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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重生废后翻身记-第29章

小说: 重生废后翻身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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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话题以一种十分自然的方式,转到了昨日马场的风波上。

“也不知那些驯马师是怎么办事的,竟会出这么大的纰漏!”顾云羡神色忧虑,“臣妾现在想来真是后怕,若陛下真的上了那匹马,又或是陛下没有接住贞妹妹……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皇帝安抚地拍拍她的肩,“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臣妾是觉得不安心。”她蹙眉,“连御马都能被人动手脚,也不知如今内廷的戒备懈怠到什么地步了……”

她语声忽住。

皇帝想了想,“竹央前阵子打理后宫,做得也算有模有样,朕还当她是个可靠的。谁知如今她加上月娘两个人,却让底下人疏懒成这样了。”

“陛下误会了,臣妾方才的话不是在指责毓淑仪和明充仪……”她解释道。

“没关系,你便是指责她们也没什么。”他淡淡道,“这事儿本是她们办得不好。”

顾云羡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陛下今日可去看了贞妹妹?她还好么?”

皇帝漫不经心地笑,“朕忙了一整天,晚上就来了你这里,哪有空去看她。”

顾云羡心中早已猜到,面色却没露出分毫,“陛下这么说,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他饶有兴致地低头看她,瞅了一会儿重重点头,“可不就是你的错嘛!你若是不送来那对香囊,朕兴许便看她去了。”

她自然知道。之所以选在进入送去香囊,为了就是不让他去看景馥姝。不然若是景馥姝跟他哭诉几句,谈谈旧情,他一怜惜,还不知会怎样呢!

要抢人,却又不能做得太直白,实在是考验水平。她正在发愁,就发现香囊做得差不多了,这才找到个借口。

“臣妾又不是故意的。”她道,“香囊今日做好了,臣妾便立刻送去了,哪里知道会因此害得陛下不去看贞妹妹?”

提到香囊,他立刻来了兴趣,悠悠道:“‘水月精魂同结愿,风花情性合相思。’不知云娘你结的是什么愿,思的又是何人呢?”

她不理他。

知她生性羞涩,他很体贴地没有继续逗她,伸臂将她揽到自己胸口,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对了,那香囊里用的是什么香料?闻着甚是清新。”

“是臣妾自己配着玩儿的。”

他把她搂得更紧,“可朕还是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声音含含糊糊,“不过你换了熏香么?朕觉得好像变了一些。”

“是,臣妾换了一味香。”

“为什么要换?原来的就很好。”

她没有接话。

他松开她一点,仔细打量她的表情。却见她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怎么了?”

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也没什么。六尚局说臣妾惯用的那味香,里面有种香料没有了,所以让臣妾换一种。”

他面色微变,沉默了一会儿,“谁吩咐的。”

她不语。

但并不需要她说,他也知道。这种刻意刁难的命令,只能是月娘下的。这段时间他也略有耳闻,月娘得了协理六宫的权力之后,由着自己的性子打压了好些个与她关系不好的宫嫔。

前朝事忙,他懒得过问,想着她多少也知道分寸,不会做过头。但这会儿,看到云娘被她刁难得连喜欢的熏香都不能用,再想到马场的事,心里忽然一阵郁怒。

他恐怕当真太放纵她了。

见他眼中隐有怒意,顾云羡心下微奇。

他竟当真恼了?

六尚局让她换用别的香确实是姜月嫦的命令。因这不过是件小事,她懒得和她计较,便没去争论。她惯用的香含章殿还存了一些,她便暂时用着之前的,所以他一直没有发觉。

今日想到宫权,她忽然觉得这是个可以利用的点,便命人换了新的香,再找个由头引出这件事。

然而换熏香终究只是件小事,她本不期望他能因此多么生气,只打算用它来推波助澜。之前明里暗里谴责毓淑仪和明充仪治宫不力的话才是重点。

但现在看来,似乎这件事的效果比她预期的要好。

四更的时候皇帝起身准备上朝,她眠浅,被他的动作一惊便醒了。他见状朝她微微一笑,“你继续睡吧。”

她裹在月白色的被褥中,只露出面孔和一头青丝,闻言想了想,认同地点头,“那臣妾继续睡了。”言罢,真的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他失笑。

