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江湖被人推-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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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日若是恶作剧成功,必然十分兴高采烈的。如今这态度,倒让历岁寒有些犹疑到底是不是被她耍了。
这时候大家差不多啃完了干粮准备出发了,秦岳斌洗干净了药锅返回来。
景双看到他立刻眼神一亮,站起身凑过去,“师兄,今天你带我一起骑马吧。”
秦岳斌想了想,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下不为例。”
景双自动忽略了这句话,转过头去十分高兴的跟历岁寒说:“我的马你帮我牵着啊。”
历岁寒愣了下,说:“大热天的一起骑马也不嫌热!”
“我乐意。”景双扬起下巴,欢欢喜喜地上了秦岳斌的马。
秦岳斌看了历岁寒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说,用鞭子打了一下马,先走了。
方念珠看着忽然没了精神的历岁寒,有些疑惑地问:“你们吵架啦?”
历岁寒压低了眉,一言不发地转身上马,同时一只手牵着景双的马的缰绳,打马而去。
方念珠哼了声,“真是跟景妖女学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刚开始的时候师兄的支持率还是挺高的,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的被嫌弃了呢……
对比一下师兄和历岁寒的表现,两人同岁,但历岁寒真的是比师兄幼稚很多啊。
成熟背后,总是有一些原因的,其实师兄也不容易。
正文 23你喜欢漂亮的那个
历岁寒一直知道景双喜欢秦岳斌,可从没有如现在一般感受到这么大的威胁。
这些日子每日里与景双胡闹,两人越发亲近契合,历岁寒始终觉得景双会喜欢秦岳斌而不是他,只是因为年少不懂什么叫做喜欢罢了。
可是站在门外,听景双撒娇耍赖地跟秦岳斌说自己肚子疼,指使秦岳斌端茶倒水,他却恍然想起,景双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强势的,爽朗的,近乎超越了性别界限的。
说的好听点,她是把他当哥们儿,说的不好听,大约她就没把他当男人看待。
第一次见面,他把她劫到床上要脱她衣服,她只觉新奇,事后也不见她有什么羞涩反应。
她对他,与对旁人,并无多少分别。
只有对她师兄,那样小女儿的撒娇语气,那样毫无保留的依赖,哪怕她武功和使毒的本事远高于她师兄,她也永远是弱者姿态。
他勤学苦练,加上天分好,如今武功已比当初强了太多,医理药理也已入门。可是无论将来他有再多的成就,他的一切都源于她,他在她面前,大约永远也强势不起来。
历岁寒微微苦笑。
他一直觉得秦岳斌不喜欢景双。秦岳斌总是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看不出对景双有多上心,甚至有时候故意的疏离。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似乎错了。他与景双整日形影不离,可为何是秦岳斌先发现了景双不舒服?
历岁寒在景双门前伫立良久,最终也没敲门,转身在客栈天井里练了半夜的武。
若是早一点遇到,若是他能够再强大些,若是他再细心点……。
历岁寒气喘吁吁的停下手中的剑,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恶狠狠地看着客栈里景双住的房间的窗子,声音却只敢压的极低,“小妖女,小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哪点比不上你师兄?你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你若是真对你师兄动心,那才是瞎了眼!”
他咬牙切齿的说完,万籁俱寂,只有四周的蝉鸣和天井里四角天空透出的月光伴着他。
历岁寒平复了下呼吸,觉得有些没意思。
他郁闷的在一旁水井里打了桶水,把衣服褪到腰间,然后掂着桶从头浇上去。
清凉的井水顺着胸膛往下淌,历岁寒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呼出一口郁气,拖着步子回房睡觉。
第二日秦岳斌提议大家休息两天,众人都没有异议。
景双恹恹的不想出门,没心情也没体力跟历岁寒一起胡闹,蜷在房里享受她家师兄难得的温柔体贴。
历岁寒想要趁着她难得脆弱的时候表现自己强势的一面,却总是被景双嫌弃他那么大块头杵在房里增加热量。
可是她却不嫌弃她师兄,哪怕她师兄大热天的给她灌红糖姜汤。
这几天真是历岁寒最难熬的日子。他每日里发狠了练武,却觉得心里有片空洞怎么补也补不满。
他喜欢的姑娘,好像只把他当玩伴啊。
城郊空旷无人的荒地,两个少年在相斗。
白衣少年的功夫明显要高一些,却被黑衣少年不要命一样的攻势逼得不得不采取守势。
黑衣少年一脚横扫,逼迫白衣少年不得不跃起避让。黑衣少年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迅速的欺近,拉近彼此间的距离,横肘击向白衣少年的胸口。
白衣少年气沉丹田,沉腰将重心下移,挡住他的肘击。
雷振生微微喘息,“行了吧兄弟,怎么火气这么大。”
历岁寒比他更吃力,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半,哼了一声却不服输,脚上使力,困兽尤斗。
雷振生架着他的胳膊不放,脚下却仿佛有防备一般,一错一分,让历岁寒踢了个空。同时趁他重心不稳时,猛地施力将他放倒。
“服不服?”雷振生抹了把头上的汗,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历岁寒。
“不服!”
