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半颗心-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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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应家举办生日宴会,应展的妹妹应思介绍同学丁秋给他认识。那时的丁秋外形清秀,眼神冷漠,不入舞场不看帅哥,捧着红酒独自坐在窗前一张高椅冷眼旁观,满眼不屑意味,似乎从不渴望融入其中。
几乎立即的,程昊觉得反感——公众场合,就算无意平易近人,也不必高人一等,若感觉与环境格格不入,大可礼貌道别,掉头离去,何必满脸不屑处身其中?所谓的另类,有时只为刻意彰显自己与众不同。
宴会结束后他受应思所托,驾车顺路送丁秋和一男子回家。男子在中途下车。当时开始下雨,偏偏丁秋住在围村,山路湿滑,车子驶进一个颇急的斜坡时煞车突然失灵,一下撞在路边的护栏上!因为冲力太大,他当场晕了过去!丁秋坐在后座,伤势较轻,拖着伤腿拉开车门拼死把他拉出来送院救治……
那段期间,丁秋左手拎爱心靓汤右手挽甜蜜水果到病房探望他,天天到访,风雨不改。后来,应思转达说她喜欢他,希望能够交往。程昊随即摇头,从此刻意逃避。究其原因,皆因总能自她的声线和气息感受一种无形的压迫。应思提及她有一段辛酸的童年,他同情,却不代表就有耐性和能力安抚这么一个苦大仇深的女孩,虽然她曾有恩于自己。
错爱应该终止在开始的时候。所以每一次丁秋主动来电,他都是应付式的客套。后来手机遗失,丁秋的电话号码也随之失去,她也没主动来电,一晃两年过去,倒是打过一两次照面,没什么交集,他甚至不记得这回事了。
爱情是一种感觉,存在与失去不必刻意。这个道理他六岁那年就深切体味——母亲突然说不再爱父亲,坚决离婚。
搬家那天,他向父亲问出心中积存良久的疑问——为什么舍得和美丽如女神般的母亲分手?
父亲反问:“你为什么毫不犹豫选择跟随我生活?”
“和爸爸在一起我更舒坦,更有安全的感觉。”
父亲苦笑,抚着他的头说:“人贵有自知之明,瓷器和瓦砾相交,谁碰了谁都不好。”
他抬起头天真地问:“你仍然当妈妈是瓷器?”
“是的。她自己也知道是这样,所以不甘心和瓦砾厮守。瓷器是珍品,必须付出与之相等的努力和心血守护,细心盘算,谁得谁失一目了然,可惜要在年终总结才知道。”父亲轻叹一声,“这时的我们都老了。”
程昊不懂,却没有再问,小小的他已经朦胧认识,爱情不重在激情跌宕,而重在细水长流。
后来,父亲死了,他把他的话永记心中,然后在某一天,碰到爽直可爱的丁萌,并认定她可以一辈子吸引自己,于是爱上了她。
五分钟后,应展来电,劈头一句:“我知你喜欢那个那个,她叫什么名字?”
“丁萌。”
应展“哦”一声,“记起来了。”
“你当然要记得,就算不记得她,也应该记得那只被你砸碎的虎皮纹杯子。”
他干笑。
“不过我仍然要谢谢你。”
“谢我?啊,当时你追出去了……然后天气骤变,月黑风高,不,是乌云密布……咦,难道借此得手了?”
“你想听哪一种答案?”
“当然是否认的好。”
“你嫉妒?”
“是担忧。”应展叹了一口气,“若他日要称呼一个几乎被我砸破脑袋的人做嫂子,很高难度。”
“威胁无处不在。”程昊不紧不慢,“除了丁萌,云映也是另一个我欣赏的女子,须知道男人雄性激素过高的时候,‘不择手段’四个字便成为本能。”
声线突兀提高数倍:“你敢?!”
“现在不敢,将来就不知道了。”程昊微微一笑,“我记得云映曾经闲话,选男友的话我比你更安全。”
“若你敢这样我会揍死你!”
“彼此彼此。”
“看来我也要在业余时间安慰丁萌。毕竟曾被她暗恋,要上手相当容易。”
“事先请通知声,好让我带好相机,拍下她泼你凉开水、扇你辣耳光的经典画面。”程昊冷笑。
“万事开头难嘛。”
“既然如此,我也该及早约会云映才对,你应该知道我们颇能聊的。”
“还未聊着我已揍死你了!”应展骂他,“既然这么喜欢丁萌,就献殷勤去!找丁秋干吗?”
