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汉群英-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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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巧,他们的坐骑,系在槐树另一面的栓马桩上,他们应该绕道而走的,因为甘
锋六个人的剑阵,列在这一面随时准备策应。
三骑士昏了头,竟然向剑阵飞奔。
“杀!”首当其冲的甘锋发出沉叱,夫妇俩一闪一旋,双剑起处,宛如卷起一阵狂
风,但见光华旋动,血雨纷飞,三骑士像狂风中的落叶,斜拋出丈外,发出可怖的濒死
哀号,惯落在阵外挣命,在自己的血泊中抽搐断气。
“我给你拚了……”魔锤悲愤地厉叫,发疯似的冲上,尖嘴雷锤挟风雷而下。
“我正准备勾你的魂。”逍遥公子叫,轻灵的剑竟敢硬搭劈来的雷锤。
魔锤的眼中,闪过一道得意的神采。
一锤走空,眼前剑失人渺。
魔锤的双袖下,暗藏的两只拳大的多角链锤,在雷锤下击的瞬间飞出,远出八尺外,
比雷锤的速度快一倍,这是他魔锤绰号的由来。
链锤极少双发,一发已可置对手于死地,一发即收,回飞的速度似乎更快,因此连
旁观的人也难以看清,还以为他用雷锤把对手击毙呢!这次用上了双发,三锤齐攻万无
一失。
可是,竟然失手了,逍遥公子已先一剎那闪开,反而到了魔锤的左后方攻击的死角。
剑就在这瞬间斜挥,有如电光一闪,锋尖掠过魔锤的左背肋,画断了三根背肋骨,
内脏向外挤。
剑光流转,光临留山羊胡骑士的右肋。
“铮!”骑士一剑封住了来剑,却没躲开逍遥公子的左手,右肩一震,骨绽肉开。
“补你一剑!”逍遥公子冷叱,一剑刺入骑士的胸口,疾退丈外。
“啊……”魔锤厉号着摔倒。
“砰!”留山羊胡骑士接着倒下了。
最后一位骑士鬼精灵,在魔锤扑土时就向后溜,狂风似的冲入店堂,从小店的后门
逃命去了。
片刻间,九个人只逃掉一个腿快的。
堵住后路的八骑士,脸无人色一哄而散,奔回左右的两家小店,解坐骑飞跃上马,
不再管同伴的死活,向南北分头逃命。
三位骑士向南奔,风驰电掣拚命鞭打坐骑快逃,片刻间便远出里外,蹄声如雷,掀
起滚滚尘埃。
路右的矮杯中,突然踱出两个村夫打扮的人,左胁下挟了长布卷,右手提着大包袱。
包袱一丢,抖开布卷,出现一把剑,和一根抓背痒的尺八竹如意。两人往官道中心
并肩一站,发出一阵令人毛骨耸然的嘿嘿阴笑。
“相好的,下来说话,别逃啦!”拔剑出鞘的村夫,舌绽春雷怪叫。
三匹健马狂驰而至,毫无勒缰的意思,向前冲,要将拦路的两个村夫踹死。
五十步、卅步、廿步……
“哈哈哈哈……”狂笑震天,十余段尺余长的树枝连续飞射,幻化为十余个径尺的
圆形物,急速翻旋发出刺耳的锐啸。
射马而不射人,正应了一句话:射人先射马。
马快,树枝更快,想躲根本不可能。
“砰!”第一匹马轰然摔倒,地面亦为之震动,尘埃滚滚。
一阵马嘶,第二匹马倒了。
路旁一座巨石后,闪出一个幪面人。
“速战速决,不留活口。”幪面人向两村夫叫:“斩草除根,决不留情。”
三骑士事先已有警兆,马一倒人已离鞍斜飞,不但骑术极精,轻功身法更惊人。
尘埃未落定,三骑士已在路右结阵,三支剑光芒四射,三个人丝毫未伤。
“什么人?”身材壮实的骑士沉喝:“亮万,为何拦路击毙咱们的坐骑?想行劫
吗?”
三比三,各找对手。
“也许你阁下听说过我这号人物。”手握竹如意的村夫说,左掌一伸,掌心出现一
把半月形四寸长的小怪刀:“咱们要命不要钱,怎么说,那是你的事。嘿嘿嘿……就算
是行劫好了。”
“无影刀周一青!”骑士骇然叫:“你老兄已多年不在江湖走动了,咱们……”
“我认识你们。”幪而人接口:“泽州三条狼,你阁下是人狼,花面青狼宣仁贵,
没错吧?”
