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纨绔公子-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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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他会问得如此坦然,崔隐娘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任泪夺眶而出。
长孙凛伸出一手迎向她,崔隐娘望着他微张的手,考虑了片刻才将手轻轻放了上去,依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揉掌着她因为这些日子的辛劳而长了茧的指腹,为她抹去脸上的两柱泪,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会逼着你上花嫁。”
崔隐娘含着眼泪,没有说话,她想告诉他一切,可又羞于告诉他自己的心事。
夕阳西下,整个桃花沟都被染得通红,犹如一片火海。落在地上的小树叶也会出斑斓的纯金色的柔光,与那高而繁茂的狗尾草的优美的茎,交错在一起。一对少年男女就这般静静地坐着,聆听着微风的私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85。谢宴
“哥哥!哥哥!你打岔了,到三娘了!”
杨氏出于感激邀请长孙凛和王大牛到家中用晚饭,长孙凛便是提前收工早早回来,饭前的空闲时间他便带着小尾巴武三娘在院子里玩起了高尔夫球。Www;而崔隐娘则是在小院里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孙凛看着三娘又回复活泼可爱的样子,笑眯眯地将球柄递给她,还顺便刮了她的小鼻子。三娘紧张兮兮地张大着粉嫩地小手,挡在小脸前保护着小鼻子,被凛哥哥得手后耸着小鼻子撒娇一番,却又奔奔跳跳地拿着小球,像模像样地学着长孙凛打起高尔夫来。
看到崔隐娘一个人在篱笆边上呆,长孙凛便像幽浮似地飘了过去,突如其来地拍了拍她纤细的肩膀,崔隐娘被长孙凛这一故意吓了一跳,她看清楚是长孙凛后,便撅着小嘴啐了他一声。
“在想我啊?”长孙凛厚着脸皮问道。
“呸,你不要脸,谁会想着你。”崔隐娘仿佛被猜中了心事似的,眼神飘忽不定,脸颊染上了红晕。
“哦,不是想我啊,呆恁久莫非是在想心事?”长孙凛笑眯眯地问道。
崔隐娘脸上的红晕更浓,她慌乱地别过头去,不知为何不好意思。
长孙凛便顺手扯了一朵花,转了一圈之后走到崔隐娘面前,崔隐娘看他这副架势,便羞臊地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长孙凛笑嘻嘻地说道:“我教你一个方法,保准你不会有那么多心烦事。”
在崔隐娘好奇地注视下,长孙凛伸出右手做出兰花指的姿势,然后故作姿态地捏了一片花瓣轻轻一甩后又捏一片花瓣一甩,如此循环,嘴上还学着崔隐娘的语气不断说道:“喜欢他不喜欢他喜欢他”
崔隐娘见长孙凛这般搞怪模样,不由大羞,她伸出玉手轻轻地打了他一下,然后不承认地说道:“谁说我喜欢你了”。
长孙凛蹙着眉头一脸无辜地说道:“你不是说没在想我嘛”
崔隐娘这才现自己被对方套出了心事,恼羞成怒地抬起莲足狠狠地踩了长孙凛一脚,然后慌乱地跑回屋子里。长孙凛一边揉着疼痛的脚背,一边后悔地嘀咕着:“唉,女孩的心事你猜,猜了就要挨脚踩。”
二娘正在灶台边上帮着母亲做菜,她浓密的黑像天鹅绒幕一样,炊烟吹动着秀拂拭着她的脸颊,一双灵活而美丽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蒸锅里的动静。
“想不到这崔公子竟然是崔家的小姐,还是长孙公子未过门的未婚妻子。这下可好,一个正选一个候选,两个女婿全飞了。”杨氏一边切着菜一边着牢骚。
二娘听了之后,只是樱唇翘起笑了笑,没说什么,她腿上已是找了大夫给敷上了草药。春花从后院切来青鲜的韭菜,依然散着扑鼻的清香。却和慌乱跑了进来的崔隐娘撞了个满怀。
杨氏听闻厨房外有动静,便走出来看了看,笑着说道:“崔小姐怕是肚饥了,别急,这饭菜已是准备好了,二娘,快去请二位恩公到家中用膳。”
夜幕降临,杨氏家中的厅堂里,数人人围在一张圆木小桌上,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肴馔,大家你一杯,我一杯,一面喝酒,一面说古道今,东扯西拉。家长里短,奇闻趣事,乡间绯闻,几乎无所不谈。
二娘一瘸一拐地从厨房内端来一盘貌似粽子的荷叶包食物,虽然那夜她和长孙凛两人肌肤相贴地共骑一马上,然后后来却不曾主动和长孙凛说过话。只是这会儿她放下了盘子之后,便小心翼翼地从盘子里取出一荷叶包,也不顾烫手将荷叶打开,然后轻手轻脚地放到了长孙凛面前,一种夹杂着荷叶香的饭菜香味弥漫在整个厅堂。
