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才会赢-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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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
“唔,照你这么说,我让人狠狠揍你一顿,只留一口气在,然后再救活你,如此也可以不必负任何责任喽?”白大少爷淡淡反问,“兄长教训弟弟也是天经地义,不管用什么方式,终归没要你性命不是么?”
“你强词夺理!”白三少爷怒吼。
白大少爷挥挥手,冷冷道了一句:“我耐心有限,你母子既拒不认错,也就莫怪我不留情面。绿田,把赵大诚夫妇带上来。”
卫氏一听此话登时瘫软在地,白三少爷见状不由也忐忑起来,他并不知晓卫氏让赵大诚夫妇毒害白大少爷和罗扇一事,但见卫氏如此情状,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一时间又是急又是慌,半点应急的主意也想不出来。
赵大诚夫妇被带上厅来,两口子内里都是老实人,见厅上这么多人盯着他们,早便吓得腿软跪在地上,白大少爷便令这二人将卫氏如何教唆他们用松露毒害他和罗扇的前前后后述说了一遍,才刚说罢,不等众人反应,就又让绿田带上个人来,五大三粗的身材,黝黑的面庞,畏首畏尾地缩着脖子进来,一眼看见了白大少爷,唬得立刻跪了下去,白大少爷便向白老太爷夫妇道:“此人名叫郑文,乃卫氏乳母郑嬷嬷的儿子。”说罢又转向郑文,令他将卫氏如何安排他教唆赵大诚夫妇下毒,又如何在事后跑去赵大诚家中威胁夫妇二人做替罪羊的事如实道来。
末了,白大少爷道:“郑嬷嬷是卫氏的乳母,她儿子总不至于血口喷人把自己老娘也一并拉下水,可见此事不会有假。另外,那松露做为物证我也放在了冰窖里保存着,松露价值不菲,在藿城只有黎家及其他两三家在做相关的生意,又因松露珍稀且价高,每一两的入库出库必定都记录在账,因此只需查过黎家记录松露进出的账本,便可知道这松露究竟是不是卫氏从黎清雨处要来毒害我及我妻的了。祖父,祖母,是等我将黎家账本找来核对后再论此事的责任呢,还是省些麻烦,现在就处理呢?”
人证已有,物证也必是确凿的,卫氏彻底瘫在地上,半个字也说不出,白三少爷亦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哑了炮,因理亏和焦急而使得整张脸憋得通红,不住地拿眼瞟着一旁的白二少爷,示意他赶紧想法子救他们的母亲。
白老太太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哆嗦地指着地上的卫氏怒喝:“你这心肠歹毒的妇人!竟要害我孙儿!竟要害我孙儿!来人!来人!将这毒妇拉出去杖毙!杖毙!”
“祖母——饶了母亲这一回罢!”白三少爷冲过去跪到白老太太膝前,“所谓杀人偿命,大哥如今不是还好生活着呢么?母亲罪不至死啊祖母!饶母亲一命罢!”
白老太太犹自怒火滔天,正要驳回白三少爷请求,却被旁边的白老太爷悄悄扯了把袖子,不由偏脸看过去,见白老太爷向着白二少爷那厢努了努嘴,白老太太骤然明白了:这个时候若要处死了卫氏,只怕白二少爷会一气之下放弃重振白府家业的事,卫氏的性命对这二老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府家业,一切都以家业为重啊!
白老太太冷静下来,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白大少爷,毕竟人家是把人证物证都明明白白地摆到了这里,若是不给个说法出来,实在有失公允。忖度再三,只得试探着向白大少爷道:“云儿……你看此事当如何处置才好?”
白大少爷盯着白老太太的眼睛,慢慢地道:“诚如三弟所言,杀人方该偿命,如今孙儿既然还活得很好,自是不该让卫氏抵命,只是卫氏妄图谋害我之性命在先,若就此放过,孙儿也会觉得委屈的……孙儿答应祖母不要卫氏偿命,那么祖母能否答应孙儿,由孙儿来处置卫氏呢?”