历岁寒一个鲤鱼打挺想站起来,却被雷振生一脚揣在腰眼上,起了一半又摔回去,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喘息。
雷振生坐在他旁边,“这大热天的,你发什么疯?”
历岁寒望天,阳光从细碎的树叶间隙间漏下来,有点刺眼,他勾了勾唇,“闲着也是闲着。”
“我可不像你这样闲着没事,弄一身臭汗。”雷振生扯了扯领口,“下次别找我。”
历岁寒咧嘴笑,“下次再说下次的事吧。你看我是不是有进步?”
雷振生敷衍的说:“唔,进步挺大。”
“比起秦岳斌呢?”
雷振生瞥了他一眼,“兄弟,傻了吧?”
“什么?”
雷振生懒洋洋地说:“在衡阳的时候,有两个花楼的姑娘喜欢我。然后一个把另一个打了。你觉得我喜欢打赢的那个还是输的那个?”
“你喜欢漂亮的那个。”历岁寒有点无奈,“不过我觉得你这个比喻很不恰当。小爷我风流倜傥,你居然把我比作花楼姑娘?”
雷振生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脸,“你比花楼的姑娘还蠢,你如今是纠缠着无辜的路人打了半天!兄弟,你要是真觉得这是症结所在的话,下次冤有头债有主,直接找秦岳斌打去。别烦我。”
历岁寒哼了声,躺着装死不理他。过了片刻又有些紧张地爬起来,“你看出来我……我……”
雷振生反问:“你觉得有人看不出来你的心思?”
历岁寒期期艾艾地问:“那景双她……看出来了么?”
雷振生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景双,我哪儿知道。”
看历岁寒无精打采的样子,雷振生难得好心的安慰,“她或许不知道吧,那丫头跟个野小子似的,不像是开窍的样子。不过兄弟,我真佩服你的胆色啊!小妖女都敢招惹。”
“你觉得,她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雷振生盯着他看,历岁寒被他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被门挤了,跟雷振生讨论这些。
雷振生过了片刻才慢吞吞地说:“反正你再这样拉住我切磋,她也不会多喜欢你一点。你在她面前也习惯了,不就是吵架了么?去道个歉就行了。”
历岁寒伸手搭着眼,对雷振生的观察力绝望了,他要怎么说景双只是女孩子一个月的那几天,而不是跟他吵架了。
他那晚听她与秦岳斌说话就猜到了,本来还觉得有些尴尬,没想到第二天去找景双的时候,她却一点也不害羞地跟他直说了。虽说之前她叫他给那些青楼女子诊脉的时候,也指点过这些,不过这次毕竟是她自己的事啊!
她果然不把他当男人看。
历岁寒心里有点闷,站起身,“再打一场。”
“啊?”雷振生真是烦透了,这大热天里好不容易不用赶路,他本该坐在装潢精美的花楼里,一边有小姑娘给打着扇,捶着腿,一边听美貌的歌妓唱歌。怎么就把时间花在没完没了的跟个臭小子打架上了。
“不打了。”雷振生摆了摆手,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他不肯起来,历岁寒也没办法,叹了口气沮丧地坐在他旁边。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历岁寒低落地说:“我就喜欢景双。”
“为什么?”雷振生转眸看着他,眼神有几分锐利,“因为她教你武功,教你医术么?”
