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刃绮情-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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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说……”
“来高邮想发横财的人,几乎众口一词,咬定是高邮五湖水贼所为。猪婆龙涉嫌最重。”
“有此一说。”
“我带你们到天长泽和他当面谈。”他干脆把短渔叉丢在脚下:“你们仗剑行侠,嗓门大,举剑作不平鸣,去暴除奸名动天下,替钦差府捉贼擒匪不负大好头颅。我敬佩你,所以愿意舍命陪君子,带你去天长泽和他谈,他可能告诉你抢走的贡船在何处,说不定会陪你去起脏,上船吧!就从樊良镇的水口出湖。”
“我要先和你谈。”四海狂各的嗓门,突然减低了一半,气势不变。
“我能谈的并不多,谈来谈去还是贡船的下落。我仍是一句话:贡船可能在猪婆龙手中。你就算把我剥皮抽筋,我也不可能把贡船夺来交给你。你们有五个人,肯定都是威震江湖的大侠级高手名宿。猪婆龙只有百十名打渔出身的毛贼,你们五把剑三两下就可以把他们屠光。走吧!你们难道害怕吗?”
“混蛋!你……”
“不要害怕高邮湖的风浪,秋冬的风浪是季候性的,不算凶险,春夏间的怪风妖风才会致命。我的船保证平安,即使有惊也无险。我更不可能对你们有威胁,你吃定我了,一剑就可以毙了我,当然不会害怕我把你们弄下湖底喂鱼鳖。上船吧!大侠们。”
侧方传来鼓掌声,然后传出震耳的喝采:“好!有种,上船啦!童大侠。”
芦苇格格响,出了三个人。
曙光已现,已可看清面貌。
是那位自称韩税丁的中年人,与扮小厮的小后生,还有曾经同时现身的同伴。
但眼下相貌已改,穿的全是青长衫,连小厮也扮成小大人。三人的剑都是传统的剑式,动手相搏时,剑鞘十分碍手碍脚。
闹江夜又已认不出这三人的本来面目,当然不知道是两次见面打过交道的韩税丁。
“狗王八!你吠什么?”四海狂客转移目标,怒火上冲,这人的话饱含嘲弄,受不了就恼羞成怒。
“咦!你这位大侠怎么像疯狗?要咬我吗?”韩税丁脸一沉,不怒而威:“你们来找闹江夜叉逼问贡船的下落,他已经告诉你贡船在猪婆龙处,你们应该有勇气去找猪婆龙,对不对?要不,你们来干什么?要闹江夜叉去找猪婆龙,把贡船抢回来交给你?像话吗?你真不要脸,彻头彻尾的欺善怕恶懦夫胆小鬼,你有脸称大侠?呸!狗屎!”
“该死的东西!”四海狂客怒吼,剑出鞘蓦地激光暴射,一闪而至,剑气进发似风雷,一记凶狠的七星联珠出手,骤然攻击有失身分,怒极因而情绪失控理所当然。
这位四海狂客是上届的风云人物之一,名头仅次于当代十一高手名宿。绝剑徐飞扬则是当代的风云人物,都是以剑术名动江湖。
江湖无岁,武林无辈。两人是无法比较的,反正谁凶狠谁就是老大,年纪相差仅十余岁,绝剑决不以名头辈份稍低而尊敬对方。
“你简直无耻!”小厮斜刺里截出,剑动处也风雷乍起,剑光流泻,铮一声封住了第一剑。
两人同时被震偏八尺,势均力敌。
四海狂客这一招可连续强攻七剑,第一剑便被制,狠招七星联珠一发即解,身形震离剑势所控范围,完全失去连续抢攻的机会。
四海狂客的两名同伴,毫不迟疑挥剑直上。
“去你娘的!”韩税丁沉叱,剑虹连闪,响起两声震耳的金铁交鸣,火星飞溅中,两同伴分向两侧飞震出丈外,剑上的内力相差太远,剑术无从发挥,乍合乍分,优劣一触即判。
一声沉叱,韩税丁的大袖几乎同时挥出,风雷殷殷,罡风如涛,把乘机切入递剑的四海狂客,震得暴退丈余,没有出剑切入的机会。
“伊啊……”另一名同伴看出危机,发出震耳的长啸。
“撤!”韩税丁放弃追击,断然下令撤走:“狗多咬死羊。”
三人冲入芦苇丛,宛若幽灵幻没。
“你走不了的,除非你会飞。”四海狂客大叫,但并没循踪追逐。
“夜叉,你敢走?”另一名同伴沉喝。
闹江夜叉正在走,飞跃登船,船正快速地撑离,不走才是大傻瓜。
船已远出两丈外,谁敢冒险往上跳?