“你们……”
“你们是替威麟堡助拳的,没错吧?”无影刀问。
“宣某与范少堡主范豪兄少有交情,你们……”
“你知道威麟堡倾巢而出,要搜杀我无影刀的事吧?不要说你们不知道。”
“在下发誓,的确不知道。”
“哦!好,就算你不知道,不知不罪。你们在前面高村,聚集了一大群蛇神牛鬼,
要将逍遥公子一群人丢下淇河,怎么?失败了?”
“这……那……那小子不……不是人……”花面青狼提起逍遥公子就发抖:“如果
是人,也……也是妖人,会妖术……”
“真的呀?你们输惨了?”
“这……”
“周某与几位朋友,是替逍遥公子助拳的,尽管他并不认识我们。嘿嘿嘿……你们
明白了吧?为朋友两肋插刀,谁也不怨谁,在这里咱们公平一搏,死了认命。嘿嘿嘿……
我无影刀挑你,花面青狼。”
“周兄,请听我说……”
“我没空听你这杂种说废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上啦!”
说上就上,竹如意一伸,扑上了。
花面青狼不怕竹如意,全神留意无影刀的左手,不理会伸手的竹如意,闪开正面剑
奔无影刀的左肋,剑气迸发极见功力,剑术更是凶猛绝伦。
竹如意突然折向斜挥,化不可能为可能,四根竹爪不可思议地搭住了花面青狼的右
小臂,有如电光一闪。
双方都掏出了真才实学,一照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花面青狼大骇,伸左手急抓竹
如意,竹如意比钢铁更坚锐,爪尖已抓透臂骨。
糟了,无影刀的左手从剑侧闪电似的探入,向后疾退,发出一阵嘿嘿阴笑。
花面青狼失手堕剑,右臂被竹如意抓裂一块肉,血涌骨现。
“呃……哎……”花面青狼踉跄止步,左掌按住了右臂的创口,摇摇欲倒。
“看你的右胁。”远在丈外的无影刀叫。
花面青狼低头一看,崩溃了。
右胁裂了一条大缝,断了三根肋骨,内脏向外挤,鲜血泉涌。
“你……你……嗷……”花面青狼厉号着向前一栽,眼角余光看到两位同伴,一个
断头一个小腹被剖开,正同时倒地。彰德府,兵家必争的名城。因此,有最宽最深的十
丈宽城濠,易守难攻,爬城困难。江湖朋友对这座城也感到头痛,夜间不易飞渡,万一
出了事官兵封城,巡捕挨户搜索,躲都没处躲,所以相戒不要在城内生事,免得被捕快
们瓮中捉鳖。
逍遥公子一行七人七骑,薄暮时分驰入府城。他们赶得甚急,不在汤阴城落脚。
他们赶路时快时快慢,让跟踪钉梢的人,无法估计他们的行程,给予对方的威胁甚
大。
北关的冀州客栈,不但是府城最大的一家客店,也是最复杂的、达官贵人不屑住的
客店,因为住入该店的旅客份子复杂,店虽大设备却差,稍有身份的人。都不曾往冀州
客栈落店。
上次南下,逍遥公子落脚在城内府南大街,以设备号称第一流的邺都老店内,那是
府城最高级的名客邸。但这次,他却住进最复杂的冀州客栈。
而且,不再包厢包院,似乎真的为了节省开支,七个人挤进了四间不太差的上房。
而且,不再向名酒楼订膳食。
客栈每一进每一院都设有食厅,供应包膳,也供应额外的酒菜,当然也可命店伙把
膳食送到客房内,有女眷的人,怎能到乱糟糟的膳堂进食?
也许真的缺乏旅费,能省则省,所以洗漱毕,逍遥公子带了小羽,进入热气蒸腾、
汗臭扑鼻、人声嘈杂的食堂。总算不错,弄到一付座头,不必与其它旅客共桌。这应该
是他们来得晚,旅客大多数已经酒足饭饱,没有人再来和他们争食桌。
灯笼的光度倒还不差,至少不至于暗得把酒菜送进鼻子而不自知。
叫来酒菜,小羽打横落坐。逍遥公子从没把小羽当成小厮使唤,除非另有朋友在场,
小羽和小孤都有座位。
小饮三杯之后,右邻桌来了五位食客,都是些膀润腰圆的粗豪人物。
接着,两位衣冠楚楚的气概不凡食客,占住了左邻桌,很像有身份地位的爷字号人
物。
一声朗笑,桌旁出现另两位更有气概的中年食客。
“很抱歉,请允许在下两人共桌。”那位青衫客和气地打招呼。
“请便。”逍遥公子更客气:“两位太客气,这是人人可坐的地方。”
另一位剑眉入鬓的蓝衫食客,向跟来招料的店伙点菜,目光扫过左右邻桌的人,不
动声色。
两个青衫客在对面坐下,剑眉入鬓那人的左手,在桌上有意无意地以食、中两指,
轻点出一串间歇性的响声,脸色平和似乎悠闲无聊。逍遥公子并不认为以指敲桌是悠闲
无聊,他也用左手的食中两指,点出一串响声。小羽显然听得懂,忍不住哼了一声。小
孩子耐性有限,反应是直觉的。
“我家公子的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小羽的童音打破了沉寂,压下食客
们的嘈杂声:“有话就当面说个一清二楚,免得让那些杂种以为我家公子搭上了你们这
些大菩萨,才敢公然向威麟堡讨公道的,这会影响我家公子的声誉,不好。”
“咦!你这位小厮的火气怪旺的呢。”青衫客不再以手指说黑话。
“小孩子保有赤子之心,直率纯真喜怒分明,这是他们可爱的地方。”逍遥公子说:
“他对贵会的手语懂得不多,不耐烦啦!所以穷嚷嚷。”
“唔!好象他并不怎么尊重你主人的身份呢。”
“正相反,他十分尊重在下的身份,因为他不是在下的小厮。在下把他看成小弟弟,
他是个完完全全的自由人,不是买来的童仆家奴。老兄,他的身份地位,甚至比你老兄
还要高,你相信吗?”
