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对对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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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递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她的心神没来由地一荡。讨厌!这家伙没事干吗笑得那么暖昧?古朵朵回他一个白眼。
他继续呵呵笑,学她的样子,也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那是——林西?”
林西?原来她叫做林西?
古朵朵“喔”了一声。忽然感觉到耳畔一阵麻痒,一股男性的味道窜入鼻尖。原来他靠她那么近,他的呼吸拂上她的耳朵,呼出来的热力似暖炉,烘着她肌肤,在她颈上激起一阵酥麻的轻颤。唉,感觉好热,仿佛整个胸腔都在燃烧。
她的脸红了,不自觉地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那过分亲密的距离。可,动作太大,又是一个趔趄。
“别逞强吧,如果痛就喊出来,走不了便靠着我,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济。”卓不凡伸手拖住她的胳膊,眼睛故意不去看她,说得漫不经心。
朵朵低头看着台阶,真是的,既然明明想帮助她,为何偏要装得那么勉强?但,他若真是表现得紧张又心疼,她会怎样呢?
会开心高兴?
还是,会觉得他造作?会被他吓住?
就像那一夜那样,被他吓住?
“嗯……”古朵朵清清喉咙,觉得有些话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否则,她会被自己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弄疯掉的。
她蓦地转头瞪他,“你别再浪费心思在我身上,我现在相信你们了,完完全全相信你们只是好朋友。你大可以放心。”
“放心什么?放心你不会去奶奶跟前告状吗?”卓不凡笑着摇摇头,“我从来就没担心过。”
呃?没担心?没担心干吗牺牲色相来吻她?
朵朵皱眉,下意识地拿手背擦擦嘴。
她的动作让他呵呵地笑了,她虽没说,但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分跟她想着同样的回忆,心,这刹软了。
像被一片羽毛轻轻刷过。
失去帅哥的踪影,这宴会真无趣。
第一个跟着秦逍宇走出大厅的人,是卓不凡。
而第二个做出同样反应的,则是被失望折磨得心灰意懒的江夏。
救场如救火的麻将馆馆长又说了些什么,弄出些什么新鲜花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她全都没听进去。
有气无力地走出来,真想仰天长叹。
唉!天下帅哥何其多,她在这边张开柔情的蛛网,却为何总不能撞上来一个两个?
哀叹声还未出口,全身上下对帅哥超级敏感的雷达系统已经发出警报,眼前,起码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帅哥在场。
她瞪大眼睛,一扫颓靡郁闷之心,而变得精神抖擞。
秦逍宇?
呀!
她还来不及欢呼。便见得日思夜想的秦大帅哥居然很没骨气地追着一个陌生女孩跑掉了。
咦?她震惊得连下巴都掉了下来。
怎么可能呢?
众花痴女儿的希望之神,爱神秦逍宇怎么可能这样轻易便堕入某个女人的辣手魔掌?
光芒万丈,像阳光一样热情无私的爱神,怎么可以藏私?怎么可以背弃她们这些虔诚的信徒?
心好痛,好沮丧。
呜……
双手掩面,好想哭。
可,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拉下她的手掌。
“江夏姐。”
古朵朵?是她!
“你刚才躲哪里去了?”不用人拉,她已经自动放下掩面的双手。
眼前,豁然开朗。她耳根子发热,心头小鹿乱撞。
呀!这男人真好看哪。
虽然五官不及秦逍宇那么英俊完美,但,他眉毛浓黑,眼神深邃,高大挺拔的身材衬着暗色西服,看起来有型有款,尤其是那一双宽阔的肩膀会让女人不禁想依偎入怀。 依偎?呃,对了,朵朵干吗靠在这个男人怀里?那么近?
“嗳,”她扯扯朵朵的手臂,朝卓不凡努努嘴,“你朋友?”
古朵朵慌忙摇头,又马上点点头,指着卓不凡,笑嘻嘻地说:“委托人。是我的委托人。”
“咦?”
“呃?”
