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安康-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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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清把马家大婶扶回床上,倒了杯水给她:“马大婶,你先别急,等马冲回来,再问个清楚。”
马家大婶看看苏文清,含泪点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暮色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沿着山路走了过来。这个约四十岁的年纪,一副农家人的打扮,时值开春,这人脚上却一点泥土都没有沾到,鞋面干干净净的。
那人手里拎着一个钱袋,钱袋瘪瘪的,可能是赌输了。那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灰暗灰暗的,眼窝深陷,可能是长年熬夜的缘故。
“马冲,你这个天杀的,你还知道回来呀!”马家大婶突然喊道。
马冲愣了一下,探进头来一看,见到霍刀头站在屋里,心里一激灵,吓得撒腿就跑。
“我看你往哪跑。”霍刀头身手敏捷地奔了出来,三两下便把马冲擒住,押进屋里来。
“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把官府的人都引到家里来了?”马大婶子哭道,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喘。
“马冲,你老实说,衣锦阁那场火是不是你放的?”张二花厉声道,转身到里侧的橱柜前,开了柜子,从夹壁里取出几块贵重的衣料,扔到了马冲面前。
证据面前,马冲耷拉了脑袋,不作声。
“你不说话是不是?”张二花气极,“霍刀头,把他带到知府衙门去,看衙门的板子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霍刀头点点头,就要动手。
马冲一听说要挨板子,马上就软了起来,慌道:“我说,我说就是了。”
他咬咬牙,恨声道:“罗成荣,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他抬头,望着苏文清:“苏姑娘,我知道这件事对不住你,但是,我也是没办法,我一次豪赌,输了三百两银子,赌坊的人说了,如果我不在三天内还钱的话,就要把我的妻儿全部卖到窑子里去。”
马家大婶呜呜哭着:“都是你这个天杀的非要去赌,才弄成这样的……”
“这么说,你为了还赌债,就把衣锦阁烧了?”张二花气道,“而且这还不算,你把整条街都烧,就为了偷银子还你的赌债吗?”
她记得衣锦阁当时还放着几张五十两的银票,看来,马冲是冲着衣锦阁的银票来的。
马冲连连摆手:“张二姑娘,我虽然是欠了一大笔赌债,顶多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至于放火,我哪有那胆子?再说,那些银票,没有苏姑娘的私印,根本没办法从钱庄取出来,即使偷了出来也没有用。”
苏文清点点头,这是她苏氏产业在整个中原地区的不成文规定,所有商品交易都必须有她的私人印鉴,印模印了两份,一份自己留存,一份交给祥瑞钱庄,相当于现代企业厂家向银行开出的支票。
“那你是因为偷不到银子,所以索性放火把衣锦阁给烧了?”张二花怒道。
“张二姑娘,烧衣锦阁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向荣绸缎庄的罗少东家支使我这么干的。”马冲咬咬牙,又道。
“就是那个找人扮鬼与黄二嫂子过不去的黄成荣?”张二花失声道。她记得,年前小莲子庄黄二嫂子家闹鬼的事情,就是那个向荣绸缎庄的少东家捣的鬼。
苏文清的眼睛微眯了下。心中顿时明了。看来,是衣锦阁树大招风才导致这样的结果。不过,那个少东家一向心胸狭隘,年前因为黄二哥家是新开的铺子,就极力打压。如今见到刘记布坊与衣锦阁生意日渐红火,影响了向荣绸缎庄的生意,心里不平衡,就找了个机会想一举击跨衣锦阁。
苏文清微微冷笑,这种人,不给他一个教训真是不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只是,向荣绸缎庄的那个罗成荣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谁能担保不是扬州商会总舵在背后替他撑腰?众所周知,向荣绸缎庄是扬州商会总舵的主要成员,光孝敬大当家的银两一年就有好几千两银子。当然,向荣绸缎庄从大当家那里捞到的好处更多。
