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安康-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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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顿时一阵大笑。
苏文清神色淡然,丝毫没有被一滴墨汁影响到,就是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嬷嬷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边走边喊道:“小清姑娘,小清姑娘。”
苏文清脸上浮起笑意。这个张二花,真够磨蹭的,怎么这个时候才送信进来?
追书却不停,等张嬷嬷行至跟前,苏文清也一挥而就,留下一纸狂草,引得众人窃笑不已。
“张嬷嬷,找我找得这么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苏文清搁下毛笔,故作惊讶道。
张嬷嬷走得急,连喘了几口大气才说得出话来,“小清姑娘,你快回家看看,刚才张二姑娘在门口说,你母亲突然病了。”
“啊”苏文清一脸的焦急,“张嬷嬷,你前头带路,我要回家。”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张二花居然能支使南昭王府的张嬷嬷跑得气喘吁吁的,想必花了不少银子。
“小清姑娘,怎么才坐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要走啊?”范明霞伸手要去抓苏文清,被她巧妙地闪避开去。
苏文清也懒得跟她计较,跟着张嬷嬷急匆匆地走了。
范明霞还待要追,徐华筝忙拉着她,笑道:“范姑娘这会子就别为难她了,她孝心可嘉,急着赶回去探望母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范明霞这才收住脚步,冷哼一声:“今天算便宜了她。”
踱到方桌前,看白纸上一片浓浓淡淡的涂鸦,冷笑一声,转过头来苏丽华道:“你这位妹妹脑子也转得够快,惦量着自己的字见不得人,就糊弄出这些乱草似的东西来糊弄我们。”
孟秋苇点点赞同,端起一杯香茶,呷了一小口,用丝绢擦了一下唇边,方道:“写得这么缭草,谁看得懂啊。”
苏丽华走过来看了一会,只辨认出最左侧的题目“长安古意”。“好像是前朝卢照邻的诗。”
“你们在吟诗作乐吗?怎么谈到卢照邻的诗去了?”一个温文儒雅中年男子呵呵笑着,自游廊那边踱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执了枚折扇,眉宇间矍秀空灵,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流俊雅。
“龚伯伯。”苏丽华和孟秋苇齐齐叫道,眼睛却瞟向了中年男子身后那位少年。
白衣少年似乎对于这种注视的目光已经司空见惯,云淡风轻地笑着。
来者正是龚政明和呼延廷玉。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呼延二公子就换上了另一套衣衫。
“苏丫头,你们在看什么呢?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看不懂的……”龚政宇笑着问道。
“刚才一个野丫头说自己会写字,就写了这么一幅字迹出来,满纸潦草,跟乱麻似的,谁看得懂啊。”范明霞指指方桌上的纸,示意龚政明去看,“龚伯伯,您是翰林院的大学士,您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好好,让龚伯伯看看。”龚政明含笑着踱到方桌面前,随手拿起了满纸狂乱字迹的白纸,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便敛去,露出惊讶的目光来。
“是前朝卢照邻的《长安古意》。”龚政明慢慢吟诵道,“游蜂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色。复道交窗作合欢,双阙连甍垂凰翼。梁家画阁中天起,汉帝金茎云外直。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借问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眼中的惊疑越来越深,双手不知不觉地把白纸拿起,细细观看。而呼延廷玉闻听龚政明口中吟着的诗句,猛然心中一动,也把目光投到了那副字迹上。
满纸的狂草,粗看茫无头绪,杂乱无章,但细细审之,却发觉所有的字体均一气呵成,始终一贯,保持一种气势,摈弃妍美、纤弱的病态,而产生一种岩石压顶之感,使观者感到一种凌厉的“利剑锋芒”之势。
苏丽华看得讶然:“龚伯伯,你看得出来,这些字体……”
