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男孩-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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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慈姐——她不喜欢他的叫法。
“好了!”电话中,上官谨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开朗,“就这样吧,歆慈姐,很抱歉打扰你这么久,我也该离开了,你快点回来吧!”
“你、你要走了?”在向她告白,把她吓得魂不附体之后说要离开?
还叫她……歆慈姐?龚歆慈按住胸口,觉得有股热流梗在其间。
听见他再次这么唤她,她一点也不觉得开心,真的开心不起来!
歆慈姐——她之前怎么会以为他应该这么叫她?
比起这称谓,她宁可让他厚着脸皮笑唤她名字!
“我不认为在这件事情之后,你还会留我在你家。”不走不行哪,“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对不起,我不是你以为的邻家男孩,很早以前就不是了。”
“你是想告诉我,你之前的言行举止都是……装的?”
“当然不是!”他急忙道:“我唯一瞒你的是我的感情,没有其他,之所以不说的原因就像刚才说的,我想靠近你,等你意识到我是个男人,而非你以为的男孩;但是……我的冲动破坏了一切,可见我的感情EQ很低。”
直率的话熨红她双颊,教她只能无措的咬紧下唇,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
她不是没被人追求过,甚至也曾出现过更疯狂的追求者——浮华绚丽的话语、价格昂贵的礼物等等,从踏进新闻界就不曾间断。
但没有一个像他言辞这么直接、坦率、单纯,甚至还带着歉意,为他的感情造成她的困扰而致歉。
他的表白是冲动,但依然带着体贴,没有浮夸的雕饰,只是平铺直叙得教人耳热颊红。
“回来吧!”电话那头的上官谨又说,“你放心,当你回到家的时候不会看见我,我保证。”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
“歆慈……姐?”这样说还不行吗?
只不过是表白自己的感情,竟然从可爱的邻家小弟变成恐怖的吃人怪兽,上官谨心态很难平衡。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很遗憾,这个问题从他喜欢的对象身上得到的答案,似乎是——有错。
他的喜欢,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丕变,但不是变好,而是变糟,他跟她连最基本的朋友都作不成。这样的结果从她不留只字词组,就让出房子的行动中可窥见一二。
“……总之,确定你没事就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说话了,上官谨这么告诉自己,语气夹带浓浓的不舍,与形同遭她拒绝后难掩的沮丧。“钥匙我会丢在你的信箱,我的东西会一并带走,另外,你离开之前煮的饭菜我吃完了,盘子也洗好归回原位,还有……”
“我不要你的保证。”龚歆慈猝然开口,解决他想找话题说,好延长这最后一通电话的困难。
“啊?”
“我不要你的保证。”她重申。
她说的,是他所想的意思吗?“歆慈姐?”
“还有,不要叫我歆慈『姐』。”
怨怼的口气明显得让上官谨沉到谷底的心死灰复燃。
“歆慈。”他乖乖配合。
顺耳多了。这厢的龚歆慈唇角微微勾起笑纹。
她不逃,面对上官谨的感情——这一次,她不想逃。
“但这不代表我接受。”
“歆慈?!”才刚复活的心瞬间死去一半。
她还是打算拒绝他吗?上官谨惶惶不安的想着,有别于工作上的满满自信,面对龚歆慈,他总有矮她一截的挫折感。
这并非年龄差距的缘故,而是由于先爱上对方的人难免会因患得患失,而将对方放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上使然,所以才会有“先爱上的人是输家”这句话的出现,短短八个字道尽先爱上对方之人的苦恼。
“我必须承认这段日子因为有你的出现,变得很热闹,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对我抱持的是这样的情感,我很惊讶。”
“这也是我迟迟不说的原因。”要不是一时冲动……唉,他恨死“冲动”这两个字。