往下游逃,速度要快得多;向上游的樊良镇河面划,绝对逃不掉,樊良镇小码头停泊有不少船只,对方一定可以弄到船穷追。
其实上下游都很难脱身,这段河面宽不足百步,西面是高邮大堤,河东岸是稍矮小的东堤,人可以沿堤追赶,甚至比船的速度快,可以抢到前面找船拦截。
樊良镇只有三两百户人家,不是宿站,码头小得可怜,叫喊求救也没有人肯帮助。这座汉朝大将功臣樊哙游玩驻兵的地方,地方太小,一直繁荣不起来,善良的镇民,怎敢管打打杀杀的闲事?
幸好河东岸与东堤之间,有一线宽三五十步淤泥造成的河岸,秋冬水位下降,芦苇杂草挡住视线,沿河堤追赶,不易看到河上急驶的船影。
闹江夜叉的泊舟处。就是芦苇丛生的河岸。四海狂客那些人,也是在河岸现身的,距东堤还有三五十步距离,想跳上船追逐,十之七八会失足掉落湍急的河流无能为力。
船向下游疾驶,很不妙,曙光下,下游两艘小代步船正向上游破浪而来,小船上的人兵刃皆紧在背上,一看便知是玩刀剑的亡命徒。
“向西堤靠,泅水入湖。”闹江夜叉真急了,要跳湖逃命。
大白天,哪能从湖中脱身?湖面辽阔,天水一色,风高浪险,游泳不易逆向西逃,一定会被船只追及。
闹江夜叉情急赌命,赌对方找不到船追赶。从樊良镇找船从出水口驶出湖面,那该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船头转向河心,四支长桨卯足了全力。
下游不足百步,代步船也斜冲兜截。
再后面四五十步的另一艘小代步船,稍后也向西岸急划,船上只有一个人,操双桨速度惊人。
这种代步船其实是无蓬舱的小艇,一个人用桨或用篙,皆可控制自如,是沿河乡村的交通工具,最为平常。
“汪老哥,让他们上岸再捉。”四海狂客五个人出现在东岸大叫,显然是招呼小船上的九个劲装同伴:“闹江夜叉在这一面有同伴,目下正由天蓬神搜捕,不能让这家伙跳湖逃命,要活的!”
“他一定是活的。”小船上有人高叫,信心十足:“在我千手穷神汪敏手中,他想死也死不了。”第十一章
河宽仅百步左右,隔岸的人也可以大声交谈。四海狂客大概水性差劲,也不想下水游至对岸捉人。
闹江夜叉心中叫苦,知道大势去矣!
马行狭道船抵江心,他只须尽人事听天命,船破水疾冲西岸,已不能重回东岸和四海狂客拚命了。
千手穷神汪敏,江湖上名号响亮的勒索专家,亦正亦邪的怪物,绰号穷神,其实是富豪,勒索的对象涵盖黑白道人士,心狠手辣人见人怕。
一旦被这家伙盯上,铁定会遭殃,一旦要求不遂,腥风血雨会让苦主做恶梦。
是闻风赶来发横财的人,错不了。
四海狂客也是同一类的货色,很可能是扬州治安当局请来办案的猎赏人,公私两便名利双收。当然,如果不成功,名利一样也难收,所以志在必得。
闹江夜叉出现在舱面,左右是他的两位心腹弟兄。
“你们这些狗三八欺人太甚,咱们湖里面见。”他高举三尺短鱼叉怒吼:“以后你们这种浪的虚名的混蛋,不经过高邮地区便罢,只要一露面,我们必定不择手段埋葬你们。”
卟通通水响,三人跳入河中,像一条大鱼破水急泳,似乎比鱼还要快,冲向西面的堤岸。
船在七八名大汉的控制下,转向上游疾驶。
这些人是他的朋友,四海狂喜那些人以他为目标,与旁人无关,他这些朋友禁不起高手名宿一击。
千手穷神的船,也向西面的堤岸冲去。
大堤上突然出现三个人,发出震天长啸。
“千手穷神,你不要飞象过河。”那位虬髯戟立的中年大汉,高举着竹节鞭怪叫:“闹江夜叉是咱们扬州盐务署的贵宾,扬州钦差府勒令咱们来请他往扬州办事,不许干预,你们走。”
“哈哈哈……”船即将冲上堤岸的千手穷神狂笑:“八爪鱼姓葛的,你假传圣旨唬得了谁呀?湖广钦差府的事。与扬州钦差府无关,你站到一边凉快去,以免咱们六亲不认让你回不了扬州,哈哈哈……”
后面跟来的小艇,在下游三四十步冲上堤岸,唯一的操舟人,已隐没在堤岸的芦苇杂草中。
闹江夜叉水淋淋地冲上堤岸,感到心中一凉,大堤上八爪鱼葛兴三个扬州盐务署的走狗,正往堤下跳。
