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浮沉录-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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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昭仪也笑得温婉亲切,“规矩是要守,可也得分个时候,妹妹如今是宫内着重保护的人,万一龙裔因此有了闪失,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看着我溜圆高挺的肚子,又笑道,“若说要见礼,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你可不能单挑这个时候,若是让小皇子在肚子里委屈受累了,我倒不肯依呢!”
她这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祥琳公主过来给我行了一个平礼,叫我道,“皇嫂。”
我之前虽然见过她,但是这样面对面的说话却是第一次,我知道太后最是疼爱她这个最小的女儿。当下拉了她的手,很是客气的笑道,“公主可是进宫晋见太后的么?公主真是孝顺,太后往日提起时,也都说只有公主最是柔顺听话呢!”
她矜持一笑,眼神却带了思索在我的脸上久久打量,我微微有些不自然起来,但转而想到,她必定是因为我独受皇宠的缘故,才对我分外好奇罢了。
我悄眼看了看她,心里却忽的想到,不知道她的小姑跟栩表哥之间,如今可怎么样了?想到栩表哥,顿时有一股令我窒息的痛意蔓延上心头,可那是我亲自写了书信给他,要他善待他的新婚妻子的啊,他们二人若恩爱和睦了,不也正是我心中所盼的么?
良昭仪又跟我闲话了几句,就道,“我正请了公主去我那里小坐品茶,妹妹也去坐坐吧。”
我笑着推辞,“我如今身子这样笨拙的,走到哪儿都是累赘,就不过去烦扰姐姐了,再说,我也乏了,还是回去躺着去的好。”
良昭仪又客气了几句,这才同了祥琳公主走了,那祥琳公主很是奇怪,走得远了,犹自回头又看了我一眼。
没有皇上的皇宫里,日子过得平淡无波。很快,英宏走了近一个月了,我的身子已越来越重。随着我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皇后愈加紧张,每日都不辞辛劳,亲来看顾,太后也时不时的派人过来看问,我即将生产的事,一时间成了宫里的头等大事。
我对这即将到来的那一刻,又是期待又是惶恐,一股莫名的情绪整日盘踞在我的心头,我每日每夜的睡不着,神经时刻紧绷着,蒋秀和小青百般劝慰,亦无济于事。
紫芫得知此事,为怕我太过伤神,这天一早,就邀了瑛儿过来陪我说话。我很是高兴,命蒋秀取了新鲜的果品点心摆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又用红泥小火炉烹了茶,三人对坐了闲话,瑛儿带来一双用浆洗过好几次的棉布做的小鞋子,笑道,“这双小鞋子姐姐瞧着怎么样,我想着才生下的小孩儿肌肤定是极嫩的,必要极软和的棉布做的衣服鞋袜穿着才会舒服。”
她的针线极细巧,简单的棉布面子,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图纹,老虎额头上,一个金线绣成的“王”字威风凛凛,昂然有趣,看得出她定花了很多的心思。
我诚挚赞道,“妹妹的手可真是巧,你费了这样的心思,叫我怎么谢你呢。”
瑛儿脸一红,羞道,“姐姐不嫌弃就好,我那里还有几件小衣裳还没做好,也是棉布做的,姐姐既觉得好,我回去后加紧做了就送来。”
“妹妹可别太过劳累了,撇开内务府那里不说,这些东西,单蒋秀就早都备下了许多呢,”我很是过意不去,又不好太过推辞,唯有客气几句。
大家又就着那鞋上的绣工讨论着,正说得热闹,忽然宫门外有人扣门,“皇后娘娘懿旨到。”
我和紫芫、瑛儿对看一眼。我明了的一笑,想来,又有什么赏赐下来了。
杨阿亮赶紧打开门,一个面容白净的太监领着几个小太监进来,却是空着手的,见了我们,只垂手行礼,道,“皇后娘娘有请娴贵嫔前去宁瑞宫问话。”
他的神情不卑不亢,虽是有礼但并不恭敬,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我心里暗暗吃惊,紫芫已冷声道,“你说明白点,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说的,娴贵嫔即将临盆,怎么倒要这个时候劳动贵嫔呢?”
