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情三万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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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耍我们?”朱重八怒道。
“我虽不知他的名字,但他给我的银票是柴家的。”
“柴家……”沈万三若有所思。
“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李老二问道。
沈万三点头,朱重八只能放了他。
就在李老二大摇大摆地没走远时,一把飞刀已经插入了他的后背。
“你、你……”他瞪大双眼看着朱重八。
“万三答应你了,我可没答应你。”
“朱大哥,其实……”沈万三对朱重八的做法有些不满意。
“万三,我们不能放虎归山。”朱重八将飞刀从李老二身上拔出,“如果他报告官府,说你与起义军有联系,恐怕那狗皇帝不会饶了你。”
沈万三知道他为自己着想,只能抱拳,“是我错怪大哥了。”
“好了,既然事情了结了,我们就此别过吧。”朱重八跨上马背道。
“多谢大哥相助。”
“你我兄弟何必言谢,以后说不定我还要有事相求呢。”
看着朱重八带领军队远去的身影,罗砚织的心里却泛起了不好的预感,在她眼里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朱大哥和李老二并无二样。
彭泽宇万万没想到罗砚织还有命回来,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沈万三搀扶着她回沈宅的情形,沈万三待她如珍如宝的神情让所有人都噤声,看来罗砚织在他心中的分量已不轻,如果再不设法将她赶走将后患无穷。
彭泽宇特地挑了个沈万三不在的下午,将下人驱退。
“罗姑娘真是好性情,来花园赏花。”
罗砚织还没见到人,单是听到声音便让她皱起了眉头。
“彭爷的心情看来也不赖。”
“怎么比得上罗姑娘的洪福齐天呢?”彭泽宇意有所指。
罗砚织神色一凛,“听起来彭爷似乎很失望我没死在山贼的手里。”
“罗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只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罗姑娘。”彭泽宇踱步道,“关于你带赎金赎人的事我希望你……”
“彭爷,我懂你的意思。”罗砚织打断他,“我不会告诉三爷是你的主意的。”
被她一阵抢白,弄得彭泽宇有些尴尬,“明白就好,千万别让三爷觉得你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
罗砚织转过身,“彭爷还有什么事吗?”
彭泽宇停下脚步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请问罗姑娘。”
“不敢。”
“罗姑娘似乎不打算走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沈府,再说罗姑娘和三爷非亲非故的……”
“你不用说了,我要走的时候自然会走。”罗砚织掉头便走,她心知彭泽宇视她为眼中钉,所以巴不得她早日离开。那么沈万三,他希望她留下吗?但她有什么理由留下呢?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眼前的声音让罗砚织吓了一跳,当看到沈万三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来到他的书房外,难怪他会看见自己。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我是来道别的。”
“道别?”沈万三重复道。
“是。”罗砚织下定决心道,“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即使再怎么不舍,也不可以赖着不走让人看扁。
“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待会儿就离开。”罗砚织不敢抬头看他,深怕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决心会消失在无形中。
“等等。”沈万三叫住她,“你能告诉我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奸商吗?”
又兜回老问题,当初他就是用这个理由留她下来疗伤的。现在呢?她还觉得他是个讨人厌的生意人吗?不,恐怕现在在她的心里,他会好得太过分。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难回答吗?”沈万三抓住她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你听我说。”
“如果你还觉得我是个奸商,那么就该留下来直到真正认清我为止。如果不是……”他看她的眼神好温柔,温柔得似那吴江的江水,扰乱了她的心神。
“怎样?”她轻声问。
“如果不是,那就嫁给我吧。”
“啊?”她轻呼。
沈万三笑了起来,“砚织,嫁给我吧。”
太突然了,怎么会这样?她只是来辞行的啊……
“怎么哭了?”他擦去她的眼泪,拥入怀里,“是我害你伤心的吗?我只是不想放你走,想到从此以后你孤身一人我就会烦心,看到你为了我涉险,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那一刻我发现如果再不告诉你我的心意就会太迟,现在,太迟了吗?”
听着他的话语,她突然感觉好安心,好安心,原来她不是一个人,他的心也向着她呢。
“砚织,嫁给我,让我照顾你好吗?”
