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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狙击南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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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狄烈稍稍收拾了一下战场,并将跑散的马匹一一追回,圈绑好后,用足尖挑起一块小石子踢飞到杨折冲身上。杨折冲浑身一激灵,像屁股安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不满地大叫起来:“头领!大哥!下次你若不打算使用那把神器的话,事先说一声成不成?俺可是全指着有这样的利器撑腰,才敢干这样疯狂的事……”

“现在没有利器撑腰,你不也一样打赢了?”狄烈冷冷地打断道,“人,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杨折冲呆呆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些凶悍的敌人,竟有三分之一是自己干掉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猛了?难道,真的是因为……

这时,狄烈悠悠的声音传来:“活干得不错,回去后给你放一枪过过手瘾。”

第二十三章 捕俘

淡淡的月色下,宛如一只巨大无朋的乌龟的金军营寨,就静静地伏卧在远处的暗夜中。

金军大营所驻扎的地方,距离洹水北岸约十里,一个名为北岗的山坡下。营寨的西北面是连绵起伏的丘陵,东南则是滔滔洹水,这样靠山面水的驻营地段,倒也中规中矩。

狄烈三人此时就潜伏在距金军营寨约三里外的一片杂草丛中,仔细地观察着营寨周围的动静。

三人一路行来,除了拔掉一桩暗哨之外,竟出奇的顺利,很轻松地就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这多少令狄烈有些疑虑,这金军的防守,似乎也太松懈了一些吧。

杨折冲却不以为然,这怎么能叫忪懈?就说被他们先后干掉的十个金兵吧,那可是十个货真价实的女真金虏!而且还是精锐哨探。十名女真精骑,这是什么概念?如果换成是宋军步兵,需要多少兵力?有两桩战例可以从中略窥一般:

第一桩,发生在去年,也就是靖康元年二月间,金军第一次南侵大宋。金军东路军右副元帅宗望率六万大军兵临汴京城下,围困旬月,逼得钦宗割地赔款求和。宋金和议已定,宗望决意退兵,派出十七骑先行归国报与金主,由磁州归国。

屯扎在此地的宋磁州河北路兵马镇辖在早些时候得令,命各地掩杀女真人,不知和议已成,于是侦知女真人只有十余骑之后,率手下二千人马前往途中劫杀。

双方相遇,女真兵告以和议已成之事,宋人以为这一行金人落单,有些胆怯,故意拿话搪塞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于是打算以众击寡来个群殴。

于是,二千对十七展开厮杀。

金兵七人在前冲锋,左右各五人掩杀,十七人如狂彪直扑宋人。宋人被冲杀的阵脚大乱,二千人溃不成军,被十七名金人砍杀射死,加上自己拥挤堕马而死几近半数。

2000:17的PK,以金完胜告终。

第二桩战例,依然发生在靖康元年,而时间却是到了十一月份,金军第二次南侵大宋期间。依然是大军兵临城下,依然是围困汴京,而这一次,金军左右两路副元帅胜利大会师于宋帝都城下,金军兵力也比前一次多出一倍,达到十余万人马。

在朝廷上下乱作一团,人人都做缩头乌龟之时,难得有人雄起了一把,这人就是京畿提刑秦元。此人教习保甲兵有六七万之众,为分君父之忧,他率领王千人聚集在朝阳门外与女真兵相持。女真兵六七个人突然纵马直向他们阵前冲杀过来。霎时间,这五千人马把兵刃丢的满地,四散奔逃。

这一次更离普,几千人竟然不敢与几个人放对,实在让人不知应该说是金兵太强,还是宋兵太弱了。

时金军中有降金之汉官,为金军之摧枯拉朽般的灭国攻势作赋一阙,其中有“七将渡河溃百万之禁旅,八人登垒摧千仞之坚城”之句,可视为对彼时正处于战力上升期的金军强横实力的写照。

杨折冲或许对具体的战例不太清楚,但却肯定知道一个交换比例,即便是拉出大宋最精锐的西军,以步对骑,起码也要百人以上,才有可能与十名金兵哨骑放对。如果换成禁军(中央军),这个数字就变成五百;如果是厢军(州府兵),那么还要翻倍;如果是地方乡勇与保甲兵……算了,前面已有过令人汗颜的比例了。