湖广钦差府的贡船被劫,出事地点在暨钦差与高钦差的辖区内,两个钦差与湖广的陈钦差,可说是同宫院的太监,协助追查责无旁贷。
早些天,就有走狗光临高邮活动,地头龙已接到必须合作的通知,巡捕们又接着施压。高邮四霸天人人自危,因此闹江夜叉只好躲起来避风头。
八爪鱼认识他,知道自己的身手高明,八爪鱼吃定了闹江夜叉。
他即使能逃入浪涛汹涌的湖中,也将被八爪鱼缠住拖上岸来。
他与扬州盐务署和督税署的走狗,多少维持些交情。
城狐社鼠们与那些特权人物,不敢不维持暗中合作的关系,也暗中与走狗们捣蛋。双方的关系极为微妙。
城狐社鼠与治安人员之间,也维持极为微妙关系,甚至互相利用,相互挂钩。但一旦出了大纰漏,城狐社鼠的处境就大大不妙了。
也许,扬州钦差府的走狗们,冲微妙的交情,不至于活活逼死他,但落在千手穷神四海狂客那些人手中,铁定凶多吉少,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贡船到底落在何人手中。
“我认了。”他咬牙自语:“他娘的!我早该躲到南京快活,却又舍不得丢下这里的根基,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一挺胸膛,他向八爪鱼迎去。
身后,千手穷神九个人飞掠而至。对面,八爪鱼三个人拦住去路。
“我跟你走。”他大声向八爪鱼说。
“哈哈!得问我千手穷神肯是不肯。”千手穷神狂笑着说:“八爪鱼,识相些,这里不是扬州,一比九,你行吗?我一个人就可以斩掉你八条爪。要不要试试?”
“好哇!我八爪鱼却是不信。”八爪自单手拂动着份量颇重的竹节钢鞭:“你手中的单刀据说吹毛可断,是武林有数的名刀之一,来啦!看能不能砍断在下的竹节鞭?”
竹节鞭不是竹制的,形如竹干而已,重六七斤,是用健钢铸造的。宝刀宝剑也禁不起一碰。
双手使用,一鞭可以砸破磨盘大的巨石,两斤以下的刀剑,一碰即断。由于每三寸二分有凸起的节,刀剑接触不会滑走,只能硬撞,强存弱亡。
八爪鱼摆明了要单挑,九比三单挑较为有利。
吹牛是一回事,拚命又是另一回事。千手穷神不是吹牛,就敢凭手中刀拚命,一声长笑,挥刀直上。
八爪鱼也一声狂笑,竹节鞭斜推,硬接迎面射来的慑人刀光,单手运鞭,伸出时远及五尺外。
单刀怎敢与鞭接触,攻势立即中途瓦解,根本不可能切入发挥拼命单刀的威力。刀光斜移,移位用巧招进击。
“移位要快些,快!快!”八爪鱼怪叫,在原地挪动,鞭左拦右架,鞭风虎虎,狂乱地来一刀接一刀,五尺半径内,刀难越雷池半步,任由千手穷神大兜圈子,浪费了不少精力,鞭始终不曾露出空门,守得泼水不入。
“咱们上!”有人大叫,岂能在旁等候两人死缠不休:“先把闹江夜叉弄到手再说。”
八个人左右一分,跃然欲动。
闹江夜叉心中一凉,大事不妙,八爪鱼三个人靠不住,保护不了他。
他应该与两位心腹弟兄,毅然站在八爪鱼一边,六比九还有希望。但是,如果输了,后果可怕。
正感到进退两难,突然发现一旁多了一个人。
他不认识这个人,但眼神似曾相识。
化装易容术可改变面貌身材,但通常不易改变眼神,尤其是那些天生带有杀气或阴鸳的眼睛,很难改变或掩藏原来的神韵。
他与李雄有过多次接触,这时却不知道这人是李雄。
“唷!你们在争着扮绑架犯呀?”不再以李雄面目出现的鬼见愁,用怪腔怪调的嗓音叫嚷:“绑匪是唯一的死刑犯,抓住绑匪的人可获重赏。他娘的!这么多绑匪,我要发财了。”
他手中有一支短枪,三尺长。正确的说,是一根一握粗的铁棒,一端开三棱锋尖的短枪,既可当枪使用,也可当作手棍。
与枪不同的当然是太短,再就是枪尖是就铁棒的粗细而开锋磨成的三棱尖,贯入人体,很容易拔出。但如果来不及拔而不得不放手,对方的人可以拔出回敬。
一般的枪尖,后端末小,如果贯入便不易拔出人体。仓猝间假使脱手没有机会拨出,不会被对方的同伴拔出回敬,不至于成为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