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尘-第5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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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剑凌空左足点右足,斜飞开来,避开天平两记劈空掌,身子落下,双掌又是一招“泰山压顶”压向苦寒。
苦寒避无可避,双掌一招“举火撩天”迎上。
“轰轰……”四掌相交。
本受内伤的石剑被他震得身子飞起,凌空洒下一阵血雨,跌在屋顶上,“嘣嚓”声间,屋瓦立碎。
他身子翻滚而下。
“啊……”苦寒一声惨叫,掠过夜空,甚是凄怆。
他双掌立碎,十指散跌在地,在灯火下仍在蠕动,双腿承受不起石剑凌空重击,弯倒在地,膝盖着地,立时撞裂,肺脏受损,仰天喷血,倒跌在地。
罗中宝右剑荡开钟万强的钢刀,弯刀一甩,双足一点。
“啊啊啊……”
扑向公孙文的侍卫中,一人被弯刀划破脖子而倒,一人被宝剑拦腰扫断,一人被他一掌击翻,倒跌数步。
钟万强抢身扑来,一刀劈向罗中宝后脑。
罗中宝急急低头,前额着在公孙文身上,反手一剑,挡开钟万强一刀。
“当……咔嚓……”
钟万强钢刀被重剑削断,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罗中宝也拿捏不住重剑,宝剑脱手而飞,身子也被震翻一边。
两人皆如斗败公鸡,各自手臂发麻,胸闷气滞,气血不畅。
石剑眼冒金星,眼前发黑,从屋瓦上滚落下来。
天平身子腾空而起,双掌同时劈向石剑腰身。
“蓬……”一蒙面人忽然凌空飞掠而来,双手一甩,一团毒雾横在石剑与天平之间。
那人身法奇快,双臂一张,已托住石剑腰身。
几乎同时,屋顶上另有两蒙面人四手数枚毒角锥甩围向罗中宝的数名侍卫。
“呼呼……”天平急舞掌拍雾。
“啊啊啊……”数名侍卫中锥而倒。
“蓬”又一团毒雾在钟万强跟前炸开,雾中还夹着闪闪银光。
钟万强急扑倒在地,翻滚而开。
罗中宝就地一滚,拖着公孙文伏地而爬,不料身子一麻,身子已被人提起,耳闻呼呼风响,渐渐失去知觉。
“啊啊……”数名侍卫躲闪不及,或被毒雾熏倒,或是被毒针击中,惨叫而亡。
“奶奶的,何浩林,你这狗贼……”
天平舞掌拍散毒雾,破口大骂。
“不对,那三人身子纤瘦,应是何浩林之女何芳霞主仆三人。”钟万强贼眼比天平要亮,瞬间认出那三名蒙面人身形。
毒雾散尽。
石剑、罗中宝、公孙文连同三名蒙面人已不知所踪。
田府侍卫及赶来增援的御林军,高声呐喊又有何用?唯有急急收尸,打扫庭院。
“苦寒大师……”天平无语,心思事后再找何浩林算帐,他走到苦寒跟前,声音沉重。
星月无光,天地晕暗,夜风送寒,腥味扑鼻,满地血水。
苦寒全身抽筋,双足乱蹬,表情痛苦,七孔流血,呼气粗重,奄奄一息,哪能应答?
