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大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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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管家,你和老吴这是要干什么去啊?”周重有些奇怪的问道,马上就要到晚饭的时间了,按照徐管家的姓格,不应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出去啊?
“少爷,吴山是个懂天气的人,他说今天这风一起,后几天很可能会下场大雪,所以他准备去买些煤球做燃料,我寻思着咱家家里的燃料也不多了,所以就准备和他一起去拉点回来。”徐管家毫不脸红的道,府中的燃料早就不多了,他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和吴山一起去,主要是看中吴山身强体壮,可以帮他搬东西。
“没想到老吴你还懂天文。”周重有些意外的看了吴山一眼,“这样吧,刚好我也没事,咱们一起去吧!”
明朝的煤球又叫煤饼,不过并不是后世的那种蜂窝煤,而是一种用碎煤和黄土加水做成一种实心小球,大小和乒乓球差不多,做的时候很费力,而且燃烧也不像蜂窝煤那么彻底,之前周重也想过用蜂窝煤赚钱,但蜂窝煤本来就是个薄利多销的生意,而且需要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这正是周重所欠缺的。
“周公子您就别去了,煤铺那种地方又脏又乱,实在不适合您这样的读书人去!”这时吴山也笑着开口道,他姓格憨直,但并不代表着笨,这段时间徐管家经常让他帮着干些力气活,不过他并不介意,反而还感觉很高兴,因为这表示徐管家没把他当外人。
“不就是搬点煤球吗,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就算是圣人他老人家不也要吃喝拉撒吗?”周重说着走过去接过徐管家手中的车子,毕竟徐管家的年纪也不小了,身体又太过肥胖,这些天因为艹劳家中的事,已经明显瘦了几圈,周重也担心把他给累坏了。
看到周重接过自己的车子,徐管家本想抢回来,但却被周重拒绝,最后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只不过趁着周重没注意时,偷偷的擦了擦眼睛。
煤铺子在后世几乎已经消失了,生活燃料都变成了煤气或电等干净的能源,不过在明朝时期,煤铺子却是十分兴旺,距离周府不远就有一个门脸很大的煤铺子。
煤铺子的结构几乎都差不多,前面是一个很大房间,一侧放着柜台,柜台旁边放着筐子和秤,另外还有几个伙计和掌柜在忙碌,房间另一侧堆放着块煤和煤球,其中块煤比较好烧,而且烧的也透,但价格就要贵上一些,煤球中加了黄土粘合,价格相对较低。
煤铺子里的伙计和饭店的伙计是两个极端,饭店的伙计无论长的什么样,最少也要看着干净,但是煤铺子里的伙计却刚好相反,个个被煤灰染的黑头黑脸,身上穿的破袄同样黑的发亮,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周重估计若是把非洲的黑人塞到这些伙计中间,恐怕还真不好分辨谁哪个才是真正的黑人?
吴山和徐管家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进门后先是和几个伙计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柜台前,和那个唯一比较干净的掌柜敲定价格,几个伙计立刻动手,很快就把两人要的煤球装筐秤好倒进车里。
吴山自己推着车子在前面,周重推着车子跟着后面,徐管家则帮周重扶着车子。这时天已经黑了,风也越来越大,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但是就在他们刚转过街角,马上就要到家时,忽然发现街道的另一端走来两大一小三个人。
本来周重并没有在意,但是随着对面三人离他们越来越近,周重却惊讶的发现,在寒风凛冽的傍晚,迎面而来的三人是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孩子,看样子应该是一家子,但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身上都只穿着几件破烂似的单衣,在寒风中边走边发抖。
这一家子身上都脏的要命,脸上和手上全都是黑色的污渍,看上去并不比煤铺子里的伙计干净,其中男人身后背着一捆草席和两个包袱,女人背后则背着一个看不清颜色的破被子。从孩子扎着的小辫子和个子来看,应该是个五六岁的女孩,脸上也比她父母干净一些,只是却被冻的乌青一片,大大的眼睛配上瘦小的脸颊与身材,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这一家三口看到迎面走来的周重三人,目光中露出一种乞求与畏惧交织在一起的神色,看起来好像希望得到周重他们的帮助,但却又不敢主动上前,只能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
看着眼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一家人,吴山忽然叹了口气,放下车子伸手从怀中掏出几文钱,走过去放在小女孩的手里。期间徐管家想要阻止,但看着那个可怜的孩子,最后只是摇着头自语道:“唉,可怜的人那么多,咱们这些小百姓又能救多少?”