“我很吃惊,但……”嗫嚅半晌,龚歆慈强迫自己诚实响应他的坦言。“老实说,我并不讨厌。”
死了一半的心再复活二分之一。“这么说……”
“并不代表我接受了。”同样让人心灰意冷的话再度出口,又浇熄他二分之一的希望之光。
加加减减,上官谨只剩八分之三的心还没死。
不过也快被她反复不定的话给弄疯了。
“歆慈,我不懂你的意思。”女人心海底针,原谅他脑筋差,怎么也摸不透。
“我需要时间理解你跟我所知道的上官谨不一样的事实,也需要时间想想跟你是否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请你留下来,不是想戏弄你,而是……”
“而是什么?”他急切的问。
龚歆慈没有卖关子,个性使然,她并不擅吊人胃口。
“我想重新认识一个叫上官谨的男人。”她说。
死透的八分之五的心又活了过来,就因为她这一句话。
“谁来阻止他!”这句话,虎仔是想咆哮出来的,如果此刻不是在执行任务的话。“哪个人去打他八个十个耳光?叫他不要笑得像个白痴,当心等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很难。”狐狸匍匐前进至虎仔身边。“恋爱中的男人跟笨蛋没两样。”
“妈的!”虎仔低斥一声。“不过就一个女人,就让这只比谁都好的豺狼变成笨狗,这像什么话?去,说是我的命令,调他去望风,不用跟我们去攻坚,反正他现在春风满面,随便他去望什么风都行。”至少性命无虞。
“虎老大遇到大姐也不一样。”狐狸哪壶不开提哪壶,挑了老大哥的痛脚一踩。
“去你的!至少我现在很清醒,不像他。”粗指怒指一脸傻笑的手下,虎仔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去他的担担面!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后生晚辈?亏他还把他看作可造之材哩!真是瞎了他一双虎眼。
听到老少同事在谈论自己,代号“豺狼”的上官谨匍匐过来。“老大哥叫我?”
“这次行动你调去后方,不要跟着冲锋。”
“为什么?”
还敢问他为什么?虎眼怒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一出去可能就被歹徒给毙了?平常出任务笑得奸诈就算了,反正狼嘛,不好怎么叫作狼?但是现在的你跟只傻狗没两样,同样是犬字边,多一笔少一笔就差很多。”
听出他话意,豺狼摇头。“我是工作爱情两得意,老大哥,你多心了。”
“我看过自信满满最后害我包奠仪的年轻小伙子的数量,比你谈情说爱的次数还多。”虎仔摇头。“滚到后面去,要不我就敲昏你。”
“来不及了。”豺狼笑得很诈,一如以往出任务时。“再十秒就要行动了。”
“混帐!”虎仔低咆。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虎大哥。”豺狼笑容不变,酒涡不变,令人咬牙的可爱也不变。“证明我依然还是匹奸诈狡猾的狼。”
虎仔翻翻白眼。“是头满脑精虫的色狼吧!”他低吼。
服公职多年培养出来的直觉,在他心里抹下一道不安的痕迹。
但愿能顺利达成任务,但愿……
第八章
“庆祝本新闻部拿下同时段新闻台最高收视率,晚点明总请客,机会难得,大家可别错过。”新闻部主任突然一声令下:“没有狮子大开口削他一顿的,提头来见我,听到没!”
几乎是立刻,新闻部内响起一阵欢呼。“明总请客!万岁!”
“不过!”重重的“不过”二字打散庆功的欢呼。“该留守岗位的还是要留守,夜间新闻不会因为庆功宴而放假一天,任你们开天窗。”
“啊呜……”惨叫连连,活像惨遭主人弃养的流浪犬。
新闻部主任胡芷苓失笑,“你们总不希望庆功会第二天就是杀头大典吧?乖乖别哭,夜间新闻的同仁由我另摆一摊款待如何?”
“谢主隆恩!”几张失望的脸孔转忧为喜,打趣的响应道。
“还谢主隆恩哩!”胡芷苓笑睨耍宝的下属,转身,正好迎见走下主播台的龚歆慈。“歆慈,等下要举办庆功会,可少不了你这当家花旦。”
“什么当家花旦。”龚歆慈轻推了好姐妹一下。“我又不是演员。”
“好吧,说得正式一点,亲爱的龚主播,感谢您这一年来的辛苦,本新闻部为了答谢您的努力,邀请您一同参加……”
“天……真是够了。”太正式的嘴脸逗得她笑出泪。“别玩了,谢谢你的邀请,主任。可是我家里有事,必须回去。”私底下她们朋友相称,台面上,该有的分际还是得守,这是她们俩的默契。
家里有事?胡芷苓没多想,将人拉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才凝起脸。
“花莲老家出事了?”