换成杨折冲自己是金军主将,也会高枕无忧的。别说宋军没有摸黑上门的胆量,就算有,几百人过河大战,这动静还能小了?到时调兵遣将也完全来得及。说不定固新心里正乐得宋军这么做呢。只不过这位金军猛安这次算流年不利,撞上了头领这样的变态家伙。不声不响就吃掉了十名金军哨骑……嗯,有两个是自己的功劳,嘿嘿……

其实认真说来,那两名暗哨也不等闲,这些阴险的家伙居然设了陷阱与绊索。如果不是有那夜视宝镜及狄烈头领的敏锐触觉的话,指不定他们已经暴露行藏,今夜的行动也就功败垂成了。

也许是因为设下陷阱及绊索,自度万无一失。当狄烈与杨折冲摸到敌人藏匿处时,那两名暗哨居然在打盹。结果一人盯一个,干脆利落地扭断了脖子。事后一搜查,才发现这两名暗哨不是女真人,而是渤海人或高丽人,难怪收拾起来不费力。

狄烈观察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去抓个舌头,了解一下情况,低声对杨、叶二人道:“我到前头去了解一下敌情,你们就在这里不动。如果出现突发情况,就在河边的渡索处汇合,如果失散的话,还记得怎么联络吧?”

杨折冲摸了一把挂在颈下的一枚竹哨,点头道:“记得。一长一短,报告方位;被敌兵追击,短促吹哨;若是陷入重围,吹三长两短……俺说头领,这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叶蝶儿垂首抚着竹哨,突然抬头道:“奴、奴要跟着去……”

狄烈一怔,随即伸手拍拍她的脸蛋,笑着宽慰道:“不用担心,这只是职业习惯,行动前的例行交待。我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金人永远也别想第二次再抓到我。”

叶蝶儿没有说话,只是将脸贴在那厚实而宽大的掌心上,轻轻摩挲。

而对真情流露的二人,杨折冲却只想偷笑。因为之前经狄烈提议,三人全都换上了金人的服饰,甚至还将金兵的发辫割下,吊在皮毡帽后冒充金钱鼠尾。因此在他眼前的场景就是:一个大个子士兵与一个瘦小的士卒,执手凝视,默默无言,真是好一付“基情燃烧”的场面啊……

在狄烈消失的这一段时间里,杨折冲就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用布巾将手脸捂得严严实实,一任飞蚊虫蚁在四周嗡嗡乱飞。他不时朝不远处的叶蝶儿瞟上一眼,但见她双手合什,嘴唇微动,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或许真的是叶蝶儿的祈祷之故,在杨折冲的感觉中没过多久,前方传来一声蝈蝈的鸣叫声,随即杂草分开,狄烈那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现。他的肩上还掮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着他一抖肩膀,那东西嗵地摔在草地上,发出一声痛呼,杨折冲才知道那是个人……嗯,也就是一名俘虏。

狄烈伸了个懒腰:“算这家伙倒霉,居然偷跑出营寨,躲起来喝酒,正好撞到我手里。人我逮来了,下面讯问就交给你了。”

狄烈虽然也跟侯方镜及杨折冲学了一阵的女真语,但限于时日,还没有明显成效,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还能对付,稍复杂一些的就不成了。所以,通常用抓俘讯问这些活,都是交由杨折冲来干。虽然他的女真语也不太地道,但好歹也能对付。

不过还没等杨折冲开口,那俘虏一咕噜爬起来,冲着三人连连叩头:“三位好汉饶命啊!小的不是女真人,更不是契丹狗或渤海蛮子、高丽棒子,小的也是宋人,是燕地的签军。”

“等一等。”狄烈上前一步,站在杨折冲之前,“既然是签军,那就由我来讯问吧。”

对于签军,狄烈也听杨家兄弟提到过。辽金间每有征伐及边衅,輒下令签军,使远近骚动,民家丁男,若皆强壮,或尽取无遗。也就是强制征调所有汉人丁壮当兵,谓之签军。其中尤其以燕山府一带为多。金人入寇,则驱之列之行阵,或于两军对阵时,以为前驱;或在攻城拔寨时,充当炮灰。所以,也可称之为“炮灰军”。就在金军中的地位而言,签军是连契丹人、奚人、渤海人等仆从军都不如的奴隶军,大致上跟高丽人差不多。

借着月色的微光,隐约可见这名俘虏是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庞削瘦,身体单薄,但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滴溜溜的,很是灵活。此时他蜷伏着跪在地上,一只手不住地揉着后颈,显然之前被狄烈一记手刀打晕的部位,还兀自疼痛。

