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皇后,戾君的独宠-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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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翊寒。”秦卿又道:“暮澜修以为,你即便回国当上了皇帝,竟都还想着旧爱,不顾一切将我要回去。他还想着,叫我使劲儿的诱惑你,让你像你那位不问朝事的太上皇一样,这样他好一举将你灭掉。可如今看来,我的魅力,竟还比不得那一封信。”
太上皇。那位如意公子到底不是做皇帝的料,荒唐了半世之后,终于还是被迫退位成为太上皇,皇位由回国的君翊寒继位。
一切顺理成章,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实在却是个谋划了十几年的计划。
君翊寒听见太上皇一言,眸光一黯,脸色也沉了下去。双手一动,信笺被折了又折,被他放进桌案的书册里。他便安坐在前,指尖扣在桌案上,一声盖过一声,静静地敲击着心扉,终是叩不开的心门。
秦卿微微一叹,撇开头不去看他,只呢喃般道:“今天,谢谢你。”
谢谢你,可以为暮回雪做些事情,让他不那么苦,不那么孤独。
只是君翊寒也不多说,只道:“你明明知道小桃儿绝非善类,为何还要留她?”
“她不也是你通天阁的人?”秦卿有些累了一般,眼皮渐渐沉重,呢喃道:“她的底细你都一清二楚,反正我也习惯被人利用蒙在鼓里了,不差她一个……”
呢喃着言罢,秦卿终于还是睡过去,好像一瞬间的事情。君翊寒抬眼细细看她,只见她睫毛弯弯,沉静而安详。
这种神色,倒是安逸的紧。他缓缓走近,伸手细细抚摸过她的眉宇,她的鼻尖,她的唇瓣。
说不在乎她,那是假话;若是在乎她,他竟是有些害怕。
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入睡的脸庞,却忘记,自己凛冽的脸庞上,一丝深深浅浅的笑意。
“咳咳——”帐篷外一声咳嗽,将君翊寒的思绪拉回。
他收回手,温柔的脸庞忽地又变得坚毅起来。站起拉了拉衣袍,转身抬起帘子站在帘子外头。
他清冷地声音响起,“怎么了?”
冷风垂眉,抬眼接着道:“他……太上皇不行了……”
他紧紧盯着君翊寒,只见他淡眉孤眼,似是只是听见一个平常的消息一样。只有在袖口下轻轻动弹的手指,那一瞬间,他指尖的慌乱。
到底是父亲,曾经那么想要引起他的注目而多加努力,曾经那么想要他的关怀,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够。
即便他丝毫不顾父子之情,将他丢弃在他国异乡受尽可预知的折磨;即便这些年他都视若无睹,仍由别人明杀暗刺;即便在他将死的一生里,都未曾认认真真地看过他一眼……
君翊寒沉声不说话,冷风抿抿唇,又道:“迅雷来人说,太上皇,很想见见您……主上,若是我们现在出发,一定能赶得上……”
“不必。”君翊寒清冷的声音忽地想起,生生打断冷风的话。只听他喃喃道:“明日启程时,转道洛阳城,如今是满菊尽待黄金甲的好时候,去洛阳城里赏菊吧……”
“主上……”冷风迟疑不决,终于见到君翊寒坚定不移的神色才作罢,领命道:“是。”
屋外只余风声,帘子悄然浮动,过来许久,屋外人才姗姗进来。
他倚着秦卿的身子躺下,解开身上的貂毛披风,和衣拥着她,披风紧紧将他们包裹在一起,顿觉暖意融融。
蜡将尽,火光明灭不定,忽暗忽亮。
被他拥在怀里的秦卿,忽地睁开眼来。早在他细细抚摸她的眉目时,她便警觉的醒过来了。一直到听见屋外的谈话声,直到他进来拥着自己入眠。
此时此刻,他的鼻息便在自己的头顶上。秦卿稍稍动了动,找寻着安逸舒服的姿势,伸手环抱着他,紧紧拥着他,埋在他的怀里深深的呼吸着。
此刻,她是心疼他的。究竟那位父亲对他有多大的伤害,以至于在他即将结束生命时恳求见他的儿子一面都不能够。
君翊寒啊君翊寒……你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
太上皇病危,君翊寒的确说到做到,领着秦卿一路奔向北启的洛阳行宫。
在秦卿的印象里,洛阳该是牡丹的城市,而在这里,整个洛阳城里,处处可见菊花飘逸。各式各样,品种繁多,且开得争艳,在这百花杀尽的季节了,别是一番峥嵘气度。
秦卿跟在君翊寒的身后,见他对于每一株菊都是走马而过,直到一株蟹爪前,才站定细细看了半晌,转而问她:“可喜欢?”
