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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蝉翼剑-第165章

小说: 蝉翼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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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刮得桅杆吱吱作响,风帆劲鼓,楼船顺风疾行,河面结起一层薄冰,被船尖破过,发出一阵破碎之声,顿作碎片四下沉浮。

天地苍白一色,两岸群山起伏,倒飞而逝,杨飞满腹疑惑,好奇地问:“天气如此寒冷,河面俱已结冰,此刻行舟岂非危险之极?”好不容易逃出太原,他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成了落水狗,在河里冻死饿死。

阮宝华耐心解释道:“冰层若是过厚当然不成,不过我早命人沿河查探,河面冰层若是太厚便先行凿穿,事情紧急,只好如此行事。”

杨飞暗暗咋舌,一夜间将这数百里汾水探得一清二楚当须多少人力,若非阮家这等巨富,怎能办到?

阮宝华深深叹了口气道:“只要出了山西,杨同德便不能奈何我们了?”财能通神,似他这等豪门富贾,自是早已备好退路。

杨飞一拍桅栏,恨恨道:“我还以为那杨同德是个好官,谁知他如此阴险狡诈,仗势欺人。”

“好官?”阮宝华转过头来,问:“你可知姚大人此次落罪,他也有份?”

杨飞大惊道:“姚大人一直与杨同德关系密切,怎会落井下石?”

阮宝华道:“姚大人为官清正,极少趋炎附势,欺上瞒下,是以官声颇佳,山西都指挥使近年出缺,此次剿灭吕梁群贼,若非杨同德从中作梗,姚大人或会左迁出任此职。”

杨飞不解道:“姚大人高升,对杨国德有利无害,为何他要居中阻扰?”

阮宝华道:“都指挥使正二品,布政使从二品,如此一来,杨同德反官居姚大人之下,要受姚大人制肘,你说他如何能服?”

杨飞恍然大悟,愤愤道:“这个狗官。”

阮宝华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姚大人若非有了短处,也不会落到这般下场,姚大人十个罪状中有二条:纵子行凶,任人唯亲,你可知说的是谁?”

杨飞一脸愧色道:“任人唯亲的那个亲字说的自是我,纵子行凶当是姚立志。”

阮宝华点头道:“姚立志与杨云飞狼狈为奸,在太原为非作歹,奸淫不少良家女子,民愤极大,屡次犯案,皆被爱子情切的姚大人和杨同德给压下去了。”

杨飞道:“原来您早有耳闻,怪不得不肯将小梅许配给他。”他知称表妹实在太过刺耳,便随口想了个称呼。

阮宝华道:“我只此一女,若所嫁非人,教我于心何安?”顿了一顿,岔开话题问:“你和我那外甥女到底如何结缘?可否说来听听?”

杨飞老脸微红,想了一想,将结过说了个大概,连后来的误会也一一告之,其间无赖之处自然略过不提。

阮宝华听得好笑不已,叹道:“看来我那外甥女对你是喜恶参半,你若不多加努力,这门亲事恐怕悬得紧呐!”

杨飞满怀信心道:“此去梅花山庄,我们定能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阮宝华微微一笑,举目远眺,手指前方道:“再过两个时辰,船至临汾,略作停留,然后舟行二十余里,到了候马,你便和我女儿下船,前往梅花山庄,我和其他人仍旧乘船,顺流而下,到洛阳去隐居。”

杨飞愕然道:“那舅舅您呢?为何不去梅花山庄暂避一时?”

阮宝华深刻缅怀道:“梅花山庄传女不传男,自我周岁离开那里,便不可能再回去了。”

“您都不能进去?”杨飞惊道:“那我岂非更加不能?”

阮宝华望着他,大有深意道:“那要看我那外甥女是不是真的想嫁给你了。”

杨飞一脸默然,想起那五年之约,抚着腰际的蝉翼剑,不禁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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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平浪静,未有变故,眼见离太原愈来愈远,杨飞提起的心儿也一丝一丝放了下来,在船尾遥对太原,默默祈祷:希望姚柳青在天有灵,不要责怪自己弃她不管,逃之夭夭,更希望清风能做做好事,让姚柳青入土为安。

路过临汾之时,他本欲下船拜会韩先生,告之白向天之事,转念一想,自己的东西都被李梦柔那妖女偷去了,见了韩先生,反而说不清楚,他心有此念,便即作罢。

到了候马,用过午膳,杨飞与阮忆梅还有她的贴身婢女红儿离舟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与众人挥泪道别之后,一路南去。

