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浮沉录-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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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如今已是满了,英宏下旨赐他们在七月十六这天成亲。
第209章 蒋秀出嫁 二
我虽然为蒋秀准备了很多东西,然而终究觉得不尽心,于是就想着亲自为她准备这件嫁衣,小茶几个的针线都是极好的,几个人轮着绣,速度到也是极快的,此时小茶边绣着襟子上的鸳鸯边笑道,“待奴婢们做好了后,最后几针留给娘娘来绣,也就同是娘娘亲手绣成的一样了。”
我倒笑了,“唉,我也是那个没诚意的,罢了,我也不落那最后几针,我也不要担这名儿。”
小青正坐在窗下对着外面的亮光挑那线的颜色,见我这样说,也笑了,“秀姐姐哪里会介意这个,小姐让她终身有靠,这就是给她的最好的了。”
“那也是应该的,”听小青这样说,我反而觉得丝丝感慨起来,“你们几个,是除父母外和我最亲的,我自然要将你们几个全都安排好了才放心的。”
小青见我有点抑郁寡欢的样子,忙去案上将冰镇的鲜果子端过来,道,“小姐就爱这样的操心,俗话说水到渠成,到什么时候再说什么样的话罢了,平日里,小姐就该自己多宽心些。”
端来的都是最时鲜的果子,鲜红的樱桃浸在雪白的瓷碗里,愈发娇艳欲滴的好看,有浅浅的白雾般的凉气拢在碗口边上,拿眼瞧着,立时就觉得凉快了许多。
拈起一个吃了,因是拿冰一直镇着的,入口脆甜冰洌,只是一颗,人顿时就觉得通体舒泰,精神一振起来,我心情亦好了许多,笑道,“这时候竟还有这个,也是难得。”
小青见我高兴了起,忙道,“这还是皇上知道小姐喜欢,特地要人存在冰库里的,就等着过了季的时候,小姐能再尝得到,”说着,她拈了几颗放在我的手里,就又将那碗给放回去。
然而我几颗樱桃吃完了,却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再命小青拿些来,她只是拧着脖子不肯,道,“这东西凉,吃多了可伤胃呢。”
说到这里,她不觉扑哧笑出声来,“从小到大,还没见小姐惦记着哪样吃食呢。”
我顿时脸一红,自己也笑了,“说起来也怪,我自认向来不是贪嘴的,可这几天,偏就惦记上这些果子来,前儿的那杏,我也觉得很好呢。”
小茶一听笑道,“人有时就是那么怪,一时爱甜的,一时爱咸的,瞧上什么了,就惦记得什么似的,过几天瞧着腻了,就再换一样儿,这就跟男人对女子时是一样的道理。”
她这话才说完,我顿时忍不住的要笑,那边小青已经如花枝乱颤般指着小茶笑骂,“不知羞的小蹄子,听你这口气,倒像是见了多少男人了般的,这样知道他们的心事呢?”
小茶这才知道自己打了一个很不恰当的比喻,脸儿顿时如火烧般红起来,她难堪的扭着身子,向我不依道,“娘娘,您看她……”
我由着她们笑闹,随手拿过被丢下来的嫁衣瞧了起来,小茶正绣着鸳鸯的眼睛,她落针细腻,那双眼睛被绣得活龙活现,栩栩如生,我越看越爱,对她们笑道,“别闹了,这几天就要用它了,快着些罢。”
想着蒋秀即将为妇,我心里着实欢喜,到底,了了一件事了。
蒋秀虽然只是个宫女,但因着是我和英宏指婚的缘故,出嫁那天,婚事办得极其隆重,大红的八人大轿从外宫的偏门抬出去,丰厚的嫁妆直到花轿已经进了王家大门,这里还在流水般的发着,她的婚事在宫里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人都说她是走了大运了,而这一切,全是因她平日里逢迎得我好的缘故,又有人说,乃是那王文华深得皇帝的心,皇帝瞧着他尚未成亲,却又不愿他娶别的权贵家的女儿,唯恐结成了帮派,是以在我身边选了那样的一个伶俐的宫女嫁过去,一示笼络;二是消去这样的隐患。