狄烈蹲下身体,面无表情地慢慢贴近这年轻的俘虏,声音平静得不带丝毫感情:“看你的样子也像个聪明人,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如果不想让我把手刀变成砍刀的话,就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巨细无遗的说出来。”

这年轻的俘虏果然有几分眼力见,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而且以他这样的小兵垃子,在金营中所得到的待遇与处境而言,也实在没有为金人豁命的理由,当下立马将所知道的所有情报合盘托出。

据他所说,自己名叫左开,是易州人,以前是一名店铺里跑堂的。去年二月,金军攻陷易州时被签发入伍。由于之前职业的关系,他虽然谈不上孔武有力,但手脚利索,口舌便给,居然颇得其上司汉签军谋克的赏识,给他当了一名小小的什长,能管十来个人。最重要的是还不用上战场,只要看守好金军抢掠的物资就行。

通过左开的交待,进一步证实了,这支金军的主将就是猛安固新,他所率领的人马,正是金军第一批北返的南略大军,全军人马近五千。加上同样数目的俘虏及大量骡马牛羊等物资,这营寨中,竟然有上万人,牲畜无数。

这么纷繁复杂的人员情况,要从中找到一个女人,真有点在这荒野里找根细针的感觉。好在狄烈并不打算挨个询问打听,他要的是先把这里搅成一锅粥,然后再浑水摸鱼。而左开下面紧接着提供的一个重要情报,不但解开了狄烈之前的疑虑,更令三人精神为之一振。

第二十四章 美酒的另类用途

原来当初金军南侵东路军为求以最少的时间获得最大的战果,采取的是长驱直入,不要后勤,因粮于敌,直插心窝的斩首行动。除了几个战略地位极为重要的关隘州府,必定强攻拿下之外,沿途州县,能取则取,不能取则暂时放在一边。

相州这个州城,早在两个月前还在朝廷手里,镇守相州的知相州便是后来南宋初年的权臣之一:汪伯彦。除此之外,相州还有两个更大的腕,一个是原知磁州宗泽,另一个就是康王赵构。

因为在汴京被围前,奉皇命出使金国而阴差阳错逃过一劫的康王赵构,彼时接到被困京城的皇兄蜡丸密诏,授他两河兵马大元帅之职,汪伯彦、宗泽副之,允他自辟官吏便宜行事。

赵构初时倒也振做了一把,集磁州与相州之厢军,又招募乡勇数万,然后趁黄河封冻,浩浩荡荡冲过黄河,接近汴京,准备“勤王”了。不过就在这时,赵构某次率少量人马出巡时,遭遇金军前哨,数十名张牙舞爪、凶猛狂扑而来的金兵哨骑,将赵构的亲兵护卫骇得四散而逃。

赵老九此时二十出头,年纪既轻,平日也颇习弓马,体格倍棒,抢上一匹快马便跑,一阵风驰电掣的亡命狂奔,终于侥幸得脱。不过此人从此阳萎,面对金人,再也没举过,是整个大宋朝“恐金症”患者中,症状最严重的一个。

此后赵构的勤王线路开始变得飘忽起来,先是离开相州北上大名府,然后又漂到河北东路的东平府窝着不动,只命宗泽在开德府招集天下兵马勤王做个幌子。至于汴京城里的父母兄弟姐妹,如今都低不住一句话的诱惑: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啦!

赵老九的运气还真不是盖的,他率大军前脚才刚离开相州,金军的偷袭部队后脚就赶到。只需慢上一拍,这位未来的南宋开国皇帝,就要跟随他的老子、大哥,前往北国冰天雪地的五国城,在女真人的地窖子里“坐井观天”了。

所以此时的相州,刚落入金军手中不过月余,周围的县乡,也多未归附金人,不时有残存的官兵与义军,在这支大军周围窥视。不管是官兵还是义军,或许并没有那个觉悟与勇气响应勤王的号召,来打击金兵,但眼下固新的大军,不啻于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哪怕能咬下一丁点,也会满嘴流油。

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有过不少尝试着张嘴的义军前来讨野火,虽然连金军外围哨骑都没突破,就被宰杀了个干净,但这些像蚊子一样嗡嗡叫着试图吸一口血的家伙,总归很令人生厌不是?若非辎重及妇女所累,依女真骑兵南下时那般轻捷剽悍,早就将这些家伙灭上几回了。

固新不得已之下,便组织了两支前哨部队,每一支部队有五个谋克的兵力,加上一部分仆从军,共有近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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