历岁寒微微愣了愣,沉默了片刻之后点头,“我很意外她会教我这些。事实上,她教我这些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真不算太熟,只是无聊,又兴趣相投所以总凑在一起罢了。”
雷振生嗤笑一声,“这叫什么喜欢?如果她不再教你呢?”
这次历岁寒想都没有想的回答,“即使她不再教我,我也依然喜欢她啊。她教我这些,只是我们俩亲近熟识的引子。但我喜欢她,却并非因为能从她身上得到这些好处啊。雷兄,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雷振生扯了扯嘴角,拍了拍他的肩鼓励,“努力吧,如果侥幸追到手,就好好对她。”
历岁寒有些敏感的看他,“你不会也喜欢景双吧?”
“……”雷振生无语了片刻,“怎么刺猬一样,看谁都像贼啊?”
“我怎么觉得你对景双比对方念珠宽容?”
“你确定你不是在找借口打架?”雷振生无奈地看他,解释,“我们家当年欠神医谷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我倒是琢磨着怎么把这人情还上。”
“真的?”历岁寒偏了偏头,伸手把他拉起来,“不行,咱们还是继续再打一场吧。”
“喂。”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一章想解释一下衡阳雷家欠神医谷的人情,以及雷振生不在衡阳呆着到处乱跑的原因,后来想想,这一点也不重要,反正雷振生已经成个路人甲了,就让他自暴自弃吧。唔,可怜的小雷。
我一直想把这一路的历程写的长一些,再长一些。可是路途再长,终究还是有赶到文昌国的时候。这是他们这些少年一生最好的时候,鲜衣怒马结伴闯江湖,就算幼稚,就算惹祸,就算有分歧。可他们始终彼此信任,相互扶持。
接下来就进入文昌国了,要加快剧情发展啦!
正文 24混入国师府
景双换上雪白的袍子。袍子下摆有银线绣的缠枝莲,她瞥了眼铜镜,镜子里乌发一直垂到腰际的少女清丽脱俗的有点不像她了。果然人靠衣装啊。
她忍不住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然后看旁边其他的少女都目不斜视一脸严肃的样子,连忙正了正神色,眼观鼻鼻观心的跟着一起往外走。
这是他们一行六人进入文昌国后的第十天。文昌国与大雍隔着一片沙漠。他们没有经验,在沙漠里很是受了一番罪,幸好遇上商队,才算走出来。
来到文昌国后没怎么跟人打听,就发现到处都在议论关于血菩提的事。
文昌国是个教政一体小国家,因为是商旅横穿沙漠休整的必经之地,所以很是繁华。这个国家的臣民全都信奉天业教,血菩提树是天业教的圣树,十年结一次果,而今年恰巧是第九年。
文昌国都城迦罗城张贴告示,要遴选圣女。
那告示景双他们进城的时候便瞧见了,还津津有味地讨论过,都觉得很是长见识,一教圣女这样重要的位置居然要全国范围招募,难道不是应该从小培养?
后来听了民众议论,他们才知道事情并非是他们想的那样。
招募的这些圣女,是为了血祭。
十年一度,天业教祭祀天神,祭品是血菩提。但血菩提生长在文昌国国都以北一百余里的一处山谷中,周围天然布满了毒气,一旦踏入血菩提树十丈范围内,则必死无疑。
这些圣女,便是招募来,去采血菩提的。
这虽然不是人祭,却也跟人祭差不多了。景双真没想到看似繁华的文昌国居然还有这样野蛮的习俗,听说很多人家认为这是一种无上的光荣,争相把女儿送入天业教,她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
因了这事,后来景双看到街边有人卖艺跳胡旋舞,也没什么心情。
他们六人的意见不太统一。
方文端主张去探探菩提谷,先试一试能不能化解谷中的毒气。
景双对于化解毒气很有信心,不过血菩提还要一年才成熟,她可有点等不得。
大家对方文端的提议不怎么赞成,一方面是时间问题,另一方面人家十年一度的祭祀,必然戒备森严。谁知道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有没有可能混进去?
六人吸取横穿沙漠时莽撞的教训,老成持重地讨论了半天,打算探探国师府。既然曾经血菩提作为贡品进贡给大雍过,那么必然不是每次祭祀都全部用完的。国师府里,说不定有剩下的。
可是国师府也不是那么好混进去的,几个人在国师府外围折腾了三四天,也没能混进去。
景双索性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