过了午时,天际又降大雪,寒风劲袭,不时从窗缝灌入,冻得阮忆梅二女缩成一团。

杨飞内功深厚,倒是不惧,他与二女相对而坐,耐不住寂寞,刚说了两句话,见得红儿那警惕的眼神,大感无趣,便沉默下来。

途中积雪,车行不便,驶得甚缓,直到傍晚时分,一行总算抵达杨飞心中的圣地——梅花山庄。

梅花山庄实至名归,座落群山之间,南面是大片的梅林。

时值严冬,天寒地冻,万物皆枯,可那株株腊梅在寒风中巍然不动,寒苞待放,好似庄内的女主人一般,向世人展示着她的傲骨。

经过通传,一名少女出来引领众人驶往庄内。

孰料到了里面,阮忆梅主婢二女径自进了内庄,而杨飞和那车夫却被留在山庄西侧的宾馆,并告之曰庄内没有男子,不便进入。

那座宾馆听起好似规模宏伟,其实只有三间平房,连厨房合起来也只有十来个房间,加之庄内很少来男宾,宾馆极少修饬,仅由一名少女隔日清扫,一眼望去,颇显破败。

宾馆和内庄隔了一道高墙,难窥究竟,连晚膳也是从一扇自内锁得极紧的铁门送来,杨飞遭受诸般冷遇,大感气闷,想起在船上阮宝华的那番话,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难道梅云清真的心生悔意,不认他这个未婚夫了?还是她不在庄内,属下擅自作主?可转念一想,明日便是大年三十,她怎会不在庄中?搞不好连放自己进来也是看了阮忆梅的面子,若是自己独自前来,多半会吃闭门羹,被拒之庄外。

杨飞胡思乱想,躺在床上辗转返侧,难以入眠。

伊人虽仅一墙之隔,却似远在天涯,难以相见。

次日清晨,那车夫告辞离去,杨飞更是孤单,住在馆内,不住唉声叹气,早膳时对前来送饭的少女还算好言好语,到了中午已经殊不客气,及得晚膳,更是拍桌摔碗,大发脾气。

可是任他如何大呼小叫,那少女仍是面带微笑,收搭好碗筷,便即离去。

年终末岁,正是家人团聚之时,听到庄内的欢声笑语,杨飞形只影单,自叹自艾,往地窖取了一大坛烈酒,喝了个一醉方休。

第十一集(桃花之劫)第二章梅庄探幽

屋内漆黑一片,满地狼藉,杨飞正和衣而卧,呼呼大睡。

门忽吱呀一声自外推开,寒风袭入,杨飞打了个哆嗦,倦缩一团。

一条娇俏的身影飘然行入,轻轻反手关门,她倚在门际,有若星辰的美目微微闭上,高耸的胸口不住起伏,泪水不受控制的悄然滑流。

神秘女子正是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她缓缓行到床侧,毫不介怀杨飞身上的熏人酒臭,俯身凑近,深情凝视。

“天啊,你真的还活着?”梅云清伸出颤抖的玉手,轻抚杨飞的脸颊,珠泪更是不住滑下,落到杨飞手背之上。

杨飞右手一颤,忽然一把将她玉手抓住,喃喃唤道:“云清!”

梅云清娇躯剧震,还道他业已醒转,大惊之下,抽手疾退,身形有如鬼魅,隐入黑暗之中。

可过了半晌,杨飞再无动静,梅云清方知适才他在说梦话,不禁幽幽叹了口气,回身温柔的脱去他的布靴,盖好锦被,随即离去。

“云清,云清!”杨飞梦到梅云清离他而去,与别人成亲,顿时心如刀割,噩梦惊醒,只觉头痛欲裂,全身尽是冷汗,他咕碌一声爬了起来,以冷水洗面,稍解宿醉,呆立半晌,忽然下定决心:既然你们不允我进去,我也只好不客气暗闯了,待见到心上人,问她避而不见是何道理。

杨飞这些日子走惯夜路,自然不在乎这严寒雪夜,望望那堵高墙,一提真气,飞掠而入,落在地上,正欲站起,足下一轻,忽然陷落,迎头还有一张大网罩来。

他大惊失色,若被逮住,也是颜面扫地,羞于见到梅云清,心念电转,含胸收腹,内息急转,平空借力,陡的左移丈许,脱出罗网范围之外,踉踉跄跄地落在实地,看着那个大坑,还未来得及捏把冷汗,风声忽起,一左一右,飞来两根巨木,若是打实,必成肉泥。