“大师……”贤达身子摇摇晃晃走来,附身托起苦寒,泣声大喊。苦寒“哇”地喷出一大口血,溅得贤达满脸,身子一直,双臂下垂,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大师……”天平悲天悯人,拾起散落地上的苦寒十指,罕见地落下了泪水,一掌抚在苦寒脸上,替他合上双目。
苦寒是应他之约,一路追随着他,为了那不着边际的易筋宝经,至今不知宝经为何物,便把命搭上了。
“奶奶的,风霜大师去哪里了?”钟万强牢骚满腹,不满地大呼小叫。
“唉……他受皇命离京,与陆青山领三千精骑赶赴中原,押粮给候赛因了……”天平黯然神伤,神情低落地道。
钟万强久久无语,附身抱起云剑清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无头尸身,走出了田府,飞身上马,奔向何府,找何浩林算帐。
狂风呼啸,尘土飞扬。
田府出了大事,崇祯震怒,大骂天平无能。
满城御林军皆慌,阵阵铁骑驰骋,踏碎了夜的寂静。
锦衣卫紧急出动,搜索石剑三人踪影。
高手比拼,只是瞬间之事。
此时尚是戌时,民众刚睡,官员还在妓院欢歌,富商与艺妓同舞,铁蹄声声,大批锦衣卫出动,到处敲门。
瞬间见锦衣卫来到,一些朝廷大员吓得光身藏在床下,部分富商吓得屁出尿流伏地,或是哭丧着脸求饶。
好在崇祯发怒,锦衣卫、御林军皆忙于搜索石剑下落,没空借口抓人掠财,搜索一夜,却一无所获。
夜空幽暗,飘起了雨丝,寒气袭人。
钟万强抱着云剑清血肉模糊的无头尸体,策马直奔何浩林府中,天平、丁华江紧紧相随。
严振东推门而出,睁着独眼,见状吓了一跳。
“何浩林呢?何芳霞呢?石剑呢?”钟万强进门便是恶狠狠地道,连串质问。
“什么意思呀?”严振东陡见钟万强来势汹汹,怀中还抱着一具不成人形的无头尸身,便莫明其妙反问。
“教主一向与钟万强交好,为何钟万强今夜会来问罪?”他独眼迷茫,心头不解。
“什么意思?刚才在田府,本官几欲抓到重伤的石剑,不意有人来救,从使用的毒雾针暗器、武功和轻功来看,只有天花教徒才有这等本事。”钟万强吼声大叫。
他一生的盟友云剑清惨死了,他等于断一条臂膊。
他悲愤大吼,怒声再次质问。
“何教主病了,没出去呀。小姐在阁楼歇息,也没出去。”严振东明白过来,急忙解释。
“围起来。何浩林今晚一定要给个说法。”天平对随后而到的黄海天、游年花等人道。
黄海天夫妇是御林军右路军正副统领。他们见大明第一勇士天平发怒,急急指挥御林军张弓搭箭,包围何府。
“天平上人,别忘了天花教不是吃素的。”严振东见状,怒火中烧,手一挥,天花教弟子从屋顶、院内拿着火箭筒对准了御林军官兵。
那火箭筒不仅可以发射火箭,且带有毒针毒雾毒气。
众御林军官兵吓了一跳,急忙散开。
“身正不怕影子歪。振东,让他们进来。”何浩林闻声而出,一副倦容。
他见云剑清血肉模糊、兀脖,内心也是暗暗吃惊,心道:石剑真是胆大包天,武功奇高,竟能在众多高手中残杀云剑清,当真不可小视。
“走,进去看看。”钟万强实在不甘心,抱着云剑清尸体,领头走向阁楼。
“何浩林,你有什么话说?”钟万强一脚踹开何芳霞的房门,果见里面无人,愤怒发问。
“什么?”何浩林疾飞上来,见爱女不在,也是大吃一惊。他知道石剑救过何芳霞,也知道何芳霞相助过石剑,对他们之间的交情颇感头痛,没想到今夜果然弄出事来。
“钟总管,算了,可能何姑娘出去逛荡没有回来吧?”天平想着还得借用天花教的力量铲除石剑,抢夺易筋宝经,不想与何浩林撕破脸,急劝钟万强。
“何教主,你现在不仅仅是教主了,且是锦衣卫左都督,官衔不小,对朝中官员握有生杀之权,盼你不要负皇上重托。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钟万强是一代奸雄,内心当然清楚何浩林的份量与作用。
他过来查探情况,并不是要置何浩林于死地,只想让何浩林知道他的厉害,只想让何浩林欠他一个人情。
“请钟总管放心,没有下次。”何浩林又气又恼又无奈,只好恭送钟万强离去,心里倒还真有些感激他不究情况。
“振东,领人查查霞儿在哪?真是胡闹!这是京城,不是敝教几把火箭筒可以应付的。”何浩林送走天平、钟万强一行,回身交办严振东。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六章 藏身败第
事实摆在面前,严振东也作声不得,也知何浩林所言有道理,想想数万御林军,加上天平等诸多高手,真要交起手来,凭天花教几把火箭筒就应付得了?
他急忙领弟子,连夜出动,四处暗查。
石剑真是何芳霞所救吗?确实是。
夜幕降临,天地漆黑一团。
何芳霞告别吕府,钻进马车,发现不见石剑,既担心他,又为他进吕府而不解。
她让绿杏驾马车到一拐角处停下,躲在马车内,换上夜行衣,复潜吕府,发现石剑“金钩倒挂”于吕府厅堂屋檐下,便也伏在不远处。
本以石剑武功修为,可以听到身后风响,奈何他当时正凝神偷听吕府中人对话,心系吕运通。
何芳霞身为天花教主之女,本身武功不凡。
所以石剑一时没发觉何芳霞在他身后的行踪。
她观察一会,发现石剑跌落吕府厅堂,急忙抢救,可闻石剑与吕府中人并无打斗,便不急于出手,后见邹寒珍拉着石剑衣袖,哭哭啼啼,更为大奇。
她待石剑、吕源、邹寒珍三人进入书房后,便潜伏于屋顶上偷听,误会石剑与吕源交情非同小可,这才放心。
她想石剑确实是好人,无论太后还是朝臣暗中都对他很好呀,可见狗皇帝是忌才。唉……大明风雨飘摇,怎么下旨通辑这样的将才呢?让石剑留在辽东抗金不更好吗?
