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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锦医卫-第7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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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是下毒害人之辈,当面受你麾下东厂小吏所辱!”
    秦林先没回答,而是上下左右打量顾宪成,然后盯着他脸看了半天,迷惑不解的挠了挠头皮:“没觉得顾郎中的脸有多大啊?要不您为了士林清誉着想,来个义不受辱,当着咱们的面儿,一死以证清白?”
    噗~~徐辛夷当场就笑喷了,秦林这是打人专打脸嘛,实在坏透了。
    那可不是,顾宪成脸色铁青,他怎么可能因为秦林相激就真的以死明志?可秦林那副惫懒的笑容,仿佛很期待的样子,真的太叫人五内俱焚了。
    江东之、羊可立、李植又想插口,秦林大剌剌的摆摆手:“甭废话,凡是在场的都有凶嫌,所以还是等本督查明案情再说吧。”
    三大骂将气得咬牙切齿,偏生没法反驳,确实照着秦林的分析,在场任何人都有可能下毒。
    冯璞怔了怔,接着面露喜色。
    他是嘉靖年间的正途文官,本能的比较偏向于顾宪成这边,但青藤先生徐文长的名声也很大,并且奉阳明先生从祀孔庙的消息传开,徐文长和左都御史赵锦、兵部主事宋应昌这派心学弟子份属同门。所以冯府尹也很犹豫。
    但现在他不犹豫了。秦林要查这案子,正好让他冯府尹抽身退步——这么重大的案子,万一有什么不对。区区顺天府吃得下来?搞不好就得三堂会审!正好前面有东厂,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嘛。
    秦林吩咐陆胖子和刘三刀检查尸体,把该做的检验做一做。虽然基本上可以判定是牵机药中毒,但也不排除别的情况,另外仔细检查尸体,也许能发现额外的线索。
    曹少钦、雨化田两位都是逼供诱供的好手,他两位便负责盘问这处销金窟中,所有的姑娘、丫环和龟奴,尤其是那几个案发时在场陪伴的姑娘,从刑事侦查的角度,比起有嫌疑的各位当事者。她们的口供应该会更加客观真实。
    这起案子并没有凶猛勇悍的敌人,剩下霍重楼和牛大力没有用武之地,也叫他俩四下巡视。老牛看地面和房间内。老霍检查房顶,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分派已定。众人开始忙碌,可怜那连志清小小一个监生,生前默默无闻,临死前在国子监指摘东厂督主和青藤先生徐文长,又挨了怀远侯常胤绪的打,出了个大大的名,死后又有东厂现任前任的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和大群司房、掌班来周密调查,待遇只怕比达官显贵都还强些,也算死得轰轰烈烈了。
    “我呢?”徐辛夷指着自己鼻尖,看到别人都有事做,就她无所事事,顿时大为不满。
    秦林笑着一记长揖:“各项事务交给他们,唯请夫人总揽全局。”
    徐大小姐顿时咧开嘴呵呵笑,得意之色简直溢于言表,东瞅瞅西看看,好像真的挑起了大梁,迈着大长腿轻捷的走来走去,身形宛如一只雌豹。
    冯璞大皱眉头,李如松却艳羡不已,像他这样的将门,能娶到小缙绅的女儿就该谢天谢地了,国公之女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啊,他老爹李成梁立下许多战功,也才封了个宁远伯,而且被真正的世勋贵戚视为暴发户,矮了不止一头呢!
    李如松心头只是想,神马时候俺们老李家也传承数代世受国恩的,将来孙女、曾孙女能像徐大小姐这般贵气逼人,那才算正儿八经的勋贵世家,不再是暴发户啦。
    他甚至决定,不再强求女儿和侄女儿学什么琴棋诗画,装什么大家闺秀,非得嫁入缙绅之家了,反正就是将门出身,将来像徐大小姐这样,不也挺好吗?
    勾栏院里的那些姑娘,比李如松又是另一种艳羡,秦林年纪轻轻做到督主,居然容许夫人跟着到处跑,两人言笑晏晏,说话神态举止都自然得很,可见平时就一直如此,这可真是少见得很。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素环等几位姑娘低声念叨着,心目中秦林的身影,顿时比小白脸顾宪成高大了许多。
    东厂查案正闹得纷纷扰扰,从外面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就见顺天府的衙役们引着一老一少两名仆人,急匆匆的赶到这里。
    不消说,这就是连志清的家里人了,那老家人看到连志清扭曲可怕的尸身,起初还不敢认,待东厂番役挑起灯球火把照耀通明,他揉了揉眼睛,立刻扑在地上大放悲声:“少爷啊少爷,你怎么就去了?今天贾三从老家带信过来,老奴还说有喜讯,也叫少爷欢喜欢喜,没想到、没想到……”
    年轻的是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也扑通一声跪下,哭天抹泪的唠叨:“少爷,今年官府清丈田亩,邵家把投献占了咱的田地,都给退了出来,每年的税额也减了一成半,老奶奶和奶奶都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哩,让俺来报个平安喜信,哎呀不好,你这一死,俺咋回去说呢?”