“这是前朝张旭的狂草书法。”龚政明慢慢道,眼中现出惊喜的目光:“但是,书写之人又在张旭的书法造诣上延伸出去,有了新的拓展与完善,”他指指纸上的字体形状,“这草书虽狂虽草,但不失法度,一点一画,皆有规矩,给人一种强烈的美感。”
然后,龚政明低叹一声:“当今世上,能有如此造诣之人已经不多了。我有一昔日同窗好友,就有这般造诣,只可惜……”他住口不说,神情间却有些惋惜。
他的那位同窗好友,也算是当世的一名狂生,看不惯官场的种种所作所为,竟然挂冠而去,寄情于山水之间,却也自得其乐。
如今与他的书法酷似的字迹竟然出现在扬州城的南昭王府里,想必那位众人口中的‘野丫头”就是他的徒弟了。想到这,不由心中一阵欣喜。这些年来,他与这位昔日同窗一直有书信往来,也知他一生未娶,如今见他收了个如此聪明伶俐的丫头,也暗暗替他高兴。
呼延廷玉也是一脸惊喜的神情,一种不同与龚政明的欣喜。一开始听到‘野丫头”这个字眼时,他就心有所动,再看到纸上那行“借问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时,他就已经可以肯定,苏文清不仅来过,而且,这幅字迹,就是她书写的。
那边,苏丽华一脸的忿忿不平。本来以为,借这个机会可以好好地捉弄那个野丫头一番的,想不到竟把自己给比下去了。本来以为那个乡野丫头目不识丁,大字不会写一个的,不想却是深藏不露,就连当今朝堂的翰林院大学士也对她的字迹赞不绝口,还有,她的廷玉哥哥,也掩盖不了对她的兴趣,真是气死她了。
举目望去,见众人有些面带惊讶与钦佩,有些满眼羡慕,有些则带了些嘲讽,若有意又无意般朝她瞟了过来,似乎在嘲笑她枉为姐妹中书法造诣的佼佼者,居然连这独特的书法字体也不认得。她咬咬嘴唇,无端端地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只觉脸上无光,再也无心思待下去,匆匆找了个借口便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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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清跟着张嬷嬷东拐西拐,终于来到南昭王府的后门。张二花和张五哥正在后门的一个空落的小院子焦急地东张西望。
一见苏文清走了过来,张二花连忙迎了上去,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怎么样,那些人没有为难你?”
“二花姐,那些人怎么为难得了我?”苏文清笑笑,谁为难谁还说不准呢。
“张五哥,你把那些礼盒给了呼延二公子了吗?”苏文清问道,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干蘑菇礼盒的事情。
张五哥吹了一声口哨,给苏文清一个放心的眼神:“苏姑娘,还真被你说中了。这王府里的那个贵公子真的亲自来收礼盒,还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咳咳。”张五哥清清嗓子,学了呼延二公子的样子,神色漠然地吩咐道:“你们,把这些礼盒全收下,给今天前来参加赏花大会的人,一人送一盒去,也算是答谢她们对我们府里的花会的支持。”说完,自己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二花敲了一下张五哥的脑门,嗔怪道:“就你会装。”
苏文清也不禁莞尔,心中一阵欣喜。如此说来,她的蘑菇礼盒算是推销了出去,这几天必见成效。当然,有南昭王府二公子的推波助澜,苏氏蘑菇园的蘑菇礼盒想不出名都难呢
第二天,当阳光再次透过斑驳的树叶投射到苏氏蘑菇园的时候,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蘑菇园里伺弄蘑菇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扬州城最有名的富贵珠宝商的三女儿苏丽华,在昨天夜里三更时分,上吊自尽了
第七十四章一探苏丽华自杀真相
消息不是蘑菇园里最喜欢摆弄八卦新闻的张嬷嬷说出来的,而是李五娘传到蘑菇园里的。
这事说来也巧。
由于为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昭平公主制作礼服,“衣锦阁”名气大振,又不知是谁把“衣锦阁”即将收为御供的消息给传了出去,一时间,扬州城里前来预订衣裳的人日益增多,就连苏府的三姑娘苏丽华,也不甘落于人后,特地跑去订了七八套春秋的衣裳。
今天一大早,李五娘一家人刚取下“衣锦阁”的门板,准备营业的时个,苏府的丫环绮绿便匆匆而来,说要取三姑娘苏丽华订下的衣裳。
李五娘见她神色焦急,也不敢怠慢,忙吩咐秋英去取衣裳过来。就在等待的时间里,另一个叫做秋菊的丫头也来了,一进店门,便拉住绮住的手,哭道:“绮绿姐姐,你取到衣裳没有?夫人催得紧,说三姑娘可能熬不过去了。”
绮绿一听,脸刷地白了,忙催促李五娘取了衣裳过来,两人急急忙忙拿着衣裳走了。
李五娘见她们神色异常,又是一副惶急的样子,心下觉得奇怪,即使不是那么好打听的她,也忍不住咕嘀道;“莫非苏家三姑娘出事了?”
