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刃绮情-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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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制造混乱。”他心中嘀咕:“其实来的人手不多,没有出面搏杀的能力。真得感谢这些人制造混乱,我才能抓住深入救人的好机。”
他完全失去与走狗相搏的兴趣,脱身第一。
到了后花园的外围墙下,墙根下突然有两个青衫蒙面人,从花丛中长身而起,每人的脖子系了一条白巾,大概是识别记号,火光下看得更清晰。
拔出插在腰间的沉重短枪,脚下一慢。
肩上有人,动手十分不便,施展不开,但他必须闯。
“挡我者死!让路!”他是赵辛,无畏地大踏步向前闯,短枪的锋尖,映着火光红芒闪烁颇为慑人。
两个蒙面人看清他的短枪,举起的剑下垂。
“请便。”右面的蒙面人客气地说,伸手送客,与同伴向左移至两丈外,让出去路。
他一怔,大感诧异。
“外面已无敌踪,可以放心大胆走。”另一名蒙面人说:“火是我们放的。”
“谢啦!”他收了枪:“可惜放早了些,没能引起他们火拼。两位好像不是扬州铁差府的人。”
“不是。”
“哦!两位是……”
“快走,我们也要走了。”
人影连闪,飞越丈余高院墙形影俱消。
附近埋伏了五个人,而不是两个。
他更为迷惑,这些人为何而来?是何方神圣?似乎认识他,神情友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以肯定的人:绝不是扬州钦差府的走狗。
怀着满腹疑云,他飞越院墙远走高飞。
◇◇◇
◇◇◇
◇◇◇
四处钦差府的走狗大举出动,扬州附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穷搜一教一门钦犯,情势混乱。
前来发横财的江湖猎赏龙蛇,不再公然走动,纷纷化明为暗,活动更为积极。
一教一门的钦犯首脑已经现踪,牛鬼蛇神们虽然大感振奋,也心中懔懔。
一教一门大举光临,擒捉首脑必须具有超强的实力,不然恐怕反而被一教一门的人吃掉!
因此逐渐有趋向正式联手的倾向,无形中以绝剑这群人为中心,呈出联盟的畸型组合。
绝剑的声威水涨船高,提高至空前境界。
芳村以南,漕河的河面逐渐开阔,两岸芦苇丛生,草木葱笼,许多小湾形成沼泽,潮水从大江逆流而上,因此水位早晚不同。
这段直达二十里外瓜洲镇的河面,往来的船只,比西面的仪真河道少好几倍,因此除非有游船上下,不易看到拥挤的情景。
小船藏在东岸的小河湾芦苇深处。
东面两三里,是芳村至瓜洲的大道。
上游不足两里,是火光漫天的芳村罗家大院。
罗家大院在村北,与村舍有一段距离,即使全部起火,也不会波及村舍。
幸好起火处是一栋独院,村民救火十分踊跃,火势已经控制住,不至于蔓延至其他房舍,火势已成了强驾之末。
是一艘有后段蓬舱的小船,有些水户以这种小船为家,可住宿三五个人,后舱加盖简单的小厨房,需两个人驾驶,但一个人也可勉强操作。
点起小灯笼,舱内充满暗红色的朦胧幽光,躺在舱板上的阴神傅灵姑一袭已变色,甚至可说是肮赃的玉色衣裙,有些地方可看到干了的暗褐色血迹。
他不急于疏解昏穴,先检查阴神的伤势,居然没发现严重的内外伤,几处小瘀伤算不了什么。
微光下,阴神本来美丽略带冷艳的面庞,显得清瘦了些,更增些冷艳的成份,依然明艳照人,比在湖广他第一次看到时,更平添几分怜惜与喜爱。
他知道的是,阴神并没吃了多少苦头。
监务署的走狗似乎并没加以虐待,绝剑也没辣手摧花。
绝剑喜欢兰小霞。
兰小霞与乃父浊世威龙,劫船时与绝剑负责阻止驿站的走狗接近,表现可圈可点,最后几乎要了绝剑的命。