“长孙公子,请用,这是我家二娘的拿手菜荷包饭,原来也就做给她爹吃,今日为了感谢恩公,二娘特地起早生火蒸锅。”杨氏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便是笑着介绍道。
长孙凛也不客气,埋开始大吃起来。“荷包饭”是以香米杂鱼肉等用荷叶蒸成,而二娘也是心灵手巧,把一道简易的包饭做得相当精致,调味选料也是恰到好处,长孙凛吃完后不禁咂了咂嘴,大为赞叹。
武二娘也不回话,只是抿着红唇,长长的睫毛下如水般的眼眸一闪不闪地直视着他。女人向来都是较为敏感,坐在长孙凛身边的崔隐娘见二人似乎有些暧昧,便是恼恼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杨氏看见这桌上光景也是心里透亮,她笑着不留声色地问道:“崔小姐怕是从清州千里寻夫而来,若是早日说明身份,家中也是有个好招待,前些日子我这老糊涂当你是男儿般招待,若是不周,切莫多怪。”
“婶婶,看你说的这话,本是隐娘不识礼节,隐瞒身份,更应是隐娘给婶婶赔罪才对。”崔隐娘闻言便赶紧举着酒杯向杨氏赔罪道。
长孙凛正嚼着骨头,听到杨氏说话便斜了崔隐娘一眼,吊儿郎当地嘀咕:“八字还没一撇呢,千里寻夫?那也太夸张了吧,该是千里辞夫才对。”话还没说完便被崔隐娘挑起柳眉瞪了一眼,二娘看了长孙凛一眼,翘着红唇微微一笑。
“长孙公子不知见年贵庚?”
“快十七了。”长孙凛被杨氏如此一问,便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是一年有余了。
“也该是成家之时了。”杨氏语带隐意地说道。
“呸,这个色胚,别说成家,连孩子都快有了。”崔隐娘想到长孙凛家中已有一女,不由醋坛子打翻,酸水猛漏出来。
“哦,莫非长孙公子家中还有夫人?”
长孙凛喝了小酒一杯,无耻地笑了笑道:“男人嘛,谁不好色?孟夫子都说:‘食色,人之大欲存焉。’古有卞庄刺二虎,我虽非世之大英雄,也算是堂堂伟丈夫,若无三五红颜相伴,享受那男女欢娱之事,岂不空老此生。”
“你你胡说八道!”崔隐娘闻言怒斥道,堂上多为女子,这家伙怎么也能将此丑事说出口呢。
杨氏看了长孙凛一眼,笑着说道:“长孙公子果然说话不矫情,这世上之人,人人乐此不疲,却又讳莫如深,尽是些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哥哥,哥哥,明儿三娘要到张大叔的葡萄园去摘葡萄吃,你陪三娘去否?”三娘吃得肚子滚圆地,百无聊聊之余,便握着长孙凛的手,睁着闪亮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恩,是的,明日受张家所托,我和二娘三娘都会到他家帮手,也好解解这个小馋猫的嘴。”杨氏也在一边解释道。
原来在唐朝以前中原内地是没有葡萄种植,到唐朝为止,人们主要是喝低度的米酒,但当时普遍饮用的低度粮食酒,无论从色、香、味的任何方面,都无法与葡萄酒媲美,这就给葡萄酒的展提供了市场空间。只是葡萄酒这个舶来品价格昂贵,普通百姓是买不起的。后来在国力强盛,国家不设酒禁的情况下,唐高祖李渊、唐太宗李世民又都十分钟爱葡萄酒,因此就将西域的葡萄移植到中原栽种。
并州张家的葡萄园也就应着市场需要而产生,这几年因为处于太平盛世,风调雨顺,也就渐渐颇具规模。只是这葡萄种植乃是新鲜事物,各个方面也都是自行摸索,找不到专门的果农做事。到了丰收之时,张家便请并州的熟人一家大小到葡萄园里帮忙采摘葡萄,顺便也算是请大家饱吃一顿。
王大牛听说有西域的葡萄吃,便是兴奋地点头也要跟去,长孙凛听了也觉得听新奇,这和后世所谓的果园一日游类似。
86。葡萄园
圆月在初晴的天空高悬,青云素淡。Www!花丛间、草棵里虫鸣蛩唱,弹琴鼓瑟,为这小家小院平添了不少生气。
崔隐娘站在狭小幽静的小院里,聚敛着愁眉,沉吟伫望着长孙凛走回隔壁的小院,纤纤小手一直捏着紫色丝罗带上的鸳鸯结,内心愁绪的积压就像天空中黑云欲坠。
长孙凛正一脚将喝得醉醺醺的王大牛给踹入屋内,听到邻院传来一声叹息,愁思盈盈。他别过头来看到崔隐娘那双水灵灵的双眼,双眸清亮晶莹,凉爽的晚风吹动着她的鬓影。想了想,他笑着走了过去。
桂月的光华流溢于屋瓦,淡淡的云缕消散,窗户里闪着,井台传来辘轳汲水声。崔隐娘望着渐渐靠近的男子月色照耀下那张意气风的脸,心绪宛若青苔上随风而起的花瓣,旋舞而飞又飘落地面。
“怎么了?”隔着篱笆,长孙凛望着她那张不着铅华风华淡雅的愁颜,笑着问道。
“我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没有二娘妹妹好看?”崔隐娘望了他一眼,然后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长孙凛晒然一笑:“单纯从长相来说,却是没有二娘好看。”
“那大凡男子必然都会更喜欢二娘这样千娇百媚的女子?”