秦卿低眸看去,这蟹爪色彩艳皇,花瓣张扬而舒展,在风中也似轻盈的舞者,不动声色却翩然入蹈。一株花色,叶子与细长的茎脉,显得它更加骄傲起来。竟不似其他的菊种来得含蓄内敛,倒是有着某种张扬气度,七分高傲,三分出尘。
“像极了你。”秦卿只道。
君翊寒一怔,忽地勾唇淡淡一笑,“我最讨厌的菊花便是蟹爪,借着菊美名,偏偏开得这般放肆!”
秦卿也笑,道:“我倒喜欢这蟹爪,不似其他的菊花,藏着噎着含苞而放着,都不像它,来得真实。要开便要开得放肆,才不枉在这季节里走一遭。”
君翊寒侧目瞧她,忽而笑开,眉宇间尽是轻扬的风逸,带着淡淡的傲然,道:“你不是喜欢蔷薇吗?”
蔷薇?
秦卿脸色忽而没了笑意,认真看向君翊寒。心底里又流动不止,继而想起花灯节时,他送与自己的那盏灯也是蔷薇花灯……
只是,他是从何得知……
“你,怎么知道?”秦卿抬眼看着他,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执意问道。
君翊寒一怔,飘开眸子顾自去赏其他的花色,放在腰间上的手微微难捱着,似在摩挲着什么。
秦卿紧步跟在他身后,连环追问着:“当初送我花灯,选的是蔷薇,如今又说我喜欢蔷薇,你是从何得知的?”
君翊寒在前面越走越快,秦卿差点跟不上,索性跑上前,一把拉住君翊寒的手臂,道:“我被拓跋宏逼迫,在婚书上签字画押,你隔了那么远都记得我签下的名字不是秦卿,而是泰即,回雪说你病的那么严重,还不忘提醒他这一点……你可以用那么温柔的眸光看着我,可以在我睡去时爱抚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你已经爱上我了!”
只是,纵然秦卿当着身后一群下属的面这般追问,君翊寒也只怔怔地凝视着她,久久久久。终是垂下眸子,转身要走。
秦卿气急,狠狠拉了他一下,道:“你不是很有胆量的吗?当初的月邪哪里去了!你就是一个胆小鬼,连爱都不敢承认,又为何要娶我!”
她心绪不定,难以排解般,死死盯着背对着自己站住的男人。他背脊泠然,身形坚定。连回身都没有变要抬脚离去。
秦卿心中钝痛,继而冷笑道:“也许,我当真是错了,是我想的太多。你根本还是在利用我?”
君翊寒身形一僵,才又抬脚向前走去。
秦卿跟上,手被那艳丽的蟹爪挡住。她心中一痛,立时抬手便把那蟹爪拦腰折断,又狠狠地扔向了一边。
那卖花人见着,立时站起来想要拉住她,骂道:“诶,你把我的花折了作甚,这可是难得培养出来的上等蟹爪,你赔我的花!”
只是那卖花人还未碰到秦卿,就被身后的打扮成百姓模样的士兵们制止住。
秦卿冷眼看着也不多说,只是君翊寒回身,看了眼被人踩在脚底的残花,不禁喟叹,对属下道:“赔给他。”
那卖花人见他们是个有钱的主,愣是要了一锭金才罢休。可叹君翊寒竟也沉足了气,给了他一锭金。
秦卿见状,更加摸不透这个男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见他摆平之后转身就想离开,秦卿抱着那没了花的一盆菊,一步上前塞到君翊寒的怀里,道:“花了这么银子买下,怎么能不闻不问!”
言下之意,我这个皇后,可是你动用三十万兵力抢来的,你也不能不闻不问!