那太监见她问话,躬身一笑道,“回赵主子的话,张总管就是这么跟奴才说的,奴才只管传皇后娘娘的旨意,别的却不知道。”
我心里虽然纳闷,却不敢怠慢,赶忙命蒋秀小青服侍我换了衣裳,这才跟着那太监往宁瑞宫去。紫芫瑛本要跟着去,被那太监拦了,他道,“赵主子瑛小主请留步,皇后娘娘的懿旨是,只请贵嫔主子一个人去。”
紫芫和瑛儿无奈只得停步,我见事情如此神秘诡异,心内免不了有些忐忑,却只能对她二人笑笑,道,“二位妹妹只先坐着喝茶,我很快就回来。”
然而才进宁瑞宫,我就觉得不对,就见屋子里的气氛分外凝滞冷凌。皇后端然坐在宁瑞宫正殿里当中那把雕了金凤的点彩凤位上,见了我,也不若往日般亲热,更甚至,在我要行礼时,她也没有像往日般让我免礼。
我心里暗暗疑惑,只得强挣扎着跪下行礼,眼角余光过处,慧哥儿垂手立在皇后身边,正表情复杂的看着我。
皇后脸色冷沉的看着我,既不说话,也不叫我起来,我的腰酸涨涨的疼,又不敢动,只得强忍着,内心只为皇后今日的反常感到纳闷惊心,隐隐感到不好。
半晌,皇后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她先定神看了看我,就摆手命彗哥儿带着人全退下去,慧哥儿答应着,临去时眼光向我轻轻一瞟。我诧异莫名里,分明看到她的眼里有怜悯可惜的光一闪,这带着怜恤的目前如一粒石子冷不丁的抛进平静的水面般,激起我心里的层层涟漪。
宁瑞宫的大殿里,华丽空旷,紫金鎏彩香炉里,百合香袅袅婷婷,若有似无,萦绕在皇后和我之间,皇后定定的看着我,缓缓道,“有人向本宫禀告了一件惊天的大事,此事事关重大,更是涉及到皇家体面,皇上不在,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又是后宫之主,维护天家的体面,乃是本宫份内之责,兹事体大,本宫也顾不得娴贵嫔有孕辛苦,只得请娴贵嫔过来问一问了。”
第76章 百口莫辩 一
我心里扑扑乱跳,暗里思量,但总觉得近日行为并无不妥,但看皇后的神情煞是凝重,只得艰难伏身在地,“天家体面,自是非同小可,皇后娘娘但问无防,沈凝霜知无不言。”
皇后满意点头,笑道,“娴贵嫔到底是明事礼知进退的人。”
她缓缓出口,道,“裴栩安是你什么人?”
“栩表哥……”我万想不到她会心里咯噔一声,不禁忘了规矩,抬头定定的看向皇后,皇后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却是冰冷没一丝暖意。
我顺伏回道,“回皇后,那是臣妾姑母家的表兄。”
“你们二人的情分如何?”皇后的赤金镶翠护甲在紫檀木的桌子轻轻划过,有一丝细微的尖锐传进我的耳里,刺得我心里阵阵发麻。
她的话一出口,我就真正的惊了起来,纵然是表兄妹,亦是绝对不能有丝毫情分干系的,她这样赤裸裸的问出来,必定是大有缘故了。
我心思如电光火石般的转动,我与栩表哥之间,虽有情分,但到底知道的人不多,家里人都知道轻重,绝没有人敢在人前提及,那么,难道……
然而此时情势正在千钧一发之间,皇后既然拿了这样大不讳的事来问我,就一定容不得我半点敷衍,更哪里由得我细细思量。我不敢迟延,也不敢十分的撒谎,唯有硬了头皮,道,“嫔妾小时,表兄常到家里来住,那时年幼,嫔妾兄妹几个常和表兄裹在一起玩耍,直到大些,才见得少了,如今再想起来,也不过都是些幼年时的样子。”
皇后听了也不说话,似在思量着什么,脸上沉寂无波,看不出丝毫的端倪。我跪在地上已达小半个时辰,漫了桐油的金砖坚硬无比,我的膝盖早已经疼到抽筋,腰身亦疼痛酸麻到如要断裂,我偷眼看向皇后,她脸上的神情让我很是琢磨不透。我心里到底是虚的,她不说话,我亦不敢问什么。
皇后像是缓了一口气,身子缓缓靠向身后的软垫“若像你说的那般,倒也没有什么,谁家小时候,没有这样的事儿,只不过……,”说到这里,她却又似笑不笑的看了我一眼,“本宫耳里听到的,可不这样的呢。”
我的心里阵阵发颤,可我着实想不出,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脑子里又闪现方才的念头,难道,栩表哥和新人之间,依旧没有改变吗?已至于,祥琳公主将此事捅到了太后的面前,并且,她们知道了此事全是因我而起?
