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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烟花方胜结-第9章

小说: 烟花方胜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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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她昂首大笑三声,眼一眯,“好郎君?我就偏不要。什么是好郎君?狂妄自大的一方霸主,我不要;俊美出众文茂春松的儒书生,我不要;财大气粗没礼貌的家伙,我不要;心机深沉狡猾阴险的家伙,我不要。就算是一个集文采、风流、俊美、权势、谦礼于一身的浊世佳公子,我也不要!”
  被她吼呆,他似无言辞反驳,只是愣愣看着她甩头前走,瞳上映着万家灯火,深邃幽幽。
  咬钉嚼铁的话,钉得他心上一个洞一个洞,她的喜怒无常他今日见识到了。可,他仍是追上那抹踩着重重脚步的身影,支吾半晌,探问:“在下……冒昧,如此佳公子姑娘都不要,那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夫婿?”
  “想要什么夫婿?”弹开折扇摇了摇,她步未停,斜看他两眼,唇角勾起,“呵呵,我当然想要……像季布这般沉稳敢当、眉宇神峰,凝重寡言的、人、啊!”
  她这一年多来生气也生得习惯,久久不爽后总要骂人整人发泄一番。故而,生气之后,戏弄之心说起便起,笑如工笔画儿一般,她的折扇托上易季布下巴。
  死死盯着笑靥,他颊上泛红,却一动不动,任她掌中折扇以轻佻狎玩之姿抬在颌下,黑眸深深印着那抹戏谑容颜,仿佛要印刻到天涯海角。
  “怎么,不信?”她笑,她笑笑笑,笑得丁香空结,笑得滟滟随波。
  突地,他伸手抚上玉滑容貌,皱眉,一本正经地道:“新语,别笑了。”
  他讨厌这种笑容,如画,也入画,可……好矫作。
  神色未变,似全不将他的轻薄放在眼里,她收了扇,眼照勾,唇照弯,弯弯的嘴角正好触到他指尖。开口时,语中夹着暗不可察的赌气:“笑不笑,还由不到你来管。”
  “不……”他的脸上是一抹奇怪表情,“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一幅没有生气的画。你当真……当真不要翩翩浊世佳公子?”她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不要。”她一口咬定。
  “当真……要我?”
  “是啊,呵呵……”微顿,一口嚼铁。
  她的戏意,他看在眼里,而他,笑了。
  今日槿花落,明朝梧树秋;若负平生意,何名作莫愁……
  她放诞不羁,媚行风流,入幕之宾无数。他来之前,风头最盛当属清风酒楼的宗公子;他来之后,因替崔文启求情,她卖个面子,使得“新入幕之宾”一说假假在城中传了一个多月。
  “新入幕之宾”等同于“新欢”。新欢,也就是新的、让她快乐的人。
  她不快乐……是的,不快乐,笑得再美再艳再入画,却了无鲜活之意。而这,并非他所希望。
  一个总将自己困在画里的人,怎会有真正的快乐?他想把她从画里拉出来,想看她真正的笑容。
  指腹在樱唇边徘徊,他心中有了决定,缓缓说道:“新语,我答应你。你找不到纸笔画未来,我来找给你。”
  这是他的诺言。
  “哈!哈哈!呃……”三声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笑因他的举动卡在喉内。见他将满是灰土的绳结拍干净,小心翼翼贴入衣襟内放好,还用手在胸前按了按,她疑斥,“你干什么?”
  “你不要这个结了。”
  “……是,我不要了。”
  “我要。”
  “……”被他的古怪行径弄得城头摸不到城尾,但那毕竟是她随身带来的东西,想了想,她还是伸手向他讨,“还我,我现在要了。”
  “你拿什么跟我换?”
  “扇子。”她想也不想地递过去。
  他取过折扇慢慢打开,学她那般摇了摇,在扑面凉风中抿唇一笑,从怀中掏出绳结放在张平的掌心上,“这朵方胜结你常常不离身,想必重要,以后别再乱扔了。”随后将扇子放入胸口。
  “……”有点不一样。困惑眨眼,她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要逛西酸夜市,已经到了。”他指指不远处的喧闹灯火。
  原想问他什么,她皱眉片刻,脑中却组不出完整的句子,索性全部丢开,将方胜结系回腰里,向目标所在地冲去。
  瞧她冲向一家烤肉的小摊,在炭炉上指指点点一阵,突然转身——
  “季……咦?”什么时候他成了背后灵?