忽然间,她为石剑抱打不平,替石剑不值,想着自己之前对他的诸多误会,既惭愧又难过。
她想想石剑抗金名闻天下,却不幸多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但勇气可嘉,依然坚强生活,奔波上京救人,无论人品、勇气、武功、胆识皆是自己平生少见。
她对石剑又有了同情怜悯之心,对他又起敬佩之情,心头又为他多了几份复杂。
她心思如潮,没听到石剑后来与吕家的对话了,但见眼前风响,急贴身于瓦背,妙目圆瞪,发现飞身上屋的原是石剑。
她听着前面风响,远远尾随于他身后,不想石剑却来到了田府,竟为陈圆圆与田府中人大打出手。
忽然间,何芳霞心头一疼,珠泪欲滴。
她心里悻悻地骂道:石剑啊石剑,魏秋婷母子还在江湖中犯险,你却又来此寻求旧欢,你还是人吗?
唉……我骂她干嘛?他是怎么样的人,与我何干?
然而,石剑搂着陈圆圆吟风弄月大战钟万强等人也是别具风采,她又找理由不肯离开。
后来,天平、苦寒、贤达等人赶到,她才暗自吃惊,待石剑又处生死边缘之时,她抛弃了醋意与愤恨,召来绿杏红杏二女,紧急相救。
大批御林军围来,她们三人各提一人,虽仗着毒雾针撕开血路,却也逃不远。
她灵机一动,附近一处大宅不是之前崔呈秀的住处吗?
她提着石剑飞潜入崔府躲藏起来。
阉党瓦解,崔呈秀被诛,他的府邸,谁肯要?
几年尘封,室内外早已发霉,四处蛛网,老鼠蹿逃。
虽是霉味难闻,但暂时也只有此处可避了。
她放在下石剑,脱衣铺地,又除下他们三人血衣,然后拖三人于自己三人的外套上,为他们疗伤止血,服用“回魂丹”。
石剑虽然受伤,在滚落田府屋檐之时尚有知觉,知是何芳霞救了他,只是事后晕厥。
他一觉醒来,发现何芳霞主仆三人背靠门边而睡,既感激又有些内疚。
阳光透门缝隙而入,霉味扑鼻,老鼠四蹿。
“这是哪里?”石剑蹑手蹑脚,轻轻推门而出,反身抬头,看到了“崔府”二字牌匾,这才明白到了崔呈秀府上。
他又关上门,返身回厅堂,提剑而起,再穿厅堂内门而出,来到了后花院里。
庭院里枯叶满地,还撒落不少瓦砾,假山水池,积满苔藓,井中飘浮着具具死尸,走廊里血渍留痕,一些刀剑早已生锈。
崔呈秀是领着家人跳井而死的。
他的尸体被悬挂城门,他家人的尸体却无打捞。
石剑漫步而行,想像昔日崔府繁华,车水马龙,而今触目之处皆是残花败柳,残茶剩饭,残尸断臂,蛛网遍结。
他感觉人生变化真快,无论人好人坏,荣华富贵皆是过眼云烟,联想自己以前高官厚禄、八面威风,而今掉官罢职,遭捕通辑,都不过是一纸圣旨而定。
“真是伴君如伴虎!”他不觉悲从中来,落泪低吟:“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
“是自己留恋荣华?或是为奸佞不值?”
石剑一声吟毕,身后传来了何芳霞的讥讽声。
“唉……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何姑娘,石某既不是留恋荣华,也不是为奸佞不值。我是在感怀身世,感叹人生变化真快。哦……谢谢姑娘救了石剑一命,大恩大德,永不言忘。”石剑收泪转身,双手抱剑柄作辑。
“国子监生果然多才多情。难得你大战天平,还有闲情抱着美女吟风弄月,昨夜一战,要是放在武林新秀大赛上,恐怕天下英雄都不会忘。”何芳霞醋意袭涌心头,冷嘲热讽,不受他那一辑,转身走到假山小池前。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何姑娘,石某与圆圆爱过痛过,岂能轻易淡忘?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唉……”石剑低吟一声,又长叹一声,触动情处,甚是伤感。
“你不要装扮斯文,叹气吟诗,姑奶奶听得好烦。哼……”何芳霞愤懑道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