言罢,便一步上前,走在君翊寒的跟前,不去理会他。
君翊寒愣愣地看着怀里已经无花朵的花盆,嘴角一丝浅浅的笑意。只是听见身后属下们的嬉笑声,忽地回身一眼,凛冽的眸光闪过,身后总算顿时安静下来。
V17 鸠占鹊巢
洛阳的菊花,虽没有惊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赶上见到太上皇的最后一眼。当年名噪一时的如意公子,终于还是伴着青灯,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孤独的离世。
宫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只是那眸光依旧温柔地盯着手里的方巾,那一角绣着一朵绽放着的蔷薇花。
马车已至启都城,再有一会便到皇城。
车里安静之极,那盆花正安静地摆放在中央的小几上,随着马车晃动而摇晃着的菊花叶子,那一根笔直向上的花茎失去了花朵的累赘,放到越发笔直的向上生长了。
君翊寒微微闭着眼眸,靠在马车上。秦卿也不多言,头抵在车边,悄悄拉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见路边一行人,跪满一路,高呼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到底,君翊寒还是很得民心的。
忽地,身后清冷的声音响起,“秦卿。”
秦卿回眸,这么久了,唯独他会这般指名道姓的喊自己的名字,这样也好,总比暮澜修虚情假意的唤着自己卿儿来的舒服;也比暮回雪一声声温柔的卿儿来的踏实。
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眸,脸上尽显疲惫,道:“手伸过来。”
秦卿不知他要干嘛,便也就听话的将手伸过去。君翊寒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秦卿心中一顿,他指尖稍稍用劲,她便清楚,他这是在为她把脉。
只见君翊寒沉静的脸上,忽地一黯,眉间也渐渐皱起,带着不安与纠结。只一会儿,他忽地收回了手,拉了下自己的金丝袍子,坐定无语。
秦卿收回手腕,细细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还是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没什么。”君翊寒想都没想,似乎早就料到她要这般询问一样,立时回答。感觉到秦卿的灼灼目光,才又道:“你这些日子情绪不定,我为你把把脉象而已。”
知道你小子神通广大,厉害的紧!秦卿翻翻白眼,又道:“可察觉出什么来?”
“你小心着那小桃儿便好,她虽是我通天阁的人,但究竟是为暮澜修办过事的,哪里能再信任她……”君翊寒顾左右而言他。
秦卿不去理会,只道:“你还怕她对我下毒不成,我脉象怎么样,中毒了?”
君翊寒脸色一动,眸光忽地一闪,道:“没事,一切安然。”
秦卿转过脸来,只是细细抚上手腕的手不禁一紧。她自己的身子,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君翊寒也能这么轻易的察觉到。
这些日子,她确实变得敏感而多情,而且心绪不定,情绪百变。这种情况,她是有过一次的,便是当初怀孕的时候。而这些日子,她的例假迟迟不来,如今又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要是有验孕棒的话,秦卿笃定那上面能出现几道杠,就能出现几道杠来!
她再次看向君翊寒,见他神色如常,并无变化。天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孩子不是别的时候,就是与暮澜修大婚前夜里得来的。
说实话,秦卿最初笃定之时,心里竟依旧是欢喜的。她甚至在想,如今她既然已经成为他的皇后,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她此番有孕,一定不会是坏事……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她能将这个孩子生下,她能拥有这个孩子了?
君翊寒并没多说脉象的事情,只道:“等会进宫,会有人在那等着的……”
“恩?”秦卿的思绪被拉回,一时间没懂得他话里的意思。
君翊寒又道:“你见到她便知道了。”
见到她?
秦卿垂眸,想起小桃儿提醒自己的话来。这事便一直压在心里头,久久挥散不去。只是如今总算还是得透气的,就像久不见阳光的麦子,总会生出些臭味的。
那个她,是秦佳人吗?那个从大火里侥幸逃脱的人。
马车一停,君翊寒率先下了马车,秦卿探出头时,他正立在一旁,伸出手来迎接她。
在众目之下,秦卿环顾四周,宫人们跪满一地,迎接着启国的新主人。
终于,宫门开启之时,众人之中,那些且温柔,且疑惑,且带着看好戏的眸光中,秦卿还是一眼找到那带着某种骄傲与恨意的眸子。
秦佳人勾着唇角,站在众人的中央,远远的看来。那眼角里,似乎还有着别样的胜利味道儿。
四目相对,竟没有久别重逢,姐妹情深的味道。倒像是两军对峙,火光冲天的气味儿。
秦卿眸光向下,正瞧见秦佳人直直的背脊不下跪的理由——那隆起的肚子,君翊寒的种。
此时的秦卿,明明心中本是平静,别无所惧。可偏偏,那微微的酸涩,还是让她害怕。也许,相比较君翊寒对于自己,她是不是用情太深。到头来,会输得更多!
秦佳人缓缓走近,朝着他们微微一拜,只到半首,便起身道:“君哥哥总算将姐姐带回来了,姐姐,佳人可算盼到你了……”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