四只眼睛同时对她投以疑问的眼神。
这样优秀的男人会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交给古朵朵这只小菜鸟?他脑子是不是有病?江夏做如是想。
而卓不凡那边,则完全是气到无力。
这丫头,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是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原本,他觉得这样多面多变的她为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了趣味与惊喜,他欣赏,甚至纵容。
然而,今天,当她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生疏的话语来时,他竟觉得自己的心被她刺到了。
或许是他小气,或许,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
但,他是她的委托人吗?他只是她的委托人吗?
是不是,在她心里,除了要他帮她说服秦逍宇来参加这次聚会之外,根本没拿他当一回事?
他们不是朋友,什么都不是。
如今,交易结束,他该做的能做的都已做到,是不是,除了做她的委托人,她已没有其他更好的身份来安置他?
他没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期许早已超出友谊。
“古朵朵!”他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脸上尽是严峻的神情。
朵朵朝她眨眨眼,更没意识到他的口气已沉重得像刚发生过大灾难,而仍然在那边兴奋不已,“怎样?我若把他的照片挂上缘分牌,肯定会吸引很多青春少女吧?”
“对对对。”以她第一花痴女的眼光来评定的帅哥,怎会有错?江夏连连附和。
“嘻——你不会这么快又转移目标了吧?”
“不是转移,是又多了一个目标。”
“嘻嘻、呵呵……”两个女孩边咬耳朵,边吃吃笑。
这笑声,真的刺到卓不凡心底了。他再不能确定她的心思,只觉得自己被彻底轻忽。
从来只被众人包围的他,自尊委地,他觉得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心动,他的一腔真情,不是被人拿来当面取笑的……
卓不凡一语不发,蓦然转身。
他不打招呼,甚至也不看古朵朵一眼,就大步走下台阶,走出香轻麻将馆门前小小的空地。
原本倚靠着他的古朵朵,因这突来的动作而踉跄了一下,伤脚落地,但这刻,她居然并没感觉到痛。
迟钝如她,分明也感受到他的怒气了。
但,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她想不明白。
她不明白,却只觉得,突然之间,仿佛一下子,整个世界都背转过身去,只留下她一个。
那感觉,好孤单,好难过……
可,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难过呢?
第七章
宴会在深夜结束,客人散尽,同事们各自回家。
古朵朵踟躇独行。
今夜,月色如银,夜凉如水。她的心居然也像被水洗过一般,湿漉漉,沉甸甸。
这多奇怪,刚刚,由她一手操办的缘聚会高潮迭起,宾主尽欢。她原本应该多么开心,多么自豪。
然而,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仿佛在他转身一刹那,已带去她所有的欢乐。
这……怎么可能?
她烦恼地甩了甩头,不要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什么吧,他们原本只是做了一场交易。如今,交易结束,他的一切再与她无关。
她干吗要想?干吗念念不忘?
讨厌!真讨厌!
卓不凡这个人,连走,也让人不得清净。
踏上熟悉的红砖道,行道树在晚风温柔的抚摸下,摇摆婆娑。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影子在一地起舞的树影中穿梭。
一如那一天,那个夜晚。
他曾在这里,在这里……
停停停!古朵朵!不可以再想了,你不可以再想那个人了。
朵朵摇头,再摇头。忽然,目光定住,前面小区门口,那一抹伫立的暗影,是谁?
她的心“咚”地跳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加快了。
那人似乎也看见了她,回过头来,冲她笑笑,站定,等她过去。
是他?
不是他!
朵朵迟疑了一下,脚步慢下来。
那人等不及,三步两步迎上她。
“嗨!骨朵儿。”多么夸张的笑,多么夸张的称呼。
从前,她怎么从来没觉得?