一想到扬州商会总舵,苏文清眼中掠过一丝狠厉。那段窘迫无助,差点被逼逃亡的日子又浮现在眼前。
这段过往,她会永远铭记,也一定会让那些仗势欺人的人受到应有的教训。
张二花看到苏文清脸上隐隐的怒意,心中暗暗高兴,心想这下那个歹毒心肠的罗少东家可要遭到报应了。可是一转眼的功夫,苏文清已经恢复常态,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不由略感失望。
“前几天,向荣绸缎庄的少东家派了一个人来,在聚宝赌坊找到了我。当时我手气背,一连输了五十两银子,拿不出钱来,那些人起哄着要我拿妻儿来抵债,我不肯。正在争执的时候,那人替我还了赌债,并说要我替他的少东家办一件事,事成之后,酬劳再加五十两银子。我一听觉得是件好事,就点头答应了。”马冲偷偷看了一下苏文清,见她面无表情。再看看张二花,被张二花狠狠瞪了一眼,赶快垂下头来。
“然后,你就到潘记油厂买了三桶水火油,是吗?”苏文清冷冷道。
马冲震了一下:“这个,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马家大婶哭道,又连连咳出几口血来。
“苏姑娘,我也是没办法呀。你看,我这个家,穷得揭不开锅,我娘子又病重,连抓药的钱都没有,大夫说,可能活不过这两个月……”马冲抬起头,眼中有泪花,“我就寻思着,反正早晚是死,倒不如弄点好吃的,也好让她做个饱死鬼,我也安心一点。”
张二花有些恻然。的确,天下穷苦的老百姓多的是,被逼到尽头,干起烧杀抢掠营生的也时有发生。不过,张二花鄙夷地望着他:“那个少东家不是给了你银子吗?怎么现在你又把他供出来了?”
马冲咬咬牙道:“谁叫他不兑现诺言!说好事成之后再给五十两银子的,居然赖账不给,害老子现在东躲西藏,就怕被赌坊的人抓到。”
“活该!”张二花啐道,转向苏文清,“小清,现在事情弄清楚了,我们报官吧。”
“我已经全说出来了,你们放过我吧。”马冲慌得要跑,无奈被霍刀头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霍刀头,我求求你,放过我那当家的吧。”马家大婶硬是从床上撑起身子,下了床,颤抖着来到霍刀头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一切损失都由我们来赔偿,我们全家就算做牛做马,也一定把你们的损失赔给你们。”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女孩也乖巧地跟着母亲跪了下来。
外面,夕阳隐没,屋里的光线更加昏暗。苏文清看了马家大婶许久,见她脸颊上的泪水在昏暗的屋里闪闪发光,终于,苏文清叹口气道:“只要你们答应帮我办一件事情,我就不报官。”
“真的?”马家大婶子又惊又喜,“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帮姑娘完成。”
“那就好。”苏文清点点头,“我也不怕你们逃了,要知道,官府的海捕令一发下来,你们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的。”
马冲诚惶诚恐道:“苏姑娘放心,我们哪敢逃跑?”
苏文清满意地点点头,转向霍刀头与张二花,“霍刀头,二花姐,我们走吧。”
下了土坡,霍刀头先回衙门,苏文清道了谢,说以后还要他多多帮忙。
霍刀头笑道:“举手之劳,苏姑娘客气了。如果见到贺将军,代我向他问一声好。”
苏文清也笑着应了,那霍刀头便自行回知府衙门去了。
“这个霍刀头倒是一个爽直的人。”看着消失在黑夜中那魁梧的背影,张二花道,转向苏文清,“我说小清,你怎么这么轻易放过马冲这个恶贼呢?这种人,说什么也得关他个三五年,让他吃点苦头。”
“留着他有用处。再说,他也不是幕后主使之人,该吃苦头是那个幕后主使之人,向荣绸缎庄的少东家罗成荣。”苏文清慢慢道,一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升腾而起。
“这个马冲,会不会在说谎?”张二花有些不大置信。有一种人,狗急跳墙的时候会胡乱栽赃污陷别人的。
苏文清摇摇头:“不会,我派人暗地里查过了,那个马冲的的确确在聚宝钱庄赌输了一大笔银子,然后有个人替他还清了赌债。还有,他也有好几天没去聚宝赌坊了,听人说,赌坊的人正在四处追杀他。”
“还有,马冲一家本来打算今天晚上逃走的。”苏文清忽地笑了一笑。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张二花讶然道,“他娘子病得那么重,怎么逃?”