“咦!不开玩笑?”青衫客一怔,颇感意外。
“咱们素昧平生,有玩笑的必要吗?”
“那他……”
“卅年前江湖上的风云人物中,有几个性桂的英雄人物?桂花的桂。”逍遥公子笑
笑:“贵会熟知江湖动静,搜罗有不少武林典故秘辛,应该不会陌生。”
“一剑横天桂玉珂?”青衫客脸色一变。
“他叫桂羽,一剑横天的孙儿。”逍遥公子笑笑:“贵会主的辈份,好象比一剑横
天低两辈,要是不信,可以向贵会主问问着。算一算,你老兄不比贵会主高吧?”
“失敬失敬。”青衫客向小羽抱拳为礼:“我道歉。”
“好说好说。”小羽居然用江湖口吻回了一礼:“该正视听的是,不管我家公子怎
么说,不桂羽确是我家公子的书童,这是错不了的。”
“不要听他胡说,小孩子童言无忌。”逍遥公子说:“两位的意思,在下十分抱歉,
恕难应允。”
“呵呵!乔公子,如无敝会协助……”
“我知道,威麟堡声势浩大,追回失物无望。”逍遥公子抢着说:“但人争一口气,
佛争一炉香;乔某在江湖多少还有一点声望,如果不争,尔后江湖上那有乔某的地位?
所以无论如何,势在必争,何况十余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岂能甘心?彰德府一年的
上缴税,也不过十二万两多一点,我能不争?”
“乔公子,你得明白,你自己去争,恐怕一文也追不回来。”青衫客笑笑:“接受
本会的协助,就可有十成把握,本会只收五成,你等于是检回了五万两银子。”
“嘿嘿嘿……”邻桌两位衣冠楚楚的食客之一怪笑:“五万两银子算什么?阎知县
的珍宝,总值不下三十万两银子,按二五均分,乔公子足可以分得十五万两,加上他自
己的十万,如何?”
“呵呵,正确的说,在下的失款应该是十一万三千多两。”逍遥公子说:“我车上
有一千二百两黄金,市价折色是一比六,折银该有七千二百两。银票金银一起算,十一
万三千两有多不少,每一文我都要追回来。”
“哼!你胡说些什么?”青衫客向邻座的人沉声问。
“在下说的是老实话。”
“哼!你想破在下的买卖?”
“你老兄这次不会有什么买卖。”
“哼!你……”
“你不要哼,这件事的事主,在下也是其中之一。”
“你……”
“我姓刘,济南督税署的夫子,四客莫前辈江湖客也接受在下的调度。贵会虽然人
才济济,实力还不足以威胁威麟堡,何况贵会根本不可能集中全力,涌到威麟堡去讨债,
你算了吧!不信你可以飞柬向贵会主请示,看贵会主怎么说。你如果自作主张包揽下这
笔买卖,贵会声威扫地那是必然的事。据在下所知,贵会从不接受无利可图的买卖。”
一听是济南督税署的夫子,青衫客的气焰熄了许多。
宇内十一大高手中,排名第四的江湖客莫致远,目下在济南督税督,做督税钦差马
堂马阎王的走狗。
二君一王就是督税署的外围走狗,也是四客直接控制的爪牙,这次奉派前来夺取阎
知县从山东偷运出境的珍宝,落了个全军覆没。看来,山东的主事人不甘心,把重要的
爪牙派来追查了,这位刘夫子真不等闲呢!
“嘿嘿嘿……”青衫客不愿示弱:“似乎阁下没安好心,逍遥公子是杀二君一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