“万三……”她轻轻点头,在他的臂弯里她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第6章(1)
惊动全国的沈万三与罗砚织的婚礼已经过去一个月,但仍不失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沈府那天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无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只要是去道贺的都可以坐下喝一杯。”小酒馆里,当地人在向远道而来的外乡人描述当天的热闹场面,“听我在沈府做马夫的小表弟说,来道贺的人不下几千人呢。”
“有没有那么夸张?”有客人不服气。
“这算什么?”另有人接茬,“沈万三在全国的商号那天全都打折销售以示庆祝,我老婆排了一上午的队才买了两尺绸缎。”
“那有谁看到过新娘子?”外乡人好奇道。
刚才口若悬河的客人顿了顿,看到周围的人期待的神色后拍胸脯道:“新娘子耶,能让你说见就见的吗?”
“切……”众人异口同声。
“不过啊,我有幸看了一眼。”客人洋洋自得。
“真的假的?”
“那天也巧,新娘子盖着喜帕刚从我身边过就一阵大风吹来,掀起了喜帕的一角,这下不就正被我看个正着嘛。”
“那到底长得什么样?”
“你们别说,沈万三的妻子啊,长得比那天上的仙女还漂亮。”
底下有人笑起来,“听这小子胡说,你见过仙女吗?”
“我是没见过仙女啊,不过见了沈万三的妻子后,我认定仙女就长那样。”
小酒馆里仍旧一片热闹,靠窗边的一桌上两个男子却始终自斟自饮。
“哥,你说沈万三的妻子真那么漂亮?”蓝衫男子说道。
青衫男子只顾低头喝酒,“你不是差人绑了他的妻子?怎会没看清她的长相?”
“哥,你还在怪我。”蓝衫男子气道,“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帮你?”
青衫男子抬起头,一张浓眉大眼的脸庞满是鄙夷,“还要我谢谢你不成?”
“好啦,我这不是答应你来负荆请罪了,何必多挖苦我。”
青衫男子自顾喝酒,再也没理睬面前的人。
沈宅里,罗砚织正在长廊里为沈万三沏茶,已嫁为人妇的她恬静许多。
“这几日生意很忙吗?”她见沈万三有些瞌睡,连忙将一边的长褂披在他肩上。
“没事,可能气候不好人容易倦。”沈万三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罗砚织早习惯他善意的谎言,生意上的困扰他从不与她讲,生怕她担心。
“谈昕来了。”罗砚织道。
“现在你也听得出他的脚步了?”沈万三笑道。
“那么急匆匆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夫妻俩笑话起谈昕来倒是志同道合。
“爷,夫人。”果然是谈昕。
罗砚织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但是她知道自己迟早是要习惯的。
“又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沈万三笑话他。
“探子回报说,柴丁明已于昨日到了周庄,现在正朝沈府赶来。”
沈万三收了笑容,“倒真是急事。”
谈昕补充道:“这次他还带了他弟弟柴正权。”
“我不找他,他倒找上门来了。”沈万三习惯性地用扳指敲击桌面。
一边罗砚织问道:“柴丁明?是不是就是大家传闻的那个北方霸主?”
谈昕点头,“如果要找一个人和我们爷相抗衡的话,除了柴丁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那是你厉害些,还是他胜你一筹?”罗砚织对着沈万三道。
“你觉得呢?”
“我当然希望你胜。”
沈万三笑道:“你都如此说了,我怎能让你失望。”
谈昕兴奋道:“当然是爷比较厉害了,柴丁明哪是爷的对手啊。一年前,柴丁明自以为垄断了北方的织造业,竟然想染指南方的市场,为了争取客人还低价倾销他们的产品。”
“那后来呢?”罗砚织好奇道。
沈万三本嫌谈昕嗦,但见罗砚织如此好心情,也只能纵容他们。
“后来柴丁明真的卖得很好啊,所有的货都卖完了。”
“什么?那不就是我们输了?”