阴神那时在三艘贡船的一艘上,因此绝剑可能是相当讲理的人,并没迁怒阴神,所以并没用暴烈手段逼供。
昏穴一解,阴神悠然苏醒,看清了灯笼,惊讶地急急挺身坐起。
赵辛正揭开一块舱板,取出一只小包裹。
“咦!你……”阴神循声转头看到了他,仓卒间难以分辨面貌,本来打算跳起来,头却碰到了蓬顶。
“我替你准备了村姑的布衣裙。”他将小包裹放在阴神身边,挪过来对面坐:“我一直就在找你,你落在那些人手中,我总算把你救出了。灵姑,体内是否受伤?运功试试吧!一切有我。”
“你……你打算怎……怎样对……对待我?”阴神看清是他,惊恐地向后挪。
兰小霞看到他,第一个反应是逃命。
“杀我灭口的事与你无关,我不怪你。”他的笑容让阴神心安:“我唯杭教主是问。也许陈门主也曾参与密谋,日后见面再说。成功后杀同伴灭口的事,古往今来不断发生,平常得很,但我不甘心。我找你,一方面是难忘往昔的一段情,我不是忘情的江湖男女。再就是希望找回你们丢失的贡船,在你口中,或许可找出一些线索,评估杭教主有否内神通外鬼的可能。据我所调查的迹象显示,你们损失不轻,杭教主、陈门主应该不可能暗中勾结外鬼,残害自己的门人子弟。你们一教一门的子弟并不多,大多数有亲友血缘关系,不可能为了个人利益,让外鬼残害自己的人。灵姑,我希望你不曾参与阴谋。”
这哪会是问线索的技巧手段?他已经预设了立场。
这表示他心中已被情所蒙蔽,期盼阴神是局外人,不涉及其中阴谋。
“那怎么可能?”阴神当然否认,惊恐的神情一扫而空:“我敢以生命保证,月华门没有人参与内神通外鬼的阴谋。陈门主与我情同姐妹,她不可能瞒住我做出不义的勾当。至于杭教主足否涉嫌,我不敢保证。但按情理分析,他应该是清白的。这期间他几乎急白了头,扬州以北水道所及的各处角落,他几乎搜遍了,希望能找出贡船藏匿的地方。”
“那晚出事的情形,真相如何?”
“事出仓卒,措手不及,其实谁也没弄清当时的变化,落水后更不知天地何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扮水怪的人。绝不是水贼,水贼做案通常赤着上身,甚至脱得精光。所以我们怀疑是某一处钦差府的走狗,暗中跟在贡船后面候机下手。甚至我们怀疑湖广钦差府的走狗,阴谋监守自盗串演强盗抢官兵。”
“这……当然有此可能……”
“雷塘史百万与杭教主有交情,杭教主安排我们至史家侦查那一带的水道。第二天,便在下雷塘水道一处河湾,捞获几块舱板,很像是贡船的后舱面;如果是,就表示贡船已在那一带拆毁灭迹了。次日一早,我们还没派人通知在湾头以东的杭教主,扬州监务署的走狗,便突然掩至。迄今为止,我还不知道是史百万出卖我们呢,抑或是史百万家中有钦差府的奸细潜伏。他们胁逼我合作把杭教主诱出来。”
“船板的事,你曾否告诉绝剑?”
“我能隐瞒吗?其他的人也会招的,他们的遭遇比我更惨,共逼死了三个人。”
“哦!你能联络得上杭教主吗?”他不再追问贡船的线索,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今晚一教一门的人都来了,似乎他们并没打算救你,而是逼绝剑了断,认为绝剑暗中勾结某些人转手夺走了贡船。”
“陈门主也来了?”
“没错。要不是有不速之客及时赶来,放火包围罗宅,双方很可能两败俱伤,玉石俱焚,双方都用暗器打头阵,一定会有可怕的伤亡。”
“恐怕无法联络上他们了。”阴神大感失望:“如果他们目的不在营救我,那就表示他们不理会我的死活了,所定的联络聚会处一定全部取消,我……”
“不要灰心,我们留心寻找好不好?贡船很可能藏在扬州以北,即使拆毁了,金银财宝数量庞大,近期不可能出动大量人手或船只运走,必须等风声过后,再悄悄零星运出分散远离疆界。杭教主肯定会重返湾头一带侦查,我会找到他的。”
“你应该查贡船的下落呀!反而找杭教主岂不是倒因为果?难道你不重视这笔财宝,反而忘不了被灭口的仇恨?杭教主日后你仍可找到他的,不是吗?”