“少驹。”她拘谨地应他一声,那么尴尬,仿佛做错事的人那个人是她。
“唉!早说让你别做麻将馆的那份工作了嘛,又辛苦又无聊,瞧,现在居然还让你加班到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回家,多不安全。”
朵朵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没关系,我喜欢。”
“瞧你,就是这样固执。”梁少驹笑了,那亲密的语气竟如从前一个模样。
害她一阵闪神。
他转身,与她并肩,右手极为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
她身子一僵,下一秒,人已如被火烫一般,挪了开去。
一阵静默。隔阂的墙在彼此心中疯长。
她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大方的女孩子,这句话,如果再说得刻薄一点,那便是,她不是一个傻瓜!
她不是傻瓜。
她也没有海一般博大的胸襟。
她无法看着这个男人,前一秒弃她如敝屣,下一刻却又当她如珠似宝。她做不到,她适应不了。她只能表情僵硬地瞪着他。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问他为什么?会向他要求一个答案。会问他,自己究竟错在哪里?是哪一点不如另一个她?
但如今,她不问。
她只觉心灰。
眼前的这个人,如此多变,他那微笑的表情,这刻在她看来,全是讽刺。
“呃,很晚了,我们不要站在这里,回家去说喔,有话回家去说。”梁少驹赔着笑脸。
顺着他的视线,她发觉,他们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她皱皱眉,到底还是心软,头一低,从已经为她敞开很久的自动门里走了进去。
梁少驹松一口气,赶紧跟在她身后走进小区。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拐进一道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古朵朵抱臂站定。
出于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微妙心里,她不愿带他去社区游乐园那边。
似乎,他这一去,便会破坏掉些什么似的。
“骨朵儿。”梁少驹叹一口气,“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我也是不得已。”说着,他偷眼打量她的表情。
可她只是看着他,不吭声。
知道躲避不了,他索性直言:“我们相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够了解我?”
朵朵挑眉,她比他还要多问题。难道,正因为了解,才可以被恶意伤害?再说,从这刻开始,她发觉,她对他,完全称不上了解。
她从不知道,他会那样狠心待她。
更不知道,在那样狠心待她之后,他还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出不得已的话语。
什么叫做不得已?
她摇摇头,然后望定他,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梁少驹,你不用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听了,大喜,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就知道,我的骨朵儿会体谅我,会支持我。”
“是的。”朵朵抽回手来,他的手心蓦然一空。
“我能理解你,我也能体谅,所以,我并不恨你,甚至,我还能祝福你,在这个世上,能找到自己真爱之人,已经很难得,而,还要你为她不顾一切,包括良心与道德的谴责。你能做到,我只有钦佩,哪里还能恨你?”
梁少驹越听越不对劲,“不不不,朵朵,你错了,我并不爱她,真的不爱她。我爱的那个人,是你,一直是你呀。”他扶住她的肩膀,急急解释,“你应该知道,你应该了解,我这一生,最大的希望是什么?”
朵朵古怪地看他一眼,感觉自已的脊背上一阵凉冷。下面的话,她不想听,她根本不想听。然而,却由不得她不听。
梁少驹望着她的表情那么惶恐,仿佛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那个女人,我一点也不爱她,是她一直缠着我,她又是我的上司,而且刚刚提拔我做了主管,我不能得罪她,我只是在敷衍她,你相信我,等过了这阵子,我会对她说,我一定会跟她说清楚的。”
这冷漠无情的话语,句句似冷刀,刺痛古朵朵一向信仰爱情,温良敦厚的心。
她脸色发白,看着梁少驹,恍若见鬼。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宁愿,梁少驹是因为爱,是因为爱那个女人,所以才不顾一切,背弃他们多年的誓言。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不爱她,他居然不爱那个女人。那么,她是否该开心?她是否该庆幸?
这一场两个女人的战争,她是最后的胜利者。
对吗?
她脸色发白,笑得好生虚弱。
可,她的默不作声,看在梁少驹眼里,已成希望的默认。
“你原谅我了吧?我们还可以继续交往吧?对吧?”他激动得浑身颤抖。
她从没见他恐惧成那副模样,也从没见他如此欣喜若狂。
她沉默,无法言语。
失恋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