    有的地方,监生也算小缙绅了,可以包揽词讼、欺压良民,不过那种多半是花钱买的,而连志清是从穷秀才考选上的,家里无权无势,自然不能相比,没考起秀才之前,孤儿寡母的生活,家里的田地被豪强侵占,好歹考上秀才、选了监生,看在这份上豪强退了些田土,这才缓了口气。
    但是,连志清连续三届没有考上举人,也没有选上官,困在国子监整整六年,豪强又欺上门来。
    直到前段时间张公鱼在山西力行新政,首辅申时行大为褒扬,关中各地官府纷纷追随,豪强感觉不胜其扰,看在连家出了个监生的份上,干脆把他家的田地全退了,还赔了不少好话。
    这不,家人奉命进京报喜,结果连志清还没听到喜讯,就已经一命呜呼。
    “连志清啊连志清,你好糊涂!你该骂的是力推新政的吾辈,还是阻挠新政的旧党清流?”徐文长跌足而叹,哀其不幸又怒其不悟。
    秦林拍了拍徐老先生的手臂:“我想,如果他地下有灵,一定会向你道歉吧,可惜他到死还被人蒙蔽……”
正文 978章 花粉癣
    东厂督主亲自坐镇,大小番役的干劲儿那叫个十足加倍,一个个恨不得爹娘给自己生了两双眼睛三只手,侦破工作迅速而有序的步步展开。
    陆远志在刘三刀之后再次检验尸体,取胃内容物做了动物实验,一只倒霉的兔子成为了牺牲品,神经性痉挛的死亡过程,完全符合刘三刀的判断:连志清死于牵机药中毒。
    胖子又剥下死者的衣服,非常仔细的检验了每一寸尸身,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伤口、针眼或者淤血,证明死亡是单纯的毒发身亡,不存在别的情况。
    唯一的疑问是死者脸上有不少红疙瘩,不过很快就得到了澄清:包括秦林、徐文长、顾宪成和都察院三骂将在内的很多人,上午在国子监看见连志清的时候,他脸上就生了不少红疙瘩,年轻人火气旺,实在没什么奇怪的。
    另外一边,曹少钦和雨化田两位出马又与众不同,诱供逼供的本事层出不穷,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那些红倌人、龟奴、丫环拿捏得服服帖帖。
    开玩笑,当年的东厂掌刑千户和理刑百户,多少朝廷叛逆、江洋大盗见了他俩都战战兢兢,对付几个勾栏院的货色,那还不手到擒来?
    问得的口供,完全排除了在场姑娘和丫环的嫌疑,因为莲鞋从素环脚上脱下来开始,就始终在几位大人先生手中来回传递,玉佩等姑娘并没有接触过,而素环本人也不可能在鞋里提前下毒,那样做的话,前面喝过酒的人早就毒发了,不会在好几巡之后才轮到连志清倒霉。
    这样一来,凶手就被锁定到了李如松、徐文长、顾宪成、江东之、羊可立和李植这六个人之中。
    根据秦林的分析判断,一种可能是最后把酒递给连志清的徐文长下毒,第二种可能是之前某个人把毒药下在酒中,然后由录事顾宪成击箸行令。控制酒杯到连志清手中。
    “在连志清喝到酒之前,谁是最后一个喝酒的?在他和连志清之间,莲鞋经过哪些人的传递?”秦林对曹少钦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曹少钦很肯定的答道:“江东之是连志清前面一个喝过酒的,顾宪成击箸行令,他把莲鞋给了羊可立,下一个是李如松,然后徐文长。”
    江东之、羊可立和李如松的脸色就有点不大好看了,他们的嫌疑并不比徐文长小。
    “酒壶、酒杯和莲鞋本身。没有什么古怪吗?酒壶里的酒有没有毒,酒杯中的呢?”秦林又追问,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有些酒壶和酒杯设有巧妙的机关,凶手可以借此搞些名堂。
    雨化田摇摇头:“启禀督主,卑职仔细检查过了,都是些寻常的器物。酒壶中的酒无毒,酒杯已被打翻,残酒有毒。而且事发突然。连志清死后众目睽睽之下,凶手应该没机会掉包。”
    经过询问,证实从案发到目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也没有人做出古怪的举动。
    秦林嘿嘿的奸笑起来:“这么说,就没有人去洗过手啰?来人呐,快给本官弄窝小兔子!”