这已是白大少爷所做出的最大让步,白老太太听了顿觉松了口气,不敢再多做要求,连连点头答应,白三少爷却更急了,扯着白老太太的胳膊直叫:“祖母!您不能让大哥做这个主啊!他会害死我母亲的!祖母——”
“三弟如若不肯同意由我来处置,那我便收回方才不让你母亲抵命之言,一切交由族中甚至衙门去处置,可好?”白大少爷并不着急,慢悠悠地说道。
“凨儿,你大哥已经答应了不让你母亲抵命,你就莫再纠缠了!”白老太太生怕白大少爷变卦又生事端,连忙喝止白三少爷。
白三少爷又哀求了半晌,见白老太太和白老太爷铁了心的不肯再管,只得悻悻地起身往回走,经过白大少爷面前时不由狠狠瞪过去,却见白大少爷笑得森冷,压低了声音和他道:“放心,我不会要你母亲性命,也不会让爹休掉她……那样岂不是太过便宜了她?”
白三少爷打了个冷颤,咬牙怒问:“你——你究竟想对我母亲怎样?!”
“让她好生活着,”白大少爷露出白牙笑道,“有景赏不了,有钱花不了,有儿见不到,有话无人听她说,有手没有事可做,有腿哪儿也去不得,好吃好喝供着她,好房好屋养着她,让她省心省力省眼省嘴省手省腿地过一辈子,好不好?”
白三少爷怔在当场——却是因为气急攻心——一个人常年累月地在没有任何景物的地方,见不着任何的人,没有任何的事情做——是会崩溃的!是会疯掉的!是比死还要残酷万倍的折磨!
白沐云——你究竟有多残忍?!你这恶鬼!白三少爷抬手摸向怀中,那里藏着一柄匕首——他一早就猜到白大少爷是一定会来找他母亲麻烦的,当时出于激愤,鬼使神差的便将匕首揣进了怀中,他并未想过要将白大少爷怎么着,可此时——此时他恨他恨得目眦欲裂,一股热流冲入大脑,冲散了白三少爷所有的冷静理智,他的脑里心里就只剩了一个念头:
该死的白沐云!该死!
探手入怀,握上匕首冰凉的柄,猛然抽出,拼尽全力地向着白大少爷当胸捅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时间为5月22日,因为马上就要完结,所以这两天会把前面章节下的图补配上来,如果这期间大家看到有更新提示,都是伪更~~
228 放下屠刀
事情发生得太快;电光石火间没有任何人对白三少爷这一突然的举动做出反应;白大少爷就近在白三少爷的眼前;从拔刀到出刀,连区区的三秒钟时间都不到,白大少爷甚至连躲的动作都没有来得及做;便见血花飞溅,瞬间染红了他的视线。
“凨儿——”不同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响起;滚雷般炸响在耳边,白大少爷的声音却在这阵雷声中异常地清晰,镇静又迅速地传达至门外侍立的众小厮耳中:“绿田;快马去请郎中;绿塘;叫两个人把担架抬过来;绿洲,立刻准备热水、纱布、消毒散和止血药!”
门外小厮齐齐应了,脚步声飞快地散去,白大少爷扶着白三少爷坐到椅上——那刀就插在白三少爷的腹部,深没至柄,血透衣衫。
“大哥……”白三少爷因疼痛而声音颤抖,一只手死死地扯着白大少爷的袖子,“大哥……我知母亲对不住你……只是做儿子的……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母……送了性命?大哥……我愿代母亲向你赎罪……这一刀……这一刀你若不解气……我……我就再来一刀……”说着就要往外拔刀,被白大少爷一把捉住了手。
“蠢东西!念了这么多年书还是不长进!”白大少爷沉声斥着,“拔刀自戗算什么男人?!有种自己凭真本事扳倒我!成日只会干些娘们儿兮兮的事!你这刀若捅的是我,我倒更佩服你些。”
“我……我用不着你佩服我……”白三少爷看了眼那厢已经因急痛攻心晕在白二少爷怀里的卫氏,“母亲害你坑你……目的不过是为了我和二哥……所以……我和二哥才是祸因和罪魁……大哥既要报复,理当找我和二哥这根源出气……我虽不知这些年来母亲曾对你做过什么,但她若伤过你的身体,我就用我的身体来偿还你……一刀不够就还你两刀,两刀不够还你十刀……十刀不够,你把我的命拿去……若母亲伤过你的心,让你过得不痛快……你可以折磨我报复回来,我绝不反抗……我这条命如今就交给你了,你愿如何就如何,只是你若非欲拿我母亲报复……我拼死也会拦着你的……”
白大少爷一时沉眸不语,白老太太早已扑过来攥住白三少爷的手哭天抢地,一群人围住白三少爷着急的着急、担忧的担忧,好在担架很快抬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将白三少爷放上去,抬至就近的有床铺的房间,白二少爷学过医,在郎中未到之前便先顶上,帮着白三少爷清洗伤口和上药。
屋里挤了满满的人,白大少爷独自开门出来立到廊下,负了手盯着院中树上一窝雀儿沉思,一时听得身后门响,一个脚步声轻轻过来立到身旁,温声地开口:“云儿,如今这样的结果,可是你想见到的?”