但我还没回转神来,皇后自小茶几上慢慢的拿起一个信札来,她打开看了看,这才送到我的跟前,语气很是无奈,道,“有人送了这样的东西给本宫,本宫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娴贵嫔自己瞧瞧吧。”
我很是疑惑,伸手才接过来,眼光一扫之下,脑子里顿时“轰”的一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上涌,头脸发涨,手脚冰凉。
皇后的声音遥遥传来,“本宫惟恐是人平白的污蔑贵嫔清誉,特地命人将这上面的字跟贵嫔的笔迹相核,竟然是一模一样,如此重大的事,本宫不得不请贵嫔来一问了。”
我惊悚的表情全部落入她的眼里,她的语气神色到此时已经带了冷意,伸手将那信札从我手里拿过去,冷冷道,“娴贵嫔现在还会说,你和你那位表兄之间,都还只是幼年时的样子吗?”
我的冷汗一滴一滴渗出,又慢慢洇入重重叠叠的衣衫里,那封信……那封信……我不是叫云姨交给栩表哥的吗?怎么此时,竟会到了皇后的手里?
难道,是云姨出卖我,她没有将信送给栩表哥?但只是一瞬间,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是云姨看着长大的,她是娘从家里带过来的家生丫头,和娘亦是从小儿一起长大,情分不比寻常,再则,就算她有这个心,单凭她,又怎能将信送到皇后的手里。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外面又到底出了什么事,一时间,我的心里乱纷纷思绪不停,极度惊惧之下,身子像是失去了知觉般,腿上的疼痛和腰上的酸麻全都感觉不到,耳边嗡嗡的响,恍惚间,只见皇后的嘴一张一合,全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沈氏,你实在是太过大胆,”皇后的脸上此时已经全都是寒霜,厉声道,“皇上对你如此恩泽深重,太后和本宫也对你期望有加,你竟然做出这等秽乱宫闱之事,你可知罪么?”
“秽乱宫闱?”她的话如雷电般重捶,我大吃一惊,霍的抬头,“皇后娘娘,您说什么?”
皇后的脸上此时全是痛心和冷气,她一拍桌子,“你不守妇德操守,暗里私相勾通他人,更怀上孽种,你实在是大胆之极。”
她的话冷如冰珠,又利如刀剑,我万想不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饶是我再怎么矜持冷静,此时也已经方寸大乱,我惊急之下,顾不得规矩,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苦楚,在地上连着膝行几步,到了皇后跟前,“皇后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嫔妾肚子里的孩子,千真万确是皇上的龙种,嫔妾身在深宫重苑,关隘重重,又如何能够与人私下勾通。”
她似是被我问住了,但只是一瞬间,她就冷然道,“你以为,本宫就只是但凭这封信才找你来的么?”
说完,她向外唤道,“来人。”
绣着牡丹团花的帘子一掀,慧哥儿一闪进来,皇后吩咐道,“带他们进来。”
随着皇后的吩咐声,有两个人低着头进来跪在皇后面前,哆嗦着磕头请安,我偷眼一瞄,又是吃了一惊,这两个人竟然是剪冰和小礼子。
皇后也不多言,冷冷道,“说吧。”
剪冰侧头看了看我,在迎上我冷冽的目光后,身子不自禁的轻颤了一下,继而回头哆嗦着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在浅梨殿伺候的时候,常见这位小礼子带着一个太监,鬼鬼祟祟的过去,娴主子……,”说到这儿,她的额上已经冒出了汗,眼神忍不住向着我一飘,不待我反映过来,她下面的话已经让我魂飞天外。
她道,“娴主子每次见他们到了,就将奴婢们全都支开,内殿里门窗紧闭,只留小礼子带来的那个太监在屋内,奴婢当时虽然奇怪,但到底是主子的事,做奴婢的也不敢问,只到……,直到娴主子被禁足,那一日,奴婢无意中经过主子的窗口,竟然,竟然听到,寝殿内有男子的声音,奴婢当时,就吓得什么似的。”
皇后的脸上怒气横生,一拍桌子,“当时你为什么不来禀告本宫?”
剪冰磕头如山响,哭道,“那时浅梨殿被侍卫看管,奴婢实在出不来啊。”
事到此时,我的心内已经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忍不住的冷笑,也不说话,只冷眼看着她们,剪冰又道,“当时奴婢只怕弄错了,曾经托一位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