说是这么说,然而皇帝走了之后不久,顾云羡便起身了。辰时刚过,前朝便传来消息,说陛下驳回了周安的奏疏,称惊马一事宁王已经招认,系其一人所为,与左相无干。

周世焘叩谢了皇帝的信任,却道自己最近旧疾复发,又诸多不利流言缠身,请陛下准允他告病回家,休养一段日子。

皇帝多番宽慰,他却执意如此,最后皇帝发了火,直接宣布退朝,此事改日再议。

而对于宁王如何处置,皇帝并未发话。

“姐姐怎么看?”庄令仪在早膳之后来到含章殿,殷切地询问顾云羡的想法。

“这事儿拖不了多久,就在这几日,就会有结果了。”顾云羡蹙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陛下心中似乎有什么打算。”

“陛下的打算?”庄令仪奇道,“难不成惊马一事,陛下一早便知道?”

“不,不会。”顾云羡摇头,“我觉得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后来顺水推舟,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庄令仪被她说得莫名其妙,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沉默。

顾云羡自己想了一会儿,没想出结果,只得放弃。

想到目前更紧迫的另一件事,她问道:“柔婉仪那边怎么样了?”

“姐姐放心,她如今正恨不得跟您表个忠心,好让您庇佑她免受贞婕妤的迫害呢。今次一定会尽心尽力。”

“那就好。”顾云羡淡淡道,“能不能助我顺利得到宫权,就看她的了。”

正文 39隐忍

皇帝独坐大正宫内,看着手边的奏疏沉默不语。

那夜宁王激动分辩的表情还历历在目。他一贯知道他对他心存怨恨;却不料他竟有这般大的胆子;敢在自己进献的宝马上动手脚。需知用这样的法子,即使最后成功伤到他,他自己也难辞其咎。

他是想同归于尽?

轻舒口气,他漫不经心地翻开折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周世焘那规整方正的字迹;字里行间看似恭敬;却分明带着高居朝堂多年的权臣架势。

从登基那日起他便知道;要实现他的理想;这个人是最大的阻碍。

父皇十三年的荒唐胡为已经毁了中宗、文宗两位皇帝辛辛苦苦创建的清明朝纲,他接过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河山。

国库空虚;军备懈怠。朝堂里派系复杂,结党谋私;地方上更是一片混乱,贪官污吏横行,鱼肉百姓。

这一切他还在少年时便已看明白。

十三岁那年,他受命随工部的官员一起巡视白河河道,作为历练。其时正是八月,白河多番决堤,两岸村庄城镇,被淹没者不知凡几。他一路所见皆是白骨累累,民不聊生。

这件事对他震动太大,以致回京之后,少年意气发作,没怎么深思后果,便花了半个月写成一篇《谏天子疏》,洋洋洒洒一万余字,厚厚的一叠,呈上去的时候显得十分拉风。

然而对于儿子这十分拉风的长篇大作,先帝却没什么兴趣。彼时他靠在美人怀中,懒洋洋地拎起奏疏的一角,随意瞥了瞥便一脸无趣地扔到一旁。姬洵跪在殿中,看到他这个动作便心头一凉。果然,他接下来便看向他,淡淡道:“朕原本觉得大郎你是朕的儿子里,最像朕的一个。谁知竟谬了。你内里原是如此的迂腐古板,令朕好生失望。”

他从未被父皇这般冷言斥责过,一瞬间有些呆住。再看他冷淡的眼神,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来。

他知道他犯了错误。他太过天真,竟会冲动到这个地步。父皇最厌恶看到这种谏言,为此杖责了数位言官。这个禁忌他从前是知道的,可这次被河道沿岸的惨况一个刺激,居然给忘了,以致铸成大错。

母后得知此事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他叫到椒房殿,丢给他一本书。他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当连续看到三个兄弟夺嫡、生死相搏的典故之后,也没多么惊讶。

母后注视着他,淡淡道:“看你的样子,书中说的道理早就明白。我知道你一贯是个聪慧的,谁说也不服。但正是因为你聪慧,所以这回的错误就更不该犯。你是嫡长子,不到三岁便被立为太子,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这一切的尊贵都是你父皇给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他能将你捧上这个位置,便能将你拉下来。荣辱沉浮,全在天子的一念之间。”加重了语气,“你下面还有六个弟弟,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势力,全都对你虎视眈眈,巴不得你犯个错,惹陛下不喜,好取而代之。”