“夫人,你听我说完嘛。”谈昕续道,“他货是卖完了,可是都卖给谁了呢?都卖给爷了,爷把他的布匹全都回收了回来,然后重新包装再出售,这就叫用他的货赚他的钱。”
“果然很聪明。”罗砚织兴奋道。
“所以自那以后柴丁明再也没有踏足过南方,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正说着,管家送来了拜帖,“老爷,有位柴公子求见。”
沈万三起身道:“你带他到大厅。”
如果说沈万三的长相会聚了江南的儒雅俊朗,那么柴丁明正是北方伟岸高大男子的代表。大厅上,柴丁明携了柴正权坐在下首,不如弟弟的左顾右盼,柴丁明好像只对掌中的瓷杯感兴趣。
“柴兄如果喜欢这一盏北宋的瓷器,不妨笑纳。”沈万三朗朗道,换了一身条纹的长衫,腰间佩戴的是上好的古玉佩带。
柴丁明将茶盏搁下,“我感兴趣的是这杯中物,刚才只是一口我便知道为何初春的茶叶生意那么淡了。”
沈万三也举起了茶杯对他浅笑。
“有时候我也着实纳闷,为什么你总能种出胜人一筹的茶叶。”柴丁明间隙朝弟弟瞪了一眼,柴正权不甘愿地正襟危坐,“今日我总算明白了,因为沈万三本就是品茶的饕餮。”
“柴兄过奖了。”沈万三略过他将视线放在柴正权身上,“这位就是令弟吧?”
“不错,他就是……”
“哥,你和他绕什么圈子?”柴正权大踏步走到沈万三面前,“我就是柴正权,我想你也知道了,你的货就是我让山贼假扮红毛鬼抢的,你老婆也是那批人劫的,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走,沈万三,想怎么处置我你就说吧。”
“柴正权!”柴丁明大喝一声,恼他的鲁莽冲动。
沈万三也没料到柴正权居然一五一十对自己坦白,当下也只能静观其变。
柴丁明叹了一口气,“既然我弟弟把话说开了,我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上次之事确实是舍弟愚昧,今日我带他负荆请罪而来,恳请三爷高抬贵手。”
沈万三也知他为了弟弟做了让步,若在平时他绝不会称自己“三爷”,但想到砚织受的苦,他就无法轻易饶了柴正权。
“柴兄言重了。”沈万三轻轻笑,“既然令弟敢做敢当也不失为一条汉子,我自然也不能拿他如何……”
“哥,看见没有,我就说没事,沈万三不敢拿我们怎样。”柴正权若无其事地抓起餐盘上的点心就往嘴里送。
“不过我觉得衙门会对此事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沈万三续道。
“什么?送我去衙门?”柴正权看向柴丁明,“哥,我不要坐牢。”他又向沈万三喊道,“你也别唬我,就算你押我去衙门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就算我在这里承认了,到了衙门我还是随时可以反悔的。”
“不愧是柴兄的弟弟,他的精明你倒也学到了几分。”沈万三鼓掌,正当柴正权摇头晃脑得意之极时,他缓缓道,“可惜,才偷了几天师便来班门弄斧,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你……”柴正权气得满脸通红。
“要证据是吗?沈宅的柴房里还关着几个山贼的头目。”沈万三朝谈昕道,“谈昕,去把他们带出来,看看认识不认识这位柴公子。如果他们身上正好有什么来往书信,那就更好了,一起带过来吧。”
“是,爷。”谈昕点头。
“沈万三,你欺人太甚。”柴正权拦住谈昕去路,“就算是我主谋又如何?你的人毫发无伤,只不过损了一些货物和银两罢了。和我们柴家这几年因为你而导致的亏损相比,那些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柴正权,你给我闭嘴。”一直沉默的柴丁明开口道,他无法容忍弟弟示弱,特别是在沈万三面前。
“三爷,把我弟弟绑了交衙门吧。”
沈万三和谈昕都是一愣,他们不相信柴丁明是束手就擒之人。
“哥,你疯了,我是你亲弟弟啊,大不了和沈万三拼了!”柴正权还在哇哇叫。
沈万三云淡风轻道:“既然柴兄如此说了,我也不客气了,谈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