白大少爷也不看来人,只淡淡地道:“我想见到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娘还活着,你不再成日黯然神伤,我们一家三口,加上我的妻子,当然——如果云彻愿意,我们就一家五口,不在乎贫贱,不介意苦甜,简简单单地生活在一起,如此而已。可惜这个结果我永远也看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害我娘的人和害我的人统统付出代价,我求不到圆满就只能求个痛快。又可惜……如今痛快也似乎不能彻底的痛快了,你那小儿子要死要活地护着他母亲,卫氏的死活我不在意,只是他呢,他也是你儿子,我总不能逼死他害你伤心为难。”
来者——白大老爷笑了一声:“我儿子……原来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宁可让自己委屈些了?我还以为你退的这一步中多少也是因着手足情分的。”
“我没你那么重情,我这个人天生冷血薄幸,你莫对我报太大期望。”白大少爷依旧冷冷淡淡。
“喔?听闻儿女的一切皆遗传自父母,你母亲是个热心肠,你父亲我又被你说成是重情,那么我和你母亲的儿子又怎会冷血薄幸呢?你倒是告诉我这原因。”白大老爷歪着头从旁边睨着自己儿子。
“后天环境使然。”白大少爷声音冷了几分。
“喔,那你一定已忘记了小凨八岁那年上树掏鸟窝,结果失足摔下来断了根肋骨的事,似乎是那时你生了病,那小子听说吃蛋可以补身,便突发奇想地想要上树掏鸟蛋给你吃,”白大老爷似是有些累了,一歪身坐到了廊下的美人靠上,仰起脸面对面地笑望住白大少爷,“那你肯定更记不起后来的事了:后来你听说小凨为了给你掏鸟蛋补身摔伤了,不顾自己还有病在身,硬是找着那棵树亲自爬上去,把整个鸟窝都给端了,然后送到小凨房里,用细绳拴了鸟腿,任那鸟儿怎么飞也飞不出屋去,结果甩了一屋子鸟粪,我一进门还弄了我一头,你们两个小混蛋就在那里笑话自个儿老爹……还有小昙,你送他那只猫儿做生辰礼物,他平日谁都不让碰一指头,只能他自己给它亲自喂食洗澡,有一次那猫跑丢了,这小子把整个白府都差点翻过个儿去,上房上树、钻洞钻山,最后猫倒是找着了,他那身皮肉也划得遍体鳞伤,你为了这事儿还揍了他一顿,嫌他不知轻重,为了只猫险些破了相还差点在钻狗洞的时候被石头尖儿划瞎眼睛——那小子从小到大最爱干净,只有那一次弄成个小脏猪回来,还是你亲自给他洗的澡……”
“爹你还未老怎就这般唠叨了?”白大少爷打断白大老爷的话,修眉微皱。
“我只想问……你所说的后天环境使然,包不包括那些曾经的两小无猜、心无芥蒂?”白大老爷凝眸望住自己的大儿子,“是简单干净的快乐更可贵,还是报复过后的痛快更诱人?”
“爹是要我放弃报复、重续手足之情?”白大少爷面无表情地问。
白大老爷笑着偏开头,语气里几分疲惫:“你们的事我不想再管,都是大人了,自有自的想法,继续报复也好,分崩离析也罢,只要你们自己觉得好,随便怎么折腾。你们也不必在意我的想法,我是你们的父亲,哪个父亲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儿子们手足相残,哪个父亲都愿自己的子女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过生活……我这一辈子,为了父母活,为了手足活,为了儿子活,为了整个白家活……实在是太累了,云儿,爹累了,想放手了,从今往后……你就自己照顾好自己罢,爹也想不负责任地任性一回了……”
白大少爷垂下眸子,良久没有说话。
郎中在屋里忙了小半个时辰给白三少爷将伤处包扎妥当,一众人正围在床边于事无助地大眼瞪小眼看着他,就见白大少爷推门进来,道了声:“我想同老三单独待一会儿。”心力交瘁的众人闻言便各自散了,将屋门一关,只留这兄弟两个单独在房中。
白三少爷失了不少血,脸色很是苍白,声音也显气虚:“大哥可消了些气么?或者仍想报复我母亲,让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