“扬州经冯家才能找得到贡船,正好一举两得。贡船如果当晚驶抵扬州,早就顺水顺潮驶入大江了,在扬州以南寻找,根本就是白费工夫。这两天人都涌至扬州以南,天知道其中有何阴谋,到底是哪些人策动的?策动的人一定是贡船的得主,有意将人引至扬州以南,藏匿的贡船便可安全无恙了。好好歇息,明早咱们船驶湾头再作打算。你好好梳洗,我到芳村看看有何变化。”
“顺便带些食物好吗?我饿了。”阴神俏巧地轻挽着轻柔的秀发,嫣然一笑媚态横生。
他一怔,脸一红急急出舱。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二章
房屋建在河边,固然怕水淹,但也有好处,失火可以灌救容易。
火已经救熄,村民们皆离开罗家。
河岸泊了四艘船,三十余个劲装男女先后至火场附近察看,不久便先后返回,然后陆续驶走了三艘。
留下的一艘久久仍不想离去,等候远程搜索的人返回。
搜村四郊路程远,大概想寻找是否有受伤的人。
每次搏斗必定有人受伤,来不及抢救,或者当时没有同位在场,事后必须抱伤脱离现场,能走多远得看伤的程度如何,走不动很可能被对方的人追及。
显然这四船人来晚了一步,不但打斗已经结束,火也熄了,人早就不知去向,无法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和结局。
救火的村民们只知救火,一问三不知。
首脑人物只好失望地离去,去向是上游的三叉河。
留下的一艘船,连船夫也算上,只有十一个人。
三个船夫也携有刀剑,有强大的看守船只实力。
只有三个人站在岸上的大柳树下,等候至远处寻找线索的人返回,其中一人偶或发出啸声,催促同伴返回,等得不耐烦了,天色不早,三更将尽啦!
不久,啸声从村南不远处传来。
“他们回来了,准备走。”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大柳树下踱出向泊船处走,然后发出两声短啸回应。
“真倒霉啊!这期间咱们办事,几乎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另一名同伴懒洋洋跟在后面:“要不是在河豚冯家中穷搜寻耽误了,就可以一网打尽这里的人啦!”
“在冯家,我们没弄到半个人。在这里,咱们只看到灰烬。”第三个人大发牢骚:“一定有某些地方不对,简直就有点波诡云谲,每件事咱们都晚来了一步,配合上出了大问题,原因何在?”
“你算了吧!凭你也不配追究原因。”到了船边站在跳板上的第一个人说:“情势不由人,谁也不可能控制变化,慢一步就全盘失控,事极平常呀!幸好这次没通知区大爷,他如果来了,面对失败,一定会把咱们骂得狗血淋头。”
“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第三人领先上船:“他们在南京快活,得到噩耗丢下酒色享受,赶来见人就骂,骂所有的人都是饭桶,威胁说如果追不回贡物,就没收每个人的家产……他娘的!一教一门的人如果落在我手中,我要不挖出他们的心肝来,就不是人养的。”
岸上出现五个人影,一个个浑身汗水,拼命快速搜寻颇耗真力,显得气喘如牛。
“没看到人?”上了船的人大声问。
“绕了两圈,鬼影俱无。他们走了?”向下走的人信口回答。
“他们先回三叉河去了。”
“咱们也走吧!”
“留在这里也毫无用处呀!咦!你们后面怎么多了一个人?”
五个人鱼贯降下河岸向步极走,后面十余步确是出现另一个人。
这一段坡岸长约五六十步,顶部是一排大柳树,附近是村民的泊舟区,仅生长着一些杂草。
星光朗朗,在十步内足以看清人的面貌。
五人警觉地转身,刀出鞘剑出匣。
已登船的人,也不约而同跃登河岸戒备。
“哎呀!赵……八……”第一个看清来人面貌的人惊叫,悚然向后退,挟着的哭丧杖一抡,布下最严密的防卫网,可看出心怯的神情流露。
是丧门一绝,独行狼的得力臂膀。
湖广钦差府的走狗中,丧门一绝的身分地位不上也不下。
在江湖牛鬼蛇神中,却是凶名昭彰的枭雄。
哭丧杖尾重头轻,全重约十余斤,抡动时重心在前可增力道与速度,一般的刀剑一触即断,极为霸道无可克当。
但上次这根威震江湖的哭丧杖,被赵八不费吹灰之力硬生生夺走了。
看清是赵八,这位凶魔的斗志迅速沉落,简直有望影心惊的神情流露,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奇怪,你们居然能再三盯在一教一门的人身后,知道他们的动静,却又再三失手,此中有何蹊跷?”赵辛毫不介意对方有十一个人,轻拂着短枪徐徐逼近:“我知道你们从南京赶来的人在府城坐镇,派出搜捕的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