杨飞身形飘退,堪堪避过巨木,再闻一阵箭矢破空之声,箭势如电,数支钉入巨木之上,箭羽仍不停颤动,可见力道之强。

杨飞使出浑数解数,总算险之又险的避过箭雨,听得远方女子呐喊之声,哪敢久留,朝灯火稀疏之处落荒而逃。

他早闻梅花山庄精通机关消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此小处,可见匠心:那大坑罗网只是警告,来人若是乖乖就伏,后面的机关自然不会发动,否则若真要他狗命,那时万箭齐发,他必定难逃一死。

过得半晌,数名女子持剑赶来,见得此景,一女奇道:“是何人进入梅林闯到庄内?”外面那片梅林由梅花山庄第一代庄主梅可音所建,梅可音一代女杰,不但武功卓绝,机关布阵亦是一流,庄前梅林暗合奇门五行,伏羲八卦,其中玄妙之处,便是精通此道中人,亦难一窥究竟,更何况五十载来梅花山庄苦心经营,每每研制出一件精巧机关,必先在林内布置,故而自建庄以来,还从未有人强闯得逞。

此女如此一说,余人皆知闯者何人,再说她们早接孙姨命令,只须巡视,不可节外生枝,多生事端,在虚张了一番声势之后,渐渐散去。

杨飞当然不知其中变故,还道自己轻功卓绝,故能逃脱追捕,心中颇感得意,他知道庄内布满机关,又不明路径,只好瞎猫抓死耗子,全凭运道,东躲西藏的寻找心上人住处,却浑然不觉自己的一举一动正在别人掌控之中。

梅花山庄与明水山庄一南一北,并著武林,建庄之时着实费了一番苦心,山庄依山傍水,庄内林木幽深,遍植各色花卉,楼台亭榭,错落有致,小桥流水,穿梭其间,景致堪称一绝,虽在寒冬减色不少,仍令人觉得心旷深怡。

时值深更半夜,杨飞又唯恐再着了道,当然无心欣赏,一路偷偷摸摸,经过几次误闯,摸到一片竹林之前。

林中深处,似乎隐约传来一缕琴音,杨飞站在林前,心中莫名悸动,不由自主踏足入内。

甫入竹林,眼前一亮,景致倏变,原本白雪压枝的枯竹突然变得翠绿葱郁起来,林内春意盎然,杨飞难以置信的揉揉双眼,又一掐大腿,剧痛之下,方知自己清醒之极。

他忘步向前,呆立半晌,景色忽又再变,林内百花齐放,芳香扑鼻,间中还传来鸟儿震翅鸣叫之声,令他几疑身处盛夏。

琴音渐渐淡去,天地尽暗,景色终于回复原状,杨飞咬了咬牙,大步深入竹林。

这竹林看似不大,却是阡陌纵横,犬牙交差,难辩去路,杨飞在里面东兜西转,逛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寻到一幢林间竹舍。

夜色虽深,门缝仍有灯火透出,杨飞心中直觉此处必是梅云清所居之处,狂喜之下,发足奔入。

“铮”琴音陡发,突然急骤起来,宛若千军万马相互厢杀,每响一声,杨飞心头便狂跳一下,数十声之后,已被震得耳鼓发麻,胸口气血翻涌,扣在门上的右手不觉缩回,向后退了数步,暂避其锋。

他强运内息,苦苦抵抗琴音,待舍中人一曲奏罢,终于松了口气,高声道:“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你是何人?”声音娓婉,娇柔动人,正是梅云清,杨飞听在耳中,那声云清几欲冲口而出。

他情知心上人对自己颇有怨怼,是以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报上姓名道:“在下杨飞,拜见小姐。”

“杨飞?”梅云清忽然沉默下来,过了半晌,忽然问道:“你是上次在玉湖的男子吗?”

杨飞忙道:“是啊!”心中大奇:以前梅云清绝口不提此事,此次提起,难道是要跟他重算旧帐?

梅云清缓缓道:“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杨飞好不容易来到此处,听到心上人的声音,此刻便是杀了他也不肯离去的。他赔笑道:“你定是对我有些误会,待你明白过来,定会原谅我的。”

梅云清依然毫无感情地道:“我与你既无干系,何来原谅之说,你快走吧,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杨飞死皮赖脸道:“你若是不原谅我,我死也不走。”

梅云清怒道:“你这人为何如此无赖?跟你说了我不想见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杨飞笑嘻嘻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见我,我便不走。”

梅云清显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你愿在那里呆着就由得你,看你能够站到何时?”

杨飞笑道:“我站到天荒地老,天崩地裂,直到你亲自开门。”

梅云清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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