赶出门去想问个究竟,见那两位姑娘已经走远了。李五娘一抬头,见街角那边,转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到苏府做浆洗的刘家妹子。
于是,李五娘便把刘家妹子喊了过来,问道:“刘家妹子,刚才我见苏府那两个叫做绮绿和秋菊的丫头匆匆过来取了衣裳就走了,莫不成苏府里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刘家妹子讶然道:“五娘,你也知道了?”见李五娘一副茫然的样子,知道她可能听到了一点风声,便压低声音悄悄道:“五娘,这事夫人不让说出去的,不过既然你都问了,我就说了。”
然后把李五娘拉到墙角,才慢慢道:“这是说来蹊跷,昨天三姑娘还好端端的,一点事也没有,晚上的时候,苏二公子在客厅里宴客,请的都是些熟识的人,三姑娘还过来喝了几杯,不知怎么的,半夜的时候,她居然反锁了房门,拿了条绳子上吊了。”
李五娘一听,吓了一大跳,连念了几句“阿弥佗佛”才缓过神来,再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三更半夜的,大家都在睡梦中,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刘家妹子摇摇头,“后来三姑娘的一个贴身丫头去小解,回头看到三姑娘的房里有个直直的人影在吊着,怪碜人的,便吓得惊叫起来,这才把大家惊醒过来。撞破了房门,七手八脚把三姑娘解下来。当时,人没气了,脸色黑紫,夫人一看,又吐了一口血,昏阙了过去。”
“那真的是救不过来了?”李五娘听得惊悚,只觉背后一阵冷嗖嗖的。心想,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如花的年龄,就这样没了,实在可惜。
刘家妹子摇摇头,又点点头:“救是救过来了,不过也差不多没了。”见李五娘又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忙解释道,“苏老爷半夜三更去敲扬州最有名的马大夫家的门,这个马大夫,曾经是宫里的太医,医术相当了得。苏老爷把他拉了过来,折腾了一宿,也只把人救活了一半,现在气若游丝,也不知还能不能活得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要寻死呢?”李五娘越听越糊涂。
刘家妹子皱眉道:“这事我也不大清楚,今天一大早,夫人身边的那个叫做翠枝的大丫环,就把大家都集中在一起,说谁也不准把这事给泄露出去。我听府里的丫头婆子私底下议论,好像是三姑娘在南昭王府因为一副字画受了委屈,后来在接下来的宴会里,不知哪家的姑娘又借机嘲讽了她一番,她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
“这样啊。”李五娘讶然道。心里却在想,这个苏家三姑娘竟为了几句嘲讽的话就寻了短见,未免肚量太小了点。
当张二花把这话带给苏文清时,苏文清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难道说,那日她从南昭王府出来了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当然,例行公事的探望是必须的。自从认了亲戚之后,苏文清觉得,她把亲戚之间的走动更多地用到了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来。
带着蘑菇礼盒还有白长山的人参,苏文清敲开了苏府的朱门。苏锦花也在府里,沉重的打击令他仿佛老了十岁,鬓边也现出一些白发。他默默地看着苏文清,脸上带了欣慰,让李婆子把她带去后园苏三姑娘居住的二层阁楼。
刚到阁楼前,李婆子猛然想起一事,朝苏文清笑道:“小清姑娘,瞧我这记性,我居然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你先上去,我去给三姑娘端碗药过来。”
苏文清含笑点点头,让李婆子去了,自己则迈进了阁楼里。
刚上楼梯,就听到上面传来一阵巨响,接着是苏丽华歇斯底里的叫声:“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接着一个年约十的青年男子狼狈地“逃”了出来,在门口处站定,指着房里气咻咻道:“苏丫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倒跟我发起威来了……”
“滚”房里面再传来一声咆哮,一个孔雀彩绘长颈瓷瓶“呯”地摔出房门来,瓷瓶碎裂,一地的碎瓷片,在门外候着的两个丫环顿时变了颜色。
那个青年男子也变了脸,正要发作,旁边一个小厮模样的小子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