见他沉默不语,她轻叹口气,“你的性子一贯最像你父皇,从前他最喜欢的正是你这一点。”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的想法,“可儿子与他,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不能像他那样,视肩头责任于无物,视天下万民如蝼蚁。

他以为他这么说母后会发怒,可她却笑了。

她看着他,神情温和,“母后知道,你与他不一样。这样很好。如果你与他一样,母后倒要伤心了。”微微弯下腰,直视着他,“你父皇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做错了许多事情。”

记忆里,这是母后唯一一次在他面前,说父皇的不是。用的还是那样平静的口气,让人无法置疑,只能认可。

“你和他不一样,母后很高兴。”她道,“这天下有多乱、百姓生活多么困苦,母后不是不知道。母后现在阻止你去劝谏你父皇,是因为那根本没有用。但母后相信,你可以改变这一切。所有纷乱的世道,都需要一个明主来扭转乾坤。母后希望,你可以是那个人。”

她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如今陡然听到,石破天惊一般,脑内轰然炸响。

片刻的惊愕之后,涌上他心头和四肢百骸的,是无法抑制的激动。少年胸怀大志,想要创造一个承平天下,想要让千秋万代都铭记他的名字。这才是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最让人向往的。荣华富贵不过是个点缀,用手中的权利创造一个空前绝后的盛世,才是好男儿心中最深切的渴望。

“可是,你要实现这一切,首先要做的,便是登上那个位置。”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从激动中清醒过来。

他抬头,母后眼波如水,平静地看着他,“你与你父皇不一样,这一点你只需自己记得就可以了。当着旁人,你要让他们都觉得,你是最肖似陛下的皇子。尤其,要让你父皇这么觉得。”

她神情郑重,让他心也沉重起来。仿佛居士修道,一瞬间了悟般,他忽然明白,自己将要走上一条怎样的道路。这条路上危机四伏,遍布刀剑,可他却不能后退,甚至不能闪躲。只因道路的尽头,是他这一生唯一的理想。这是他的选择。堂堂丈夫,屹立于天地,没有一番作为当真是白活一世。

伪装并不是那么困难。他原本性子便肖似父皇,散漫而喜好玩乐。如今他只需要小心地把自己性格中锐利的一面隐藏起来,继续当那个倚红偎翠的风流子,潇洒不羁,游走于才子和佳人之间,谈诗论画,不再过问政事。

一开始他以为,只要忍到登上皇位那一日,他便可以大展宏图。然而慢慢的,他冷眼旁观这个庞大帝国,终于明白君王昏庸的后果,便是下面臣子的势力不断壮大。

更要命的事,这些手握重权的大臣拉帮结派,形成了不同的政党。这些党派中,以两个最为势盛。一个的成员多为南方官员,被称作南党,另一个则是主要由北地官员组成的北党。这两个党派在平时彼此抗衡,有事时却会毫不犹豫地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君王。

几十年前,大晋困于世家的威胁,皇权旁落。中宗皇帝费尽心机、隐忍数十年,才终于拔除了世家的根基。然而不过经过两任帝王,新的问题便已经滋生。

曾经的世家,如今的党争。

世事轮回,如此相似,如此无奈。

而他身处在这漩涡中心,能做的不过是继续忍耐。

他知道,对于这种手握大权的重臣来说,一个英明而有想法的君主是最不受欢迎的。要让他们放松警惕,他只有继续装下去。

三年。他登基已经三年了。

他成功地骗住了周世焘,骗过了御史台,骗过了那些心存叵测的敌人。他在他们中间埋下了刺,利用复立皇后一事,离间了南北二党,还趁着前阵子朝中混乱,在六部安插了自己的亲信。

他做得虽然隐蔽,但并不排除已经有人察觉出他并非表面上那般荒唐纵情,察觉出他暗地里藏有那么大的图谋。

宁王性子莽撞,本不聪明。说他被人给蛊惑了,做出这样自寻死路的事来也不是不可能。但问题是,那个蛊惑了他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周世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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