  “什么事?”俊轩的身形在人来人往的夜市里并不独树,头发梳得也是平平整整,却无形中散发着一团称之为“温柔”的东西。
  “借我点钱。”白玉掌心伸到他面前。
  他也不问,低头从衣内口袋掏出一些纸币碎银递过去。她很稀奇地拈起一张一百文的纸币,叹了句“这种钞票真稀奇”,转身将纸钞递给烤肉小老板。
  “够不够?”
  “够了够了,小的这就找零……”小老板叫过身后幼女,却被她一摆手。
  “不用找了。”除了金银,她实在不觉得这种纸钞有“钱”的感觉。
  拿过一包香气腾腾的火烤肉,她转向下一处。他无奈,看那小老板一眼,缓步跟着。
  “新语。”
  “嗯?”那边的苏皮凉羹似乎不错。她一心二用,未察觉他的称呼起了变化。
  “你出门从不带钱钞?”该说她大富大贵吗?
  “有人帮我付啊。”看到食摊边几处卖卦的,她眼一亮。花字青、玉壶五星、甘罗三算……她去求一卦,不知能得到什么。没多想,拉起他的手便往卦摊冲,“走,季布。”
  这次他没躲闪,任柔柔的……唔,沾了点油汁的手拉在腕间。甚至,拉过布袖将她手背上的一点油星拭去。
  来到卦摊前,她一边吃肉一边写字让卖卦先生拆解,听得津津有味。
  她时时入画,言谈举止时而有礼,时而狂放,时而狡黠,就连一把年纪的卖卦先生也被她的娇媚勾魂眼弄得大窘。
  他看了几眼,瞥开,视线在夜市绕了一圈,暗暗记下夜市需加强警戒的地方。
  一道身影划过视线,双眼刹凝,他看向一名身着黛青绸袍的男子。那男子似感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动,抬眼向他看来。
  四目相对,男子微有讶色,脚下一顿,拐向他。
  “易大人,多时不见,别来无恙?”男子笑吟吟地抱拳,看向他身边突然回头的女子,眼中闪过一道炫光,“这位是……”
  易季布眼神轻柔,冲男子微微一笑,刻意避开对百里新语的介绍,只道:“百兄,多时不见。”
  男子不恼,也不多猜,笑道:“易大人,我家大人可时时惦记着您,常在小的耳边念着您。”
  “多谢你家大人挂心,季布不敢。”
  “我家大人常说,不知何时还能与易大人月下对酒。”
  易季布怔了怔,低头敛笑,“草生,在下已今非昔比,你家大人盛情,在下恐是辜负了。”
  他前唤“百兄”,后叫“草生”,百里新语不难猜出这名男子就叫百草生……嗯,与她家百禄一个姓。百草生肤白俊美,她家寻儿几年之后很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打量男子,她无意插嘴。
  第5章(2)
  “易大人还肯唤小的一声草生,草生真是不枉在此留宿一夜。”百草生笑意变大。
  易季布抿唇一笑,似想起过往之事,叹了声,“此番回去,还望草生替在下问候施大人。”
  “一定、一定!”百草生似乎走过来就是为了和他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冲百里新语微一颔首,他转身向抱剑街走去。转身时,她听他喃道——
  “可惜了易大人,一个好好的四品龙虎卫上将军,被贬放到这不闻名的寻乌州,何苦、何苦,做什么……”
  易季布心知百草生是故意说这番话,也知道她听见了,果然——
  “季布,你的朋友很帅。”
  “卟!”前方有人脚下打滑。
  他扭头瞪她,“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你说他刚才说什么卫上将军,还是说你被贬什么的?”她离了卦摊,漫步微摇,“当然好奇啦,你愿意说就说,不说——拉倒!”
  “你……想知道?”他试图让面部表情正常。
  “想啊,不过……”
  他吊起心脏。
  “现在没什么兴趣听,以后有空再告诉我吧。”
  他沉默片刻,“好,以后只要你问,我便说。”
  走出一段距离的百草生忽地停下步子,似想回头,发尾动了动,终是迈开步去。
  他这次出门,似乎能给自家大人带回一些有趣的消息。易季布为人忠厚古直,轻易不会承诺什么,而一旦他答应了,他就一定会重诺。
  大都百官尽知,季布一诺,万金难求。
  被她东打一岔西打一岔,那一晚,易季布将百里新语送回烟火楼,在寻儿咻咻如刀的目光下,终于想起自己是来问答案的。她的答案是——
  “我讨厌这个地方,讨厌寻乌城,包括这城里的所有东西,所有人。这个答案,季布满意吗?”