听她提及花莲,龚歆慈的表情也由喜转沉,心情大坏。
“花莲”这个名字,这块被誉为台湾净上的地方,有她最深沉的痛。
“是『我家』,与那里无关。”向来柔笑迎人的丽颜,很难得地看见冷意。
胡芷苓成了有幸窥见的人,会意过来,想起她曾提及的邻家小弟。
“上官谨出事了?”她问。
“嗯。”提到上官谨,龚歆慈忧心瓒眉。
“还记得之前在万华区那场枪战吗?小赵去追的那条警匪枪战的新闻?”
她点头。“听小赵说,枪战现场除了刑事局的人马,连调查局都出动了。双方僵持很久,战况激烈,警方和调查局折损不少人。”
“谨在那场枪战发生的时候正好经过附近,被流弹所伤,人躺在医院里。”
“提醒那小子别忘了买乐透。”胡芷苓笑道。
“芷苓!”怎么这样说?
“我是开玩笑的。”既然有要事,她怎么会强留呢?“难怪这几天看你老是心神不宁,幸好上了主播台表现还算正常。”
“抱歉。”
“你没有妨碍到工作,所以不必跟我道歉,只是……”胡芷苓柔柔的注视好友。“你应该跟我说,让我找人代你,好让你全心照顾他,每天棚内、医院两头跑,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谨也叫我不要蜡烛两头烧,专心工作下必每天往医院跑,但我就是放心下下,医生说子弹穿过他手臂和右腿,没有留在体内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老天!我听到这说法,心都凉了一半,幸好他没事。”多日的忧心找到宣泄的出口,龚歆慈一说就是长串,怎么也停不下来。“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今天是开开心心的庆功宴,我却还跟你说这些……”
“是姐妹就别客套。”胡芷苓打断她,秀眉蹙起佯装不悦。“你瞒着我一个人穷担心才真的会让我生气。”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你不也常听我数落我老公。”胡芷苓挤眉弄眼,试图让她开心。“彼此彼此,礼尚往来啰。”
“那我先走了。”
“照顾他的同时也别忘了要照顾自己,另外……”胡芷苓打量好友的神态,凝视半晌,直到在她眼前的美颜绽露忧心仲忡底下深藏的扭捏不安。
“你干嘛这样看我?”莫名的,手帕交的视线让她心虚。
“你……心动了。”这是肯定句。
“什、什么?”心虚再加一层。
“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吗?亲、爱、的、学、妹。”
“芷苓,我……”软软叹了声,龚歆慈没有点头也不否认,事实上……“我还不清楚。”
“不清楚什么?”
“我的心态。”既然被闺中好友看出,她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你也知道,我一个人过日子太久了,从来台北念书到现在,十几年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现在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起初我以为自己会觉得不自在,但是后来……”
“并没有,对吧?”胡芷苓替她接下去,并更进一步道:“相反的,有个人依赖你,在家里说话有人会予以响应的感觉很好,是吗?”
她只能老实点头,承认道:“孤独带来的寂寞很噬人。”
“如果是这样,你大可随便把哪个阿猫阿狗带回家,并不是非那位上官小弟下可,是吧?倘若是这样,他充其量也不过是填补你单身生活的调剂品,跟带一只小狗回家没有什么两样,你何必这么关心他?”
“我对他有责任,伯母把他托给我照顾……”
“得了吧!”胡芷苓挥手止住她开口。“都那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吗?歆慈,他是个二十四岁的成年男子。”
“我大他四岁……”龚歆慈终于吐露实话。
对上官谨,她不是不心动,然而四岁的年龄差距让她自卑。
在他表白对她的感情之后,她试着将他当作成年男子看待,然后发现——他是个让女人容易心动的男人,体贴、细心、有主见,没有大男人的沙文气息,偶尔童心一起,还会撒娇逗她笑。
以一个女人看待男性的眼光看他,只有“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