我只觉得好笑,若说笼络,又怎能只嫁一个宫女给他,从来都是人嘴两张皮,是非亦不过是他们嘴里的一句话罢了。
然而小宫女们却像是看到了希望般,再伺候自己的主子时,一个个殷勤得过份,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蒋秀出嫁三朝后,同王文华进宫谢恩,再见她时,只见眉稍眼角里,满满全是风情,她依礼向我磕头后,就道,“请娘娘颁给奴婢令牌,明儿起,奴婢好每日进来伺候娘娘。”
我不由笑了,点着她道,“都是人家夫人了,还奴婢奴婢的,你急的什么,这到底还是新婚呢,过些日子再进来罢。”
她羞得满脸通红,却依旧坚持,“只有早日到娘娘身边来,奴婢才能放心,”关于称呼,她依旧不肯改口。
我摇头,“王大人父母健在,你既要进宫,也要先尽了子媳的孝道了才行,嗯,三个月以后再说吧。”
蒋秀恋恋不舍的告退时,我亲自送到静延宫大门口,眼见着宫墙的那一头,一个英姿俊挺的男子遥遥向蒋秀露出如三月春风般的笑意,一瞬间,我竟忍不住泪流满面。
不敢让秀儿看见,我忙掩过头去,佯装着伸手扶头上的步摇,衣袖轻掠间,脸上的泪趁机拭去,再回头时,蒋秀已经跪了下来,“娘娘请回。”
我点一点头,伸手拉她起来,不敢再对上她的脸,我将她的肩膀拧转,向着跪在宫墙那头对我遥拜的男子轻轻一推,柔声道,“去吧。”
蒋秀去后,小青忍不住的问我,“小姐,今儿个秀姐姐进宫回喜,小姐刚刚怎么哭了?”阵土叨技。
我有些吃惊,“你看到了?”
她点头,想一想又自己给出解释,“小姐想必是舍不得秀姐姐罢,不过,也就三个月罢了,三个月后,秀姐姐依旧可以每天进来伺候啊?”
我不语,只向她一笑,就去里间躺下,近日里,我的身子越见慵懒,每每只觉得困倦,小青见我又歪在贵妃塌上,知道我要睡,忙拿了一件小薄毯盖在我身上,我却心烦意燥,一把推开,小青急道,“小姐别任性,屋子里置了冰呢,就这样睡,是要睡病了的。”
我闭着眼睛,任由她去,想带蒋秀刚才离去的那一幕,心里竟是又酸又甜又夹了苦的,五味杂陈,对于因何会有这样的一种情愫,因何竟突然的就落下泪来,我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我将它归结为离愁!!!
这样一想,我不觉苦苦而笑。
这样落寞的心一直保持到月底,饮食上也跟着不规则起来,小青有些担心,要请张才玉来把脉时,被我喝住,我颇有些恼的训斥她,“别还没什么事就嚷嚷,最近我还不够烦么?”
我这样无端的发脾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小青委屈得什么似的,眼泪汪汪的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我揉一揉自己的额头,突然想起,“这几天赵嫔怎么没有过来?”
小青也仿佛才想起来,“是呢,赵主子有好一阵儿不见了呢,她以前可是天天都过来的。”
她小心的看着我,“要不要去请赵主子来说说话儿?”
我沉闷的摇摇头,“罢了,她八成是在忙着帮我处理宫里事物的,”后宫里的事物繁琐至极,我颇感厌烦,见紫芫处理起来竟然游刃有余,索性就全交给了她去。
正说着话儿的时候,突然裁雪进来回禀,“娘娘,太后宫里来人求见娘娘。”
我一愣,自从太后被英宏解除幽闭后,虽然荣光依旧,然而经过那样多的变故后,她到底不比往年的倨傲,每日里去给她请安,彼此都只是客气的一番寒暄也就罢了,向来和我少有交涉的,今天却派了人来,她……
来的是一个老嬷嬷,见了我笑着请了个大安,道,“太后今天高兴,就想着要请皇上和娘娘过去,一起坐了说说话儿,也是一家子团团圆圆的享个天伦的意思,那边皇上已经起驾了,就等娘娘呢。”
我懒懒的直觉得不想动,问,“就本宫和皇上么?”