  无言看她慢慢消失在侧门,对于掩门前她的狎笑,月剑般的浓眉蹙了蹙,暗暗记下。
  ——你找不到纸笔画未来,我来找给你。
  他许了诺,就一定会实现。
  她的不高兴皆来自此城,不能出城,大概是她身子骨柔弱,离不开寻乌的水土。在大都时他见过不少外邦人,来时神采飞扬,当晚便开始上吐下泻,去时就变成骨瘦如柴。或许她对水土不服更加敏感。
  既然不能离城,就让她喜欢上这城吧。他来的时日不长,短短四个月,他竟然有了在此地长住的打算。初来时,并无这种感觉的……
  那一晚后,隔了两天他才见到她。只不过,她被他气得不轻。
  七月初三那日——
  正午时分,衙署廪库起火,她的轿在官衙外一放,救火兵居然无一人敢上前灭火。他赶到时,火势已延至存放历年官史的案房,书籍易燃,他当下大怒,斥骂救火兵,还……还强行制住她不许冲入火中。
  其实,他只是拦着她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当场让她火冒三丈。
  肩上被她捶的几拳不能造成重伤,只是……易季布苦笑,抚上微痛的胸口。邦宁的拳头不容小觑。
  以往巡街过烟火楼,总有护卫冲他点头示意。而今,个个板着一张脸,爱理不理。
  因为,他开罪了百里新语。
  她不想见他,他却无法压抑自己不见她的冲动。
  今日七月七,乞巧节。为了七夕之夜,烟火楼护卫正午时开始张灯挂彩,将今夜的主戏牌放在石狮外。听说,官家大户六天前就开始订位置,偕亲带友就为今日上演的“罗公子和朱小姐”。
  踌躇在巷道口,易季布不知该不该去敲门。突然,侧门被人由内拉开,推出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
  “百里姑娘,我求你啦百里姑娘,你行行好,就饶了我女儿吧,她才十六岁啊……”外表黑瘦的老翁将手臂卡在两道门扉中,不让守门护卫关上,口中悲悲怯怯哭叫着。
  这是恶霸强抢民女?还是烟火楼逼良为娼?
  心中微怒,他走上前,使力推开侧门。
  关门的护卫满脸惊讶,看清来人后,皱眉,“易大人?我家姑娘说了多次,她现在不想见你。”
  “你们干什么?强抢民女?”易季布扶起泪涕纵横的老翁,眼神冷凝,威严浑然天成。
  护卫被他无形中的煞气吓到,摇手辩道:“易大人可别冤枉人啊,他把女儿卖入烟火楼,白纸黑字的卖身契,现在想反悔,银子没有就想要回女儿,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易大人易大人,老头儿也是没办法,可怜我那孩子的娘,尸骨未寒,死不瞑目啊,临死前想见闺女最后一面也不成……呜……”
  易季布扶起老翁正待安慰,一道冷冷的嗓音将那句安慰全数灭去。
  “尸骨未寒?死不瞑目?关我什么事?老头儿,你女儿现在是我的,五年之内,我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十六岁,很好的年纪啊,我保证把她养得白白嫩嫩……呵呵……”
  张狂轻薄的笑声中,廊道拐角摇出一道绛红色身影。
  见了易季布,女子眉一皱,挂在脸上的懒散笑容立变,“你怎么在这儿?”
  她只听到老头的后半截哭叫,心头一烦,人就往这边晃来,没想到四天前惹她一肚子火的家伙居然也在。
  “新语……”他松开扶住老头的手,向她迈去。
  “你给我站在那儿。”她怒瞪,见他听话停了步子,才看向老头。那老头不敢与她对视,只顾低头抹泪,令人怜悯之心四下泛滥,但不包括百里新语——“你还有脸来这儿?卖你女儿的二百两花完了?死老头,别再让我看到你,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想要回你女儿?哈,做梦!我今天就把她弄得香喷喷滑嫩嫩地送到陈老爷床上去。”
  “百里姑娘……”老翁意欲扑上跪倒,被护卫拦下。
  “赶出去!赶出去!老头儿,你若被赌坊的人打死了,我会通知你女儿,让她给你下葬。”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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