“丁秋是丁萌的堂姐兼死党。”
“怪不得她们的样子有点相像。”他顿了一顿,说出一串电话号码,“丁秋曾对你有意思,小心一沾上了便如牛皮膏药,扯也扯不掉。”
“我姓程非姓应,不会这么花痴。”程昊“啪”地合上电话,把应展的咒骂截断在空气之中。
第5章(2)
“是你?”丁秋惊讶。
程昊微觉难堪。长久不曾联络,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自己的电话号码,“你好——”
“稀客,有事吗?”她回应得比较小心。
他略一犹豫,“刚才我……惹怒了丁萌,你俩深交,可否代我到丁家探望她一下?”
“哦——事情是怎么样的?”
“刚刚……我向丁萌表白,她却选择逃避。”这么多年了,她对自己应该死了心,不怕直截了当吧。
“表白?”丁秋的声线突兀地尖利,“你……你爱上了丁萌?”
“可惜她不爱我。”
丁秋不语,半晌轻轻一笑,声音有点恍惚:“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笑声令我平复下来。”
她嗤笑,声音略带轻浮:“仍为了当年不接受我而内疚?不必吧,老实说,你不提起我都不记得了。”
“……”
“不过据我了解,丁萌心中的理想男人似乎不是你这种类型。”
“我知道。她喜欢帅哥,我却不是帅哥。”
“这人自小就有恋兄心态,做梦也渴望嫁给一个集合了哥哥们所有优点的男人。”
程昊微愣,“恋兄心态?”
“嗯。不过女人怕老,若她挨到三十仍待字闺中,你大概还有机会。”
“她才二十三……”
“你相当清醒。”
“因为自知平凡木讷又少言,冷门货色。”
“不过,被这种男人爱上便是一生一世。”她淡淡地说,“晓得珍惜的才叫好女人,你只适合好女人。”
他一顿,“丁萌也非凉薄之人。”
“她是!”丁秋“哼”了一声。
程昊不做声——不是介意她贬低丁萌,只是用这种语气否定堂妹,就显得卑劣。
她冷笑,“我知道你听着反感。老兄,如果要听好话就不应该找我,反之,如果你对丁萌的感觉是真的,断不会轻易动摇。”
他实在不想再和她说话,“谢谢忠告。工作颇忙,必须断线了。”
她恍若未闻,“说吧,想我怎么做?!”
他一愣。
“我们也是朋友。”
“那、那请你现在去看看她如何,再回电话给我……”
“行,不过这妞儿看着洒脱,实则保守,如果你俩连手都未曾拉过,说多也是枉然。”
“保守?”程昊不禁轻语,“那我的成功率……岂非很高?”
“什么?”
“……”
“什么事?”
“没什么……对了,丁萌应该不会再回‘展昊’上班。”
“为什么?”
程昊把事情略说了一下。
“天啊——”丁秋尖叫,“那水晶美人有没有烫伤?”
“被淋得一头一脸,像非洲女孩。”
“然后丁萌在应展的咒骂声中哭逃,而你尾随而去,乘虚而入?”丁秋嗤笑,“你真会把握时机!”
他做不得声。
“我平生最恨人不自量力,当初就曾警告丁萌别看上他。好,一会我就耻笑她去,暗恋变态应展的下场竟是被他随手仍来一只杯子,砸破她的灰姑娘美梦!活该!”
他脸色铁青,努力忍耐。
“你别气!我说事实罢了,应展那种男人给我也不要。”她一顿,又说,“你就比他强一百倍。”
程昊吓了一跳。
“我可以帮你的忙,不过我要多问一句,当初为什么不考虑我?”
“呃,这本是两回事……”他暗暗叫苦,知道这次找丁秋帮助极其错误!