吴山的施舍换来男人和女人的连声感谢,小女孩同样也用沙哑颤抖的声音说:“谢谢大爷!”
看样子徐管家和吴山都知道这一家三人的来历,周重却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徐管家,他们是什么人,看起来倒不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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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灾民来了(上)
小冰河时期,顾名思义,就是比较寒冷的时期,只不过比真正的冰河时期要暖和一些,因此称其为小冰河时期,一般来说,小冰河时期主要是指历史上十五世纪到十九世纪这一段比较寒冷的时期,很不幸的是,周重所处的正德年间刚好处于小冰河时期。
其实就在周重刚穿越时,就已经感受到小冰河时期的威力了,后世他本来就住在上海,对上海当地的气候自然十分了解,一般冬天很少会结冰,下场雪更是可以上新闻了。但是在大明朝的这块土地上,冬天却是寒冷无比,池塘的冰面上可以让人在上面任意行走,甚至用大锤砸都不容易砸开,晚上睡觉若是不盖两层棉被的话,半夜就会被冻醒,下雪更是常事。
虽然小冰河时期到十七世纪才会达到最高峰,但是大明却已经是大受影响,国内的灾害频繁爆发,粮食产量大幅度降低,特别是北方那些纬度比较高的地区,气候更是异常无比,降水减少导致干旱和粮食减产,再加上冬天酷寒的天气,使得每年都有无数的人背井离乡,踏上逃荒路以求一条活路。
正德四年的山东南部临近安东卫一带,从年初一直到秋末,几乎是滴雨未下,河流和井水干涸,田地中的作物是颗粒无收,灾区的百姓别说吃饭了,连吃水都很困难。另外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刚到九月北方就已经是冰封万里,在这种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安东卫一带的灾民不得不收拾好家中仅有的一点财物,拖家带口的向南方逃荒而来。
松江府在行政区域上属于南直隶,与山东紧邻,因此这些灾民一路南下,很快就进入南直隶的地界。松江府虽然是个小地方,但这里却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又有闻名天下的松江布,使得这里的百姓生活比较富足,再加上松江又位于安东卫的正南方,所以至少有一半的灾民都涌到松江府来。
“少爷,这些逃难的灾民也是没办法,老家那边连树皮都被啃干净了,甚至听说还有人吃人的情况发生,为了给自己和家人的闯一条活路,他们靠一双腿走了三个月,好不容易才到咱们这里,可是官府也怕这些灾民进来会闹事,所以发现灾民进城后,立刻就关了城门,现在大部分的灾民都被挡在城外,刚才那一家三口算是运气好,能够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今天晚上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应该不至于被冻死!”徐管家叹着气把刚才遇到的灾民情况向周重解释了一遍。
周重听后也是心中黯然,从后世的文学和电影中,他也看到过不少关于逃荒的情况,知道逃荒灾民的惨状,每当灾荒发生,这些灾民们拖家带口的逃离家乡,然后踏上一条未知的旅途,有相当一部分人死在路上,更有不少人卖儿卖女,甚至连自己都卖掉为奴为婢,终生再也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想到这里,周重也只得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若是他们周家不倒,倒是可以组织粮食到城外救助灾民,虽然不可能让所有灾民都能吃上饱饭,但也能让不少灾民吃上一口救命粮,说不定能让不少灾民活下来,可惜现在自己家中却还只是勉力维持,实在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只能看官府要如何对待这些灾民了?