“他娘子……”苏文清叹了口气,“他娘子可比马冲聪明多了,而且,她根本就没病。”
“不可能。”张二花睁大了眼睛。即使屋子里光线昏暗,但那么近的距离,张二花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马家大婶咳出的血迹,看情形,应该病入膏肓了。
第八十四章 此锦鲤背非彼锦鲤背
第八十四章此锦鲤背非彼锦鲤背
“马大婶是个人物。”苏文清唇边浮起一丝赞赏的笑意,“倘若我没有看到墙角堆着的几个包袱的话,我也差点被他们一家人骗了呢。”苏文清又笑了一笑,“我在扶起马大婶的时候,顺便替她把了一下脉,你想,一个人的脉博如此平稳,怎么像重病的样子?”
“那她为什么要装病?”张二花不解道。
“我想,今天早上的大搜查惊扰到他们了。”苏文清沉吟片刻,“马大婶是个聪明的人,她预感到了一丝危机,便以装病来企图蒙混过关。即使有人来盘查,窝赃的罪名便可用‘病重,不知情’来开脱,撇清与马冲的干系。”说罢苏文清轻轻叹了一口气。
马大婶做为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家,还有保护自己的一双女儿,才出此下策的吧?
“然后,待夜半时分,再逃出城去?”张二花接口道,“这大婶也太糊涂了吧?”
“不糊涂。”苏文清轻轻摇头,“嫁夫从夫,她还有什么可选择的?”
“那可以劝马冲回头啊。”张二花又道。
“马冲烂赌成瘾,要想劝他回头,太难了。”苏文清连连摇头。
“那你不怕他跑了?”张二花奇道,“还有,你说的要他帮忙办事,他能听你的?”
苏文清笑道:“他不会逃的。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他那种人,无非是看在钱的份上,别人可能用钱来利诱他办事,我们也一样可以这样做@???8@1??花还要再问,苏文清已经跨进了苏氏蘑菇园:“二花姐,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了。”说罢笑嘻嘻地朝张二花挥手道别。
张二花也就作罢,看看苏文清,心想:小清或许有什么好计策来对付幕后指使之人,自己静观其变好了。于是,也笑笑,跟苏文清告了别,转回家中。
一连几天,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张二花只看见一匹快马曾经进入苏氏蘑菇园,苏文清把一封信交给了马上的人。
接下来,“衣锦阁”又进行了一次搬迁,搬到城南大街正中心,赁了个大面积的铺面,重新开始了新的装潢。
而远在京城的林志海,也托人捎来了书信,说会试在即,等过了会试,还要举行一次复试,然后还要参加一些文人诗会什么的,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些忙,书信可能会少一些。但字里行间踌躇满志,大有蓄势待发,定能蟾宫折桂,光宗耀祖的气魄。
苏文清便笑了,仿佛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指点江山,慷慨陈词,一展鸿图。拿了信念给苏氏与林氏听,林氏笑得舒心,苏氏也在笑着,但眉宇间却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忧虑。
苏文清也回了信,说能不能考取功名倒在其次,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早日返回扬州。
这时,边关烽烟又起,辽国屡次骚扰大宋边境,看来,战事不久就会爆发。扬州城的市井坊间有了新的传闻,说新帝将会御驾亲征,亲自率领二十万雄师平定边关。
这日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投射到一个气派的府第。团花锦簇的后园里,向荣绸缎庄的少东家罗成荣刚喝过清晨第一道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他猛地放下茶杯,看住那名小厮:“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小人哪敢欺骗公子?”那名小厮诚惶诚恐道,“小人打听得清清楚楚,是北地的一个老牌布坊,专门生产‘锦鲤背’这种布料,这家布坊近段时间营业状况不好,所有货物均低价出售,原来要50两银子一匹布的,现在出价才30两银子。小人还打听到,”那名小厮神秘道,“衣锦阁里为昭平公主制作礼服用的就是这种布料,听衙门里传出的消息,不久之后,这种布料就会收归御用,不再流到民间。”
罗成荣点点头,“看来马冲那小子的脑袋还挺活络的。”
小厮也道:“马冲那家伙原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的债,被赌坊的人追得东躲西藏。这几天居然不躲了,还是大街上晃悠。听人说他不仅把欠下的一百多两银子全还回去了,还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