那老嬷嬷笑道,“婕妤娘娘等也都请了的,太后说人多才热闹。”
我只得点一点头,让她先回去了,这边小青为我更换衣裳,小青皱着眉头道,“小姐,这很不对呢,太后向来不是个喜欢张扬热闹的人,今儿怎么突然……”
我系着腰带的手一停,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然而我随即释然,“凭她怎么,难道还能将我们都吃了不成。”
到荣寿宫时,安婕妤等竟然已经到齐了,一见我进来,齐齐跪下行礼,我笑着摆手,“姐妹们罢了,起罢。”
大殿正中一排两个位置,英宏和太后正并排而坐,英宏想是有些不耐烦,眉头一直紧皱着,直到见了我,方才有了些笑模样。
我上前款款大礼参拜,娇声道,“给皇上请安,给太后请安。”
尚未等英宏答话,太后已经满面春风的笑开道,“皇贵妃快起来,今儿不过是自家夫妻娘们的聚聚,不用这样拘礼。”
我笑着谢了,莲步轻移,去那太后肩下第一个位置上坐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太后的笑里隐隐的似掩藏了些什么,那看似亲热至极的笑意里,分明有着丝丝的诡异和戏虐。
第210章 平地生雷
见人已经到齐,有内侍监在边上轻轻的拍一拍手,只听丝竹声幽幽响起,一个声音清亮的嗓子随之婉转莺啼的唱着昆曲里的名段,我细细一听,却是《牡丹亭》里第十出的“惊梦”一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声声婉转凄厉,幌似鬼哭。
英宏不觉皱眉,“太后既然这样高兴,却怎么要听这样的曲子?”
我的唇边有微微的笑意,自从梅贵太妃的事情后,如今英宏再见她,再不肯称她一声母后了。阵土助圾。
太后的脸上却依旧笑着,只是笑意里多了几分讥讽,“皇上觉得哪里不好?”
英宏的面色一冷,然而语气依旧淡薄,“朕只是觉得,这样凄凉曲调,不适合今天听,”看了看太后,他又道,“不过,既然太后喜欢,就随太后的意了。”
太后却冷冷一笑,“哀家倒也不是喜欢,只是觉得,今儿这样的日子,再没有比听这样的曲子合适的了。”
这话一出,不单英宏,就连我和众妃,也俱都一惊,我不由脱口道,“太后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太后一改方才的温婉祥和,冷冷的看着我,“既然皇贵妃不明白,哀家就找个人来解释解释,”说着,她向身边的老嬷嬷一点头,那老嬷嬷看着我,诡异不屑的一笑,转身去了后面。
眼前的一切,竟像是冲着我来的,我心里顿时突的一跳,看着太后冷冽阴森的脸,一股不祥的感觉渐渐升起,这种感觉,和当年皇后传唤我时,竟然一模一样。
那老嬷嬷很快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是少年,却又有些不像,他虽然是男儿身,凭空里却又多了几分阴柔,举手投足里,不觉怪异十分。
正在大家诧异的时候,那少年走到我们跟前扑通跪倒,尖着嗓子向上行礼,“给太后和皇上请安。”
太后冷冷道,“抬起头来,看看在你跟前的是谁?”
那少年像是极惊惧的样子,抖抖索索的抬头,一看到我,身子忽的一颤,脱口道,“昭仪娘娘!”
我顿时大惊失色,他竟赫然就是当年的小木头!!!
在良昭仪死后,我就命安槐暗里联系了他的家人,偷偷将他送出宫去,他走时还小,几年过来,他的身量高了,身形也变了,一时之间,我竟然没有认得出来。
只是事情过去了多年,我也已经差不多忘记了那件事,可今天他竟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并且,是由太后找来,这……
我心知不好,但脑子里却是嗡嗡乱想,一阵空白,任由手心里黏湿一片,却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太后听他叫我“昭仪,”不觉冷声斥道,“大胆,什么昭仪娘娘,坐在你面前的如今是皇贵妃。”
不待小木头有反应,她又向身边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道,“那个找到了吗?”
那老嬷嬷点了点头,“找到了,是她贴身的宫女熬不过打,交出来的,”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五彩的琉璃瓶子,递到太后跟前,那个五彩琉璃瓶子我认得,那瓶那兰提花的香露被我用得还剩一点,我就将它从那大瓶子里倒进了这样一个小琉璃瓶里。
这个东西一亮出来,我连额头上都已经密密的沁得满头汗,我贴身的宫女熬不过打?是谁?是小青吗?还是小茶?
太后也不看我,将那瓶子接过去打开盖儿闻了闻,赞道,“嗯,这味儿真不错,”她转送到英宏面前,笑道,“皇帝也闻闻,看认得不?”
那香味儿独特幽沉,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此时瓶盖儿一开,幽冷清洌的香气早已经漫延了整个大殿,不单是英宏,满屋子的嫔妃已全都闻出来,那是我独有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