    东厂番役们挨家挨户砸门,闹得附近鸡飞狗跳,没多久霍重楼就找到了一窝刚出生七八天的小兔子。
    “诸位大人先生,请伸出手喂喂兔子吧!”秦林呵呵笑着,朝徐文长、顾宪成等人做个请的手势。
    既然酒壶中无毒,酒杯有毒。那么就说明酒从壶中倒出时还没有毒,是倒入酒杯之后,才加入了毒药,凶手要干这件事,很有可能让毒药沾到自己的手指。并且因为事发之后的情形,他没有机会去清洗。
    “凭什么!”江东之第一个叫起来。
    “我来,”徐文长瞥了他一眼,卷起袍袖就朝前走,冷笑道:“既然心头没鬼。又何必藏头露尾?”
    说罢,徐文长已走到秦林身前,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伸出了双手。
    “来啊”,秦林一声吩咐,霍重楼就提了母兔过来,挤了点兔奶涂在徐文长几根手指头上。
    徐辛夷好奇心重,抢着捉起一只小兔凑过去,那兔儿嗅嗅闻闻,感觉到熟悉的味道,便在徐文长手上舔来舔去。
    半晌,小兔子没有任何异状,秦林挥挥手,徐辛夷放开它,兔儿立刻凑到母兔身边挨挨挤挤。
    李如松也照样办了,徐辛夷又取了一只小兔子如前操作,同样没有中毒迹象。
    江东之等人面面相觑,事到如今也没奈何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测试。
    说来奇怪,直到最后的羊可立,所有的实验小兔子都没有出现异常情况,番役们有点诧异的看着秦林,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顾宪成一伙则面露哂笑,互相使着眼色,嘴角不屑的往下撇。
    奇哉怪也!秦林抓了抓头皮,如果判断无误,应该能从凶手的手指上查到毒药啊,难道此案另有蹊跷?
    徐辛夷走到他身边,低声问:“怎么,抓瞎啦?”
    问得很不客气,但神情里的关切之意,那是怎么都撇不清的。
    秦林点点头:“我始终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杀连志清?就为了嫁祸徐文长?”
    秦林当然是相信徐文长不可能下毒害人的,就算抛开人品心性不论,徐文长真要害死连志清,上午的时候和秦林说一声,把他抓进东厂天牢里慢慢炮制不就行了。
    至于说顾宪成、羊可立等人,当然有些嫌疑,但嫌疑也很有限。
    陆远志也凑了上来:“秦哥,徐夫人,我觉得吧,这事儿不像有预谋的,刚才都问过了,李如松请顾宪成他们喝花酒,后来临时撞到了徐文长,才把老头子也给拉了过来,那时候两边都吃了一惊,所以顾宪成他们总不能提前就猜到徐文长会来吧!”
    秦林完全同意这个看法,至少徐文长被牵涉进本案,应该是一个巧合。
    “下毒,是一种比较精密的有预谋犯罪,”秦林喃喃自语,毕竟很少有人会随身带着毒药,所以这种犯罪方式往往经过比较缜密的预谋准备。
    那么,临时请来的徐文长不算在内,真正牵涉到案情中的,应该就是主人李如松和顾宪成为首的五位客人。
    “李如松也应该排除掉,”徐辛夷顺着陆胖子的思路往下梳理,“他其实请的是顾宪成和都察院的三位,是顾宪成他们把连志清带来的,李如松事先也不知道,不可能预作安排。”
    说到这里,秦林、徐辛夷、陆远志面面相觑,感觉案情简直走进了死胡同,顾宪成是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三大骂将都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连志清则只是个国子监监生,可以说今天之前他们根本不认识连志清,又为什么会谋害他呢?
    “也许还有一种可能,”徐辛夷迈着大长腿轻捷的走动着,望着秦林的杏核眼闪闪发亮:“那就是凶手根本没确定毒死谁,谁轮到谁就倒霉!”
    陆远志本能的想笑,觉得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秦林却悚然失惊,对大小姐刮目相看。
    没有确定对象的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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