“我懂了,你对我如同应展对丁萌,视觉不对感觉更不对,打心眼就不喜欢。”
“……”
“别紧张,说笑而已,呵呵……”笑声未落,她“啪”地断了线。
晚饭过后,丁母在楼下叫:“萌萌,秋秋来找你。”
丁萌正趴在床上捧着小脸,疯了似的碎碎念:“下午我在梦游啊游游游,春梦了无痕啊了无痕,那事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这孩子今天怎么了,下午回来后就说昨晚通宵工作,要补眠去,连晚饭也不吃。”丁母一边朝丁秋说一边侧耳听着,见没回应,复又再叫。
躺椅上的丁父嫌吵,朝侄女点点头,拿着报纸到院子乘凉。
“哎,半小时后进来吃宵夜!”丁母朝丈夫背影叫了一声,转头对丁秋笑说,“你们也别聊久了,一会就下来吃莲子鸡蛋糖水,我放了很多料子。”
“谢谢伯娘。”丁秋笑了笑,转身“蹬蹬蹬”上楼朝丁萌房间走去。
拐弯时,她扭头扫了一眼丁家布置得简洁高雅的客厅,心中微叹一口气——每站于丁家之内,情感会变得混乱——羡慕、嫉妒、沉默寡言却又礼貌客气,想维护想破坏,过后又会内疚。然后一如平常躲进丁萌房中,在她纯直爽朗的说话声中百感交集,自我唾弃。
敲门进去后,丁秋望着听到开门声故意大被蒙过头的丁萌,劈头一句:“程昊说爱上你了。”
被子毫无动静,可见她已经有这种认知。
丁秋一屁股坐在床边,冷冷地说:“你厉害,踩着宝了。”
“……”
“如果他是我的旧相好,咱姐妹俩便成了他的新欢旧爱。”丁秋抬手一拍隔在被子里的屁股,“我真的很嫉妒你!如果他爱我,你便成了我母亲般不光彩的角色!可恨他从没爱过我。”
这下被子里传来丁萌闷闷的声线:“扯上我干吗?你喜欢就倒追是了……”
“想过,却预感成功率极低。”她咬牙说,“心中明知程昊平凡又可恶!却按捺不住想着他。每次望着那泰然自若的举止,听着那平静稳重的言谈,就会仰慕得想把自己倒贴出去……你不知道这是一种多么卑微的思想,不理智、不道德、自私自利,那心思……和吸毒后迷失心志没啥两样,却又悲壮得连自己都可怜自己!”
丁萌慢慢掀开被子,愣望着她不说话。
“眼巴巴干吗了?”丁秋没好气地说。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爱他……”短短几字,她说得颇显艰难。
“他爱的是你。”
“只可惜我还未确定是否爱他,就……”
丁秋听出端倪,“怎么了?”
羞耻顿时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俯卧在床,小脸埋在枕间不做声。
“究竟出了什么事?”丁秋紧捉住她的手臂。
“我……我和他……”
丁秋全身绷紧,“你们……你们……上了?”
丁萌越发羞愧,泪水自指缝间淌下,渗进雪白的枕套,却掩不去点点斑斑。
丁秋深吸一口气,颤声问:“笨蛋,你没有避孕吧?”
枕上的后脑勺一硬,半天才轻摇了摇。
“有一种事后避孕药未超过24小时服用有效,快快快,我和你买去!”丁秋立即扯她起来,然后扑向衣柜,“我找衣服,你快穿鞋子!”
半晌,急切翻着衣柜的手突然停下,回头盯着像掉了魂般的丁萌,“十点了,村子里唯一的超市已经关门,我们从小和超市那家的子女不和,如果现在拍门急寻事后避孕药,可能未等到天光这事已传遍围村……”丁秋看了她一阵子,摔上柜门走至床边坐下,“听你意见吧,毕竟一次中招这事情只在言情小说里出现……”
“不吃了……我想我当时一定疯了……竟然和一个尚未确定关系的男人上床,太不要脸了……像妓女一样不要脸……”丁萌恹恹的,内心深处,获得与失去异常混乱,理智销声匿迹,悔恨啃噬心灵,疯狂般想回到最初,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
“想那么多干吗?都发生了。”丁秋噘了噘嘴,“看你平日保守党似的,嘿,想不到眨眼间就栽倒在一个不是梦中情人的男人手里。”
“别说了别说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怨谁?”
“只要一想起来,我就觉得自己很淫贱……天啊,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她捂脸呻吟,呆滞的目光透过指缝缓缓定在丁秋脸上,“告诉我,这一切可以当没事发生过行吗?!行吗?行吧!”
“当然。”丁秋冷笑,“照照镜子去,你依旧完好无损,权当一夜情好了。”
丁萌定定看着她,突然快速坐起来板直腰身,指天画地,