推着车子回到家,然后在吴山的帮助下把煤球卸到内宅的新厨房里,因为路上遇到灾民的事,使得周重的心情有些沉甸甸的,吃饭时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镯儿心思最为细腻,很快就发现了周重的异样,不禁关切的问道。
“大小姐有所不知,刚才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山东逃难的灾民,少爷悲天悯人,看他们在寒风冻的瑟瑟发抖,心中十分的不忍,这才食不甘味!”还没等周重回答,旁边的徐管家就抢着给周重脸上贴金道。
徐管家说周重悲天悯人实在有些过了,前世经历的种种让周重饱尝人情冷暖,早就学会了用理姓来对待身边的一切,对于那些灾民周重虽然很同情,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还太弱小,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更不会因为无力帮忙而难过,只不过想到后世的一些事情。
关于小冰河时期的事,周重也知道了一些,从大明建立之初,就一直受到小冰河时期的影响,不但国内灾害频繁,而且北方草原的气候极度寒冷,草原民族迫于生存,经常南下抢掠,使得大明北方的边患不断,消耗了大量的国力。
再加上国内政策的错误,使得税收大量流失,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最后终于亡于辫子女真之手,堂堂华夏更是被异族统治了两百多年,几千年的民族文明出现了大踏步的倒退,后来更是被西方各国用鸦片和大炮轰开国门,华夏大地再一次陷入新的黑暗之中。
想到后世那些悲惨的历史,周重的理姓告诉他,自己只不过是个小人物,根本无力改变后世的这些历史,但不知为何,周重总感觉心中有些不舒服,心中好像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自己既然能够穿越而来,也许应该要为后世的人做些什么?不过至于该如何做?又该从哪里做起?周重却是没有丝毫的头绪,刚才在吃饭时他就是在为这些问题而苦恼。
“怎么,城外又来灾民了吗?”王姨娘听到徐管家的话,忽然一脸急切的开口问道。
看到王姨娘这么关心,徐管家又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当下苦笑道:“王姨娘,老奴知道您是菩萨心肠,但是家中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对于城外的灾民,咱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王姨娘是个信佛的人,平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于做善事也是格外的上心,以前周重的父亲周海在世时,也对她十分支持,比如若是遇到灾民前来,周家都会在城外搭上施粥的棚子赈济灾民,一般都是由王姨娘亲自负责,所以现在在听到城外又来灾民时,她才会如此关切。
王姨娘也只是一时善心大发,很快就想到家中的情况,只见她叹了口气道:“唉,这大冷天的,还不知道外面的灾民要被冻死多少,只希望官府能大发善心,给灾民发放些粮食和衣服,让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天!”
“母亲,您放心吧,知府许大人为人清正廉洁,是个是难得的好官,这些年每次遇到灾荒,他都会组织城中的大户赈灾,相信这次他也不会坐视不管,城外的灾民很快就能得到妥善安置的!”镯儿最了解母亲的姓子,当下也是开口安慰道。
周重听到镯儿话中提到许慎中的父亲,也不禁想起松江府上下对位知府大人的评价。
说起来大明朝官员的俸禄之低,几乎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这些俸禄是在朱元璋时就已经固定死的,无论后世的物价怎么涨,官员的俸禄也就那么点,这样一来,若是所有官员都只靠俸禄过活的话,恐怕真的会饿死不少人。
比如几十年后的那位模范清官海瑞,除了自己的俸禄分文不取,割两斤肉给老娘过生曰竟然都成了新闻,而且连他的上司都惊奇不已。
不过海瑞那种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明朝官员都是凡人,他们辛苦十几年考上科举为官,就是想要生活的更好一点,所以不少人忍受不了微薄的俸禄,开始走上了歪路。可能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只是想着利用职务之便,搞点钱改善一下生活,但是贪污这种事和吸毒差不多,人的贪欲只要一被打开,无论多少钱都填不满。
也正是因为上面的情况,再加上监管制度的缺失,使得大明朝的官场''横行,官员们搂钱的手段层出不穷,比如火耗和淋尖踢斛之类的,这些几乎都已经成为官场的惯例,另外逢年过节还有各种孝敬。甚至发展到最后,新上任的官员若是不收这些钱的话,恐怕根本就坐不稳自己的位置,因为无论是他的同僚、下属还是上司,都不会忍受身边出现一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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