出什么枝节,只得带着众人悻悻地返回赵家。

“这些人怎么回事?听到风就是雨。”苏元春听了张勋叙述,啼笑皆非。

赵荣正恭维道:“百姓敬仰大帅,才闹出这场误会。我家祖上在龙州当了几百年土司,何尝有过这般荣耀?”

“百姓也不容易,虽然是以讹传讹,这份情义,不得不领啊,”苏元春吩咐张勋,“你们分头出去,把市上的猪仔全部按市价收购,分发到各营哨饲养。告诉百姓,大家的情义本帅心领了,只是下不为例,我可没那么多钱买他们的猪仔。”

赵荣正感慨道:“大帅如此体恤民情,是百姓之福呀!”

“百姓情深义重,我以后再也不敢做寿了,”苏元春解嘲地笑了笑,又说,“内人长期寄居府上,多有打扰。南关事情多,我要长住在凭祥,打算近日把内人接到凭祥去。”

赵荣正道:“夫人是本家姐姐,不必客气。这事夫人曾对我说过,只是舍不得小妹。小荔也很敬重夫人,听说夫人准备去凭祥,耍起了孩子脾气,死皮赖脸要跟着去。”

“这孩子聪慧可爱,难怪夫人喜欢。纪常兄若放心得下,让她随内人一道去好了。我公务繁忙,她们姐妹也好作伴。”苏元春半开玩笑道。他知道小荔是赵荣正的堂妹,叔婶死后见她孤苦零丁,便抱过来当亲妹妹抚养。赵琴入住赵家以后,见小荔聪明乖巧,心里十分喜爱。

“怎么放不下心?一年多来小荔耳濡目染,从夫人那里学到好多东西,花钱也请不到这样好的老师啊。大帅日理万机,夫人要照顾大帅起居,怎么好让她分心呢?”

“这倒不妨。只是眼下住房有些紧张,等安定下来,只要她高兴,随时都可以去。也请你们全家时常过去作客。”

张之洞发来复电,同意从剩下的洋款中拨出十万银两加强南关、龙州防卫设施。尽管与苏元春的期望相差甚远,边防建设启动资金还是有了着落。他立即动身,带着夫人返回凭祥。

赵琴许久没有骑马,一时兴起,扬鞭催马奋蹄狂奔,众人紧紧跟着,一个时辰便到了廪更村。

苏元春勒马叫住夫人:“一口气赶了几十里山路,你不累,我也累了,休息一下吧。”

赵琴余兴未尽,嗔笑道:“还‘提督’呢,就这点能耐!”

苏元春调侃道:“这里是德仔的府第,武将下马文官落轿,我们一道瞻仰他老人家的故居。”

魁仔故意拿德仔开涮:“什么故居?就一破竹楼,养牛还嫌寒碜!”

赵琴看看四周山势:“这地方四面环山,建座兵营倒还不错。”

苏元春在心里一怔:这婆娘哪来那么多军事眼光?

德仔听魁仔嫌他家草棚寒碜,觉得面上无光,分辩道:“我家竹楼早就不住人了,小的平时都同阿公在庙里住。”

“阿公?你不是说家里没人了吗?”苏元春问。

“那是德仔的师父,”董乔替德仔解释,“入关的时候,李铨不是称他为‘小师父’吗?”

苏元春认真看德仔一眼:“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是有师父的人。你师父是干什么的,打铁还是阉猪?”

“都不是。阿公在花婆庙做庙祝,可怜小人孤儿一个无人管束,怕学坏了,领到山洞里养着解闷。”德仔醒悟到大家都在逗他开心,也故意拿自己开涮,逗几位大人高兴。

赵琴抿着一口洁白的榴齿笑了起来,她听德仔一会说庙里,一会又说洞里,问:“这里还有山洞?风景怎么样?”

德仔曾听说苏元春夫妇性耽山水,驻守贵州时经常赏玩山水溶洞,炫耀地说:“山洞好大!里面漂亮极了!”

南关战败后苏元春曾到白衣洞散心解闷,虽说只是草草游览,仍觉得洞中景色确实不错,也想让夫人见识见识,而且几天前路过时陈嘉对这里的地势格外留意,也勾起他另一番心思。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还有时间,走,到洞里看看。”

老庙祝仙逝后德仔当了兵,又遇上兵荒马乱的年头,花婆庙几乎绝了香火。德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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