长孙凛摇了摇头,跟她说道:“这个世界很现实,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得到自己心爱的人,即便那个女子有一副国色天香的容貌。我只能告诉你,不要被太多的杂事所干扰,你值得世间的好男子去爱,那个受你青睐的男子必须知道得到你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说完他便扭身准备离开。
“那若是有两样东西难以取舍,你会如何处置?”崔隐娘抬起头,迷蒙的眼眸注视着长孙凛,这回却没有羞怯地低头,她的心花小小一开。。
长孙凛看了她一眼,不假思索道:“两皆得。”
崔隐娘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下去:“若是鱼与熊掌呢?”
长孙凛思索了一下,便说道:“若是真难以取舍,取出纸墨列出两的优缺点,列出以后,你便能做出选择了。”
夜幕深沉,明月照西厢。春花睡过一觉醒过来后,见自家小姐趴在案台上,手里握着毛笔在那写写画画。屋内的金猊铜香炉里熏香已经冷透,床上棉被翻卷。春花迷迷糊糊地勉强自己起身,走到小姐旁边,为她披上一件罗衣,案台上的麻纸最上头上分两头写着“长孙凛”和“表哥”,下面密密麻麻地不满了字。
春花便扑哧一笑,说道:“小姐,你这睡了又起来,莫不是就为了这两个男人?”
崔隐娘撇了春花一眼:“你这死丫头,什么两个男人,说得这般难听。”
春花跟着小姐自小一起长大,自是无话不说,她凑着脑袋好奇地问着:“小姐,来并州之前你可是口口声声地无意嫁给长孙三郎,为何一月过去后却是这般犹豫?也不见你再提表少爷了?”
崔隐娘被春花这么一说,粉脸顿时红臊。春花却又自作解释地说道:“不过长孙公子确实比表少爷更俊,为人也更和善些,难怪小姐会在一月之间便喜欢上他。”
崔隐娘面薄,被春花说得这般不堪,便红着脸反驳道:“谁说我喜欢上那家伙了,他除了长得俊之外,那点比表哥好了。整个人又坏,整日气我,恼我,平日里又懒,就会在一旁指手画脚命我做事,自己却在一旁玩乐戏耍,没个正经样。”她这完全是对照着案台上那张缺点优点单来念的,而长孙凛名字下面缺点那一行,则是密密麻麻的陈列着不少的罪状。
笑着看着口是心非的崔隐娘,春花便顺着她意思说道:“那咱们也别再呆在这坏人身边,干脆就按出来时的计划,找长孙公子将婚事退了,只要小姐晓之以情,言之以礼,我看长孙公子深明大义,不会不同意的。”
崔隐娘听春花此言,便借口说道:“我这些日子在火药坊的工作尚未完成,怎能就此离开?”
“小姐,你认为自那夜你带人上刘府之后,咱们还能继续待在并州城吗?怕是这几日家中必然派人过来接小姐回去。”
“这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翌日,由于葡萄园的人手不够,张大叔听王大牛主动要求帮忙,便是热烈欢迎,更是盛情邀请了火炮营的士兵,长孙凛秉着军民一家的心态,调了一队士兵过去帮忙。
晌午过后,长孙凛在处理完公事,便独自一人往张家的葡萄园走去。踏着芳馥的青草向前走,太阳的光线炽烈而华丽,山丘重重叠叠,受到阳光的照射,一片红、一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